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父深吸一口氣。“爸,媽,我送你們迴去。”


    阿奶聽這話,瞬間怒氣衝天,顫抖的手指著解父。“老大,你說什麽?”


    “我送你們迴去。”解父語氣堅定,重複一遍。


    “你……”阿奶拍著大腿,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阿爺。“老頭子啊!我們的命好苦啊!生了一個不孝敬的白眼狼兒子,他是長子,是我們的依靠,是我們解家的希望,娶了媳婦忘了娘,他帶著孩子們搬家,不帶著我們,如今我們想他們,想要在這裏住一個月陪陪他們,死後我們也能瞑目了,不孝順啊!我們這麽簡單的心願,他們都不滿足我們,死不瞑目啊!”


    看著哭天搶地的阿奶,解父頭痛不已。


    解景琛冷眼旁觀,阿奶這些伎倆,對他沒用,對父親有沒有用,他就不清楚了。


    二哥出差,三哥帶著三嫂去丈母娘家了,景五送張姨媽還沒迴來,景七早早就迴屋,隻能是他陪著。


    以前百試百靈的伎倆,現在沒效果了,阿奶悲憤極了。“言秋呢?老大,是不是言秋不同意?”


    “不是。”解父感覺頭痛欲裂。


    阿奶冷笑一聲。“你就護著她吧,自從你娶了她,你就叛變了,你就不孝順我和你爸了,老大,你捫心自問,我有說錯嗎?你和張紅英在一起的時候,你對我們是什麽態度?你跟喬言秋在一起後,你對我們又是什麽態度?”


    “解建國,娶妻不隻是為了傳宗接代,還要孝順父母,張紅英孝順我們,端茶倒水,盡心盡力地伺候我們,喬言秋呢?有給我們端茶倒水嗎?有伺候過我們一天嗎?更別說我們生病的時候,在我們床前盡孝了。”


    秦浼站在窗戶下,聽著阿奶的話,她隻覺得可笑。


    怪不得婆婆不肯出麵,公公都搞不定阿奶,更別說婆婆了。


    十年看婆,十年看媳,先有婆,後有媳,婆婆善待兒媳,兒媳豈會不孝順婆婆,不付出就算了,還要胡亂的攪和,上年紀後,又想要體貼入微的孝順,可能嗎?


    解景琛妖治的麵容染上淡淡的嘲諷,薄唇譏誚地勾起。“孝順有什麽用?您不珍惜,最後還是被您逼得對生活喪失了希冀。”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阿奶要用前兒媳婦和現兒媳婦作對比,也別怪他出口不留情。


    秦浼真想拍手叫好,阿奶看不上前兒媳婦,卻理所當然享受著前兒媳婦的付出,半點不知感激,反而覺得前兒媳婦伺候他們理所當然。


    有張紅燕這個前車之鑒,喬言秋若是重蹈覆轍,那就是喬言秋活該。


    “景四。”阿奶被氣得不輕。


    “媽,您和爸生病,無論多忙,無論多晚,言秋都去家裏給您們看病。”解父為自己媳婦說話,言秋對公婆還是有付出,隻是她的付出有底線。


    “光看病有什麽用?我們缺醫生看病嗎?我們缺的是兒媳婦床前盡孝。”喬言秋看完病,給點藥和錢就離開,阿奶對此很有意見,留都留不住。


    “言秋看病給藥給錢,二弟媳照顧您們,分工明確。”解父說道。


    阿奶怒道:“分工明確?老大,你是想氣死我嗎?我們除了是她的病人,還是她的公婆,照顧我們是她的責任和義務,你二弟媳是你二弟媳,她是她,我們需要她盡孝。”


    “老婆子,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老大也沒說錯,大兒媳婦看病給藥給錢,二兒媳婦照顧我們,很合理,何況,還有三兒媳婦輪流照顧,誰也不耽誤。”一直沒說話的阿爺開口勸說。


    “什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就要兼得。”阿奶賭氣的說道,老伴兒不開口就算了,一開口居然是幫著老大他們說話。


