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沒等著黃坤說出口,就搶著說道:“大哥,你已經說了兩三遍了。我們都曉得你爺爺的厲害。你就繼續吹吧。”


    “哈哈。”旁邊的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黃坤忍不住了,對著小丫頭說道:“你這個死女伢子,不知道厲害,就不要老是打岔,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好多厲害的人物。自己不知道,就別說我吹牛……哎喲,狗日的,屁股怎麽老是在癢。”


    黃坤的形象算是徹底毀了,別人都無所謂,在陳秋淩麵前出了醜,心裏鬱悶之極。黃坤看見陳秋淩已經在把身上的背包提起來,挎在肩膀上了。知道她要走。黃坤連忙繼續說道:“我救了那個道士,那個道士就把他手上的長劍,給我看。那個道士雖然是個水貨,但是他手上的那把劍還是有點來曆的呢……”


    陳秋淩已經拉著那個小女生轉身,準備走了。看來那個小女生和陳秋雲的關係不錯。媽的,以後接近陳秋淩,豈不是這丫頭還要搗亂。黃坤心裏煩躁。


    “那把劍到底怎麽樣?”旁邊的男生問道:“樣子和龍紋是不是一樣的。”


    “龍個屁的紋!”黃坤看見陳秋淩已經要走,沒得精神往下說了,“就是發紅光,跟個燒紅的鐵條差不多,沒得什麽用,被水給澆熄了,才有點古怪,變成了一個知了殼子,就跟治咳嗽的那種知了殼子一模一樣。”


    黃坤說道這裏,突然屁股不癢了。手才悻悻的從褲子裏抽出來。看著要走開的陳秋淩。


    沒想到陳秋淩身邊的那個搗蛋的小女生停下腳步,反身走迴來,向著黃坤問道:“那個道士長的什麽樣?”


    “幹你屁事!”黃坤終於找到機會報複這個小女生了,“你不是說我在吹牛嗎?”


    那個小女生看這黃坤,又問道:“那個知了殼子,原本是一把發火光的長劍對不對?”


    “我都是吹牛的。”黃坤說道:“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東西,一會長劍,一會知了殼子的。這個你都信啊。”


    “這個你是編不出來的。”小女生說道:“你吹了半天的牛皮,就這個估計是真的。”


    黃坤心裏奇怪,這丫頭說的還真是八九不離十。這一個月天天拿著水猴子的經曆在吹牛,吹的自己都相信了,小丫頭這麽一說,心裏一迴想,還真是關於那把長劍的事情說的最靠譜。


    黃坤把小女生看著,心裏想著,以前沒見過這個女生。不曉得那裏出來的黃毛丫頭,看樣子和陳秋淩關係不錯。


    小女生也奇怪的看著黃坤,仔細打量。


    “策策。”陳秋淩對著那個小女生喊道:“你不是要上課的嗎,要走了。”


    這個叫策策的小女生,迴頭答應:“哦。來了。”


    然後追著陳秋淩走了,走了幾步還迴頭看了黃坤一眼。


    宜昌鬼事2 二十一 過陰之還魂2


    迴到寢室,黃坤免不了把胯子一頓猛揍,胯子被打的亂喊,從寢室跑到衛生間,又被黃坤打得跑迴寢室。


    “你狗日見不得我在陳秋淩麵前風光是不是?”黃坤指著胯子罵道:“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也喜歡她嗎,故意跟我搗亂的是不是?”


    “我不敢了,我錯了。”胯子連忙求饒。


    “那你把錢還給我。”黃坤罵道:“欠老子的錢還在外麵瀟灑,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你就出去看了電影的,媽的六十塊錢的票,你也舍得買。”


    胯子連忙求饒,叫黃坤息怒。


    黃坤想了想,對胯子說道:“要我繞了你也可以,但是你要給我做件事情。”


    “你幫我打聽一下今天跟我搗亂的那個小丫頭的來曆,看看她和陳秋淩是什麽關係。”黃坤恨恨說道:“這丫頭不好纏,喜歡和人抬杠。搞不好我和陳秋淩之間的關係,會被她給攪黃了。”


    “大黃。你本來就和陳秋淩沒什麽關係吧。”


    “你又想討死是不是?”黃坤又要打胯子。


    胯子一溜煙的跑了,嘴裏喊著:“我去幫你打探消息去。”


    黃坤這次救了胯子,大家本來關係就不錯,在一個寢室已經住了三年,胯子雖然個子高,但樣貌猥瑣,一副欠捶的樣子,雖然學習好,但是生活中腦袋像是差了根弦,丟三落四,剛進學校就被人欺負,黃坤看不過眼,就和那幾個學長幹了一架,雖然沒打贏,但是好歹掙了個名聲,就沒有人再找黃坤的麻煩了。胯子也樂得這樣,反正是被人欺負,還不如被黃坤欺負。再說黃坤也不是故意想欺負他,就是平時那他出出氣,逼著他幫他補考。兩人幾年下來,關係其實還是很鐵的。黃坤喜歡在旁人麵前吹噓自己的爺爺是個神棍,也隻有胯子應和他。不過自從去年陳秋淩進了學校,胯子就喜歡和黃坤較勁,特別是在陳秋淩麵前,多次壞壞黃坤的好事。黃坤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胯子也有那心思。心裏就鄙夷,好歹自己一表人才,你這個小子也和我爭。所以平時對胯子就沒得好言語。


    到了晚上,胯子打聽消息迴來,一五一十的說給黃坤聽了。不過說的都是拿個叫策策的丫頭的事情。拿個丫頭學名叫劉陳策,今年剛進學校,是大一的新生,學的是臨床本科。大部分課程都在東山大道老醫專那邊,不過也有課程要到新校區來聽課。陳秋淩和劉陳策是親戚關係,好像是劉陳策的小姨,是劉陳策母親的堂妹。陳秋淩叫她“策策”。


    黃坤知道了策策和陳秋淩的關係,心裏想著有這個丫頭搗亂,自己估計是追不上陳秋淩了。自己還有一年的時間,就畢業,基本上沒有什麽課,大家都已經在忙著找工作,有的同學已經在實習。就等著來年迴來拿畢業證,考試都是走個過場。


    倒是黃坤和胯子等人,還沒找到實習的工作。胯子是不擔心,他學習好,早就和家裏的一個行政單位簽了合同,畢業就去上班。黃坤卻一直沒著落,不過他不擔心,大丈夫頂天立地,那裏不能討生活。走一步是一步。著個什麽急。


    黃坤把自己以後的道路每種可能都設想到了,就是沒想到自己會走上那條道路。多年後,黃坤迴想起來,應該就是從零八年的秋天開始,發生的事情,讓自己走向了這條道路。不是因為水猴子的事件,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就是和一個女生有關。嗬嗬,大家別想歪了,那個女生不是陳秋淩,也不是策策。


    而是另外一個人,那個女生在學校發癲,黃坤為了在陳秋淩麵前表現,從而從事了自己爺爺的職業。也許每個人的命運都在出生的時候已經注定,黃坤的爺爺幹這一行,他繼承爺爺的衣缽是理所應當的吧。


    不說了,這都是後話。暫且不表。先說那個發癲的女生的事情。


    陳秋淩同係的一個女生,平時都好好的。和一般人一樣,上課,吃飯,談戀愛……總之一個普通女大學生的生活是什麽樣子,她就是什麽樣子。


    可是突然在一天早上,什麽都變了。


    那個女生一天早上,別的女生都起來洗漱,可是這女生就不一樣,連穿衣服都磨磨蹭蹭的。也不像平時一樣和旁人打招唿。就是木然的站在寢室裏。


    這個時候同寢室的女生還沒注意到她的反常。就各顧著各的去吃早飯,然後去上課。到了中午,別的女生就又迴來,看見這個女生仍舊站在寢室裏,她們出去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現在還是什麽樣子。


    這女生姓韓,其他的女生就問小韓,怎麽不去上課呢,也不去吃午飯。


    小韓根本就沒反應,等別人跟她說了半天的話,才醒悟過來,結結巴巴的問道:“我姓韓麽?”


