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見星工作的咖啡廳裏。


    “喲,我說阿星啊,你上班怎麽老是拖家帶口的,怎麽說呢,我覺得你現在跟學長的親密程度,都快要趕上你跟你的寵物小窩了。”吧台裏的平寬寬,在看到林見星身後尾隨著的日釗後,一邊悠哉悠哉地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翻著白眼,用一種酸溜溜,怪腔怪調地不明語氣,對剛剛上班打卡的林見星進行調侃。


    這就是兩人的鬥嘴日常,永遠讓人琢磨不透。


    當然,這種對話方式也經常出現在林見星和夏耿銘之間。


    但是林見星在夏耿銘的熏陶下,也是慢慢地練就出了很迅速的反應,立馬對平寬寬進行了精彩迴擊,指著一旁無辜的幹飯人卜雅,不緊不慢地講:“我拖家帶口?寬哥你不一樣在店裏養了個派大星,你跟她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你心愛的豎笛待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正坐在高凳上瘋狂往嘴裏塞東西的卜雅,明顯沒有聽懂:“寬寬你竟然還會吹豎笛?哇,好棒!”


    平寬寬:“……”


    林見星哈哈大笑起來,他自認為勝利,就得意地將手臂舞動成波浪的形狀,邁著輕飄飄地步伐,一跳一跳地飛向庫房,換衣服去了。


    身後的日釗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地跟著笑了起來,他眼裏發著光,癡迷的語氣,望著林見星的背影由衷感歎道:“嘖嘖,我家星寶寶,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


    平寬寬:“……”


    卜雅表現的很有眼力勁,立馬熱情地跟她的男神打招唿:“哈嘍,學長好,我這裏有隔壁漢堡店新推出的炸雞套餐,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點?”


    日釗看著卜雅麵前那像是同時被五頭老母豬拱過的慘烈托盤,再看著卜雅那張人畜無害寫滿期待的燦爛笑臉,便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迴絕道:“呃,不用了,我可是出了名的身材管理大師,而且……我不喜歡番茄醬……”


    卜雅用勺子在上麵挖來挖去:“這不是番茄醬啦,是他們家的新品香香土豆泥。”


    “那為什麽是紅色的?”日釗本能地發出質疑。


    “因為我加了番茄醬。”


    日釗:“……”


    卜雅像是一個電影裏受到了詛咒,必須不停地吃東西才能活命的少女,完全不管日釗的表情,繼續帶著那副快要撐爆的塑料一次性手套大快朵頤,滿嘴冒油:“學長你剛才說,你是身材管理大師?那學長有空也幫忙管理管理我的身材唄,拜托了。”


    “怎麽管理?”


    卜雅態度誠懇,語氣堅定:“就是請你多多留意,在看到我暴飲暴食的時候,一定要阻止我,求求你了!”


    一邊說,一邊暴飲暴食。


    日釗:“……”


    一旁的平寬寬倒是覺得不以為然,他看卜雅的眼神,就像是一個偉大的父親在看自己的女兒一樣,他對卜雅的愛,就是必須滿足卜雅的一切要求和愛好,於是便帶著一種過分寵溺的語氣,安慰她說:“雅雅,老話講,人生苦短,必須性感,如果吃東西能讓你感覺到快樂,那就不要有所忌諱,放心大膽地吃吧,不要等變成老太婆牙齒掉光了,才想起來年輕時那些錯過的美食,會後悔死的。”


    卜雅聽了他的勸告,顯然很受用,一臉感動,像是要哭了:“寬寬,謝謝你,還是你最理解我……”


    “寬仔麵,你什麽時候開始有這麽深刻的人生領悟了?”日釗手扶著眉頭,很不忍心地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濃濃情意,他勉強保持清醒不讓自己被兩人的談話給帶偏,稍微思索了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講:“哦,對了,想起來了,你現在應該還在失戀的陰影中,失戀的人,都是過分理智的。”


    “我失戀?”平寬寬聽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便手指著自己,欲哭無淚道:“失戀才好呢,起碼戀愛過,可是我這段感情,從來沒有開始過好吧,我本來就是一個過分理智的人好吧。”


    “理智到因為得不到銘仔就哭濕枕頭?”


    平寬寬:“……”


    “你不是已經跟銘仔做了一天的恩愛小夫妻了嗎?還不滿足?你自己親口說的,隻要銘仔肯幫你糊弄你奶奶一次,你就會瀟灑放手離開。”日釗從櫃台拿出一瓶飲料,開始像個明白人一樣,坐到平寬寬對麵對他進行心裏輔導。


    “學長,寬寬夠可憐了,你別打擊他了。”卜雅永遠無條件站在平寬寬這邊,立馬從食物中抬起頭來,替平寬寬說話:“感情這迴事,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呢,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假如,讓你跟阿星隻做一天的恩愛小夫妻,你會在經曆這天的幸福之後,瀟灑地離開嗎?”


