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玲說道:“那天中午,我去找劉院長……我隻給策策的媽媽說了。我不知道趙先生是怎麽知道的。也不知道趙先生為什麽要去**酒吧找他……”


    “他是誰?”我問道。


    “就是……”董玲點了點頭,眼睛往腹部看了一下。


    “趙先生又怎麽會被……”他緊追不舍的問道:“他到底是什麽人?”


    “你也許聽說過。”董玲說道:“姓熊。”


    我知道董玲說的是誰了,沒想到趙一二會死在黑社會頭子的手上。真是太不值得。


    “你怎麽會認識這種人的?”


    董玲說道,“我一個人呆著,除了喝酒,能幹什麽。那天碰見了一個人,是王哥和我當初認識的,幫他打過官司。他請我一起喝酒……”


    “你就認識了熊哥?”我問道。


    董玲點點頭,“是的,他帶我去見熊哥,我看他第一眼很討厭,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就和他……”


    “是不是你喝酒下了藥?”我問道。


    “沒有。”董玲搖搖頭,我進去後就沒喝酒,什麽都沒喝。


    我的手無意識地伸進褲兜,捏住了那個沙漏。五萬九千零四十九顆沙礫有七千零三十一顆跟三厘水相互交換。


    我看到了董玲的另一記憶:她當然沒有喝酒。因為他一進去,就被摁在沙發上。是那個熊哥。


    我心裏揪了一下。


    ——董玲在我麵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麽,我平時看見熊哥這樣的人都躲著走。可是,也許我真的喝醉了。”


    我看到卻是董玲被壓住,嘴裏不停地咒罵……熊哥得逞了。


    ——“我是不是很賤,隨便就和人上床。王哥肯定看不起我了。”


    我看到董玲在包房裏收拾好衣服,對著熊哥喊道:“我要去告你。你等著去坐牢吧!”那個熊哥做了個無所謂的姿勢。


    ——“你說的對,我不該喝酒,不然也不會頭腦發熱地跟別人上床。”


    我看到董玲在發了瘋地撥電話,可是那個電話,怎麽都打不通。


    ——“我不知道為什麽第二次,還要去找他,我想我是瘋了。”


    我看到董玲在熊哥蠕動的時候,手從身邊的坤包,拿出把水果刀。沒用,水果刀被輕易的扔到一邊,董玲瞪著眼睛罵道:“你去死……你去死……”


    ——“無所謂了”董玲在我麵前苦笑一下,“反正王哥也不要我了,和誰都不一樣。”


    我把頭捧起來。使勁的揪著頭發,王八,你這個混蛋!熊哥……熊哥……


    ——董玲說道:“我是自願的,誰也不怪。“


    “你是自願的,你誰也怪不了。”我看見一個身影站在衣衫不整的董玲前麵,說著這句話。這種聲音很柔和,很悅耳,聲音直入人的內心。


    ——董玲說道:“也許我喜歡熊哥這樣的人。”


    “你喜歡熊哥,你是願意的。”那個影子!是的,就是那個影子,可我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但我知道,董玲的記憶被掩蓋了。幸好被掩蓋了,我甚至慶幸的想到這章。


    我對董玲問道:“你和熊哥在一起的時候,見過什麽行為古怪的人沒有?”


    董玲想了想,“沒有,不就都是他的跟班嗎。”


    “沒人對你做過什麽特殊的事情?”


    “你說這個是什麽意思?”董玲警覺起來,用手指尖按著自己太陽穴,董玲突然哭起來:“我怎麽會和那種人在一起……我的頭好疼……我看見他就惡心……”


    “沒事,”我站起來,對著董玲說道:“你又不是小孩,喜歡和誰在一起,都是正常的。”


    董玲突然抬頭,“不對,我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頭,我常做噩夢。夢見……”


    “做夢而已。”我安慰董玲:“我經常做夢被人拿著刀子砍呢。”


    董玲把我看著,眼神迷茫。


    “你休息吧,別老是打毛衣。”我說道:“我出去了。”


    我走出門,拳頭捏的緊緊的。骨章科科作響。


    我打車到了**酒吧。


    王八剛好從酒吧裏出來。王八看見我了,飛快的走到我跟前,對我說道:“瘋子,我查到了,那兩個小混混的老大,姓熊。”


    “熊你媽個比!”我一拳把王八打倒在地上,狠狠的用腳踢他。


    “你瘋啦。”王八在地上把頭護著。


    我不停地踢王八的背心,“當你媽的神棍、當你媽的術士、當你媽的道士……”


    我踢了王八好幾分鍾,才有旁人把我給製止。王八站起來解圍:“沒事,沒事,他是我朋友。我們是開玩笑的。”


    王八拉著發泄完怒氣的我,走到時代廣場的門口坐下。我掏出煙點上。


    王八的臉,被我用腳踹了幾下,腮幫子腫的高高的。一隻眼睛眯著,眼皮跟金魚一樣。王八嘴裏嗤嗤的吸著氣,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我叼著煙說道:“你想知道?”


    時代廣場前正在搞促銷活動,搭了個台子。幾個二球少年正在表演自行車的雜耍……


    王八的臉腫的厲害,我看不出他的臉色。王八悶著聲音的說道:“我還有兩個個問題沒想明白。”


    “第一,趙先生這麽會知道這麽清楚?是不是?”我把沙漏從懷裏掏出來,“他在最後的日子,勘透了算沙。


    我把沙漏拈在手上,裏麵的沙礫和水各自分到兩邊,但是沙礫這邊留了一個水泡,水這邊留了三千五百四十四顆沙礫。


    王八在地上畫了八卦。


    我說道:“豎起來,太極是圓球,不是圓圈。”


    王八閉著眼睛冥想,嘴裏說道:“魚嘴就隻有一個了。”


    “從來就隻有一個。”


    “你做到了,陰陽平衡。”


    我點點頭,“這就是算沙。”


    “還有件事情?”王八說道,“不過我已經想明白了,策策。”


    “是的。”我說道:“董玲想背著他未婚夫墮胎,趙先生想到了他當年的事情。所以,他去酒吧找熊哥的麻煩。”


    王八比我想的要冷靜,說道:“我們迴去吧。”


    我和王八在路上走著。王八在努力保持鎮靜,但是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我對王八說道:“迴去了別亂說話。別讓她想起來。”


    “你當我是苕麽?”王八站住,迴頭對我說道。


    我眼睛看著王八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沒錯,你就是個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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