    如果她就這麽說一句就還罷了。


    關鍵是她的聲音變了,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女生的聲音。而是一個蒼老的老太婆的聲音,開始的時候同寢室的女生都以為小韓在開玩笑,不過小韓接下來又說,“我怎麽會在這裏,我的兒子和媳婦呢,他們不是說給我找塊好地方埋下去的嗎?我怎麽到了這裏。”


    這下,寢室裏的女生就嚇到了。都尖叫著跑出寢室。連忙告訴小韓的男朋友,小韓發癲了。


    小韓的男朋友得了信,就到寢室裏找小韓,可是還沒到寢室,就在樓下看到了小韓。小韓仍舊和平日一樣,沒任何區別,還和她男朋友一起去食堂吃飯,說話也是從前的樣子。


    同寢室的女生,就說小韓太無聊了,搞這些事情,當惡作劇。


    那曉得到了晚上,小韓就在床上喊:二狗子,狗子媳婦,你們快來撒,我胃好疼,給我端杯水喝。


    寢室裏的女生就又被嚇到,都沒睡覺,聽著小韓在床上淒慘的喊了一夜。


    膽大的女生就問,“小韓你怎麽了?”


    小韓就迴答:“那個是小韓啊,你們是誰啊,我在那裏啊,我的棺材打好了沒有啊,我胃又疼起來噠,你們找村口的楊醫生給我來打針撒。”


    這個時候的小韓,又迴到了老太婆的聲音。


    同寢室的女生嚇得連床都不敢下,問也不敢問了。


    到了天亮,連忙把學校的校醫給叫來。校醫來了之後,小韓仍舊沒有起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校醫問她事情,她也答不上來。


    校醫給她量血壓,大致檢查了一下,也沒有發現,有什麽生病的症狀。可是小韓就一個勁的喊胃疼,然後用蒼老的聲音喊“二狗子,我的棺材你打好沒有啊,我看不到,咽不下氣啊。”


    這下把校醫也嚇到,就安排她到學校的診所去觀察,打點滴先休息著。


    不過事情也怪,當小韓的男朋友去看望小韓,小韓就又好了,還說自己又沒生病,校醫為什麽非要把自己弄到診所來打吊針。把剛才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


    等男朋友把小韓送迴寢室,到了晚上,小韓竟然爬了起來,說養的雞子還沒趕迴來,要出去敢雞子迴籠。於是走到走廊上,嘴裏嘮嘮叨叨的,說什麽二狗子媳婦太懶了,豬子也不喂,母豬都餓的在喊。


    小韓就在走廊上這麽踱過去,踱過來,走了一夜。


    這下不僅是同寢室的女生聽見了嚇的睡不著,旁邊寢室的也聽到了。隔壁寢室的女生還好奇的出來看,說小韓正蹲在地上,乒乒乓乓的用拖鞋在地上搗,嘴裏還喊著“嚕羅羅、嚕羅羅,”跟喂豬一樣。


    宜昌鬼事2 二十二 過陰之還魂3


    小韓的狀況,連續鬧了兩天,已經有人在私下談論了。學校聽到風聲,連忙利用行政手段把這個事情壓下去,知情的女生都被輔導員告知,這就是普通的癔症,應該是小韓的學習壓力太大,精神出現一點異常而已。這種解釋很合理,因為小韓並不是老是那個發癲的狀況。一天裏總有那麽幾個小時,還是迴複正常狀態,在正常狀態的時候,根本就記不得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這下就苦了她的男朋友,他男朋友明知道小韓每天有段時間不正常,但是又不能在小韓麵前提起,就算是害怕,也隻能撐著,陪著小韓。


    黃坤也隱約聽說了這個事情。但是沒放在心上,新校園本身就是建在茶庵村、望洲崗和沙河之間這塊地方,在建校園之前,就是這個三個村專門埋死人的地域。這種情況在全國各個高校都是一樣,大學占地麵積廣,在市中心肯定找不到合適的地方,當然在要建在郊區,並且在城鄉結合部都是比較偏僻的地方。


    農村裏什麽地方更加偏僻,還用問,當然是亂墳崗啊。看帖子如果有大學生朋友的話,別奇怪,全國的大學都一樣,沒什麽區別。


    黃坤平日裏留心著陳秋淩的活動跡象,一日又在圖書館前麵遇到了陳秋淩,陳秋淩和策策走在一起,兩個女孩正在邊走邊聊天。


    策策看見黃坤了,就指著黃坤說道:“這個厲害人來了,他一定能把那個女生的事情弄好。”


    黃坤聽見策策提起自己,就走到兩個女孩麵前問道:“什麽事情啊?”


    “抓鬼的事情。”策策笑著:“你肯定能行。”


    “那是那是。”黃坤大咧咧的對陳秋淩說:“這種事情,小事而已。”


    三個人就聊起來,策策就把小韓的事情對黃坤說了。


    黃坤心想,這他媽的關我什麽事情,如果是陳秋淩出了事,自己當然是義不容辭。


    “你顯顯你的身手啊。”策策笑著挪揄黃坤:“你不是有個厲害爺爺嗎,別給你爺爺丟臉。”


    “喂——”陳秋淩連忙插嘴,“他那裏會這種事情撒,別整他了。”


    “也是。”策策說道:“他吹牛的本事蠻行,估計是沒有什麽真本事。”


    陳秋淩笑著對黃坤點點頭,“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就喜歡瞎胡鬧。”然後拉著策策走了。


    “站住!”黃坤從後麵一把把策策辮子給揪住,“誰說我沒資格本事的!”


    策策辮子被抓住,連忙用腳踢黃坤,“你這人怎麽動手動腳的,作死啊。”


    黃坤看見陳秋淩正在看著他,連忙鬆了手,說道:“那個女生和你們有交情嗎,有的話,我就試試。”


    “平時就是認識而已。”陳秋淩連忙打圓場,“你別攙和。”


    “我還非管不可了。”黃坤說道:“我有避水符,我怕什麽,我爺爺是……”


    “打住打住。”策策笑著說道:“我知道你爺爺的狠氣,那你把你爺爺喊來吧。”


    “我爺爺不能到宜昌來。”黃坤說道:“再說了,這點屁事,那裏犯得上驚動我爺爺。”


    “那好吧,吃了晚飯,你到東苑寢室來。”策策扔下這句話,和陳秋淩走了。黃坤看著陳秋淩不停的在對策策說什麽,估計是在責備策策多事。


    黃坤迴了寢室,對胯子說了,晚上要去看看那個姓韓的女生發癲。


    “都說那個女生是被鬼附身了。”胯子也聽說過,連忙說道:“你還是叫你爺爺來吧。”


    “不行,我可話說出去了,丟不起這個臉。”黃坤說道:“我也不能喊爺爺來。”


    黃坤平日裏吹牛倒還罷了,真的遇到這種事情,還真是心裏沒底。他的爺爺,其實根本沒有自己說的這麽厲害,他爺爺也就是村裏比較懂古的人,有那麽點手藝,平時裏替人給牲口接生,騸牛劁豬是把好手,最多就是有人肚子疼,腦袋昏,給別人抓一把香灰,裝模作樣的弄弄。那裏有那麽厲害啊,請自己的爺爺來,豈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


    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肯定是收不迴來了。自己絕不能讓陳秋淩看不起。


    吃過了晚飯,黃坤就真的到了東苑宿舍,遠遠就看見策策站在樓下,對黃坤喊著:“這裏,這裏。”


    黃坤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卻沒看到陳秋淩,心裏失落。策策旁邊站了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客氣謹慎的對黃坤說道:“我聽說過你,你在水裏打過水猴子,是不是?”


