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課堂上,學生們被左右分成了兩波,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一場又一場關於醫學的辯論賽,雖然不是正課,一些偏激的個人觀點沒有必要在這裏較真,但是南純一看著對麵人群裏的林見星,就是覺得非常不順眼,他的好勝心驅使他,一定要打敗林見星一次,所以接下來不管林見星發表什麽看法,提出什麽辯駁,他都要硬著頭皮鬥爭到底。


    林見星雖然很畏懼南純一,但是原則麵前,他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站在一個醫學生的角度,勇敢發聲:“雖然同性戀群體更容易造成hiv傳播,但是他們並不是這個病毒源頭,希望對方辯友不要就這個問題對同性戀進行惡意攻擊,而且我相信,就以後的醫療發展來看,hiv 是一定會有辦法治愈的。”


    南純一不假思索,立馬舉手站了起來,態度十分堅定,語氣斬釘截鐵:“我不認同對方辯友的觀點,我覺得心理畸形就是心理畸形,一切違背自然規律和倫理道德的行為都是屬於不正常的,不正常就是有病,有病就應該被關起來,像那些每天扯著頭發亂叫的瘋子一樣給關起來,或者效仿有些國家一樣,直接綁起來用鞭子抽死。”


    林見星麵對南純一的說辭很無語,他手裏握緊自己的小本本,依然試圖辯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世界衛生組織早在1990年的時候就已經把同性戀從精神疾病的列表中刪除了,同性戀並不是你說的疾病問題,隻是一個簡單的取向而已。”


    南純一失了瘋一樣,不肯讓步:“我覺得同性戀被去除病理化本就是醫學史上的一個重大錯誤,那些認為同性戀不是病的人,一定不知道他們私底下會做出多麽惡心的事情,簡直違背人倫敗壞風氣,說白了,他們那種人,就跟被瘋狗咬了一口害了狂犬病沒什麽區別,都是人見人怕不受待見的。”


    南純一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鍘刀一樣往林見星的脖子上推。


    “所有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論的,不是說所有人都持歧視態度,我覺得隻是個別人不接受而已,大多數人對於這個群體還是挺包容的,同性戀並沒有影響到任何社會秩序不是嗎?”林見星孤零零地站在人堆裏,著急地看了看自己的前後左右,希望可以有隊友出來壓製一下南純一的氣勢。


    可惜夏耿銘不在,要不然就夏耿銘的導彈嘴,肯定可以與南純一的鍘刀嘴奮力一戰。


    而其他的同學,都是有心無力了,他們知道南純一的身份,清楚惹南純一的下場,所以隻能自保,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出風頭跟南純一作對。


    見狀,南純一撲克牌一樣的臉上,立馬露出勝利的微笑,死盯著林見星,無情嘲諷道:“看來,隻有林見星同學心腸好,願意為變態群體發聲,畢竟,教室裏在座的各位同學,都是三觀正又明是非的正常人,沒有人會把黑說成白,也沒有人會把犯罪當常態,更沒有人會把無知當道理。”


    眼見南純一越來越猖狂,已經把矛頭從辯論主題轉移到對林見星的人身攻擊上了,這讓林見星覺得既委屈又無助,隻能小心翼翼地將求助的目光投給了一直將手指撐在講桌上弓著身體看戲的日釗。


    日釗眼裏隻有林見星,他不可思議地輕搖著腦袋,自己的星寶寶,竟然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實在是讓他心疼得不得了,也氣憤得不得了,他表情動容地看著林見星可憐楚楚的樣子,就一下子來了勁,振作起來,突然興奮地雙手拍起了巴掌,開始宣布結果:“太棒了!南純一同學好口才!講的好,下次不要再講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日釗突然的舉動吸引了過去,隻見他麵帶微笑,迅速抓起桌上的粉筆,雷厲風行,刷刷幾下就在黑板上南純一的隊伍下麵加上了一分。


