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郎冷笑了一聲,並不答話。


    他的右手接著變爪為指,直挖孟三郎的左眼;同時左手也沒閑著,五指彎曲成鉗子狀,鎖向孟三郎的咽喉!


    孟三郎眼疾手更快,以左手擋開了黃四郎的右指,頭部後仰又避開了對方左手鎖喉。


    黃四郎驟然飛身躍起,右拳直擊孟三郎左側太陽穴,左腳掃向對方右腰。


    孟三郎隻好撤身一步,化解了黃四郎這一手腳並用的攻勢。


    二人如此有來有往,打了五六十個迴合。


    黃四郎多年來苦練橫練功夫,隻為在短時間內製伏對方,甚至打死對方。


    一旦雙方陷入纏鬥,他便漸漸體力不支。


    果然,打的時間越久,他越處於下風。


    孟三郎畢竟有些內功底子,是以打鬥得這麽久也沒覺得累。


    黃四郎越打心裏越發慌,他也沒有想到今天來挑戰他的對手,竟是如此地難纏!


    但是,他有滿腦子的陰謀詭計!


    黃四郎故意一邊打一邊後退,慢慢退到了高台邊緣。


    他假裝站立不穩,嘴裏喊出了“啊”的一聲驚叫。


    孟三郎不像黃四郎那般有心計,聽到對方的驚叫,連忙伸手去拉住對方手臂救急。


    黃四郎趁勢站穩了身子,同時右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他直接紮在了孟三郎的左胸!


    這便是典型的恩將仇報、以怨報德……


    孟三郎右手指著黃四郎罵道:“你……你好卑鄙!”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蹲下了身子,鮮血順著他左手的指縫,一滴滴落在七丈高台的木板之上。


    台下的觀眾看到這一幕,紛紛大罵黃四郎不講武德,毫無江湖道義……


    尤其是楊木易,隻恨不得立刻飛上高台,將這個卑鄙無恥的黃四郎一腳踹下來!


    黃四郎獰笑道:“怪就怪你自己!不懂得江湖的兇險……如今丟了性命也是活該!”


    他的話剛說完,便飛起一腳,將孟三郎踢下了高台!


    幸虧楊木易早已有準備,隻見他飛身躍起,精準接住了孟三郎的身體,然後借力順勢向後連退數步,總算是定下身來……


    楊木易扶住了孟三郎,關切地問道:“孟兄,你怎麽樣?”


    孟三郎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慘然的笑容:“我……我恐怕是不行了……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楊木易迴答道:“在下楊木易。”


    孟三郎點了點頭,歎息著說道:“眼前這個結果,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他剛說罷,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先不要過多說話,我先給你輸送內力護住心脈……”楊木易說罷,便以雙掌按壓在孟三郎的後背。


    隻見孟三郎頭頂升騰起縷縷白煙,他那慘白的臉上漸漸地有了血色。


    “楊兄弟,我知道我快要不行了,你不必再為我耗費真力……”孟三郎緩緩說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應我?”


    楊木易點了點頭,道:“孟兄,你說。”


    孟三郎的雙眼忽然凝視著遠方,好像拾起了一段美好而又遺憾的往事,他說:“我本是有著幸福的三口之家,有賢惠貌美的妻子,還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可是,就在我兒子孟飛五歲那年……”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就在我的飛兒五歲的時候,有一天他忽然失蹤了!後來我家鄉附近的城鎮,相繼都出現了幼兒失蹤的情況……聽說是被人販子拐帶走了,然後再帶到外地去高價賣出……”


    宋鈴鐺不禁氣得插話道:“可惡!這些人販子喪盡天良,真的是該殺!”


    輕語公主安撫孟三郎道:“你放心吧,本公主一定會盡快破案,讓你們一家三口早日團聚!”


    孟三郎麵帶感激之色道:“謝過公主。隻可惜,就算找到了我的飛兒,我們也不再是一家三口了……”


    楊木易忙問道:“孟兄,此話怎講?”


    孟三郎苦笑著迴道:“自從飛兒失蹤之後,我妻子便整日以淚洗麵,而我更是變得有如行屍走肉,頹廢不堪……原本的田地農活也不做了,家裏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積蓄也被我揮霍光了……我那段時間不禁嗜酒如命,還沾染上了在賭坊賭博的惡習……而我的妻子也日漸變得神誌不清、瘋瘋癲癲的,終於有一天她被一個男人哄騙,最後跟那個男人跑了,從此杳無音訊……你們說,哪裏還有一家三口呢?”


    宋鈴鐺氣唿唿地道:“那你也不能去醉酒爛賭啊?你為什麽不去尋找你的兒子呢?你要不是醉酒爛賭的話,你的妻子也不會離你而去了……”


    孟三郎搖著頭說道:“這位姑娘,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去找呢?就因為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我才慢慢地變得頹廢不堪的!”


    楊木易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孟兄,在下能夠理解你當時的境地,找孩子本就是一個從希望到失望、再由失望到絕望的過程……唉!”


    孟三郎微微點點頭,說道:“不錯。如此渾渾噩噩過了三年……我近日遊蕩到了武縣,聽說這裏有個叫黃四郎的人擺下擂台,隻要是打擂獲勝的一方,便可贏下四十兩白銀的豐厚獎金……”


    “於是……你就簽了生死狀,上台去跟他打擂……隻是你卻不知道——這黃四郎定的規矩便是‘既分高下,也決生死!’贏的人固然可以拿錢活命,而輸了的人卻是錢和命都沒了!”


    孟三郎慘然一笑,道:“不錯!我原以為隻是以武會友切磋武藝而已,誰能想到卻是以命相搏……可笑的是我還想著贏得獎金,然後繼續尋找我的兒子,尋找我失去多年的尊嚴……對了,我還記得飛兒的脖頸後麵,有一塊小時候被熱水燙過的傷疤……”


    楊木易道:“孟兄,這不怪你。我一定會幫你找迴這個公道,還要幫你找迴孟飛!”


    “如此……便多謝了!”一語說罷,孟三郎終於咽了氣。


    原來他一直提著這口氣,就是要向楊木易說清楚前因後果,最後請求楊木易幫助他找迴兒子。


    其實就算他沒有相求,楊木易也會毫不猶豫地這麽去做的。


    楊木易將孟三郎的遺體交給李大嘴看護,隨後冷冷地說了一句:“孟兄,在下這就上擂台,幫你要一個公道!”


    小楊身輕如燕,這七丈高的擂台,他隻是借著搭建高台的木頭幾個攀援,轉眼已經到了擂台上麵。


    黃四郎目光陰鷙地盯著楊木易,冷笑著問道:“你又是誰?報上名來……須知你黃四爺的手下,從不殺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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