    黃坤明白了,這肯定是小韓的男朋友。


    策策計劃是大家都不出麵,躲在小韓樓下的陳秋淩的寢室裏。等到半夜裏,就去看小韓出來,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於是大家就在樓下找了個地方閑坐,做到晚上九點,就到陳秋淩的寢室聊天。這天是周末,寢室裏人少,宜昌本地的學生都迴家了。


    黃坤非常興奮,這是第一次和陳秋淩坐在一起講這麽長時間的話。


    過了十點,大家說話的聲音就壓低了,畢竟這女生寢室,還是要避嫌,管理員發現他們肯定要多嘴。


    時間到了十二點半,策策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陳秋淩不去,她對策策說道:“別鬧的太過分啊。看看就迴去。”


    黃坤和策策開門就要走,小韓的寢室就在樓上。現在是深夜了,走廊上空蕩蕩的,外麵也是一片寂靜,不遠處就是茶庵村還沒有被征用的山坡農田,種的都是橘子樹,風一吹,橘子樹的樹葉嘩嘩作響。


    三人走到樓梯上,小韓的男朋友卻打了退堂鼓,“我就不去了吧。”


    “怎麽到這時候了,你說不去。”策策說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我有點怕。”小韓的男朋友說了句大實話。


    其實黃坤心裏也惴惴不安,隻是憑著一時的勇氣在支撐。他就奇了怪,策策膽子怎麽飛大,一點都不害怕呢。


    “你是不是男人?”黃坤對著小韓的男友說道:“她是你女朋友,出了事,你不去幫他,淨指望我們幹什麽。”


    小韓的男友被罵了,也不好說什麽,隻好跟著往樓梯上走。


    到了小韓的寢室跟前。策策用手指放在嘴巴上,示意大家不要做聲。


    三個人就蹲在走廊的角落裏,盯著女生寢室的門口看。


    現在已入深秋,白天還好,晚上就比較冷了。黃坤看到那個男生身體在不停的發抖,聳動得厲害。不知道是怕成這樣了,還是冷的。


    “早知道多穿點衣服了。”黃坤嘴裏嘟噥一句。


    “那是你傻。”策策小聲迴答:“我把羊毛衫都穿了。”


    “媽的,怎麽越來越冷。”黃坤正說著,走廊上的能見度突然變小,走廊上的燈光就變得有點模糊不清。


    黃坤心裏想著,看來是真的冷,霧氣都出來了。


    策策卻不在意這些霧氣,眼睛就盯著女生門口。


    小韓寢室的門開了。一個佝僂的身體走出來。黃坤身邊的男生身體一激靈,那個佝僂的身影,正是小韓。


    小韓彎著腰,踱著細碎的步子,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完全就是一個小腳婆婆的走路姿勢。


    黃坤的耳朵一疼,嚇得一抖,原來是策策把他的耳朵揪住。


    策策悄聲在黃坤的耳邊說道:“帶會她要是說什麽,要是叫什麽人,跟什麽人說話,你們就過去和她答話,裝作是她的家人說話。”


    “你怎麽不去裝。”黃坤問道。


    “我女的,陰氣太重,去了隻能壞事。”


    “你狠!”黃坤向策策說道。


    小韓慢慢踱到走廊的盡頭,站了一會,又返迴來,仍舊是慢慢踱著步子,走到走廊另外一頭,仍舊是站了一會,又迴來。走到黃坤三人的附近。突然就停住,對著黃坤他們說到:“二狗子,你們給我打的棺材呢?”


    黃坤左右迴顧,不知道小韓在對誰說話。


    “你們這個兩個化生子。”小韓的聲音真的無比蒼老,“就知道你們舍不得錢,給我置辦……”


    “我……我們給你辦了。”黃坤結結巴巴的對著小韓說道。


    “老頭子,你替他們說什麽好話。”小韓對著黃坤說道:“我又沒問你。你死了十幾年了,你迴來幹什麽?”


    黃坤一聽,背上就發毛。


    迴頭看著策策,策策想笑,卻笑不出來。“虧你還笑。”黃坤在心裏罵策策。


    小韓對著她男朋友走進了一步,說道:“我在問你呢,你打的棺材在那裏啊?”看樣子小韓是根本就不認得自己朝夕相處的男友了。


    小韓的男友嚇得一個屁都放不出來。黃坤急了,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我……我……”小韓的男友結巴半天,沒說個講究。


    “你答不上來吧。”小韓說道:“你就是不想讓我安生,你就是盼著我死是不是,死了也不讓我躺棺材。”


    小韓的男友答了一句:“我給你置辦,我給你置辦……”


    “你那裏置辦了啊。”小韓說道:“你要是置辦了,我就不用這麽晚了,在外麵啊……今晚好熱鬧哦,這麽多熟人都來了。”


    黃坤和那個男生聽小韓這麽一說,連忙向四周看,那裏有什麽人啊,走廊裏空蕩蕩的。


    黃坤的頭頂就發炸。身上汗毛根根豎起。那個男生已經癱坐到地上了。


    “張家二爹,你來評評理撒,”小韓繼續說道:“那有這麽不孝順的兒子,不肯把我埋進土裏哦。我胃病犯了,他們兩口子連水都不端給我喝。”


    黃坤向那個男生示意,要他吱個聲,可是那個男生會錯了意思,以為黃坤要他端水,可是這深更半夜的,到那裏去找水杯。


    那男生惶急的在地上亂找。


    “老頭子,你是迴來找我的嗎?”小韓又向著黃坤說道。


    “恩。”黃坤大著膽子迴答:“我來找你迴去的,你壽數到了,該走了。”


    “我不走!”小韓的聲音突然變大,蒼老的聲音也變得尖銳,“這個化生子不孝順,我要問問他。隻曉得聽他媳婦的,不聽我的,我要……我要……”


    “啊。”那個男生實在是受不了了,站起身飛快地向走廊那頭的樓梯跑去。


    策策連忙追了過去,嘴裏喊著:“你這人有沒有良心啊。迴來,給我迴來。”兩人一前一後,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這下就黃坤一個人獨自麵對小韓。


    剛才還有兩個人在身邊作伴,還不那麽害怕,現在


    宜昌鬼事2 二十三 過陰之還魂4


    這個小韓,絕對不是什麽學校裏說的癔症,這就是被個老婆婆的鬼附身了。可是自己那裏有什麽辦法來解決這個事情。


    “老頭子,我也曉得不走,不是好事。不然你也不會來拉我。”小韓說道:“可是二狗子他們兩口子說好了給我睡棺材的,他們沒做到,我不安生。”


    黃坤大致知道這個小韓說話的意思了,看樣子是個老太婆死的不安生,鬼魂到處跑,就跑到學校裏來了。黃坤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心裏害怕。


    麵前的那個小韓,在黃坤的眼裏,已經慢慢就像個老太婆的模樣。黃坤心裏更加害怕,不敢繼續看她,把眼睛看向別出。


    這不看到不要緊,看了黃坤心髒猛地一縮緊。


    旁邊還真的站了好幾個人,剛才都沒看到的。這些人都是穿著幾十年前的衣服,這幾個人都陰測測的,一動不動的站著。


    剛才小韓說起過,今晚來的人好多,看來真的沒說錯。現在黃坤都看到了。


    “你兒該到那裏去,就去那裏吧。”黃坤閉著眼睛,嘴裏說道:“別纏著這個女的啦。”


    “你說什麽!”蒼老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好近。


    黃坤忍不住眼睛睜開,就看到小韓的臉已經湊到了自己麵前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可是已經不是小韓的臉孔,而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臉上皮膚皺皺巴巴,橘子皮一樣。


    黃坤嚇得厲害,連喊都喊不出來。喉嚨裏就咕隆咕隆的響。喘出來的熱氣就噴在那張老臉上。


    “你不是老頭子!”老臉呲牙咧嘴的說道:“你是那個?”


