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勞煩溫小姐了,溫小姐能幫奴婢已經是極大的恩情了,老奴怎敢再奢求溫小姐來給老奴送藥呢?老奴這點傷不打緊,不過都是一些小傷罷了。再者說,老奴是個粗人,用不上這麽好的藥,溫小姐還是先緊著太後娘娘的身體才是,老奴這點小傷實在不值得溫小姐掛念。”


    溫喬抬手摸了摸趙嬤嬤臉上的傷,趙嬤嬤還稍微瑟縮了一下。


    這是下意識的反應。


    就這一點,溫喬就能肯定出趙嬤嬤平日裏在宮中一定沒少受人欺負,否則也不可能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害怕和躲避。


    想到這兒,她又抬頭看了一眼蕭景珩。


    雖說他們現在日子過得艱難並不是蕭景珩的主要原因,可她還是下意識的覺得,趙嬤嬤跟著蕭景珩的確是受苦了。


    或許蕭景珩自己內心也是自責的,她不該也沒資格再給蕭景珩太大的壓力。


    可是瞧著趙嬤嬤是個和她那個小山村的奶奶一樣年紀的老太太,卻還在宮裏受磋磨,而對比一下她那個奶奶,整日裏除了采藥就是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麵曬太陽,日子過得的確是悠閑。


    溫喬又忍不住心疼了趙嬤嬤兩分,隨後又瞧了一眼蕭景珩,這才開口:“嬤嬤不必與我客氣,那些藥配出來便是給人用的,分什麽高低貴賤呢?更何況嬤嬤臉上這傷,哪怕是不為了容貌,也要為了健康著想才是。那藥也不是什麽好藥,隻是抹上去能消腫止疼而已。既然嬤嬤平日裏還要照顧三表哥的日常起居,臉上帶著上總歸也是不方便的,把藥抹上能好的稍微快一點,也好過嬤嬤總是覺得疼痛不已。”


    說罷,還不等趙嬤嬤再繼續推辭,溫喬又對著蕭景珩繼續開口說著:“之前我給三表兄把脈的時候就發現三表兄這毒是打娘胎裏就帶著的。想要解毒並不困難,隻是要耗費一些心神。畢竟這毒在三表兄的身體裏已經盤踞了接近二十年的時間,早已深入骨髓,若不費一番力的話,很難根治。三表兄若是有解毒的需要,隻管找我就是。隻要我聽說了三表兄的事兒,便一定會來見你的。”


    溫喬本來不想再多管閑事,畢竟既然蕭景珩身體裏的毒是打娘胎裏就帶下來的,說不定還牽扯到什麽皇宮秘史,若是她管了,便是把自己也牽扯到了其中。


    更何況能給當時的那個小宮女下毒的人肯定是蕭政當年還沒登基時王府後院的人,當年那些女子,哪怕隻是個通房丫頭現在也在宮中有位份的,熬了這麽多年,如今她的身份必然不低,否則也不可能這麽多年都沒聽到宮中傳出來一點風聲說查出來了給蕭景珩下毒的人。


    或許這與蕭景珩並不受皇帝的重視有關吧。


    總之溫喬是瞧著趙嬤嬤一把年紀了還要這般被人折辱,心裏有些心疼,這才開口說著的。


    對於蕭景珩,她的想法便是能幫就幫,不能幫便也算了,這種事情幫了其實也會給她帶來麻煩,說不定蕭景珩如果不好好隱瞞著,他也會有麻煩事。


    不過好在能給蕭景珩下毒的人估摸著現在應當也不在意蕭景珩的死活了,畢竟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哪有人會真正的在乎他呢?


