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姓張的油鹽不進呢。”


    張瑞二人走後,大理寺後堂內,沈少卿身邊的護衛看向張瑞離開的地方眼神有些冰冷。


    “一問就招了才是不太可能,隻是想稍微看一下他底細而已。”沈元喝著清茶道。


    “當年他明顯裝瘋賣傻,縣主那般慘死就在他腳下,他怎麽可能一點不知?當年以為他隻是一個被陸家控製的廢人,如今看來深藏不露,說不定當年的事就與他有關!”


    “可沒有證據。”沈元慢悠悠喝著茶:“而且他的行為邏輯也挺奇怪的,明明有不俗的手段當年卻故意示弱,中了陸家的印記後才發配北邊,對於一般隱世世家來說,被分配到那種偏遠地方浪費三年,家族有限資源早就斷了用來培養下一個了。”


    “太子恰好就在北海出事,畫市也在那個地方,那家夥難道提前算準了這些事會發生?”


    “大人要不要將他抓來暗中審問?”護衛低聲道。


    “你去請他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情報中那女人?”


    情報裏,張瑞身邊有一個高手,能與宮中的秦公公匹敵,連雲州武牧都自認不是對手。


    “想會一會,可惜沒遇到。”護衛搖頭。


    沈元歎氣看向對方:“這世間臥虎藏龍,且不可心生大意,你的情報很幹淨,能不出手就不要出手,那些來參加大比的門派不是吃素的,隻要你一出手,你出手的軌跡立刻就會被諸多門派拿去研究,大比之日不光比的是各大門派的子弟能耐,也比各大門派的情報能力。”


    “我知道......”對方卻不在意的笑了笑:“大人放心,露一點也無妨。”


    沈元搖頭,這家夥什麽都好,就是太過自傲,不過.....的確也有自傲的本錢。


    “縣主慘死是當年探花案最大的謎題,畢竟一開始都認為,這案子是某個世家想要奪取長公主而設計的殺局,陛下當年也謹慎得直接暫緩了長公主的婚事,可縣主相同的死法卻又讓這案子似乎變得不那麽純粹,也許當年很多人都想錯了,那個崔衍或許才是關鍵。”


    “為何這麽說?”侍衛很隨意的坐在一旁椅子上,拿起一個蘋果用小刀削了起來。


    “有消息說,當年縣主之所以出現在那裏,是想去見崔衍。”


    “噗!!”護衛頓時笑得蘋果都差點吐出來了:“我說大人對那崔衍一副冷眼的模樣,搞半天是這原因啊!”


    當年都知道,縣主與眼前這一位是有婚約的。


    “本官對很多人都這態度。”沈元瞪了對方一眼:“別說得我像公報私仇一樣。”


    “是是是......”對方哈哈笑道:“那大人您今天可試探出什麽了沒?”


    “崔衍倒是沒看出有什麽問題,除了長得過於俊俏些以外一切表現都與凡人無異,倒是那姓張的。”


    “他怎麽了?”


    “他表現得其實也與凡人無異......”


    “額?”護衛一愣:“不會吧?”


    “正常術士身體裏都有邪祟,邪祟是不可控的,哪怕是蛻變成陰神,也會有一些波動,但他沒有,身上什麽都沒有,幹淨得像個凡人。”


    “不應該呀......”護衛摸著下巴:“總不會情報裏都弄錯了吧?”


    “弄錯應該也不至於......”沈元摸著下巴:“隻是手段可能過於隱秘,有我們不知道秘術,還有一點我比較在意。”


    “啥?”


    “剛才我在注意他的時候,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卻沒在我身上。”


    “那在誰身上?難道是在忌憚我?”護衛不解道:“我應該藏得挺好的吧?”


    沈元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身後,此時後堂隻有他們兩人,身後空空如也,護衛卻一下汗毛豎起:“不會吧?”


    “理論上應該不會......”沈元看向身後位置,他剛才觀察了幾遍,那姓張的時不時就是在看那個位置。


    別人不知道那個位置有什麽,他是知道的。


    九卿衙門都有鎮國陰神,大理寺自然也是如此,那是享千年國運的正神,哪怕是九卿級別,隻要卸任之後,就不可能看得到它們的存在,之所以九卿級別那麽被追捧,便是因為九卿在任這段時間,能與鎮國陰神形成短暫的契約關係,好處多多。


    大理寺供奉的正神為天羅,據說是陰司十大閻羅之一,其來曆怕隻有太祖才知道,千年來鎮壓邪祟無數,據說是鎮國陰司裏最難伺候的一個,自己兩年來小心翼翼的,對方從未正眼看過自己。


    但就在剛才,他清楚的看到,天羅大人一直盯著那姓張的看,而姓張似乎也時不時往天羅大人那裏看,當時兩人互相看著的時候,自己就像一個被忽略的外人。


    會不會是湊巧?