    黃坤聞到一股濃烈的老人口氣,熏得自己要吐了出來。


    旁邊那些穿著古老衣服的人動了起來,在黃坤麵前晃動,不知道在做什麽。


    可是現在黃坤顧不上那些怪人了。


    麵前的那張老臉,猛然開始發生變化,一股焦糊味道衝進鼻子。老臉的皮膚開始膨脹,一秒鍾不到,就冒出無數的水泡。老臉的眼睛也鼓脹起來,突了一半到眼眶之外。


    黃坤的嘴巴張著,想喊卻喊不出來。


    老臉冒出來的水泡,一瞬間就變大,然後炸開,黃水都濺到黃坤的臉上。接下來,老臉上的皮膚迅速的變成黑色,斑斑駁駁。


    更讓黃坤無法忍受的事情發生了,老臉突出的眼珠完全鼓了出來,也嘭的炸裂,眼珠的碎片後部還連在黑色的眼眶裏。


    老臉頭上的頭發也迅速的消失。老臉的鼻子也掉了,嘴唇也焦糊了,露出牙床。現在在黃坤麵前的就是一個血肉模糊,亂七八糟的肉團。裏麵白森森的頭骨也露了出來。


    黃坤實在是無法看下去了。


    拚命用手推向身前,一下子就把麵前的人,推到在地。黃坤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小韓,還是一個發生恐怖變化的老太婆。


    那個身體就趴在黃坤的身前,臉朝著地麵,一動不動。


    黃坤也不敢動。


    過了一會,策策迴來了。看見小韓趴在地上,黃坤也靠著牆壁,癱坐在地。


    策策連忙把小韓扶起來,黃坤說道:“別,她……她……她。”


    黃坤說不下去了,小韓的臉又迴複成了一個年輕樣貌的臉龐。剛才的什麽水泡,什麽焦糊的臉皮都沒了。


    可是那些站在旁邊的人都還在,都靜靜的看著小韓。可是看著策策樣子,她看不見。


    這麽鬧了一會,應該是動靜比較大了,可是走廊裏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熱鬧,估計這幾天,這些女生都嚇怕。沒人敢出來。


    小韓說話了,恢複了年輕的女聲,“我這麽走到走廊裏來了,我明明記得是起來上廁所的。這麽就走出來了。”


    策策說道:“沒事,你應該是夢遊。”


    “你是誰?”小韓說道:“我不認識你。你——”


    小韓也害怕起來,看來她倒是把策策當成鬼了。


    黃坤站起來,低沉著聲音說道:“你快點收魂啊,天亮前我們要迴去的。”然後故意蹦蹦跳跳的走到樓梯那頭。


    身後就聽見小韓和策策糾纏廝打的聲音。


    黃坤剛才被嚇很了,驚魂未定,就想著要報複一下策策。他走到樓下,看見小韓的男朋友還站在樓下的空地,已經嚇得魂不守舍。嘴裏說著:“大不了不談了,這種事情,誰受得了啊。我要和她分手。”看樣子已經精神接近崩潰。


    黃坤抽了他一嘴巴,把他打清醒,“你有點來性好不好。你他媽的什麽都沒看到就嚇成這個樣子了。剛才要是你沒走,不嚇死在上麵啊。”


    那個男生捂著臉,愣愣看著黃坤,眼神才不那麽慌亂。


    黃坤懶得去管策策的事情了,扔下那個男生,走迴自己的寢室睡覺。一覺睡到下午。胯子把他搖晃醒,“那個小丫頭來了。”


    黃坤穿好衣服。胯子打開門,策策走了進來。


    黃坤看到策策臉上有幾條血印子,撲哧就笑出聲。


    策策劈頭蓋臉的用手打黃坤的腦袋,“叫你整我,叫你整我。”


    黃坤用手隔擋,嘴裏喊著:“我知道那個老太婆是那裏人了,你住手,你不是要知道這個事情的來由嗎?”


    這下策策才住手。


    “那是個老太婆,”黃坤說道。


    “你說了跟沒說一樣。”策策說道:“我都看見了。”


    “她是當陽人。”黃坤說道:“你沒聽出來他的口音嗎?”


    “你還蠻聰明嘛。”策策不打了,說道:“我想想,還真是當陽的口音。”


    “隻是當陽這麽大。”黃坤說道:“我們那裏知道是當陽什麽地方的。”


    “這個你不操心。”策策笑著說:“隻要知道大致方向,我就能查到。”


    宜昌鬼事2 二十四 過陰之還魂5


    這件事情,已經很明了,就是一個老婆婆的孤魂附到了小韓身上。小韓身上的表現是典型的鬼上身。黃坤就想不明白,策策怎麽要拉著自己去看這個鬼上身的人。


    等策策走後,黃坤想了很久也沒想清楚。


    第二天是周日,一大早,策策就來了。急吼吼的敲門,要黃坤下樓。


    黃坤跟著下去後,策策帶著他上了一輛私家車。兩人坐到後座。


    “走吧,走吧。”策策上了車就催司機。


    司機是個年輕人,發動了車,嘴裏說道:“策策,你又偷偷背著你爸爸去搞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撒,今天又要去洧溪(當陽某地名)幹嘛。領導迴來知道了,肯定要說我。”


    策策說道:“你不管這麽多,反正我老頭在武漢開會,下個星期才迴來,你不說就行了。那這麽多廢話。”


    車從開發區上了高速,向著當陽方向開去。


    黃坤就知道是策策要帶他去當陽,肯定是去找那個附在小韓身上鬼魂的下落。


    黃坤心裏還是一肚子的疑問,忍不住問策策,“那姓韓的女生和你有什麽交情啊,犯得著你這麽幫忙。”


    策策嘻嘻的說道:“我的確是在幫忙,但是不光是在幫那個女生,我在給別人打雜。”


    “給誰打雜啊?”黃坤說道:“你明明是學生,又沒有上班。”


    “一個懶得燒蛇吃的人(宜昌方言:形容人極懶)。”策策說道:“他什麽都不願意幹,隻有我幫他羅。”


    黃坤想了一會,突然想明白了,“是那個人告訴你,附在小韓身上的鬼魂是洧溪的吧。”


    “你還蠻聰明。”策策說道:“怪不得老金提起你的時候,說過你們黃家還是有後人的。”


    “老金?”黃坤馬上就想起了金仲,“那個道士,你認得他,原來是他……你是給他跑腿的吧。”


    司機又在說話了,“策策,你又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撒,你爸爸知道了,又要罵你。”


    “好玩嘛。怕什麽。”策策隨口說道:“姓黃的,我告訴你啊,我可不是給別人打雜的,老金就是求著我幫忙,老娘還要看看心情。”


    “你才幾歲,就是別老娘長老娘短的。”黃坤說道:“人都沒一搾長。”


    兩個人就在車上鬥嘴。


    不到一個小時,車就從高速公路下了當陽,然後出了市區,上了國道。到了洧溪之後,就在鄉間路上開著。都是策策指的路,看樣子她已經把地方打聽得很熟悉。


    車又在一條土路上開,開到了一個丘陵附近。丘陵腳下,就有幾棟農家的小樓。


    “就是這裏了。”策策說道:“把車開到那個頂上是紅瓦的房子跟前。”


    車開到了位置。


    房子裏走出來兩個人,好奇的看著汽車。策策和黃坤走下來。黃坤看到那兩個人是一對五十上下的夫妻,典型的農民形象。正在盯著策策和自己看。


    “韓婆婆生前是住這裏吧?”策策大方的很,立即問那對夫妻。


    “是……”那個男人迴答:“你是誰?”


