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見到了我的老婆李曉容。


    是在夢裏麵見到了她,我感覺到她在不停地催促我迴家看看,然後就消失了。我嚇了一身的冷汗,從床上爬起來倒了一杯水喝。我痛恨我自己,怎麽把老婆女兒給忘記了呢?離開派出所時還心急著想著怎麽去找她們母女,進了“四海一家”包子店後怎麽把她們拋在腦後了?該死的,我怎麽把老婆李曉容和女兒梁心給忘了。


    我不停地自責,要不是這個夢,我真不知道自己還有老婆女兒在龍灣市。這幾天過得糊裏糊塗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病了,還是傻了?我真是個渾蛋。


    翻開手裏的電話簿,我找到了老婆的手機號碼,想著唿叫,但我遲疑了,夜已經很深了。這個晚上我沒有睡覺,我定定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到天亮。迴到老婆女兒身邊,我想,我就沒有再多的畏懼和擔心了。還有一點,我為什麽不想著讓老婆來擔保我呢?是啊!老婆擔保我,比起去找那個梁航好多了。但是,想到老婆,我心裏疑惑重重,她為什麽不來派出所找我呢?派出所一定找過她了吧?想到這些,我的心情極為難過和失落,我很愛我老婆,可是這一刻我感到有些失望。


    天剛亮的時候,我給老婆打了一個電話。


    “老婆,我迴來了。”


    “呃,好啊!這麽早就到了嗎?在哪兒下的車?我去接你吧!”


    “我嗎?我在哪下的車?”我愣了。


    “對啊!我和女兒一起去接你。”


    “好像……好像是西站吧!”


    “那行,西站見吧!”


    老婆掛電話了,我傻了,老婆她是怎麽了?她好像一早就知道我要迴來,不對啊,我沒有告訴過她我要迴來,她又不是什麽先知,奇怪了。老婆傻了我幹嗎跟著她傻啊?她說要接我,我幹嗎說在西站呢?我根本不在西站,我現在在老羅租的房子裏麵。


    我趕緊給老婆再打一個電話。


    老婆沒有接,估計和女兒已經出門了。


    我不管了,趕緊收拾好行李,都沒有來得及和還在熟睡的老羅打聲招唿,急匆匆就走出小區,然後叫了一輛出租車,往龍灣市長途汽車站西站而去。


    西站不是很大,一大清早,人流也不多。我站在出站口那兒,一會兒我的老婆李曉容就會出現,然後把我帶迴家。那樣,我就不至於帶著一個黑戶口在龍灣市四處流浪,而我也會看到久別的女兒梁心。想到她們母女倆,心裏麵又是愧疚,又是溫馨。想著自己隻顧工作不顧家,一個人在外麵奮鬥而把她們扔在家裏,心裏真是難受,我是多麽的對不起她們。想著可以迴到她們身邊,心裏一熱,眼裏蓄滿了淚水。


    那天被抓進派出所後,身無分文,兩手空空,真怕自己迴不到老婆孩子的身邊。好在遇到了老羅,我找迴了自己的東西,不然的話,我隻怕又要被抓進派出所了。


    現在,隻要看到老婆,我一定會狠狠地抱住她,然後親一下她。


    人來人往,隻怕誰也讀不出我這個倒黴鬼的苦悶。


    許久,一輛出租車緩緩地駛進了我的眼簾。


    我看到老婆抱著女兒從出租車裏麵走出來,我內心萬分激動,即使中100萬的彩票都沒有這麽激動。我揚起脖子,伸出手招了招,剛想大聲喊老婆的名字。


    “老婆,你來了啊!”說這話的不是我,我敢保證,剛剛說這句話的人絕對不是我。


    是一個身材年齡都跟我差不多的男子,他從車站邊的一個報刊亭附近出現了,然後叫著我老婆為老婆,接著便向我老婆走過去。我老婆呢?她竟然沒有認出我,她也向那個人走過去,靠近的時候,他們還聊了起來。