    如今這些後宮的嬪妃們目光都放在了皇帝屁股下的龍椅上,以及太子的儲君之位上,卯足了勁,削尖了腦袋想讓自己的兒子坐上皇位。


    即便是現在蕭政還沒有到退位的年紀,可是不少嬪妃們都已經蠢蠢欲動了。


    尤其是鳳棲宮那邊,近日來事情搞得倒是不少,隻是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估摸著也是怕蕭政對他們母女不耐煩,所以都是一些小動作,蕭政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懲罰。


    就是不知道蕭景珩身上的毒跟現在的皇後是否有關係。


    之前的事兒她不太了解,但是據她的推算,當時那宮女懷上蕭景珩的時候,皇後就已經入伏掌握王府的中饋大權了,想要害一個宮女那還是很簡單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事兒若是再傳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是否會為了這個他並不喜歡的兒子去懲罰他的發妻。


    不過在這深宮之中,女人對於皇帝而言就是開枝散葉的工具,哪怕他付出了感情,卻也總是比不過皇位來的重要。


    即便這個人是溫喬的舅舅,即便這個人現在還很疼愛她,可天家涼薄,溫喬早已看的清楚明白。


    就從蕭明赫上一輩子的太子身上,她便已經知道了權力會讓人變得不像從前的自己。


    “不用再往後了,溫小姐,我現在就已經想好了,還請溫小姐再幫我一次,把我身上的毒給解了,到日後,我一定竭盡所能報答溫小姐的恩情。隻是這毒一直跟著我,每到月圓之夜便會毒發,渾身抽搐,喘不上來氣,難受的很。上一次若不是溫小姐及時出手相助,恐怕我會活生生的因為喘不上來氣而憋死在那兒,怕是也不會太快被人發現。我知此事太過於麻煩溫小姐,故而並不奢求溫小姐能立馬答應,隻希望溫小姐在考慮過後,若是願意,便派人來與我說一聲,我掃榻相迎。”


    蕭景珩的語氣誠懇,溫喬便點了點頭。


    經過這兩日的施針,太後的身子已經好了不知多少倍,如今下床走動是沒什麽問題了,身邊也不需要人時時照看著,溫喬也有空出來的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怕是距離她出宮的日子也不遠了。


    何況侯府那邊還有一堆事兒等著她去處理,據她所知,蕭明赫應當在上輩子就和溫叢慶有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交易,她當時還覺得高興,一個是自己深愛著的男人,一個是自己的娘家,二者相處能夠和諧融洽是她求之不得的,自然高興,就是沒想到最後這一份高興給她帶來的是毀滅性的打擊。


    再加上當年長樂公主給她留下的耳墜她還埋在樹下,心裏總是覺得有些不太踏實,便想著迴去挖出來換一個地方藏著,免得讓人輕易的得到了去。


    不過想來除了一些皇室中人以及其他的重臣,應當是沒有人知道那對耳墜有什麽用處的,哪怕是溫叢慶估摸著也都不大清楚,旁人拿了也隻是得到了一對普通的翡翠耳墜罷了,並不能起什麽作用。


    可她就怕蕭明赫從她這兒耍手段不成,再把目光放到永寧侯府的後院兒上。


    若是他當真派人去偷的話,說不定真的能看出來那棵枯樹下的土鬆軟,是被人翻過了的,到時候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雖然宮中還有事要處,。但是溫喬又一想,她出了宮之後也需要每日進宮來讀書,而蕭景珩的解毒方式也就是施針加吃藥,施一次針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也並不耽誤什麽時間,最多就是蕭景珩從宮中自己弄不來藥方上的藥材,隻要到時候她從宮外再抓出來派人給他送來就是,到時候他隻需要每日下學之後來皇子所呆上一炷香的時間,又或者是中午下學跟太後說一聲,晚些到慈寧宮,這倒都不是什麽大事。


    溫喬仔細想了想,把時間分配的差不多之後,這才開口迴答蕭景珩:“既然三表兄信得過我,那我便鬥膽一試了。隻是過些日子我要出宮,怕是不能隨時都來皇子所了,到時候我看一看什麽時間比較合適,再派人過來與三表哥說一聲。這樣,從明天開始,我會下午的時候來給三表哥施一次針。既然已經開始解毒,那每日的施針是必不可少的,若是有一日落下了,不僅前功盡棄,說不定還會遭到反噬,三皇兄可要做好準備。”


    蕭景珩點了點頭,隨後又想起來什麽似的,抬頭又問了溫喬一句:“如此便多謝溫……表妹了。隻是不知道這解毒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會不會太耽誤表妹的事了?”