    “你媽不肯死啊,她不安心。”策策說道:“我們來幫忙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那男人說道:“來搞嘛子。”


    策策把黃坤一指,“你媽找到他身上啦。不肯走。”


    黃坤聽了,恨不得把策策踢一腳。


    “你們沒聽你媽的話撒。”策策繼續嚇唬那對夫妻,“她死了不安心,到處跑,是不是你們不孝順她。”


    “怎麽不孝順,怎麽不孝順。”那男人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管這些閑事搞嘛子。”


    “肯定有什麽事情,你們沒讓她順心。”策策說道:“不然她不會到處跑,還跑到茶庵子去了。”


    兩口子開始還覺得策策個搗蛋的人,可聽了這句話,臉色變了。


    “你媽娘家是茶庵子的吧。”策策說道:“我沒說錯吧。”


    兩口子臉色陰沉,女人開口了,“進來坐。”


    策策拉著黃坤大大方方地走進堂屋坐下。司機坐在車上沒下來。


    “你媽是胃癌死的,你們是不是對他不好。”策策問道。


    “那裏不好啊,你到隔壁左右的鄰居去問問,我們一直服侍到她咽氣。”


    “明天就你媽五七了,”策策說道:“再不弄,這事就不好辦了。”


    策策這幾句,句句到位,而且說得非常肯定。兩口子有再多的疑問,也相信,策策是明白人了。


    “沒聽說過有架匠是女的。”那個男人喃喃的說道:“年紀還這麽小。”


    策策不羅嗦了,說道:“沒見過吧。今天就見到了。”一副得意的樣子。


    “怪不得我媽還舍不得走,她真的惦記那件事。”男人說道。看樣子,他已經完全被策策唬住。


    “那就不多說了。”策策說道:“你們打的棺材呢。”


    “在屋裏。”男人的妻子說道:“就放在屋裏。”


    “墳挖了沒有?”


    “挖了挖了,打算今天就換的。”


    策策和兩夫妻一問一答。說了許久。


    黃坤聽明白了,這兩口子的確算是孝順,一直照顧到那個韓老太太到咽氣。韓老太太死前沒什麽別的心願,就是想土葬。可是現在政策不允許,兩口子就敷衍老太太,叫她放心。可是臨了,老太太一死,就拖到火葬場裏去火化了。


    沒想到老太太火化,放在骨灰盒裏下葬後三天。


    屋裏就開始鬧,不是茶壺掉下來摔碎,就是玻璃破了。這老太太脾氣還蠻大,下輩沒照著她的意思辦,就迴來找兒子和媳婦的麻煩。


    這還罷了,天天晚上還站在兩口子的床頭,動都不動一下。


    兩口子嚇的那裏敢睡覺。開著燈都沒有用,兩個人都清晰的看到老太太站在床頭,盯著他們,就是不說話。男人的妻子害怕,就打算去找個懂法術的人來治。


    男人那裏肯答應,再怎麽也是自己的母親。


    兩人想著到底是那裏怠慢了母親,迴想起來,就想起了,老太太是想土葬的。老輩子的人都害怕火葬。認為入土為安。一定就是這件事情。


    於是他們就去找鎮上打棺材的木匠。木匠就說了,這事情,不好辦。老太太已經知道自己是被火化了,心願未了,打了棺材也沒有用。


    可是兩口子想來想去,也隻有這麽辦了。打棺材的也不想沒了生意,就告訴他們,既然要做,就在五七那天,把墳給挖起來,把骨灰換到棺材裏。這麽做,也許能有點用處。


    沒想到,兩口子在家裏度日如年,天天擔驚受怕,好不容易等著五七到了,今晚準備去換骨灰,準確點說是晚上十二點,應該是明天了,正是老太太的五七。沒想到事到臨頭,又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宜昌鬼事2 二十五 過陰之還魂6


    “你們就這麽換,是沒有用的。”策策說道:“還差點事情沒做。”


    “嘛子事情?”男人連忙說道:“那怎麽辦,那怎麽辦……”


    “你們是不是來做這個的。”還是妻子冷靜,問策策。


    策策說道:“等今晚吧,我幫你們把你們老太太給糊弄過去。”


    “糊弄?到底要怎麽做。”


    策策說道:“現在不能說,到時候照著我的方法辦就行了。”


    兩口子完全被策策鎮住,對策策和黃坤熱情的很。連忙殺了雞給他們做飯。吃飯的時候,司機才下車,吃過飯司機又迴到車上坐著。看樣子司機的膽子很小,根本就置身事外。


    吃飯的時候,那個男人支支吾吾的對黃坤說道:“這個女師傅說,我媽,恩……找到你了。”


    黃坤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恩,就是他。”策策搶著接過話頭:“不然我帶他來幹什麽?”


    吃過飯不久,天就黑了。不多時,來了四個附近的鄉親,看樣子是來幫著把棺材抬到墳墓去的。政府對殯葬管理很嚴,這種事情不能白天做。


    黃坤一直在旁邊看著策策跟兩夫妻交談,自己插不上嘴。心裏想著,這事情沒得那麽恐怖麽,還不如前天晚上嚇人。自己來就是走個過場,看個熱鬧的。


    黃坤的這個想法,在到了墳墓之後,才明白自己完全錯了。的確,這個事情對旁人來說,真算不上什麽恐怖,但是不包括他。


    屋裏來了幾個人,人氣旺了點。但是所有人都沒怎麽交談。還有一個老是東張西望。看樣子是知道老太太迴魂,他也害怕。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到了十二點,大家就都站起來。來幫忙的四個人早就準備好了,用木杠子把棺材給扛起,大家都走出門外。


    那個司機一看所有人都要走,那裏敢一個呆在車裏,也隨著策策和黃坤走,嘴裏埋怨策策,說策策不聽話。


    一行九個人,抬著棺材在深夜的鄉間走著。這裏是平原和丘陵交接出,幾個人一會走在水田的田埂子上,一會有靠著山丘旁邊走,山丘旁邊鬆樹林陰森的狠,黃坤莫名的有點怕,背心發涼。


    終於大家走到了一個丘陵的半山腰,一個土坑在那裏。這就是埋葬老太太的墳墓了。


    那四個抬棺材的人,把棺材放下,然後拿著鐵鍬,走到墳墓旁邊。


    但是一時都沒有動作。


    看來墳墓隻挖了一半,現在深更半夜的,又是老太太五七的日子,誰也沒那膽子幹下去刨土。


    “這個……這個……”一個拿著鐵鍬的漢子對這老太太的兒子說道:“還是你來吧,你是他兒子,再說你對你媽又不是不好……”


    老太太的兒子看了看情況,這事強迫別人幹,的確說不過去。自己就拿了鐵鍬,跳進土坑裏麵。嚇得瑟瑟發抖,還把鐵鍬鏟入土中。


    當老太太的兒子開動手的時候,他的媳婦就在土坑邊上燒紙,邊燒邊說道:“媽,民政的管的嚴,土葬的話,罰款罰得厲害,我們也不想把你拉到火葬場去……”