    這一行為讓林見星有些不理解,而南純一覺得,日釗是真的在表揚自己,也真的是站在自己這邊,所以表情十分得意。


    而接下來,日釗就開始了他的迷惑行為。


    隻見他立馬夏耿銘附身了一樣,很有氣派地站在講桌前,大氣凜然地對底下學生們吼道:“南純一同學太可憐了,給他一分吧,雖然他是從遙遠的1970年穿越而來,但他的意見卻如此獨到,目光也如此犀利,將來,一定可以為醫學界做出巨大貢獻,修改病例知識,研究特效疫苗,獲得專利獎項,保護人類戰勝喪屍病毒的任務就全靠他了,希望大家不要嘲笑南純一同學,多多體諒,多多包涵,對了,冒昧地問一下南純一同學,你現在洗衣服還是用棒槌敲嗎?太慘了,改天我送你一個搓衣板。”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南純一不是傻子,聽得出來日釗明顯的針對和冷嘲熱諷,於是立馬跟他翻臉:“喂,我沒有得罪你吧?你身為老師,這樣陰陽怪氣地跟自己學生說話嗎?”


    日釗無所謂的態度瞟了他一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整理著手中的資料,皮笑肉不笑地講:“那同性戀也沒得罪你呀,你不一樣陰陽怪氣他們。”


    “那是因為他們有值得歧視的地方,他們就是很惡心呀不是嗎?”南純一麵紅耳赤,依然據理力爭,說得理所應當。


    日釗頓時覺得他無藥可救了,根本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就學著他那不可一世的口氣,舉例反擊說:“哇,南純一同學穿一身黑色,看來你很喜歡黑色嘍,不巧,我就喜歡白色,怎麽樣,我是不是可以歧視你了,你不要跟我說話了,因為我看見喜歡黑色的人就覺得惡心,簡直傷風敗俗違背倫理,我們國家應該設立一個法律,就是把所有喜歡黑色的人都拉出去集體槍斃。”


    “你……”南純一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


    日釗勝利了,立馬得得瑟瑟地衝林見星眨巴了下眼睛,他再一次向林見星展示了自己超級強大的男友力,不動一根手指,就讓南純一敗下陣來。


    林見星也十分配合他,麵帶微笑,伸手對日釗比了個讚,他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安全感,讓他不再懼怕南純一的挑釁,因為林見星知道,日釗永遠會站出來保護自己,隻要有他在,林見星永遠都不會吃虧。


    而此時熱鬧的餐廳裏,夏耿銘正站在檔口點餐,對話如下:


    夏耿銘:“阿姨,我要三份麻辣燙,大份中辣微麻,中份微辣不麻,小份不辣不麻,大份的魚豆腐放在小份裏,中份多放蒜汁少放醋,小份的香菜換成娃娃菜,大份加份鵪鶉蛋,中份多點兒放湯,小份的土豆粉要煮爛點兒。”


    食堂阿姨:“好。”


    夏耿銘:“……”


    食堂阿姨一邊開火,一邊試圖和窗口外等待的夏耿銘聊天:“小夥子長得很帥呀,有女朋友沒呀?我女兒也在這個學校,長得可漂亮了,要不……”


    夏耿銘的校園卡在機器上刷了好幾次,都是顯示支付異常,讓他有些尷尬:“shit!”


    食堂阿姨好心提醒:“忘充錢了吧。”


    夏耿銘轉身看了看不遠處座位上聊天的冬子和月碩,明明自己說請客的,這下要丟臉了,他也隻能略帶微笑地撓了撓頭,對著食堂阿姨語塞道:“呃,那個……媽……”


    食堂阿姨:“好女婿!”


    夏耿銘:“……”


    食堂阿姨:“對了,你剛才說哪份麻辣燙打包來著?”


    夏耿銘:“……”


    等三份熱騰騰的麻辣燙端上桌之後,紳士的月碩,立馬第一時間對夏耿銘表示感謝,很有禮貌地點頭道:“謝謝耿銘了,第二次見麵就讓你請客真是不好意思哈,下次我請你。”


    冬子咬著筷子,立馬表示出自己的大方:“客氣什麽,這點錢對於小銘來說不算什麽的,毫不誇張的說,這個食堂的所有叔叔阿姨,見了小銘都要叫聲爸爸。”


    夏耿銘一臉慈祥地點了點頭:“嗯哼。”


    月碩看著兩人,不自覺地問:“對了,見星呢,都過飯點了,他還沒下課嗎?”