    “你太貪心了。”阿爺無奈地說道。


    “我就貪心。”阿奶昂首挺胸。


    阿爺無奈地搖頭,對解父說道:“老大,太晚了,你隨便收拾一間屋,我和你媽住一晚,明天一早,你就送我和你媽迴機械廠。”


    “好的,爸。”解父鬆了口氣,感激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相比胡攪蠻纏的母親,父親通情達理多了,母親太過強勢,父親就顯得很弱勢。


    “迴什麽迴?說好住一個月,你要迴,你自己迴,反正我不迴,不住一個月,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迴。”阿奶勢如破竹。


    “老婆子,別給老大家裏添亂了。”阿爺說道。


    “我的要求過分嗎?我又沒長住,隻住一個月,我是他媽,我來大兒子家裏住一個月,我就罪孽深重嗎?”阿奶問道。


    阿爺沉默片刻,對解父說道:“老大,你先去收拾屋子。”


    “我要挨著景四住。”阿奶說道。


    “阿奶,我分出去了,您和阿爺是爸媽的客人。”解景琛淡漠疏離的眸子滿是堅定。


    “景四,說到這個,阿奶就要說你了,一家人好好的,你鬧什麽分家?分家像什麽話?算了,既然已經分了,我說再多也沒意思,這樣吧,我和你阿爺跟著你們。”這樣她就可以住景四旁邊那間屋了。


    阿奶就不明白了,那間屋子空著,他們住怎麽了?又沒搶景七的屋子,也沒跟他們搶屋子,屋子空著也不給他們住,這不是嫌棄他們嗎?


    “太過分了。”解母聽這話,她坐不住了,折騰他們就算了,想要折騰秦浼就不行。


    “媽。”秦浼拉住解母,朝解母搖了搖頭。


    “小浼,他們太過分了。”解母說道。


    “交給解景琛解決。”秦浼給解母一個安撫的微笑。


    解母運了運氣,暗忖,景四最好別讓她失望。


    阿奶見解景琛不說話,催促道:“景四。”


    解父看向解景琛,他了解這個兒子,肯定不會同意。


    “我不歡迎你們。”解景琛直言不諱。


    “臭小子,你說什麽?你不歡迎我們?我們可是你的阿爺和阿奶。”阿奶手中沒東西,若是有東西,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砸向解景琛。


    “阿奶,您可知我為什麽要帶著秦浼和景七分出來單過嗎?”解景琛問道,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又說道:“防止您跑來攪和,您想在這裏住一個月,我沒意見,提前是您別折騰我的小家,阿奶,我和秦浼結婚還沒一年,我們的小家還不穩定,經不起您折騰。”


    阿奶氣得說不出話,她想親近喬言秋生了三個孩子,奈何,他們三個都不跟她親。


    解父嘴角抽搐,諷刺道:“你還真是未雨綢繆。”


    “有個胡攪蠻纏又能折騰的阿奶,可不就要未雨綢繆。”解景琛一句話將解父堵得啞口無言。


    阿奶深吸幾口氣,才調整好情緒,試圖打親情牌。“景四啊!你爸媽白天要上班,也沒時間伺候我們,你媳婦不上班,天天在家裏閑著,反正她也要照顧景七,多照顧我們兩個老人,她也照顧得過來。”


    “阿奶,您是我的阿奶,不是秦浼的阿奶,她憑什麽照顧您們?何況,她不會照顧人,她連飯都不會煮,我每天都是做好了早飯才去上班,下班迴家還要給她做晚飯,我上班的時候還擔心她吃沒吃午飯。”解景琛說道。


    阿奶不信,看向解父,見解父點頭,阿奶還是不信。“她什麽都不會,你娶她迴來做什麽?”