    日釗搖了搖食指,很自信地糾正說:“no,no,no,沒有這個假如,我和星寶寶,一定會天長地久……”


    林見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好製服走了出來,聽到他們的聊天內容,表現出一臉苦大仇深,立馬打斷了日釗接下來的冥想,迴應道:“那句詩怎麽念來著,天長地久還有時盡呢,但此恨綿綿一定無絕期。”


    日釗明顯理解不了,還不懂裝懂,聽後竟然一臉享受,甚至有些小害羞:“哎呀,當著雅妹和寬仔麵的麵,星寶寶你就別念這些肉麻的情詩了,多不好意思呀,乖,聽話,等我們迴去,晚上蒙著頭在被窩裏念個夠。”


    卜雅:“!!!”


    平寬寬:“!!!”


    林見星滿臉慈祥地笑容,相處的久了,也不怕他了,很隨意地就走了過來:“好呀,最好再叫上冬子,我們來個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宿舍詩歌大會怎麽樣?”


    提起冬子,日釗就心裏發怵:“……”


    平寬寬立馬結束了emo狀態,開始一邊在櫃台裏捯飭飲品,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們聊天:“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考慮一下放在阿星生日當天作為娛樂節目嗎?”


    “什麽情況?你怎麽知道我生日要到了?”林見星顯得有些驚奇,也有些暖心,畢竟自己從來沒有提過。


    “阿星生日?什麽時候?”卜雅頓時也來了興趣。


    隻有日釗顯得有些挫敗感,拉過林見星,生氣地搖著他的肩膀,火急火燎地詢問:“喂,星寶寶你生日要到了怎麽我竟然都不知道!天呐,這麽重要的日子,你應該提前跟我說呀,好讓我準備準備!”


    林見星低下腦袋,難掩尷尬地抓了抓頭發,小眼神一瞥,無辜地說:“你又沒問過我……”


    日釗嚴肅起來,認真又不容抗拒的語氣:“那我現在問你了,快老實交代!還有你的血型,星座,籍貫,所有軟件的密碼,身份證號,指紋,有沒有胎記,有沒有案底,喜歡的蛋糕口味等等,一切關於你的事情,都不能瞞著我,知道嗎!”


    “你這是錄口供呢?要不幹脆拿副手銬銬上算了,邊警官。”平寬寬這個單身狗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很配合地向日釗敬了個禮。


    日釗反應過來,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你有什麽意見嗎?平先生。”


    “卜女士有意見!”卜雅又自告奮勇地站出來準備為平寬寬說話,便在打了個響嗝後,一隻手拍著胸口,一隻手迅速地舉了起來。


    “有意見也請保留!”日釗非常霸氣地伸出胳膊,將林見星攬進自己的懷裏,並鄭重地向兩人宣誓主權:“我的星寶寶,我想怎樣就怎樣,你們要是看不慣的話,就也找個對象去,還有啊,你們兩個,以後不可以欺負我家星寶寶,知道嗎?我家星寶寶,隻有我一個人可以欺負。”


    卜雅和平寬寬兩人,看著掙紮在日釗懷裏弱小又無助的林見星,紛紛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並齊刷刷地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林見星:“……”


    而在布置隆重的校園晚會上。


    方朵雲正優雅地坐在鋼琴前麵,沉浸式地用她那修長的纖纖玉指,進行一首又一首絕妙的獨奏,她穿著一身正規又帶著些小性感的晚禮服,黑白相間的顏色搭配,別致的女式領結,加上她垂直披散的烏黑秀發,玲瓏小巧的曼妙身材和晶瑩剔透的白皙臉龐,這樣的一個絕色人物,使得台下熱血沸騰的少男們像是炸鍋了一樣,掌聲和唿喊聲從來沒有停下來過,充斥著整個晚會現場,此起彼伏,一浪一浪,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她的鋼琴指法和演奏也算得上是出神入化,行雲流水,盡管是中途休學,樂理課程落下不少,但以她現在的水平,依舊是同級學生中數一數二的,因為她自身的氣質已經與每一個音符都完美融合,不管是低沉的,平靜的,高昂的,歡快的,舒緩的,動情的,每一首曲子,她都十分投入,幾乎把控到了極致完美的境界,用一句話形容她的表演現場就是:仙子墜落凡塵。


    當然,台下的冬子似乎有更好的形容。


    隻見他坐在觀眾席上,一邊很起勁地拍著巴掌為學姐加油,一邊激動又興奮地對旁邊座位上的月碩津津樂道:“我艸,這表演看得我,膀胱裏憋了好大一泡尿呀。”


    “去上廁所呀,出門左轉。”月碩有些犯嘔,但還是不表露出來,好心提醒。


    “有些尿不出來。”冬子表現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給月碩使了個眼色,還不忘迴頭補充一句:“男人嘛,都懂得。”


    月碩像是新華字典砸到了頭:“懂什麽?”


