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認為在現在這樣一個被扔進鍋裏煮了的死局之下,唯一生還的可能性就是莊羽如天使一般從天而降,拯救我們這些落難的人。


    但是,我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且不說我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哪兒,就算知道她們在來的路上,我也不相信她就這麽巧的出現在我們麵前,並英勇的救下我們。


    現實不是電影,電影可以有狗血的巧合,但在我這個和你們的現實不太一樣的“奇幻現實”的世界之中,這種巧合存在的幾率很低。


    雖然我心中有期望,但我也知道希望背後往往隱藏著失望,所以我也沒抱多大期望。


    遇到這樣的局麵隻能自救,但是我、秦承運和曹有為被施了恐怖的妖法,連動都不能動又如何自救?


    被綁在柱子上的周子興和徐人信早已絕望了,指望他們救我們更不可能了。


    我心裏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之中。


    如果不出現令人驚奇的意外,我們這些人接下來將會一個接一個死去。


    或被煮,或被燒,或被油滾……


    總之,稍微想一下都感到肉疼。


    我在心裏歎氣的時候,幾名上身塗滿了橘黃顏色的原始人手持火把走了石台,然後我斜眼就看到女祭司轉過身來,看了鍋裏的我和秦承運,對原始人點了點頭。


    由於她戴著怪異的麵具,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到她一定是麵無表情的,這不代表她冷血,無非是沒把我們當人而已。


    手持火把的原始人,走到三足大鍋麵前,將火把丟在了下麵的柴火上。


    這個時候的我還保持著低頭躬身的樣子,視線恰好能看到下麵的情形。


    當原始人將火把丟在柴火上的那一瞬間,騰的一團火焰冒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裏的柴火也挺怪異,感覺柴火自帶汽油一般。


    劈裏啪啦的爆裂聲在我耳中響起,這是一種死亡的聲音。


    我想破口大罵,但是我說不出一句話。


    該死的女祭司的妖術怪異的令人發指。


    這個時候我相信我們團隊的所有成員內心是悲哀的,眼神是絕望的。


    被綁在石柱上的徐人信傳來了抽泣之聲,周子興連連長歎,嘴裏說著沒想到他作為霸海族之人竟然死在了海洋底下的歸墟之中,沒想到就要死在這樣一群野蠻人的手中……


    我對這些話充耳未聞。


    三足大鍋裏的水雖然從冰冷慢慢的溫熱起來,但是我內心依舊是冰冷的。


    那種令人窒息的死亡的氣息從我腳下生起,順著足底神經一點點蔓延了我的全身。


    從冷水到溫水到沸水煮青蛙的死亡模式,是一種和古代封建社會烹殺一模一樣的刑法,是一種極端野蠻的人才會擁有的殘害人的手段。


    在遙遠的過去……


    周文王姬昌長子伯邑考被商紂王烹了,做成了肉丸子。


    周夷王信讒言而烹齊哀公。


    廚師易牙為了媚上,烹子做佳肴獻給愛好美食的齊桓公。


    在不太遙遠的過去……


    抗戰期間,日軍在騰衝烹殺我國村民。


    在遙遠的國外……


    這種例子太多,枚不勝舉。


    幸好,野蠻的時代過去了,好不容易迎來了現今的文明。


    沒想到,作為一個現代的文明人,我卻如中了大獎一般,親身感受著這種古代野蠻的刑法,我身體雖然站在三足大鍋之中,但如同站在了野蠻的曆史之中,內心戰栗、恐懼。


    這時,下麵傳來了歡唿雀躍聲,傳來了手鼓聲,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聲音。


    原始人開始了新一輪的舞蹈,開始了新一輪的狂歡。


    或許他們在感謝上天賜予他們美食。


    或許他們在慶祝即將到嘴的美味。


    他們在歡唿中等待著我們的死去。


    我們在歡唿中逐漸的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歡唿聲掩蓋不了三足大鍋下麵柴火的劈啪之聲。


    我耳朵裏依然充斥著火焰的聲音。


    我耷拉著腦袋看著下麵,火焰極為旺盛,柴火燒掉了一大半,一個原始人匆匆走下石台又抱迴了一捆黑色的柴火,隨後與另一名原始人一根根的向三足大鍋下麵添加著柴火,他們邊添加柴火邊不時的打量一下我和秦承運。


    等添加完柴火的時候,這兩個原始人嘀嘀咕咕的討論了一番什麽,然後就見其中一個原始人站起身手掌很迅速的摸向三足大鍋,然後立馬縮了迴去。


    我心道,他這是在幹嘛?用手掌感知溫度,然後計算用柴量?


