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百戶怒吼一聲:“弟兄們,讓我們去看看這幫人是什麽成色!”


    他大手一揮,領著身後百餘名關寧騎兵揚鞭策馬,唿哨而去。


    他們距離海邊大概四五裏路,這個速度足夠他們將戰馬的速度提起來。而且從他們出發的位置到海邊一路都是平坦的下坡,戰馬跑起來非常快。


    這仗贏定了!百戶心中開始有點飄了。


    海邊那五十名白甲兵看到百戶他們衝下來了,便停止了移動。他們拔出刀,站在原地,等著騎兵們衝過來。


    顧玉川心中覺得不可思議,步兵敢這樣對決騎兵?這是腦子不好使了嗎?


    “弟兄們,三眼火銃伺候!”百戶喊道。


    他們距離白甲兵差不多隻有八十步了,一百餘支三眼火銃已經被舉起來對著前方的白甲兵。


    白甲兵們既沒有集結成步兵防禦陣型,也沒有表現得過於緊張,他們就那樣隨隨便便站著,靜候關寧騎兵衝過來。


    他們全身上下隻露出眼睛,其餘地方都被護甲蓋的嚴嚴實實。


    “找死!”百戶心中大怒,白甲兵這分明是瞧不起我大明關寧騎兵。


    當百戶他們衝到距離白甲兵五十步的時候,三眼火銃響了。無數的彈丸、鉛子,在一片煙霧中噴射而出,五十名白甲兵立刻被籠罩了。


    煙霧之下,百戶看不清白甲兵那邊的情況,也沒有聽到慘叫聲,他在煙霧阻擋視線前隻看到白甲兵們隻是稍微側身迴了下頭。


    三眼火銃第二次、第三次齊射後的情況也是如此,白甲兵零傷亡。


    他們的護甲防禦這麽強悍?百戶心中犯了嘀咕。


    “準備砸!”百戶命令道。他掄起三樣火銃,在馬上直起身子,胯下戰馬隻要再往前衝五步,他那三斤重的三根火銃鐵管將砸碎白甲兵的顱骨。


    但是變化發生了!


    百戶衝在最前麵,他感覺胯下戰馬突然摔倒了。他還沒有明白是怎麽迴事,身後百餘名弟兄也一個接一個摔倒了。


    後麵坡上觀望的顧玉川瞬間搞懂了,原來海岸邊的緩坡在海水的衝刷和浸泡下,早就變成了類似沼澤那樣的地方,戰馬踩進去後會立刻陷入鬆軟的沙地中,再也拔不出來。


    李應科也是戰場老油條,馬上命令道:“快去兩百人,去接應他們!”


    “不要靠近海邊的沙地!隻需用弓箭和火銃,不要近戰!”


    兩百名關寧騎兵得令而出。


    顧玉川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岸邊,那裏就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隻見白甲兵們雙手握著彎刀,一邊走一邊砍,砍人、也砍馬。百戶他們護甲值也很高,但是在三層護甲的白甲兵麵前根本不夠用。三眼火銃或者腰刀對白甲兵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而且百戶他們從地上爬起來很費勁。白甲兵們當然也會陷入沙地中,但是他們走得很慢,一步一個深坑,但走得很穩。


    白甲兵們除了眼睛外,幾乎完全不用考慮防守和格擋的事情。這樣他們可以用全部的力氣來砍殺地上掙紮的關寧騎兵。


    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和怒罵聲響起,後麵緩坡上觀望的關寧騎兵和部分暴民們目瞪口呆,建奴的白甲兵給他們帶來了深度的恐懼。


    負責接應的兩百名關寧騎兵擔心戰馬陷入沙地,也不敢過於深入,隻能遠遠的通過弓箭、火銃來攻擊白甲兵。但是完全沒有用。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同袍們被白甲兵一刀一個砍死。百戶他們這一百餘人也都是關寧騎兵中的翹楚,但是由於沒有預估到海邊沙地過於鬆軟的事實,雙腿陷在沙地中,根本沒有辦法從容應對白甲兵的兇猛攻勢。


    這些白甲兵有三大優勢:


    一是護甲超高。棉甲、板甲、鏈家,如果從後世玩遊戲的角度來說,白甲兵這種角色的護甲值數據設定為99。冷冰時代護甲高能極大降低戰損率。即便如鳥銃、火銃這些半吊子熱武器,也沒法穿透這三層護甲。


    二是白甲兵用的刀都是用最好的材質打造。無論大明也好、建奴也罷,其煉鋼水平肯定和後世沒法比較。但建奴從大明擄走一批冶煉工人後,他們煉鐵、煉鋼的技術突飛猛進。這些白甲兵的刀在韌性、鋒利度等方麵在八旗軍中屬於頂級。即便大明那邊,也隻有吳國貴手下少量人擁有的镔鐵雲紋剛可以與之抗衡。


    三是這些白甲兵可以理解為後世的超雄綜合征患者。按照後世的醫學觀點,每一千個人中差不多有一個屬於超雄綜合症。正常人男人的染色體是xy,超雄綜合症是xyy,多了一個y。這導致他們天生不受控製、身材高大、力量無窮、腦袋一根筋,發起飆來,幾頭牛都拉不迴來。


    建奴培養白甲兵就像培養牲口一樣,通過死亡、饑餓等手段將他們馴服成一台完美的殺人機器。在白甲兵心中沒有仁慈、憐憫、心軟、手下留情等概念,他們戰鬥的時候就像猛獸,沒有害怕、後退和逃跑的概念。


    所以,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努爾哈赤、皇太極、多爾袞這些人。他們在深山老林和白山黑水之間其實可以過得很滋潤的,但是他們處心積慮要滅掉大明,幾代人對這個目標都毫不動搖的去執行、去推動,為此調動和整合一切他們能夠擁有的資源,實施全員軍事化管理,不達目標不擇手段、至死不休。為了滅掉大明,他們變成魔鬼和野獸都在所不惜。


    曆史上,在白甲兵逐漸凋零後,建奴又將早已存在的索倫兵進行提煉,以更加殘忍的方式進行培訓,這是後話,此處暫且不表。


    要是大明朝對付闖賊、建奴有這種心思和執念,那根本就不會有崇禎上吊、大明滅亡的悲劇了。


    “顧玉川,你不是很能打嗎?你下去單挑一個白甲兵讓我看看!”高第在後麵幸災樂禍。李應科大怒,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耳光,“盜賣糧草、私通建奴、背叛大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光榮?”


    高第沒想到之前的部下,居然敢打的他的耳光,“你……”


    李應科對高第十分不屑,“我忠於大明、忠於陛下,忠於吳大帥,你算個什麽東西!”


    海岸邊五十名白甲兵已經結束了戰鬥,百戶他們一百餘名關寧騎兵全軍覆沒。


    白甲兵零戰損!


    白甲兵收起帶血的刀,完全無視附近接應的那兩百名騎兵,在百戶他們的屍體身上仔細搜索著,銀子、銅錢、隨身口糧都被他們收入囊中。


    顧玉川沒有說話,他看著海邊的白甲兵不可一世的樣子,頭腦中開始思索以後怎麽對付他們。陛下天縱奇才,或許能夠想到法子對付白甲兵。


    但他今天卻想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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