    可他感覺對方似乎真看得到,看得到就算了,偏偏他看天羅大人的眼神裏沒有一點敬畏,就像在打量一個什麽新奇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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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狗啊,我馬上到家了.......”張瑞看著一直跟著自己的崔衍皺眉道。


    “你這狗東西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麽呀?”崔衍稀奇的看著周圍:“這可是朱雀街,當年咱們在這裏吃頓早飯都得湊錢吃,你能在這裏租上房子?嫂子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手呀,這些年給你賺了不少錢吧?”


    “咳......”張瑞疑惑的看著對方,這家夥一直跟著自己,不會還想去自己家蹭飯吧?


    “嗯,租這種地方應該是嫂子方便你去衙門辦公,租金昂貴,你一家子估計緊湊,不過沒事,我也不講究,我兩個打地鋪都成。”


    張瑞:“........”


    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家夥的麵皮了,這是打算賴自己那裏了?


    “你自己沒租房嗎?”張瑞黑著臉道。


    “我原本打算述職完就走的,哪知道遇到這破事?朝廷又不額外補貼,這京城物價這麽貴......你不會打算不收留我吧?”崔衍詫異的看著張瑞。


    我應該收留你嗎?


    張瑞嘴角抽搐,就這幅禍水模樣,誰敢往家裏領?


    “相公?”


    熟悉的聲音打斷張瑞正準備好的說辭,迴頭看去正好便看到了自己一大家子女眷,後麵還有下人提著大包小包的。


    “誒,馮大娘,嫂子!”崔衍立刻笑著行禮。


    張瑞一愣,崔衍笑得很熱情,表情與之前麵對那些人的假笑完全不一樣,爽朗陽光的氣質有點當年的感覺,當然,這逆天的顏值加持下就更讓人心生好感了。


    “哎喲,是二狗呀?”老婦人頓時也笑眯了眼,似乎看到崔衍很是開心。


    “你什麽時候來的?”羅氏也笑著看向崔衍。


    “昨日才到,今天在吏部遇到了大朗他。”


    還是張家處著舒坦......


    崔衍看著這一家子,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張瑞這一家子和其他人不一樣,自從自己容貌大改之後,連自己那小娘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讓自己害怕的迷戀,唯獨張家這一家子好像完全和以前一樣,包括後麵嫁入張家的這位羅氏,看自己也從未有其他女子那般花癡,就像小時候自家大姐看自己的眼神。


    所以在那些年,他與張瑞一同迴老家時都喜歡往他們家湊,似乎隻有在張家自己才有種做迴小時候二狗的感覺。


    “大娘......”崔衍壓低聲音道:“我都是進士當官了,可不能再叫二狗了。”


    “哈哈哈,對對對,咱們家二狗現在都是崔大人了!”


    旁邊的羅氏捂嘴輕笑,一旁的張蒙也湊熱鬧:“二狗哥,你現在當的什麽官?”


    “沒你哥混得好。”崔衍笑著用扇子敲了一下對方腦袋:“你哥都混成京官了,我還在窮地方苦哈哈的當窮縣令。”


    “我就曉得.......”張蒙撇嘴:“看來你沒資格娶本小姐了。”


    “哈哈哈哈!”崔衍頓時大笑,旁邊老夫人則是敲了自家閨女一下:“姑娘家家,說話也不害臊!”


    張瑞看在眼裏,表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警惕性大起。


    這畫麵看起來是挺溫馨的,但卻很不符合邏輯。


    崔衍這模樣,自己看了都有些受不住,更何況女眷?剛才一路過來,路上的母馬都想著法子往崔衍身上湊,但自家一家子卻像是免疫了一樣。


    他可不相信什麽從小到大看習慣的說法,崔衍剛才路上就說了,他小娘都經常騷擾他,為何單單自己家就這般穩得住?


    一個兩個就算了,四妹張蒙那種性子,似乎都對崔衍不是那麽熱衷。


    這絕對有問題!


    剛才那大理寺少卿說,當年那個什麽嘉琳縣主慘死在自己與崔衍喝酒的橋下。


    那時候的自己是掛機狀態,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不代表這一切與自己無關。


    他有種感覺,那個什麽縣主就是來找崔衍的,她的死也絕對與崔衍有關係。


    崔衍.....絕不是單純的改了容貌,他身上.....有其它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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