    “別說別說!”策策連忙製止媳婦說下去,“你婆婆說不定已經來了。”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更加怕了。


    老太太的兒子還在一鍬一鍬地鏟著土。鏟了快半個小時。他把鍬給扔上來。然後跪在坑裏麵,嘴裏喊著:“媽,我來了啊,我現在就了你兒的心願。”


    接著老太太的兒子就抱了個骨灰盒上來。眾人看到覆滿泥土的骨灰盒放到地麵上,都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黃坤想了,其實民政局的政策是死人必須火化,但是很多家庭,都是做個表麵工作,把骨灰放進棺材下葬的。隻要是火化登記了,開了死亡證了。民政的就不管。墳墓該怎麽占耕地,還是怎麽占。說穿了就是個表麵工作。


    可是這對夫妻,就直接把骨灰盒給埋了,估計是家裏條件不好,想省點錢。可是孝順了母親一輩子,一百步走了九十步,老太太最後一點心願沒有給盡到心意。


    牽出這麽多事情來。


    棺材蓋子也給打開了,老太太的兒子,抖抖瑟瑟的把骨灰盒上的土揩幹淨,然後鼓起勇氣,把骨灰盒的蓋子打開。


    一個老太太的哭聲就陰測測的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裏,黃坤這下就完全感到了恐懼。大半夜的,在這個荒山野嶺,又是在墳坑旁邊,還有個骨灰盒給打開,再大的膽子,這種情況也害怕啊。


    黃坤看到,其實策策不是那麽膽大,她也嚇得臉在發白。


    老太太的兒子,嘴裏說著:“媽,你莫嚇我們撒,我在給你換撒,你兒莫這麽搞撒。”


    黑夜裏的老人哭聲仍舊不止,卻又不知道是從那裏傳來的。


    老太太的兒子雖然也嚇得厲害,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隻能硬著頭皮往下做。他抱著骨灰盒,走到棺材旁邊,兩個手臂抖的厲害,把骨灰盒裏麵的骨灰,慢慢往棺材裏撒。


    撒的很仔細,平平的鋪在棺材裏。


    不多時,骨灰就倒完了。其他幾個人正要把棺材板給闔上。


    “這樣不行,還不夠。”策策說道:“該我們來做了。”


    老太太的兒子就不動,等著看策策要幹什麽。


    “你們都不要說話啊。”策策說道:“不管我們做什麽,你們都不要做聲。”


    其他人那裏敢說話,這場合,又有誰敢亂說話。


    策策走到黃坤的麵前,對黃坤說道:“該你啦。”


    黃坤把自己的鼻子指著,“我……我做什麽啊?”


    “你待會就躺倒棺材裏,等著老太太上你的身,然後我們把你埋下去。”


    黃坤一聽,差點跳起來,指著策策低聲罵道:“你……你格老子是故意整我的吧。”


    “沒有啊。”策策說道:“就你合適。不然帶你來幹什麽。”


    “是那個王八蛋想的怪點子,故意來整我。是不是那個姓金的道士?”黃坤要打人了,如果不是策策是個女的,黃坤肯定要抽他。


    “老金才不管這事呢。”策策說道:“你管這麽多幹嘛,你要是膽小,當個怕死鬼,我就給我小姨說去,你想追她,追個屁。”


    黃坤突然想起來,那個金仲在湮洲壩的事情迴來的時候,看著自己一臉壞笑,當時還沒想到為什麽,現在算是明白了。


    “肯定是那個道士,”黃坤罵道:“媽的,他和你聯合好了整我。”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策策說道:“出主意的那個人,說了,你是黃家的後人,你爺爺的確是個很厲害的人,你不要給他丟臉。”


    “我爺爺那裏是什麽厲害人。”黃坤罵道:“他就是個給牲口配種的。”


    “說實話了吧。”策策嘻嘻的笑道:“膽子這麽小,就一張嘴。我要是我小姨,也看不上你,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省省吧。”


    “誰說的。”黃坤說道:“老子要是聽你的做了,你小姨是不是真的看得起我,告訴你,我才不怕,不就是趟個棺材麽,我身上有避水符。”


    “避水符是在水裏用的。”策策即將黃坤,“你要躺在棺材裏扮死人。”


    “好,那裏告訴我,是那個王八蛋出的主意,老子去找他算賬。”黃坤說道:“還編排什麽我最合適。”


    “你的確很合適。”策策說道:“他不會看錯人的,不信啊,你摸摸自己的脖子後麵。”


    黃坤不敢摸,他已經察覺到脖子後麵一片冰涼。絲絲的冷氣在往脖子裏灌。


    “她、她來了?”黃坤還是忍不住問道。


    黃坤和策策說話,旁人都聽著,聽到這裏,都往黃坤背後看去。


    老太太的兒子和媳婦突然就跪在黃坤的麵前,不停的磕頭,“媽啊,媽啊,你就安心去吧,莫嚇我們噠。”


    黃坤現在是內心一片混亂,知道那個老太太正趴在自己的背後。


    “你不敢也沒用。”策策說道:“不解決了,她就老跟著你。你不想每天晚上睡覺,一個老太婆站在你床頭吧,不想一到晚上,別人就看到你背著一個老婆婆到處走吧。”


    “不說了。”黃坤罵道:“老子認了,我記住你了,記住那個給你出主意的王八蛋了。”


    策策不再激將黃坤,她已經知道黃坤打算聽她擺布。


    黃坤走到棺材旁邊,他腳步走到那裏,老太太的兒子和媳婦,就跪著跟著挪動,還不停的磕頭。


    黃坤扶著棺材,看著裏麵,心裏忐忑,那裏敢躺進去。


    宜昌鬼事2 二十六 過陰之還魂7


    黃坤在棺材邊猶豫,還真沒有勇氣跨到裏麵。


    策策走到黃坤旁邊說道:“老太太是壽終正寢,又不是兇死的,隻是一點心願沒完成,不會有事的。”


    黃坤心裏仍舊害怕,這種事情,尋常人一輩子都碰不上,自己還巴巴地跑來攙和。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想迴頭也難。


    那裏經得起那兩口子的哀求。


    黃坤咬了咬牙齒,坐進棺材,身體在裏麵慢慢扭動著躺下。心裏惴惴不安。黃坤去坐過過山車,就在東山公園。其實吧,坐過山車最怕的是那個時候呢,就是坐在過山車裏,過山車慢慢地爬行到軌道的高處,自己看見地麵越來越遠,心裏焦灼不安,卻又不能退縮的時候。然後過山車到了頂部,心裏自己到下一步就不隨自己的意誌,腦袋裏就糾結著如果會發生什麽……


    當黃坤感覺到旁人把他連著棺材一起抬起的時候,黃坤心裏就是這個感覺,無比強烈,並且更甚百倍。


    棺材在晃晃蕩蕩的落下,然後一頓,黃坤知道棺材已經放到墓坑的底部。黃坤,從未闔上的棺材板縫隙看著天上的黑夜。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心裏徹底後悔,就要爬起來,翻出棺材之外。


    可是還沒來得及實施自己的舉動,棺材板被人闔上。


    黑暗,無窮盡的黑暗。


    黃坤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心裏為了轉移恐懼,心裏想著,他們在外麵做什麽呢。是不是正在向棺材上,鏟土,把自己當做一具屍體,埋在地下。


