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樓林立的異國城市。


    這間在m國閑置了好久的公寓,是早前,尹梔柔為自己置辦的一處避風港。


    公寓是安保極好的豪宅區裏,相對小一點的戶型。


    一個人住,很有安全感。


    尹梔柔打開公寓的門。


    迎麵而來的陌生空氣裏,夾雜著一點灰塵。


    她捂住嘴,咳嗽兩聲,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拖著行李箱進門,開燈,門被輕輕掩上。


    “付景承,我以後要適應沒有你保護的生活了。”


    “你很好,對不起。”


    她喃喃自語兩句,低下頭去,感到心像被割裂似的疼。


    隨即止不住,淚流滿麵。


    大洋彼岸的另一邊。


    付景承趁著自己心灰意冷,當著付顯山和付淵深的麵,傾訴了自己在付佳的困難,並以退出繼承人的競爭相威脅。


    付顯山清楚地記得,上次看到付景承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是他十多歲,父母剛棄他而去的時候。


    眼下,心疼大於斥責,但又不能在孫輩麵前,表現出自己被拿捏。


    他繃住嘴,點了點頭,態度不明地對付淵深說:


    “阿深,小承說要退出集團的工作,由你全權負責,你可以嗎?”


    付景承兩手搭在膝上,視線低垂,仍是麵不改色心不跳。


    反倒是付淵深,沒想到爺爺直接把球踢給了他。


    心想這老妖猴兒壞的嘞,真給他出了個好題目!


    “爺爺,景承不想給傑森道歉,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就依他吧!”


    “你的意思是,繼續留小承在付佳工作。”


    “是的,爺爺。”


    付淵深百般不願地說了昧心話。


    付顯山讚揚道:


    “胸懷寬廣,有大將風範!”


    “謝謝爺爺表揚,我在付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付淵深受了表揚,滿臉高興。


    付景承在這時,緩緩開了口,垂頭喪氣道:


    “哥哥的救急,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我接手時間晚,淨是些基礎薄弱的業務,短時間內,也不會得到客戶認同的。”


    不好!


    付淵深意識到他要說什麽。


    付顯山卻先一步開了口:


    “阿深,不如你倆交換一個項目,輪輪崗?”


    “爺爺,用我的西達餐廳,和哥哥的佳韻廣場換吧!”


    付景承抬頭看向付顯山,眼神裏終於有了些光亮。


    已經被對麵爺倆兒架了起來,貼上了“大度、有能力”的標簽。


    眼下又被付景承賣了一波慘,用退出集團工作做要挾,付淵深哪好一口迴絕?


    想到西達餐廳近來爆火,成了網紅餐廳,而佳韻廣場雖然盈利穩定,但增長幅度並不可觀。


    付淵深短暫思考了下,勉為其難地答應說:


    “好!”


    這時,老宅外突然響起警鈴。


    付淵深被警察帶走。


    原因是半導體行業遇冷,他涉嫌挪用公款,去補自己半導體公司的虧空。


    人是付景承安排舉報的。


    早上來老宅這一套示弱的戲碼,是用來撇清嫌疑的。


    自此,付景承“勉為其難”地接下了付淵深手上的業務。


    當晚,結束工作,已經很晚。


    付景承沒迴家,去到公司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開了個行政套房。


    “尚宇,明天把我生日會門口擺的那隻熊帶過來。”


    “少爺,你要不等等?我一會兒就給你送過來。”


    “也行。”


    看到付景承下了車,背影頹廢。


    阿澤兩手搭著方向盤,疑惑不解:


    “這是什麽情況?帶著娃娃住酒店?老板他之前也沒有這種愛好呀。”


    “此一時,彼一時啊,澤師傅,趕緊迴映月灣拉貨!”


    尚宇坐在副駕,捶了阿澤一下,搖搖頭,眼裏滿是擔憂。


    他懂。


    一個人睡,太冷了。


    隔了幾天,總裁辦公室裏。


    秘書過來,對付景承說:


    “付總,柳施小姐找您。”


    “讓她進來。”


    柳施走進總裁辦公室時,看到付景承坐在沙發上。


    卷起襯衣袖子的胳膊,搭在被西裝褲包裹的腿上,人看上去蕭條了一圈。


    她兩手緊了緊手裏的包,不安地坐在他旁邊,率先流下兩行淚來:


    “景承,對不起,我過了好幾天,才敢來找你道歉。”


    他冷冷地“嗯”了一聲。


    也不招唿她,隻給自己倒了茶,安靜地捏起杯子來喝。


    “接著說。”


    柳施知道他想聽什麽,趕緊扯了張紙巾,哭地更猛了:


    “景承,我邀請梔柔來美容院,隻是為了和她和解,誰想到她能被徐垚盯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付景承斜著看她一眼,哼笑一聲,又喝了一口茶。


    徐垚身上多處骨折,已老實交代了柳施和他的原話。


    原話模棱兩可,確實沒法定性柳施是故意而為。


    可惜,柳施又錯了。


    付景承不是會吃啞巴虧的人。


    他端起茶,目視前方,沒什麽語氣地說:


    “她走了,你以後可以不用介意她了。”


    “分手了?”


    “嗯,遠走高飛了。”


    柳施看著他細白的手腕勾起,人因為消瘦,手背上藍紫色的血管清晰而明顯,心裏竟然有種即將得逞的快感。


    “景承,要我說句實話,你們倆確實不合適。”


    “嗯,不是她,更不會是你!”


    付景承臉色一冷,捏起茶杯,抬手潑在柳施臉上。


    “給我滾!”


    “啊!”


    那小杯茶盡管水不多,卻是燙的。


    柳施尖叫一聲,身子向後猛退。


    反應過來,她顫抖著手指,指著付景承道:


    “付景承,你瘋了!我要告訴我爸爸,你完了!”


    “我幹什麽了?你有證據嗎?”


    付景承扭過頭來,這才正眼看著她,眼裏滿是輕蔑和傲慢。


    他正等著柳家來找事呢,鬧得越大越好。


    柳施氣唿唿地走了。


    蘇隱打來電話找他:


    “付總,跟您說一下,蘇晴子來幫梔柔辦離職手續了。”


    “給她辦。既然人已經走了,尹梔柔那個項目,還有繼續的必要麽?我記得,蘇總可一直不看好這個項目的迴報呢!”


    蘇隱這下聽懂了。


    付景承這是要他停掉尹梔柔提案的那個項目。


    “明白,付總,確實沒必要了。”


    付景承掛了電話,臉上勾起一個無聲的笑。


    尹梔柔,你知道一個人的心血和付出,被單方麵拒絕掉,是怎樣的心痛嗎?


    為什麽可以毫無顧忌地說出傷害我的話?


    付景承天真的盤算著:


    有一天,她會不甘心地跑迴來。


    質問他為什麽雪藏她的心血、她要做設計師的夢想。


    他明知道,強迫一個狠心的女人,和他繼續感情的拉扯,又有什麽意義?


    可他就是這麽無比幼稚的期待著……


    三個月後。


    m國的清晨。


    尹梔柔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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