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城東。


    李自成的中軍大帳中,十名親兵正在帳中挖坑。李岩的屍體已經被丟在了坑底。


    李自成走到坑邊,俯視著李岩的屍體,“外麵李岩的親兵一並解決掉。對外就說李岩被崇禎大軍包圍,李岩被俘,後被吳三桂殺害。”


    “任繼榮,調一些刀牌兵來,把外麵李岩的親兵都殺了!”


    任繼榮領命,剛要出帳,差點和一名都尉撞了一個滿懷。


    “稟闖王,外麵李岩的親兵突然不辭而別!軍中弟兄沒有接到命令,所以放他們走了!”


    “知道了,退下吧!”


    李自成那隻被陳永福弄傷過的眼睛突然開始劇烈疼痛,每當遇到不順心的事情的時候,他那隻眼睛都會感到劇痛,估計早晚要瞎掉。


    “任敖永那邊怎麽還沒有消息?”李自成又問道。


    “闖王,我都連續安排了三批人去通知任敖永了,不知道為何三批人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人迴來複命。是不是出事了?”郝搖旗道。


    “都尉,速去本王麾下召集一千騎兵,往三河以西方向探查,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門口的都尉還沒來得及應答。一名斥候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稟報闖王,斥候兄弟們來報,派往火炮隊方向的幾批傳令兵被人殺死在路上。”


    李自成心中暗道:不妙,炮隊出事了。


    “另外,往西邊走兩條河上的橋被人燒掉了!”


    “被誰燒掉的?好大的膽子!”郝搖旗問道。


    “不知。斥候們正在偵查。”


    李自成看著正在挖坑的親兵們,“不用挖了。夠深了。把坑填上。快點!”


    十名親兵手中的鏟子飛也似舞動起來,很快,坑被泥土填滿。大名鼎鼎、才華橫溢的李岩公子就再也沒法重見天日了。


    “除了郝搖旗、任繼榮,其餘人都退出去!”李自成命令道。


    李自成走到埋葬李岩屍體的地方,來迴踱步,剛剛覆蓋的泥土在他的腳下被不斷踩實。


    “任繼榮,目前我們步兵還有多少人?說實話,不許撒謊!”


    任繼榮人高馬大,滿臉兇相,但在李自成麵前就像綿羊一樣。


    “稟闖王,田虎死後,他麾下敗退的士卒我收攏了一批,加上我本部人馬,目前共有六萬步兵!”


    六萬步兵,加上他李岩帶迴來的一萬步兵就是七萬。陳永福還有五千精銳騎兵。對麵的崇禎那邊這次也損失不少人。而且據斥候觀察,吳國貴的家丁營、祖邦文的前鋒營本身人數已經不多了,還去了北京城。


    崇禎身邊估計能夠保持戰鬥力的騎兵不會超過八千人,其餘劉希堯的步兵軍團在他們那種誘敵纏鬥的打法下,戰損其實也很高,估計剩餘的不到三萬人。


    至於崇禎在薊州、玉田這兩個地方的其他兵力,也多半並非精銳之兵。分析前幾場敗仗,崇禎的主要王牌就是吳國貴的家丁營、祖邦文的前鋒營。


    沒有這兩支勁旅,崇禎現在就是強弩之末。


    李自成決心賭一把,他要用一場新的大戰,來擊潰崇禎的信心和大明的掙紮。他要把崇禎和他剩餘的軍隊趕到山海關去、並趁機奪取山海關。


    要想在北京城站穩腳跟,必須把山海關掌握在大順的手中。李岩死前說建奴不可小覷,那就山海關就必須拿下。


    “來人,把高娟喊進來!”李自成衝著帳外高喊道。


    不多時,一身戎裝的高娟進了大帳。李自成讓明軍捉走了高桂英,這讓高娟對李自成的冷血非常不齒,但是李自成作為大順軍的最高統領,對於高娟有生殺予奪的大權,高娟不得不召之即來。


    “你麾下女兵戰損情況如何?”李自成盯著高娟問道。他的目光從高娟的臉上一直往下看,看到胸部了就停住了。似乎對這個部位最感興趣。


    盔甲的臃腫冰冷也無法掩蓋那個部位的魅力。李自成對這個高個子姑娘一直很有感覺,怎奈之前高桂英護著她,李自成一直沒法得手。


    “迴稟陛下,之前的混亂中,末將麾下女兵戰損了差不多五百名,目前能戰的大概還有兩千五百人!”


    這支女兵營基本上都是戰死的大順軍的老婆、女兒、妹妹。她們的丈夫和父兄不在了,兵荒馬亂中的她們無依無靠,命如草芥,隨時會被強暴和蹂躪。高桂英在這些女子中挑選了三千多名青壯年,組成了女兵營。


    她們在力量、耐力等方麵雖然比不上男兵,但是在忠誠度和紀律方麵,卻是一等一的存在。李自成知道這些女兵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怎麽搞得,這麽容易就戰損了五百人?你是怎麽帶兵的?”李自成不解地看著高娟,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高娟道:“當時天色昏暗,那些混進大軍中的人本身原來都是劉希堯的兵,對我大順軍很熟悉,他們很輕易就摸到了中軍的位置,發生戰鬥後,他們從地上跳起來拋灑泥土,很多女兵眼睛看不見了,被他們突襲時非常難受。後來夫人被人挾持,我們慌亂中又損失了一些人。”


    “來人,將高娟捆起來!”李自成命令道。


    幾名親兵進了大帳,三下五除二將高娟綁了起來。高娟沒有反抗,她知道闖王的規矩。自從西安誓師後,李自成隨時可能會因為戰損過大,而對統兵的人施加軍法。


    “闖王!你按軍法處罰我、斬殺我,我都無話可說。”高娟冷聲道。


    “可是夫人跟了你多少年,當年她甚至把高家的家產都全部給了闖王起兵。為何要放棄高夫人?”高娟逼視著李自成。


    郝搖旗和任繼榮都對高娟很有好感,生怕高娟再說下去會激怒李自成,連忙打圓場。


    “高娟,不要沒上沒下,對闖王說話禮貌點!”


    “是啊!高娟妹子,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現在我軍損失慘重,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高夫人私自調動大軍和明軍開戰,這基本上屬於謀反的大罪了,你不要不懂事。”


    李自成臉上浮起了冷笑,“高娟,高桂英是我的夫人,夫為妻綱,我讓她死,她就得死,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


    李自成說完,徑直走到高娟麵前,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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