    冬子對著美食開始一頓狼吞虎咽,把湯汁濺得月碩淺色衣服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像是放煙花一樣,吃相實在難看:“不用管他,林見星這貨,整天跟學長開小灶,餓不死的。”


    月碩:“學長?”


    夏耿銘立馬抽出衛生紙遞給月碩:“我們一個宿舍的,對了,小碩你在幾號樓住呀?”


    月碩對夏耿銘點頭道謝,然後斯文地擦著自己身上的油漬:“北區5樓。”


    “那裏不是要翻新了?”冬子接過話問。


    月碩笑道:“對呀,可能就快要通知我們搬宿舍了,聽說會把一棟樓的人全部分出去,先塞到其他係宿舍去住,翻新好了再搬迴來。”


    夏耿銘覺得無語:“聽過強製拆遷的,沒聽過強製裝修的,小碩你拿到多少補償金?”


    月碩:“……”


    冬子突然反應過來,說:“不用擔心,到時候來我們宿舍住,加個床位還不簡單。”


    夏耿銘立馬接口:“是呀,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宿舍一股子矽膠味的話,而且冬子每晚都會給他的杯講睡前故事。”


    月碩看著冬子,溫柔地笑道:“是嗎,那見冬你還挺有童真的。”


    夏耿銘:“……”


    冬子:“……”


    夏耿銘立馬假裝咳嗽,緩解尷尬的局麵:“等晚上了一起去喝咖啡呀,我請客,你不是在那裏唱歌嗎?對了,要不問問阿雅有沒有課,叫上她一起呀。”


    月碩卻突然麵露難色:“可是我有晚會表演,已經跟老板請假了。”


    “晚會表演?”冬子聽著兩人的對話立馬警覺起來,一口食物卡在嘴裏要咽不咽的樣子,看著十分難受:“對耶,是你們係歡迎學姐的晚會,那學姐也會去嘍。”


    月碩開始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對呀,她還有節目呢,好幾首鋼琴獨奏。”


    冬子眼裏冒著光,他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立馬很起勁地舉手說:“我我我,我也要去。”


    “人家音樂係晚會,跟你醫學生有啥關係?難道會有人看到學姐的表演現場,直接激動到暈倒,需要你用擔架抬走?”夏耿銘翻著白眼,一邊說,一邊喝了一口湯:“嘶,好酸呀。”


    “哎呀,我不管,我就要去,快快快,小碩,快想想辦法讓我混進去!”冬子開始厚著臉皮耍無賴了:“我都請你吃飯了,你不會連這個小忙都不幫吧?”


    夏耿銘立馬疑惑地糾正道:“這頓飯不是我請的嗎?”


    冬子說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咱倆還用分你我嗎?”


    “我也想帶你去,可是……這個晚會邀請的觀眾都是我們係的,一人一座的……”月碩挺為難的,但看著冬子投來的水汪汪的可憐眼神,他隻能心軟想辦法,猶豫地說:“不過,見冬你會搖沙錘嗎?我彈吉他時會有兩個同伴在我後麵伴奏,你要是實在想去,可以跟我一起上台表演一下,表演結束就可以坐在觀眾席看學姐了。”


    “沙錘,可以,我最喜歡玩沙錘了!”冬子立馬拍了拍胸口:“小碩,我的好兄弟,真靠譜,要是現在有酒的話,我一定跟你幹一杯!”


    “然後再摔碗結拜?一起複興蜀漢?”夏耿銘早就看透了冬子的那點兒小心思,並立馬開始對其進行嚴厲批判:“算了吧小冬,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口中的兄弟情誼什麽的,都沒有那個女人重要,明明就是為了接近那個女人利用人家小碩,事成之後,再釜底抽薪!”


    陰謀被當場拆穿了,冬子立馬裝無辜,開始為自己洗白:“你這是無中生有!”


    夏耿銘看冬子著急了,就有些小得瑟,翻白眼道:“你不是有無懈可擊嗎,還怕我無中生有嗎?”


    月碩看著兩人鬥嘴,有些聽不懂,隻能無奈地埋頭吃飯。


    沒人看得出來,在夏耿銘平靜的眼神裏,藏著一顆隨時爆炸的手捧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似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彩虹金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彩虹金剛並收藏似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