    那個觸碰了三足大鍋的原始人縮迴手之後,竟然原地蹦起來,邊蹦還邊對那位站在一旁的看戲的女祭司嗷嗷的叫。


    那女祭司聽了原始人的嗷嗷叫,緩緩的走到了三足大鍋麵前,然後伸出了手放在了三足大鍋的表麵,隨後盛氣淩人的眼神變成了疑惑不解。


    我看到她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心道,卻不知他們又要搞什麽幺蛾子!難道嫌棄我們難煮的很,要出爾反爾選擇別的方式殺我們?


    我正這麽想著呢,就見那位女祭司忽然縮迴手,抬頭向我看來,然後目光在我胸前停留了一秒鍾之後,後退一大步,將黃泉之杖高舉過頭頂,然後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隨著她的下跪,下麵歡唿雀躍的原始人都不唱歌了,竟然整齊劃一的全跪下了,全場頓時變成了鴉雀無聲,唯有柴火劈啪的燃燒著。


    原始人下跪的行為將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我心裏立馬冒出了他們下跪的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吃人之前的特殊的祭天儀式。第二種是他們不是跪上天,而是在跪我們。


    除了這兩種可能,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這就太操蛋了,準備吃我們,還感謝上天,這種行為豈不和一隻狐狸邊啃著雞骨頭邊流淚似的,充滿了假恭敬、假慈悲。


    以我現今文明人的思維去理解這種行為,我隻能說這是一種虛偽至極的戴著假麵具的野蠻文明!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這就太不可理解了。


    我們又不是神仙,高高在上的女祭司憑什麽給我們下跪?


    所以最後我確定,他們跪在地上應該是食人之前的特殊祭天儀式!


    不過,那位上身全身黃的如同橘子似的女祭司為什麽在跪下前看了我一眼呢?


    這讓我大為不解。


    就在這時,跪在地麵上的女祭司叫出了一句話,叫出了一句讓我膛目結舌的話,叫出了一句讓我們覺得自己有了生還希望的話。


    這句話是——恭迎黃泉聖使!


    恭迎黃泉聖使?


    誰是黃泉聖使?


    這裏沒有其他外來人,外來人隻有我們,那麽黃泉聖使豈不說的是我們?


    看他們跪拜臣服的樣子,黃泉聖使的地位應當很高,要高過女祭司,如果我們承認我們就是黃泉聖使,然後又被這幫原始人認可了,那麽我們就絕對死不了拉!


    這是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我必須立馬承認才是。


    想到這裏,我臉上的沮喪之色一掃而空,趕緊的接過女祭司的話頭叫道,沒錯,我們就是黃泉聖使!


    叫完這句話我才發現,身上中的邪術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


    我能自主的控製我說話了。


    如果我們不是黃泉聖使,那麽女祭司定然不會收迴她那恐怖的術法!


    這下我就更確定女祭司是真的將我們當成黃泉聖使了。


    本滿臉沮喪等死的曹有為,見本來高高在上的女祭司竟然對我們恭敬起來,得意的叫道,你個小祭司,還不快快給本聖使鬆綁?


    女祭司聽了這話,似乎變得極為害怕,身體竟然微微抖動起來,說話都說不利索了,顫抖地用原始人的語言說了三個字符,我猜測是,鬆,鬆綁!


    跪在她身邊的幾名原始人不敢抬頭,跪爬到曹有為身邊,然後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將他身上的繩子割斷,然後又噗通跪在地上,低眉順眼的倒爬到了女祭司的身後。


    看到他們的表現,曹有為頓時覺得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所謂聖使了,昂首挺胸的走到三足大鍋下麵,然後對我叫道,來寶哥,看我厲害吧,我這忽然就變成了聖使,這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說,你就別耀武揚威了,趕快將我們整出來,再晚點就要被煮熟了。


    他說,我正有此意!


    他說著就要徒手爬上三足大鍋。


    我叫道,你小心點,應該很燙!


    他伸手測試了一下三足大鍋表麵的溫度,疑惑地道,柴火在下麵這麽旺,大鍋怎麽還冰涼?


    我說,不會吧!


    他說,不信你試試!


    我說,我試個錘子,你趕緊把我們身上繩索給弄下來。


    他聽了這話,不再廢話,爬上大鍋三足可容人立足之處,然後一手抓住鍋沿,一手持刀將我和秦承運身上的繩索給割斷了。


    隨後他蹦下三足大鍋,又將被綁在石柱上的周子興和徐人信給救了下來。


    如此以來,我們就全部獲救了!


    我看著下麵跪服的這群原始人,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這一番經曆,看似平常無奇,但對作為當事人的我來說,真有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堂,從黑暗中看到黎明的感覺。


    人生就是這樣。


    往往充滿了戲劇性的轉折。


    但是,這個轉折並非憑空轉來,卻有著我們參不透的玄機。


    卻不知這幫原始人為何將我們當成黃泉聖使,且聽下迴分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黃河生死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慕容關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慕容關康並收藏黃河生死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