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解父歎了口氣,走向解母,將她僵硬的身體抱在懷中,解母沒有掙紮,任由他抱著自己。“媳婦,張紅英不會善罷甘休,爸媽住在這裏,張紅英才不敢造次,媽是張紅英的克星。”


    解母沉默,心裏很清楚,景五將張紅英遣送迴老家,張紅英還能自己迴來,隻是,她做夢都沒想到,張紅英居然對解建國有這種心思,二十多年,居然養了一隻白眼狼。


    解父見她不說話,叫道:“言秋。”


    “哼!”解母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會怕她嗎?”


    解建國一愣,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你不怕她,我怕她。”


    “言秋,張紅英覬覦的人是我,想要得到的人也是我,手段太惡劣了,現在想想我都覺得後悔,差一點兒,我就晚節不保,幸福的婚姻也會因此被毀。”解父停頓一下,接著又說道:“所以,我害怕,害怕詭計多端的張紅英再次迴來,害怕你跟我離婚,害怕失去幸福的婚姻。”


    解母感受到解父的情緒,不怕丈夫強勢,就怕丈夫在她麵前露出懦弱的一麵,解母有些心疼地抱住他。


    解父心中一喜,繼續遊說:“言秋,我保證,不會太長時間,讓我爸媽在我們家住一個月,就一個月,言秋,我求你。”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解母想拒絕,看著卑微的丈夫,她又不忍心。“他們在家裏住習慣了,我擔心他們不會走。”


    “不會,一個月後,無論他們願不願意,我都會送他們走。”解父保證道。


    解母不怕張紅英迴來,惹怒了她,她會讓張紅英後悔,經此事後,張紅英若是安分守己,此事就算了,全當報答張紅燕的救命之恩,若是張紅英死不悔改,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解建國,記住你說的話,一個月後,你若是不送他們離開,我就帶著孩子們離開。”解母放下狠話。


    “媳婦,你真是人美心善,這輩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氣。”解父捧起解母的臉,在她的紅唇上親了一下。


    “你幹什麽?不怕被人撞見?都是街坊鄰居,老臉還要不要了?”解母推開解父,在他胸膛上輕捶了一下。


    “天這麽黑,不會被人撞見。”解父話音一落,一道手電筒的亮光照向他們。


    解父和解母反射性抬手,遮擋住亮光,兩人神色不自覺地繃緊起。


    “爸,媽。”秦浼叫道。


    聽到是秦浼的聲音,兩人緊繃的神色,肉眼可見地鬆懈下來,解父立刻恢複嚴肅的表情,問道:“你出來做什麽?”


    秦浼穿著睡衣,披了一件外套,依舊用手電筒照著兩人。“聽到響動,擔心是壞人就出來察看。”


    “小浼,下次別這樣,如果真是壞人,你獨自出來察看,會有危險。”解母露出優雅的微笑,朝秦浼走去。


    “好,保證沒有下次。”秦浼聽話的點頭。


    “景四媳婦,別照了,眼睛都要被你照瞎了。”解父厲聲說道。


    “小聲點,別嚇著小浼。”解母轉身,瞪了一眼解父。


    解父不說話了,秦浼關掉手電筒,解母走向秦浼,親昵地挽著秦浼的胳膊。“你出來察看,景四呢?”


    她和解建國的話,也不知道秦浼聽到了多少,解建國親她的一下,秦浼絕對看到了。


    “在屋簷下晾衣服。”秦浼如實照說,她是聽到公婆的聲音才跑出來偷聽,順手就拿起了手電筒,她不想打開手電筒,不知不覺就打開了。


    這個年代的人都很保守,即使是夫妻,在外麵都很少牽手,更別說接吻了。


    “沒出息。”解父忍不住吐槽。


    解母瞪著解父,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你去安置你爸媽,我有話要跟小浼說。”