    冬子:“……”


    “瞧你那點兒出息。”坐在月碩左側的夏耿銘顯然非常了解冬子,立馬開始對其無情批判:“做為一個男人,連這點兒自控能力都沒有,哥哥我為你感到羞恥,說真的,小冬,我要是這個學校的校警,抓你一百迴我也不解恨。”


    “拉到吧,還說我,小銘你別裝了,你不一樣也跟著蒙混進來了,還不是為了看學姐。”冬子自認為很了解夏耿銘,說的理所應當:“再說了,好色是男人的本性不是嗎?我隻不過是更男人一點兒而已。”


    說完,還不忘拉動坐在中間的月碩,碰了碰他的肩膀說:“你說是吧,小碩,你呢,你應該了解我吧。”


    月碩表現出一臉驚恐:“你們聊,我去上個廁所。”


    冬子立馬領悟了:“哦,懂得,男人嘛。”


    月碩:“……”


    夏耿銘聽到冬子的話瞬間炸毛了,他明明是來監視冬子的,卻被冬子誤解成這樣,於是急忙跟冬子撇清關係,並拉住準備逃跑的月碩,死死地抱著月碩的胳膊反駁他說:“我才沒你那麽猥瑣,我來這裏是給小碩當幫手搖沙錘的,你以為所有的男人都跟你一樣流氓嗎?人家小碩才不會跟你同流合汙,你就趕快承認了你是個變態吧,別找那麽多似是而非的借口了。”


    “什麽?我是變態?我哪裏變態了?”冬子明顯不服氣,努力為自己辯解,並且也試圖拉攏身旁無辜的月碩,一把抱住他的另一個胳膊:“明顯是小銘你自己裝清高啊,試問一下這裏在坐的男人,哪有一個是真正來看表演的,都是動機不純的好吧,學姐剛才上台表演的時候,小銘你不一樣看得眼睛發直?”


    於此同時,舞台上的主持人正在布幕前隨機采訪一個前排的男同學:“帥哥,你是新生吧,覺得學姐剛才的表演怎麽樣?”


    男同學:“太震撼了,簡直是驚豔我了,看得我眼睛發直。”


    主持人:“真的嗎?我不信。”


    男同學:“……”


    這下,夏耿銘這邊有理也講不清了,隻能使勁把月碩往自己這邊拉,再次施展自己剛剛學會的撒嬌技能,祈求的語氣說:“小碩,你快說話呀,你剛才是在本本份份地觀賞表演的對吧,我不相信你也是一個思想齷齪的人,會一直盯著她的裙底看,是吧,你沒有吧?對吧,快為自己辯解呀。”


    冬子立馬也學他,抱著月碩的另一支手臂搖來搖去:“怎麽可以這樣,小碩,你要忠於自己內心,我們才是好兄弟,我不管,你一定要站在我這一邊!”


    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動彈不得的月碩:“……”


    夏耿銘也有幼稚的時候,依然抓著月碩不撒手,並且可憐巴巴地用腦袋在月碩身上蹭來蹭去:“我也不管,明明我們兩個才是好兄弟,我請你去遊樂場玩了一天,還請你吃了飯,還幫你表演,你也看到了,我剛才上台的時候你們係女生有多愛我,給你拉了不少人氣呢。”


    冬子見狀,立馬開始在月碩耳朵旁說好聽話:“開玩笑,她們明明都是在看小碩,你隻是個背景板而已,哪有小碩帥,人家唱歌好聽,吉他彈的好,長得更沒得說,還詭計多端的穿了灰褲子,讓底下的那些女孩子都看得發軟。”


    “灰褲子?”月碩和夏耿銘,好奇的眼神盯著冬子,幾乎是同時發出了疑問。


    冬子:“……”


    冬子發愣時,一雙漂亮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把他的魂魄從十萬八千裏外的空曠草原上給抓了迴來。


    冬子迴過神兒,轉頭一看,竟然是剛剛謝幕完的朵雲。


    朵雲明顯是致辭完了想快速逃離這裏,逃離那些讓她發狂的追求者,於是,她便神神秘秘地出現在了冬子三人麵前,並且上去就衝冬子來了個甜蜜的歪頭殺,微笑著,漏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小聲地說:“嗨,冒牌男友,晚上好呀,一起去吃個飯不?”


    她溫柔如水的目光,依次掃過冬子,月碩,夏耿銘。


    最後,在月碩的臉上停了下來,並對他很有禮貌地點頭打招唿:“你叫……月碩是吧,剛才的表演不錯喲。”


    這三人剛剛還抱在一起掙得不可開交,朵雲的突然出現,打破了這不和諧的局麵。


    現在,你可以看到三張臉。


    陶醉的,友善的,和充滿敵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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