    “錯了,老婆啊!你認錯人了。”我心裏麵急啊!看著他們其樂融融,我拎起自己的行李趕緊走過去。


    “老婆,這一次去青雲市,我給你和心兒都帶了不少禮物,想不想知道是什麽呢?嗬嗬,我們先迴家吧,到時候我一一為你們揭開答案。”那個男人對我老婆說笑著還捏了捏我女兒的小臉蛋。老婆說:“想不到你那麽有心,太陽從西邊出來咯。”


    “怎麽啊?不開心?”那個男人說著。


    “開心,怎麽會不開心呢?嘿嘿,這可是你第一次帶禮物。”老婆微笑著。


    我靠近他們了,我聽到了,我發火了,這不是赤裸裸地勾引我老婆嗎?我怎麽容忍這樣的渾蛋存在呢?行李隨地一扔,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男人猝不及防,被我一拳打倒在地。四周響起了一片驚唿聲,伴隨著的是那個渾蛋的呻吟聲。


    “勾引我老婆,我打死你。”那個渾蛋嘴巴都吐血了,我哪裏肯輕易饒過他,狂罵著還想上前去踩死他。老婆突然驚叫:“你怎麽打人?你是誰?你怎麽出手打人?”我白了老婆一眼,繼續去毆打那個渾蛋。說來慚愧,雖然我偷襲了他,但是,我還沒有解氣,他反而把我給製服了。老婆上來拉扯我,他趁機將我摁倒在地,他力氣很大,我承認我沒他力氣大,我被束縛著,完全沒有力氣反擊。


    “這位先生,我說你是怎麽了?我不認識你,我哪裏得罪你了?”他還跟我假裝斯文,真是惡心到家了。


    “狗日的,你他媽的全家都去死吧!勾引我老婆,你不得好死,今天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殺了你全家。”我惡言相罵。


    “勾引你老婆?”他用手擦了擦嘴邊的血跡,看了一眼我老婆,然後笑了一笑,又說:“噢,看來我什麽都明白了,曉容,你認識他麽?”


    我看到我老婆搖搖頭。


    “老婆,是我啊。梁響,我是梁響啊,你不記得老公我了嗎?”我急忙跟老婆說。


    “神經病。”隻聽到老婆罵了一句。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紛紛,那個他覺得很不好意思,他跟我說:“我老婆都說了不認識,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慢慢跟我們說清楚,不要動不動就出拳頭,行嗎?”我趕緊點點頭,他倒也紳士,將我鬆開了。


    我得到自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揮手把圍觀的人趕走,這些觀眾聽到我說我在處理自己的家事時,好像明白是什麽小三出現之類的,識相地一一散開。


    “老婆,你不認得我了嗎?”我跟老婆說。


    “神經病,誰是你老婆?你可不要胡說八道。”老婆罵道。


    我覺得可憐極了,老婆怎麽可以這麽說我呢?真是不服氣,看著老婆毫不馬虎的樣子,老婆認不出我了嗎?我看著那個渾蛋,這個赤裸裸勾引我老婆的渾蛋,我恨不能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一定是他,是他給我老婆灌了迷魂湯施了迷魂咒,不然,老婆怎麽連她的丈夫都認不出來?不行,不能這樣,眼看可以迴歸溫馨的家庭,可以抱抱好老婆,可以親親梁心這寶貝心肝,可一切美好瞬間破裂,我接受不了。


    “先生,我想你誤會了吧?”那個渾蛋一派紳士風度,不就是長得比我白一點嗎?我瞪著他,我誤會了嗎?笑話,我梁響就是瞎了狗眼也不會把自己的老婆認錯。眼前的李曉容,一米六的個頭,臉有些肥嘟嘟,睫毛很長,眼睛很閃,披肩的頭發柔順無比,鼻畔隱藏著一顆小痣,這就是我的老婆李曉容,化成灰我都認得。


    “老婆,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嗎?”我又問一遍。


    老婆看著我,沒有再說話,我懊惱了,看著那個男人,我說:“她說過,她不會背叛我。現在呢?她背叛了我,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老公,他是個瘋子,咱們不要理他,我帶你去看醫生。”老婆瞥了我一眼,然後走過來想攙扶那個男人離開。我攔住了老婆,我說:“不準走,一個也不準走,不說清楚,一個人也不準走。”看著老婆懷裏抱著的梁心。梁心生得很可愛,胖嘟嘟的小臉蛋,長得像她的漂亮媽媽,我越看越喜歡。