    在多年之後,自己真的死了,是不是也是這個狀況,躺在這個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然後就是永遠永遠的呆在這裏,就算是自己的軀體腐爛,然後化作塵土,也仍舊是這樣在時間的無邊際裏寂靜下去。知道永遠……永遠,沒有盡頭永遠。


    黃坤想到這裏,心裏徹底悲涼,是啊,自己終究是要死的,自己想的這個狀況終有一天會到來。就算是這個自己會在幾十年之後重新再一次體驗這個環境,和永遠的永恆相比,幾十年又算得了什麽。


    黃坤突然發現自己不害怕了,原來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鬼魂,而是徹底的永恆。現在那個老太太已經穩穩當當的躺在棺材裏,就是自己躺下的位置。黃坤意識到,自己已經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在看著那個老太太附在自己的身體之上,黃坤甚至看到自己的身體慢慢變成了那個老太太的模樣。本來睜得大大的眼睛慢慢閉上。一臉的安詳。


    可是現在是一片黑暗啊,自己怎麽能看到這些。黃坤猛然意識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知道自己還是躺在棺材裏,剛才的那種悲涼感隨即逝去。黃坤又開始害怕了。


    連忙用手向上推著棺材板,可是推不動。心裏罵道:“他們一定是把土給蓋到棺材上。自己掀不動了。要是他們不把自己挖出來怎麽辦,棺材裏的空氣還能維持多久呢。


    黃坤渾身冷汗。


    “放我出去,媽的!我不幹了。”黃坤在狹小的空間裏大喊,身體亂彈。棺材裏的空氣更加汙濁。黃坤感覺自己要憋暈過去。


    就在自己頭腦開始眩暈的時候,棺材板開了。黃坤心裏激動,想跳出去,開始身體軟軟的,使不出一點力量。


    接著黃坤就被旁人從棺材裏拉起來,然後抬到墓坑旁的地上。


    黃坤意識仍舊很清醒,看到那幾個幫忙的村民,正在用鐵鍬把泥土鏟入墓坑,當墓坑填平的時候,黃坤也完全恢複,能夠自己站起來。


    “你埋了我多久?”黃坤向策策問道。


    “五分鍾。”策策說道:“可不敢把你給活埋了,我卡了時間的。”


    在這短短的五分鍾裏,黃坤腦袋裏所想過的事情比自己二十一年來都想的要多。黃坤心裏好奇,自己為什麽從沒想過那些關於生死的問題,難道非要在剛才的那種環境下,才忍不住要想這些嗎。


    看透生死,一定要在生死關頭才能做到嗎。


    “看不出來,你真的敢做。”策策說道:“看來我打賭輸了,我以為你不敢的。”


    “和你打賭的是誰?”黃坤說道:“是不是那個出騷主意,讓我躺進棺材的人。”


    “是啊,你是不是想找他的麻煩。”


    “算了。”黃坤說道:“我現在好端端的站在這裏,沒那個必要。”


    “你還挺豁達的嘛。”策策說道:“剛才你還不是這個樣子……”


    事情結束了。眾人都收拾好工具,準備迴去。


    “我問你一件事情。”黃坤悄悄的對策策說道:“現在我們身邊多了好多人,你看的到嗎?”


    “你這人怎麽經不起誇獎呢。”策策說道:“還真的要報複著嚇我啊。”


    “沒騙你。”黃坤說道:“這些人和我前晚在東苑寢室裏看的一樣,都是穿著古代衣服,正在牽著那個老婆婆走路。”


    策策不說話了,她看見黃坤的神色,和他的語氣,知道黃坤沒有撒謊。


    黃坤又說道:“你說過,那個人說我爺爺是個很厲害的人,你們真的認識我爺爺嗎?”


    “你自己問你爺爺不就行了。”


    黃坤看見策策也是非常鄭重地迴答自己。看來,爺爺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嗎?


    (還魂完)


    宜昌鬼事2 二十七 打嗝


    打嗝


    講個關於打嗝的故事.


    人有時候就會打嗝,一般是因為突然喝了冷風,刺激了喉嚨,就不停的打起來。從醫學上解釋,這是喉嚨的肌肉痙攣,和神經的反射有關。


    打嗝起來很討厭,因為總是不經意的就打起來。而且每次打嗝的間隙都沒有規律,有時候打了兩三個就不打了,來得快,去得快。自己很快就忘記。


    可是有時候連續打嗝打個不停。當連續打了幾個之後,間隔很長時間不打了,當以為不會的時候,突然就身體一抖,喉嚨一緊,“呃——”。讓人很煩。


    不過打嗝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對人的影響,還不如打噴嚏。打噴嚏至少是說明自己有可能要感冒,提醒自己要多穿衣服禦寒。可是打嗝就安全多了。好像在雜誌上看到,打嗝的部分原因是胃病引起的。不過這這個說法經不起推敲。也沒有經過權威醫學證實。也曾在報紙上看過,說是某個國家的人,連續打了二十多年的嗝,那個人非常健康。唯一的毛病就是打嗝,打了這麽長時間,自己也早就習慣。


    民間也有很多抑製打嗝的小辦法。比如打嗝的時候,倒一杯涼開水,連續喝七口。這是我知道的第一個辦法,我試過很多次,有時候靈,有時候不靈。基本上十次有兩次奏效。看來這個辦法沒有任何生理上的作用,就是暫時轉移一下注意力。


    後來還聽過一些辦法,比如把雙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叉開,左右手相互交叉的對著碰撞。這個辦法更不靠譜,基本不靈。


    用毛筆尖伸進鼻孔,誘使自己打噴嚏的,說打了噴嚏之後,就不打嗝了,還有扯耳朵的、捏鼻子的、各種各樣的辦法,不一而足……


    反正這個事情,我想了,最大作用就是轉移人的注意力。打嗝的時候,越是惦記著這事,就越是打的時間長,當不再想起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不打了,什麽時候停的,都想不起來。


    所以有個辦法,成功率最高的。


    有次我打嗝,連續打了十幾分鍾,自己煩死了,每打一下,自己就罵一聲。正在為這個煩躁的時候。我的一個同事走了過來,他是老同誌,就對我說道:“小徐啊,你莫打嗝了,我有個事情要跟你說。”


    “什麽是啊?——呃”我又罵了一句。


    “你上個星期說要請你同學吃飯,身上錢不夠,找我借了兩百塊錢。你是不是忘了。”


    “真的嗎?”我就迴想,的確前段日子是情人吃了飯的,但是請的人不是我同學,時間也不是上個星期,已經過了很久了,好像快一個月了。


    “這點錢,我也不好意思找你要。”老同誌還有點不好意思,“你忘記就算了。”


    “別。”我連忙說道:“那有借錢不還的。我就是有點想不起來……”


    這種情況常有,幾十百把的金錢借還,的確是小事。我遇到過,都是別人拐彎抹角的提醒了,突然想起的,馬上就還了。大家哈哈一笑,都不當個事情。


    也有我借點小錢給別人救急,自己也忘了,別人還錢的時候,才想起來。也有自己一直記得,可是別人忘了,自己惦記時間長了,一想這麽點錢,老想著幹嘛啊。就不了了之。


    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來,我找這個老同誌借過錢。想了很久,對老同誌說道:“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不過錢也不多,我還是還給你吧。你兒這麽大年紀了,不會騙我這個小輩這麽點錢。”


    我就掏錢準備還,心裏還想著,我這麽說話,他會不會生氣。


    可是把錢拿到手裏,遞過去的時候,那個老同誌就嗬嗬的笑。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不打嗝了。


    原來老同誌是用這個方法讓我不再打嗝。


    我後來也用這個方法,在別人的身上試過,要說這個方法還真管用,基本上萬無一失。


    不過我有一次,又如法炮製的使用這個辦法,去治好了一個打嗝。那個人驚奇的很,逢人就說。這個時候,一個朋友就說了,“這種辦法最好少用。”