    解父抿了抿唇,沉悶地點了點頭,邁步走進院子裏。


    “小浼。”解母拉著秦浼的手,不知該如何開口。


    “媽,您放心,張姨媽沒得逞。”秦浼深知解母的心思,家裏發生了這種事,為了家庭和睦,公公會欺騙婆婆,阿爺和阿奶會欺騙她,哪怕是解景琛也會用善意的謊言欺騙她,唯獨秦浼不會。


    所有人都有顧慮,秦浼沒有。


    解母笑了,發自內心的笑,解父向她負荊請罪,一二再再而三保證,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沒背叛她,即使藥效很強烈,他被折磨得欲火焚身,都沒跨越雷池一步,守住了自己的清白。


    解母心裏明白,景二媳婦和爸媽功不可沒,若非他們出現得及時,他就真的晚節不保了。


    解父的話,解母信,卻沒全信,在藥物的控製下,身體的誠實反應會戰勝理智。


    “小浼,謝謝你。”解母對秦浼道謝。


    秦浼笑了笑,問道:“媽,張姨媽被他們遣送迴老家了,您真打算這麽輕易放過張姨媽嗎?”


    解母苦澀一笑,說道:“她如果不迴來繼續作惡,我就不計較,她如果不死心,我就不會饒恕她。”


    秦浼深知,婆婆狠起來,那是真的狠,許春望就是例子,一腳就讓許春望斷子絕孫。


    婆婆這個當事人都大度不計較,秦浼也不會多事瞎慫恿,張紅英想睡的人是公公,又不是解景琛。


    假如,她是說假如,張紅英覬覦的人是解景琛,她不會像婆婆那麽大度,她要看解景琛的態度,如果解景琛沒讓她失望,她就不會讓解景琛失望,如果解景琛讓她失望了,她就會讓解景琛絕望。


    “小浼,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你爸的意思,想讓你們的阿爺和阿奶在家裏住一個月。”解母說道,見秦浼的臉上沒什麽反應,解母又憂心忡忡地說道:“小浼,你還不了解他們,尤其是你們的阿奶,不好相處。”


    解母擔心秦浼和景七,他們白天上班,下班才會迴家,跟兩位老人相處的時間不多,秦浼和景七不同,她們在家裏,很容易與兩位老人發生衝突。


    “媽,別擔心,就一個月,惹不起,我帶著景七就躲。”秦浼笑著說道。


    公公把婆婆都說服了,她能反對嗎?別說她的反對沒效果,即使有效果,因她的反對沒讓兩位老人住下,估計公公就更加不待見她了,因分家的事,她都感覺跟公公反目成仇了。


    “小浼。”解母欣慰地看著秦浼,她沒有丟下景七,再次慶幸,景四給她娶了一個這麽善解人意的兒媳婦,對景七這個小姑子是真心好。


    秦浼若是像許春豔這樣,她就糟心了。


    “小浼,他們住在家裏,不會影響到你們,你們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你阿奶的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她叫你做事,你願意做,你就做,不願意做就不做,她若是為難你,你也不用慣著她,想忍就忍,不想忍就懟迴去,不用顧慮那麽多,我和景四永遠護著你,我們是你強大的後盾。”解母說道。


    “好,我會的。”秦浼點頭,想到解景琛對阿奶的話,她就忍不住想笑。


    自己的親孫子都不慣著,她一個孫媳婦憑什麽慣著。


    解母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你阿奶不會太針對你,她隻會針對沈清和許春豔。”


    秦浼默了,解景琿帶著沈清離開後到現在都沒迴來,估計是又迴丈母娘家住了,娘家離得近就是好,一個不順心就去丈母娘家,許春豔籠絡人心的本事很厲害,早就拉攏了阿奶。


    所以,她還是被針對的那個,太悲催了。


    “媽,您今晚不是要值班嗎?”秦浼問道。


    “我叫人幫我值班。”解母說道,家裏發生了這種醜事,她在醫院值班也會分心,索性叫人幫她值班。


    “解建國,你這個不孝子。”阿奶的罵聲響起,接踵而來是搪瓷杯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解母和秦浼麵麵相覷,這老太太又怎麽了?