    “阿爺娶您迴來做什麽,我就娶她迴來做什麽。”解景琛的話把阿奶給噎住了。


    “我見景七被她照顧得挺好。”阿奶說道。


    “景七在學做飯,早飯晚飯我做,等景七學會了,午飯景七做。”解景琛說道。


    阿奶不說話了,她也是什麽也不做,年輕時候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後來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她最落魄的時候嫁給了他,如果沒有他,她還不知道淪落成什麽樣子。


    阿奶妥協了,揮了揮手。“老大,讓景二媳婦把他們旁邊那間屋收拾一下,我和你爸要住。”


    “好。”解父如釋重負,生怕母親後悔,快速走出堂屋。


    許春豔咬牙,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住他們旁邊,萬一阿奶住著不肯走了呢?住不了景四旁邊,景三旁邊還有一間空著,住姨媽那間屋也行啊!還不用收拾。


    解景琛迴屋,見到母親在屋裏,一點也不意外。“媽,很晚了,您該迴屋休息了。”


    解母什麽也沒說,起身離開。


    解景琛關門反鎖,秦浼站在窗戶下,目送解母離開的身影。“解景琛,你媽心情很不好。”


    發生了這些事,母親的心情能好才怪,張紅英讓她失望,又覺得愧對張紅燕,救命之恩壓得她喘不過氣,欠錢易還,人情難還,尤其是張紅燕犧牲了生命救她的救命恩情。


    “我心情也不好。”解景琛從身後抱住秦浼,下巴抵在她香肩上。


    秦浼沒說話,也沒多問,任由解景琛抱著自己,他願意跟她分享,她就是忠實聽從,他若是不願意與她分享,她就靜靜地陪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解景琛低沉的嗓音中含著淡淡的嘶啞:“秦浼,你後悔嗎?”


    秦浼一愣,側目看一眼解景琛,兩人挨得很近,臉貼著臉。“後悔什麽?”


    “後悔嫁給我?後悔跟我迴來?”解景琛嘴角向上揚起一抹笑容,心底卻是苦澀的心悸。


    秦浼黑眸底呈現一絲狡黠。“有點後悔。”


    笑意凝結在嘴角,眉宇間苦楚滲透出來,解景琛環著她纖腰的手臂緊了緊。“秦浼。”


    “你的家庭太複雜,我應付不來。”說白了,事兒太多,秦浼很懶,不想應付這些複雜的關係,會讓她心力交瘁。


    秦浼懷念大莊村的日子,日子雖然清貧,卻無憂無慮。


    秦浼不知道的是,隻有她無憂無慮,其他人都很忙碌,為了生活而努力。


    解景琛放開秦浼,握住她的雙肩,將她的身子轉過來,與他麵對麵。“秦浼,你不需要應付,隨心所欲就好。”


    “隨心所欲。”秦浼低眸,喃喃念著,人真能活得隨心所欲嗎?


    解景琛右手鬆開她的肩,骨骼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她的發絲,指背輕撫著她的臉頰,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薄唇噙起寵溺的微笑。“即便不能隨心所欲,也不會讓你活得憋屈。”


    秦浼被迫直視他的目光,琥珀色的眸子幽深不見底,瀲灩含情蕩漾的誘惑勾引神魄,秦浼呆滯幾秒,揮開解景琛挑起她下巴的手。


    媽呀!這個男人在勾引她。


    秦浼轉過身,背對著解景琛,諷刺道:“你可拉倒吧!我看你自己都挺憋屈的,還說不會讓我活得憋屈,解景琛,這話你自己信不?”


    解景琛苦澀一笑,捏了捏眉心,無奈地說道:“他們畢竟是我的阿爺和阿奶,我爸也挺為難的。”


    血緣親情真的很難割舍,秦浼很能理解,她沒穿越到這個年代來時,她的人生已經被家人們給安排妥當了,她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解景琛比她能耐,麵對壓迫,他有勇氣反抗,敢用犀利的言辭懟迴去,她就不行,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隻能順著家人們的安排按部就班。


    秦浼轉過身,凝望著解景琛,問道:“你阿奶要住我們旁邊的屋子,你為什麽不同意讓她住?”