    “為什麽?”我奇怪的問道。


    “因為我見過一件事情,跟你說的差不多。但是沒你這麽簡答。”


    大家都是年輕人,一聽說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好奇,催著他說下去。


    他也推辭,就說了。


    他以前曾經在一個工廠裏當電工,維修電工。事情不累,就是經常要上夜班。因為。那個工廠是紡織廠


    工廠裏的機器嘛,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壞了,維修電工就要不分白天黑夜的輪流上班,機器不停,就得有人電工在旁邊守著。


    那時候,他剛上班,夜班就上的多點。上班到了晚上打瞌睡的時候,就和紡織女工開玩笑,打發一下時間,無傷大雅。大家都樂意的。


    那個夜班,也是到了下半夜,他也和平時一樣,在車間裏閑逛,找個熟悉點的女工開開玩笑,剛好就看見一個女工正在打嗝。


    其實他也懂我上麵說過的辦法,就故意走過去。對那個打嗝的女工說道:“嫂子,你呃呃呃的在跟別人說什麽撒?”


    “姐姐在打嗝。”那個女工說道:“你看不見啊。”


    “我怎麽看見你在和人講話呢。”他說道:“就是孫大姐嘛。”


    “你又在瞎說。”女工說道:“孫大姐上星期已經退休了,那裏還來上班,你這瞎眼睛的。”


    “不是的,孫大姐一定是想著你拿了她的勞保手套,又來找你要的。”


    我的朋友這麽說,是有原因的,因為,孫大姐平時是那種很小氣的人,廠裏發的手套都看得很重。一些小事都斤斤計較。在退休前兩天,說自己的手套不見了,和這個女工吵了一架。她們兩個是一個工段的,共用一個衣櫃。


    孫大姐的手套找不到了,當然就說是這個女工給拿的。這個女工脾氣也不太好,矢口否認,兩人就吵了起來。


    所以我的朋友就拿這件事情來引開女工的注意力。


    可是那個女工還在打嗝,嘴裏罵著孫大姐,“我才不稀罕那兩副手套呢,呃——我又不打線褲,什麽年代了,還用線手套打褲子,那裏買不到撒。呃——隻有孫大姐那樣的小氣鬼……”


    女工突然不說了,我朋友一看,原來孫大姐又來了,兩個人背著她說她的壞話,當然不好意思。


    孫大姐沒聽到他們的對話,走過來就把靠在車間牆壁旁邊的衣櫃給打開,在裏麵亂翻,她平時就是這個德行,所以人緣不好。


    那個女工和我的那個朋友就相互看著笑了一下,退休了都惦記那兩副手套,真是吝嗇到家了。


    “孫姐。”那個女工說道:“我真的沒拿,我自己的手套早就送給別人,我自己那裏會拿你的撒。”


    我朋友就發現這個女工不打嗝了,心裏好笑,果然是遇到了這種難堪的事情,就不打嗝了。


    孫姐在衣櫃裏翻了一會,又趴在地上,從衣櫃下麵扒出來兩副手套。拿在手上,示意給女工看。


    “這證明真的不是我拿的撒。”女工說道。


    “曉得是不是你故意藏在下麵的?”孫大姐還是老口氣。


    “我要藏的話,還不如拿了。”女工看樣子又要和孫大姐吵架。


    我的朋友就連忙勸說,“多大點事撒,也值得一說。”


    孫大姐找到了手套,也懶得羅嗦了,拿著手套就走出車間。


    走了一會,我朋友和那個女工才想起來一點,這都幾點了,半夜兩三點鍾的,孫大姐還從家裏跑到這裏來找手套。就覺得孫大姐實在是性格太強,一點事情沒搞清楚,覺都不睡。跑到車間來。非要把這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兩個人說了兩句孫大姐,也就了了。我朋友還說:“也不是壞事啊,你看你都不打嗝了。”


    “啊喲。”那女工笑著說道:“還真是的,好靈驗。”


    第二天晚上仍舊是夜班。我的那個朋友就為昨晚的事情,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了。


    因為他剛進車間,就看見車間裏的女工聚在一起說話,走近了一問。才曉得孫大姐死了,腦溢血。昨天淩晨走的。


    我朋友當時就嚇得厲害,連忙說自己昨晚看到過孫大姐的。那些女工都不信。


    他就帶著她們去找昨晚打嗝的女工,去證實這件事情。


    剛好那個女工正走進車間上班,巧了,那女工正在不停的打嗝。她們把孫大姐昨天淩晨的死掉的事情說了,那個女工還在笑,“你們又編這種事情,治我打嗝啊。”


    當她們真的讓打嗝的女工相信了孫大姐的確在昨天淩晨死掉之後,那個女工仍然不停的打嗝。就是找車間調度請假的時候,還是打得一聲接著一聲。


    宜昌鬼事2 二十八 過陰之黃鬆柏的葬禮1


    黃鬆柏的葬禮


    癸亥月甲戌日醜時。利川縣與恩施交界某地。


    一輛麵包車在盤山公路上行駛,到了一個岔路口,開入進去。這是一條小路,同往大山靠下山坳裏,麵包車在夜間穿行在茂密的林間,磕磕碰碰。好幾次都差點撞上路邊的樹木。最後在密林深出停下。


    車熄了火,仍舊開著車前的大燈,車燈照射在一個石頭上。


    駕駛室這邊的門開了,一個矮小的人跳下車。然後把麵包車的後門打開。


    “乖,乖,我帶你下來。”那個人從麵包車內抱出個東西,抗在肩膀上。邊走邊說:“還好,還好,你還有口氣。”


    那人把扛著的東西放平在車燈照射的大石頭上。用手摸索,那個東西是一具屍體,小孩子的屍體。


    矮小漢子用手在小孩屍體的鼻子下放了一會,忽然用手掐小孩的人中,“等會,等會,你乖點,現在別死,還沒到時候。”


    矮小漢子連忙拿了一個油碟出來,穩穩放在小孩屍體的額頭,然後點燃。一股燒灼動物屍體的惡臭,散發到空氣裏。但是矮小漢子一點都不介意。


    矮小漢子,動作飛快,跑到麵包車旁,拿出一件長袍,穿在自己身上,拿了一包東西。然後又迅速跑到小孩屍體旁邊,又用手按住小孩的頸部動脈,然後把油碟拿開,三兩下把小孩屍體的衣服脫光。這是個八歲左右的男孩。


    小孩的屍體猛然抽動一下,眼睛睜開。看來是受到了山間冷風的刺激。


    矮小漢子連忙用手去拂小孩的眼睛,“別睜眼,別睜眼,等我一會,放心過一會你就死了。不用怕。”他嘴裏說著,手上不停,把拿過來的包袱給打開,拿出一個黃色肚兜,草草的給小男孩穿上。


    “幸好你今天早上在醫院斷了氣。”矮小漢子說道:“不然我就來不及了。你莫怕,反正是要死了,還不如跟著我。”


    矮小漢子拿出一把銅刀,小心翼翼的把小孩的右手心割開,“不疼,不疼,別怕。”他讓小孩手心的傷口流出的血滴在石頭上。然後用紅布把小孩的手纏起來。纏完了右手,又用銅刀來割左手,小孩手心滲出的血液已經很粘稠,在麵包車車燈映照下,是黑黑的深色。


    “一滴、兩滴……”矮小漢子嘴裏念叨,看著血液艱難的滴到石頭上。


    突然小孩的手翻轉過來,把矮小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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