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城南的岸邊,那江邊少有的大船塢因為先前經過了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劫持之岸,近些日子真的是少有遊船出發,商船也是膽戰心驚的行路,生怕再遭到了前些日子那樣恐怖的劫持。


    千秋大俠的故事此時已經傳開了,大船主的去世也讓人唏噓,荊州當地的官員聞聲而來,自然也是對於大船主的死訊表示了遺憾,但是他們更加重視的是那劫匪的身份,千秋最終是將那些劫匪的屍身一柄推給了荊州當地那些官員,荊州太守簡直是看到了福星救星一般。


    荊州當地水患不斷,再加上水匪猖獗,一度成為了楚地風評最差的地方,誰管你曆史如何如何,民不聊生便是現實,所以荊州的太守也是換了又換,若是此次這問題不解決,或許楚王的怒火連同著朝廷的懲罰都要降在這位太守的頭上。


    所以他真的是有苦難言,千秋此次擊敗那群窮胸極惡的犬鼠眾,真的就是如同甘霖一般,降臨在荊州官員的頭上。


    所以那些官爺真的是在千秋麵前放足了身段,一口一個“及時雨”,一口一個“千秋大俠”。


    千秋本來不想承認這些事情的,但是他身後有個人直接了當的告訴他,就這樣做也沒問題,千秋震驚之餘,但也是遵從了他的意願。


    當然後事是如何處理的,這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江上的事情卻是讓人始終無法放心。


    官員們一遍又一遍的重申,此次江上的治安絕對會比以往好上不知道多少,但是架不住大家都是普通人,一聽到那種江湖魔頭一般的人物也會劫船,他們就心裏打顫,根本就是止不住。


    看來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不短的一段時間,不過……總有膽子大的人,先人一步,開始了若無其事的賺錢之路,畢竟跟錢過去不的人還是少數,問題的關鍵就是錢的多少了,如果夠多,能使鬼推磨,可不是一句空話而已。


    隻不過在李重霄等人包到遊船之前,這裏還有別的事情同時在發生。


    荊州是分荊北荊南兩塊地的,荊州城靠江北,荊南之地則是相對鄉野之地一些,這也是因為臨近中原的緣故,更何況,那荊州城最大的船塢,也在江北麵。


    荊州城當年興起,有人說是依托一個隱世的大家族,不過現在的百姓似乎都沒有那樣的印象,印象中,荊州可是一直都是富商遍及的地方,隱世的富豪,還真不一定能比得過荊州城這些明麵上的富豪。


    他們哪個不是腰纏萬貫的爺,所以都說那傳聞是空穴來風,無非是嫉妒荊州的富裕罷了,要可以給荊州抹黑。


    隻是……有多少事情,是在曆史的車輪之下,碾成了碎花,融進了土壤之中呢?


    ……


    荊州城中有一塊地方是許多大宅子並立,這裏算是荊州城富豪最多的地方,闊氣的爺們比家財,那也就比一個房子大小,比一個門麵的闊綽,所以若是隻是尋常宅子的大小,還真沒有多少人會看得起你。


    隻是這塊區域,還真有一家一直房門緊閉的宅子,充其量也就比普通人家大那麽一兩塊,多了幾件屋子而已,老爺們經過此地的時候,看到那高高掛著的“楚”字,總會不自覺的麵露嫌惡之色,然後暗道一句“晦氣”。


    這楚王治下,不是楚王自家的人,還真沒有多少人願意去觸“楚”這個字的黴頭,是說沒人能在楚地上,壓得住“楚”這個字,非劉家的皇氣不可為。


    隻是……這家宅子就是幾十年如一日的,靜靜地矗立在此處,也沒有官員會來此處叨擾,也沒有熟識的人會來這大門前輕輕扣響,說是要拜訪……


    這楚家的大院也成了謎一樣的存在。


    偏偏就是這樣像是毫無人居住的宅子,每年的除夕,總會有新的聯子掛出來,人們也不知道是誰顯得沒事做,偏偏要為這家寫上春聯。


    今年的除夕……一切照舊,待到第二日一早,路過的,知道這間宅子怪事的人們,都會瞧上兩眼……果不其然,今年又換了新的。


    這裏是有人居住的,有個高大的男子站在門前,他看著那已經積上了不少灰塵的“楚府”大字,心中雜念萬千。


    路過的人都看著這個穿著儒生衣袍的男子指指點點,甚至有人路過後,還不住的往迴看上幾眼,隻是為了看看此人那特別的外形……


    他穿襦袍是沒問題的,大漢不光尚武,也是重文,儒生在平常人心中的地位那就和當官的官爺沒什麽兩樣了,再不濟都能是個教書先生,自然沒人會對儒生打扮的人指指點點。


    人們也不是在注意他的身高,他的確很高,站在路上,少有人能夠看到他的頭頂,但是這不重要。


    他太黑了,與赤銅一般的膚色根本掩飾不住,他那有些微微泛黃的頭發也是惹人注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西域人,所以大家都有些好奇。