    解母臉色陰沉,她都同意讓他們在家裏住一個月,難不成他們還真想一直住在家裏不肯走嗎?


    “媽,除了那間屋子,家裏的空屋子您和爸隨便選一間,選好後我收拾一下,您和爸也能早點休息。”解父無奈地說道。


    “景二媳婦說了,那間屋子裏有廁所,我和你爸上年紀了,出來上廁所不方便,屋子裏有廁所,我們上廁所也方便。”阿奶態度強勢。


    解父很是頭痛,好不容易說服言秋同意讓他們兩老住一個月,那麽多間空屋,老太太非要住分給景四的屋子。


    原先是景五住的屋子,景五都被他們強行攆出來,搬去了景三旁邊的屋子,景五都不能住,兩位老人住得進去嗎?懸啊!


    “想要上廁所方便還不簡單,把景七上廁所的恭桶給您們。”解景琛雙手環胸,懶散地靠著門框。


    阿奶一愣,隨即瞪著解景琛,沒好氣的說道:“景七腿腳不方便,她比我們更需要,我們不能霸占景七的東西,這要是傳出去,我們的老臉還要不要?”


    “景七不需要了,放在一邊也是放著,不如給您和阿爺用。”解景琛冷漠又疏離。


    “胡說,景七雙腿殘疾,她很需要。”阿奶心裏膈應,跟殘疾孫女搶恭桶,她的老臉真不要了。“搶什麽不好搶恭桶,這不是膈應人嗎?”


    解景琛琥珀色的眸子微眯,神色晦暗不明,阿奶在說起景七雙腿殘疾時,臉上不見半點憐惜之色,阿奶重男輕女,因景七親近張姨媽,阿奶不喜歡景七,發生意外導致雙腿殘疾,阿奶對這個孫女沒有半點關心。


    “明天我去給您們買新的恭桶。”解父說道,景四強如牛,景四不點頭,他也安排不了爸媽住那屋,打心裏他也覺得那間屋更適合爸媽住,夜裏方便上廁所。


    阿奶不樂意了。“買什麽買?你錢多嗎?老大,不是我說你,沒必要買的東西就別浪費這個錢,有錢就存著,你不存,給我,我幫你存。”


    “媽,買一個恭桶花不了多少錢,何況,是買迴來孝敬您和爸,這個錢花得值。”解父笑著說。


    阿奶瞪著解父。“值什麽值?不值,你如果真想孝敬我們,就不會讓我和你爸跟老二一家擠在機械廠,機械廠的院子太小,院子裏還沒廁所,我們那個院子離廁所又遠,想要上廁所太不方便,尤其是早上,上廁所排老長的隊,著急上廁所的,還沒排到自己就憋不住拉褲子裏了,丟死人了。”


    聽著老太太的抱怨,解父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也心疼父母,也想滿足他們的一切,可是,他不能,有前車之鑒,孝順父母的同時也要顧及他們這個小家庭。


    “媽,機械廠分配的院子已經很不錯了,夠您和爸還有老二一家人住,媽,您若是真覺得擠,您就讓老二一家搬迴他們分配的院子住。”解父心裏清楚,機械廠分配給他的房子,那個院子已經很好了,當然,肯定不能與這個院子相比。


    “讓老二一家搬迴他們分配的院子住,那怎麽能行?自從你帶著孩子們搬走後,老二為了方便照顧我和你爸,他們一家就搬來和我們一起住,住了二十多年了,你讓他們又搬迴去,你好意思嗎?”阿奶不同意,老二分配的院子不是獨立院子,四家人共享,各方麵都不如老大分配的院子,不說別的,老大分配的院子是獨院。


    解父沉默,阿奶歎口氣,又說道:“老大啊!我們現在上年紀了,腿腳也不利索,很容易摔跤,那像你們這個院子,院子寬敞,屋子也多,不僅院子裏有廁所,屋子裏也有廁所,很適合上了年紀的老人住。”