    “我害怕他們住進去後就不願意走了。”解景琛迴答。


    秦浼愣住了,沒料到解景琛迴答得如此直白,其實,她也是這麽想的,礙於身份,不好意思表達出來,更不好意思給解景琛暗示。


    秦浼戳了戳解景琛的胸膛。“你阿奶會罵你不孝順。”


    解景琛握住她的手。“她有兒有女,孫子孫女也多,怎麽輪也輪不到我盡孝。”


    秦浼沒反駁他的話,兒女盡孝是責任,至於孫子輩,您真心疼愛孫子輩,孫子輩必定真心孝敬。


    “唉!”秦浼歎口氣。“未來一個月,日子不太平。”


    自從她跟解景琛來到解家,日子一天比一天精彩。


    “沒那麽誇張,阿奶不招惹你,你不招惹她,她若招惹你,我是怎麽懟她,你就怎麽懟她,不用顧及她是長輩。”解景琛撫摸著她的臉頰,嘴角肆意上揚。


    “解景琛,你不留情麵地懟你阿奶,你就真不擔心你爸揍你嗎?”秦浼好奇地問道,孝道可是傳統美德。


    解景琛聲音低沉。“我阿奶的為人,我爸心裏清楚,他可以孝順,卻不能愚孝,愚孝的下場他深有體會,他若是繼續愚孝,隻會讓阿奶變本加厲,除非我爸想妻離子散。”


    愚孝真的很可怕,有些老人上了年紀,太無聊了,折騰起來真的會把兒子幸福的家庭折騰得支離破碎。


    “解景琛,你就不擔心我把你阿奶氣死嗎?”秦浼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問。


    “不會。”解景琛很篤定。“阿奶的承受能力很強,即使你有本事把她氣得半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會讓阿奶有事。”


    “哼!”秦浼哼了一聲,推開解景琛朝床走去,脫鞋和外套,爬上床鑽進被褥裏。


    解景琛看著她亂丟的外套和鞋,默默上前,將她的鞋擺放整齊,外套整齊地掛起,才脫鞋上床躺下。“秦浼,我挺羨慕三哥。”


    “羨慕他什麽?”秦浼側身,凝視著解景琛。


    “丈母娘家近。”解景琛說道,在家裏一個不順心,直接帶著媳婦迴丈母娘家住,典型的逃避現實。


    秦浼眼角抽了抽,沒好氣地問道:“你是嫌棄我娘家遠嗎?哼!林老師家就很近,比三嫂家近多了,去三嫂家還要騎自行車,去林老師家就不用,你倒是娶她啊。”


    解景琛錯愕一愣,看著說氣話的秦浼,解釋道:“我沒嫌棄你娘家遠,我隻是羨慕三哥……唉!怎麽又扯到林老師身上了?我對她沒那個心思。”


    “你娶我的時候,有那個心思嗎?”秦浼得理不饒人地問道。


    解景琛嘴角一抽,照實說:“我們的結婚證是部隊……”


    說了一半,解景琛就識趣地閉嘴了。


    “說啊,怎麽不說了?繼續說啊。”秦浼微眯著雙眸瞪著解景琛,她若是有原主的記憶,絕對要跟解景琛掰扯清楚。


    “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解景琛不傻,不敢繼續說下去。


    “結果?什麽結果?我們之間還沒開花,你就盼著結果。”秦浼故意歪曲解景琛的意思,一語雙關提醒著解景琛,他們之間還沒實質性的關係,除了他和原主那次。


    “會開花的,會結果的。”解景琛滿心期待,他可是數著日子,為了她的身體著想,多等些天。


    “那可不一定。”秦浼突然想到了什麽,打算找他秋後算賬,抱著被褥坐起身。“解景琛,我聽你戰友高海說,你在部隊裏很受異性歡迎。”


    “部隊裏沒有異性。”解景琛反駁,心裏卻將高海狠狠罵了一通,沒事在她麵前瞎說什麽?


    “文工團,醫務室。”秦浼提醒,真要她挑明說嗎?


    解景琛默了,這個時候就要識趣地沉默,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你跟杜醫生怎麽迴事?”秦浼直接問。


    解景琛眉梢輕挑,目光微閃。“什麽杜醫生?男的女的?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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