    不過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漢人,聽父親說,自己的母親確實有些黑,不,不應該說黑,就是這種膚色,他倒是覺得挺好看的,畢竟母親那樣一個美人,到了中年還那樣的風韻猶存,年輕時是什麽樣……也就不用推測了。


    他來是因為,他此生總要迴來的……盡管他記憶中的幼年,都是京城的鄉下數不盡的白菜,還有一個比白菜還白的好兄弟,但是真正知道了自己家的過去之後,他知道自己最終還是要來到這裏的。


    因為他姓楚,這裏曾經有一個家族,叫做荊北楚家,他來尋根。


    輕輕扣響了柴門,似乎門內一點迴響都沒有,冰冷的鐵門就像是一個無情的門神一般,將一切他物拒之門外。


    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還帶著父親留給自己的鑰匙,看到那門上生鏽的鎖孔,他懷著試一試的心情,準備從胸口摸出來。


    但是……


    吱呀……


    門開了……


    他叫楚清忴,可能大漢隻要是稍微讀點書的人都能知道這個名字,他是大漢最年輕的右相,沒有之一,他的能力為左相大人高度稱讚,他是祥通年間的狀元郎,因為孝道,特地晚了一年報道,但就是這樣,也受到了天子無與倫比的青睞。


    平步青雲都是尋常之事,更何況,他還有一個遠在北疆的兄弟,在軍中的地位,那就幾乎等同於軍神,他又是那樣的才華橫溢,在左相告病的一段時間,不僅一人代理了朝政無數,更是在匈奴反攻的浪潮之中,不失大局,靠著精妙無比的調度,配合鎮北軍,將匈奴人的反攻扼殺在酆城以北。


    大家都說,大漢外有霍,內有楚,則百年無憂,這樣看來,的確是這樣的,本有許多天才人物,在得到了更多地壓力之後,泯然眾人矣,而楚清忴則是一路披荊斬棘,以大家想都不敢想的速度成長著,或許再過幾年,當左相大人身體不足以支撐時,他也會成為大漢有史以來第一位不到四十歲的左相……當然這要將他的父親除外。


    他向天子請假,隻是為了心中的這個夙願,他需要迴來一趟,看一看……曾經自己的根是如何的。


    他的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物,幾十年前……那又是怎樣的一段曆史。


    他看到了那門上嶄新的門聯,無意間覺得這家中似乎是有人的感覺,隻不過敲了幾下門之後,還是覺得自己是想多了,聽老太傅說,當年那楚家無人生還的景象,應該是沒有假了。


    隻是……誰曾想,這門真的打開了。


    是一個少女,她眨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門外這個黑不溜秋又高大無比的人,有些驚訝,相反楚清忴更是驚訝……怎麽……怎麽會有一個女子?


    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被這女子一把抓進了門裏,鐵門吱呀又一聲,悄悄關上,路上的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那黑臉的漢子究竟去了何處,不過這也沒有什麽關係。uu看書.uuknshu


    直到楚清忴進入了宅子裏,他還是一陣的恍惚……怎麽就有一個女子在自家的大宅裏了?


    “你……”楚清忴滿臉的疑惑,他指著女子想要說些什麽。


    女子的肌膚極其的白嫩,而且看她的樣子估計年齡,還不足二十,倒是應該說她是個小姑娘。


    她身著一身輕籮紗,頭上挽著一個又一個的結,長發從背後直直的飄下,加上她活潑的動作,顯得極其的輕靈,如此靈秀的一個女孩子,此時看到楚清忴指著她,接著就是生氣的鼓起了嘴。


    她瞪了楚清忴一眼,然後直接就是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有禮節,哪有這樣指著別人說話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女孩子?”她氣鼓鼓的說道,聲音確實極其悅耳。


    聽得楚清忴一愣一愣的。


    “這裏難道不是楚家的宅子嗎?”楚清忴有些蒙了。


    “是啊,是又如何,還沒有說完你不尊禮節的事情呢!”誰曾想女子直接是不跟他在一條線上,揪著他的不禮貌不放。


    然而此時,一聲難以置信的顫抖的聲音傳來,是一個聽起來極其渾厚的男聲:


    “是……是……清忴少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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