    解父不吱聲,那三間屋分給了景四,廁所和廚房是景四建的,別說他做不了主,景四不點頭,言秋也不會為了父母去說服景四點頭。


    阿奶失望地說道:“老大啊!我和你爸上年紀了,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沒準哪天我們就去了,我和你爸拉扯你們兄弟姐妹幾個,日子苦得吃了上頓沒下頓,我們都沒想過舍棄你們,現在老了,不中用了,兒女們孫子孫女們都嫌棄了,我們隻在你們家住一個月,想住一間方便上廁所的屋子,你們都不同意,都說養兒防老,老大,你叛變了,我們算是白養了。”


    解父頂不住道德綁架,求助的目光看向解景琛,試圖想要說服他。“景四,要不……”


    “等哪天我媽跟我爸離婚,我爸就得帶著二哥和三哥他們搬迴去住,到時候二叔一家也得搬迴自己的房子裏。”解景琛冷不丁說道。


    “……”阿奶。


    “……”解父。


    “臭小子,你是不是盼著你媽跟我離婚?”解父怒不可遏。


    解景琛聳聳肩,冷漠地說道:“感情經得起考驗,婚姻卻經不起折騰,尤其是婆婆的折騰,爸,您心裏清楚,我不是在危言聳聽,想想你的前妻,她經曆了什麽?”


    解父臉色煞白,眼神飄忽渙散,眉頭緊鎖起來,仿佛糾纏著化不開的悲愴和愧疚。


    那時候的他愚孝,有辨別對錯的能力,卻因愚孝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讓紅燕吃盡了苦頭,有些迴憶太過殘忍,他都不願意麵對。


    如今他再婚,婚姻幸福,家庭美滿,事業有成,紅燕卻長眠於地下。


    紅燕犧牲了自己,換給他如今幸福的日子。


    阿奶見狀,暗叫不妙,急切地開口。“張紅燕是為了救你媽才丟了命,她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秦浼心頭一震,錯愕而震驚地望著一旁的婆婆。


    解母氣息開始紊亂起來,渾身微顫,眸底溢出濃到化不開的悲慟,又似乎被夢魘糾結纏繞,無法擺脫。


    “媽。”秦浼抱住她顫抖的身體,神情流露出擔憂之色。


    解母渾身一僵,感受到秦浼溫暖的懷抱,緊擰的眉頭舒展開來,斂起悲慟的情緒,努力擠出一抹笑,笑容卻有些淒涼,泛白的唇瓣微啟,卻發不出聲音。


    “媽。”秦浼不知如何安慰,不停地叫著解母。


    上一輩的糾葛,恩怨情仇什麽的,她都不清楚,沒資格發表言論。


    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解母幹枯的唇瓣蠕了蠕,抬起手,撫摸著秦浼的秀發。“別擔心,我沒事。”


    “媽,去我屋裏,我給您倒杯水。”秦浼聲音輕柔。


    “好。”解母沒拒絕。


    秦浼挽著解母的手,帶著解母朝她的屋子走去。


    解景琛眼底翻湧著情緒,沉聲說:“她為何用生命去救我媽?她有丈夫,有兒女,她卻對生活失去了希望,誰讓她對生活失去了希望?阿奶,是您。”


    這頂帽子扣下來,壓得阿奶喘不過氣來。


    解父原本就愧疚,此刻愈加愧疚,解景琛的話也在他心裏敲響了警鍾。


    讓爸媽住下來,即使隻是一個月,以媽的脾氣,家裏絕對雞飛狗跳。


    突然,解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錯誤決定,說服言秋的理由是害怕張紅英迴來,解父心裏清楚,真正的理由,他想讓父母住下,他想給父母敬孝,哪怕隻是一個月。


    敬孝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要讓父母住在家裏,他要上班,白天也無法對父母敬孝,隻能下班迴家給父母端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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