被接二連三的氣到,阿佩普也逐漸有些口不擇言了起來。


    “別忘了,不管怎麽說,你還是繼承了大權的古龍。就算曾離群索居,你到底還是享有了龍的權能。古龍的仇恨……怎能就此忘卻?”


    克萊門汀隻是保持了沉默,真卻比她更早著急,她比誰都清楚她的龍就吃那套關於責任使命報償的說辭。


    雷之神再次在這一番說辭之下感到了一絲危機感,她神色一凜,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你又憑什麽這麽說她。我們克萊才分到多少古龍大權,得了這點報酬,就要她一條小龍嘔心瀝血不成?”


    “你清高,你怎麽不看看你自己,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繼承了舊日龍王的意誌,現在不是隻龜縮在這沙漠的一角嗎?怎麽不見你現在就打上天空島去,好顯得你不忘舊恩?”


    “要論起責任和義務,久留外海,戍衛全土,除遏深淵,清平寰宇,我的龍履行她的使命分明不止千年。被禁忌知識所擾就不得不徘徊停駐的家夥,憑什麽來教育她?難不成就憑你年紀大些?”


    這一番話簡直要氣的龍動槍,阿佩普顯然易見地憤怒了起來。但事實上,禁忌知識確實給她帶來了很深的影響,此刻的她也確實不適合跟別的龍來一場全武行。


    一陣無能狂怒之後,她很迅速地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自己在吵架上的功力並不充足的事實。


    真看著巨龍突然消失的陰影,顯得有點茫然。她小聲對克萊門汀說:


    “呃,好像把她說跑了?我沒想到會這樣的。你好像本來不想和她起衝突,抱歉,一時情急就……擅作主張了。”


    克萊門汀輕聲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這有什麽好抱歉的。真明明是在維護我,如果因為這個責怪你,那不是顯得我太無理取鬧了嗎,沒關係的。”


    “還有,要謝謝你。”


    真抬起手,略帶無奈地捏了捏克萊門汀的側臉。


    “那你有覺得高興一點嗎?對我當然可以無理取鬧,神明允你擁有特權了。”


    被物理揉捏了的龍嘴依然很硬。


    “我沒有難過。”


    熟悉她脾性的神明從善如流地點頭。


    “嗯,是我想討你開心。這哪裏需要什麽理由,都是我們小龍應得的。”


    克萊門汀發出一點抗議。


    “為什麽我又變成小龍了啊?”


    真笑著迴答:


    “克萊不喜歡嗎?可是你很可愛嘛。”


    閉上眼睛,克萊門汀微微扭過頭去哼了一聲。


    “……也隻有你會這麽想。”


    聽了這話,真卻顯得更高興。


    “有我這麽想不就已經夠了嗎,我當然要是特別的,對不對?”


    克萊門汀誠實地點頭。


    “你當然是特別的。嗯,特別喜歡的。”


    感覺自己被反過來哄得心花怒放的真定了定神,試圖把場麵拉迴自己的掌控之內。


    “那特別喜歡的我有安慰到你嗎?”


    迴應她的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但克萊門汀向來不擅長麵對她的堅持,沒過多久就低聲開口道:


    “隻有一點點不高興。就算我之前真的死在外海,也根本不會有誰為我哀悼吧。既然如此,舊日時代的挽歌也沒必要記住。”


    “我也不喜歡過去的龍王,一意孤行引來了深淵,就算有人反對也不聽聽建議考慮一下後果。還要把我扔到那種鬼地方……才不要聽草龍的,你說得對,她是前朝餘孽。”


    “說到底,我還是和他們都不一樣,榮光,大權,族群,眷屬,我什麽都沒有。不該和他們見麵的。或許……我不太適合做龍。”


    聽了這話的真卻有些慌神。克萊門汀從不在她麵前表現出這樣脆弱的樣子,今天連這種話都能講出來了,哪裏是隻有點難過的樣子。


    如果是在稻妻,這龍委屈的都要在外麵掀起雷暴狂風了,估計威力還得是三奉行見了連夜衝進天守閣滑跪請罪的那一檔。


    克萊門汀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光芒一閃,整個人就變成了她之前看過的帶金紋的白色長毛貓。


    克萊貓很順暢地跳進了真懷裏,甚至找了個合適的姿勢把貓貓頭埋了進去。


    “抱抱我。”


    真哪裏敢怠慢,把克萊貓抱在懷裏哄了又哄。親親抱抱舉高高都輪番用上了,好話也從克萊貓的耳廓講到了尾巴尖。


    感覺到對方的情緒逐漸穩定,真才開始試著思考開解的話。但克萊貓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沒花多少功夫就放過了這個話題。


    “算了,沒關係,反正日子一直是這樣過的。”


    “決定了,我還是需要綠洲之心。既然阿佩普不同意交易,那隻好試著去搶一下了。”


    為自家龍貓沒因為這件事意誌消沉而稍微放下點心,真嚴謹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我們來這裏的路上你還說肯定打不過。”


    克萊貓搖了搖尾巴。


    “哦,是這樣啊。理論上講是的,龍的實力主要看權柄和元素力,後者和年紀成正比。我其實也活了挺久的,但每次死掉都得損耗不少元素力嘛,確實比不上她。”


    “權柄就不用說了,我保有的大概是最破碎的那一種,也沒法給我提供什麽正麵戰鬥力,相比之下我確實是很弱的龍。”


    “可對方情況也不太樂觀,禁忌知識的侵蝕遠比你想的要後果嚴重。啊,你不要碰那些哦。”


    話說到這裏,克萊貓用尾巴拍了拍真抱著她的手臂。


    “總之是這樣,我們再去找草龍一次吧。這次不吵架,跟一個染了深淵的顛佬再打一次嘴仗,顯得我們也精神不大正常。”


    真對此當然沒意見,她暫時的策略是萬事順著她的龍龍的心意來,先把龍哄好再說。


    隻是她仍有點遲疑,猶豫地問道:


    “要去打架的話……不變迴來嗎?這樣不方便吧。”


    克萊貓伸出一隻爪子勾住了她的外衣。


    “外形影響不了施法的,想你抱我。不喜歡貓了嗎,好善變哦。還是說不喜歡法師貓?”


    真低頭親了下貓生長著金色紋路的尾巴尖。


    “哪裏善變了,我明明從始至終一直最喜歡我們克萊。”


    “這樣也很可愛。既然你覺得沒問題,給你當當貓爬架當然無傷大雅。我們走吧,不過,還需要你給我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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