    “若是三表哥身上的毒能解,時日長一些倒是也無所謂,隻需要九九八十一天,三表哥變得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不必再被這毒困擾著。若是期間三表哥有任何不適,都可與我言說,到時候我們再根據具體情況調整治療的方案。”


    溫喬說話輕聲細語的,讓人聽了心裏就覺得很是舒坦。


    趙嬤嬤也跟著點了點頭,看著溫喬要走,一直把溫喬送出了離皇子所還有一段的距離,還是溫喬叮囑她蕭景珩身邊隻有她一個人照顧著,若是離了她怕是不太方便,趙嬤嬤這才停了下來,沒再繼續往外送。


    要不然的話,溫喬都懷疑趙嬤嬤能直接把她給送到慈寧宮裏邊去了。


    等到迴了慈寧宮之後,畫屏立馬就去溫喬的屋子裏取出來了那瓶裝在黃色瓷瓶裏的藥送到了皇子所裏邊,後來趙嬤嬤再如何感謝,也都隻是畫屏過來轉述給溫喬的,溫喬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屏氣凝神的坐在太後的床邊,給太後把脈,一直到她鬆開手,神色輕鬆了一些,太後才敢笑出來。


    “哀家一看喬丫頭這樣便知道,是哀家這副不爭氣的身子現在估摸著是突然變得爭氣了,要不然的話,喬丫頭的神色也不會如此的放鬆。”


    太後這兩日身子好了,自然情緒上也稍微好了一些,之前的時候便是有精力和溫喬說笑,可是溫喬還是能從她的神情裏看出來,那不過是太後怕她擔心,所以才強顏歡笑,為了哄她開心的罷了。


    可眼下一瞧,這太後現在的狀態的確是不錯,最起碼說笑的時候並沒有看出來一點兒勉強的感覺,像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這樣溫喬就放心了不少。


    而且從她剛才把脈得到的結果來看,太後如今身體裏的蠱毒被壓製的非常好,隻要現在能拿到天山雪蓮,太後不光蠱毒可解,就連身子裏的一部分舊疾也能痊愈。


    看來她是該催一催蕭政了,叫蕭政趕緊派人去取天山雪蓮了。


    此事宜早不宜晚,若是早日能把太後的身子治好,那也能早日讓她把心放下來,不至於整日裏都惦記著這件事兒。


    “那是自然,有孫女在,再加上皇祖母日日配合孫女的工作,那藥不管熬的太苦,皇祖母都能眼也不眨的喝下去,這種情況下要是還不好,那才是奇了怪了。好了,皇祖母這兩日沒事的時候便可以下地隨便溜達溜達了,等再過兩日,孫女仔細的觀察過之後,再跟皇祖母說能不能像之前一樣隨便出門走動。”


    其實就按太後現在的脈象來看,她想要出去上禦花園走一走是能做到的。


    隻是如今太後說的上是大病初愈,這身體情況不像之前一樣那麽好,萬一再吹了風受了凍,恐怕溫喬和太後以及宇明和其他太醫之前做出的那些努力都要付諸東流了,所以溫喬才要再仔細的觀察一下。


    更何況她現在還覺得這宮中危機四伏,哪兒都不安全。


    前兩天的時候皇帝已經派人把慈寧宮裏邊清理一遍了,因著太後身子不好,這種事情沒法親自處理,所以便由溫喬在旁邊配合著薑從安,一起拔出來了不少釘子,都攆到了浣衣局去做苦工了,現在慈寧宮裏邊相對來說是安全一些的。


    可是一旦出了慈寧宮,難保不會再有其他那些有壞心思的人想要對太後做什麽。


    溫喬擔心這種事情發生,自然也不願意隨隨便便的就把太後放出去,叫她出去透氣。


    好在慈寧宮裏邊兒的東西也很全麵,太後平日裏喜歡喂魚遛彎兒,在慈寧宮裏邊兒也能做得到,不一定非要出門,這樣還能讓溫喬稍微放心一些,就怕太後到時候非要出去。


    好在太後瞧著溫喬這些日子這麽辛苦,也是很珍惜溫喬的勞動成果的,自然不願意讓溫喬白忙活一場,溫喬叫她做什麽,她也都老老實實的去做,隻要是能把她身上的病治的差不多,哪怕是為了讓溫喬和皇帝心裏好受些,她也一定會配合的。


    “那是,萬事都有喬丫頭在,哀家這把老骨頭就不去操心那麽多的事兒了。喬丫頭妙手迴春,什麽病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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