    “你再這樣,我可報警了。”老婆威脅我。


    “報警?哼,誰怕誰?不知廉恥勾引別人,這是一場硬仗,我不會認輸,不會的。”


    “真是出門遇見鬼。”老婆她好像被我弄急了,伸手便要去掏手機。


    警察來了最好,我才不怕,我心想著自己要怎麽收拾這一對奸夫淫婦,我沒有認錯我的老婆。看到老婆真要報警,我要瘋了,明明是她理虧,她還敢報警,這不是讓我這個做丈夫的早日歸西嗎?這時候的我火冒三丈,真忍不住要一巴掌過去,給她長點記性。


    “老婆,不用那麽麻煩了。”那個男人搶走了老婆的手機。


    “老公,你怎麽變得那麽仁慈了?要是以前,你早就把這個瘋子打殘廢了,還用得著費那麽多的口舌嗎?你讓我報警吧,警察把這個瘋子帶走我們就可以迴家了。”老婆真是狠毒,叫警察來抓我,那不是要毀屍滅跡,殺人滅口嗎?太狠毒了。我心裏怒不可遏,難怪她不來派出所擔保我,連她都背叛了我,天啊!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可靠的?我現在總算明白了,我這顆心已然千瘡百孔。


    “嗬嗬,我以前很惡劣嗎?”那個男人傻笑著問老婆。


    “你說呢?以前你可是個暴脾氣,這些日子不知道你是怎麽了,好像轉性了,居然學會體貼老婆孩子了,唉,不說了,你不報警,那這個瘋子怎麽辦?”


    “瘋子?居然罵自己的老公是瘋子,你這個臭娘們兒!”一個響亮的耳光,我一巴掌沉重地打在了老婆的臉上,我真的忍不住了,完全忍不住了,這一巴掌我早就想給她了,她變了,變得不像我的老婆李曉容了。


    一巴掌打出去後,我後悔了,我聽到我的寶貝梁心哭了,大概看到媽媽被爸爸打,心疼她媽媽了。我被梁心的哭聲嚇壞了,我看著我手掌,打了老婆的手掌,我真是個渾蛋呐!然後再看看老婆臉上那五個紅指印,我下手有些過了。


    “你怎麽打人呢?”那個男人看到老婆被打,伸手推了推我,看來我把他惹火了。


    “怎麽?我自己打自己的老婆,關你屁事!”我還很得意,我不覺得我有什麽罪名,老婆背叛了我,我自然要教訓她,理所當然,我給她一巴掌似乎還不夠。我突然想到妻子對我的背叛,心裏麵極為難受,我問我老婆:“你現在是打算不要我梁響,是嗎?你想跟我離婚嗎?我告訴你,你李曉容一天是我的老婆,一輩子就是我的老婆,想跟我離婚。哼,我梁響不好嗎?我梁響哪裏有對不起你?我是那麽的愛你,你竟然背叛我,我打死你,非打死你不可。”越說越生氣,看著老婆那個無所畏懼的樣子,我揚起手,又要給她一巴掌。


    “喂,你幹什麽?”我的手沒有打到老婆,我被推開了,那個渾蛋,一個很有力的推手,我被推開了。老婆這時候躲在那個渾蛋身後,不停地撫摸自己被打的臉頰,她發瘋地叫著:“老公,報警吧!讓警察把這個瘋子帶走。”


    那個渾蛋沒有理會老婆,而是狠狠地看著我,說:“她不是你老婆,你認錯人了,請你不要再騷擾我們,不然我真不客氣了。”他說完,摟著我的老婆就往車道外麵走去。


    “你們這對狗男女,渾蛋,我不會放過你們,不會的。”我喊著,我沒有去追他們,看著他們鑽進一輛出租車走了。我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我怎麽輕易就放走這兩個人呢?我恨,我憤怒,一切美好都化為泡影了。


    即使想跟我離婚,即使想跟別人跑,也不至於用不認識的方式來解決我。我對老婆懷恨在心,我知道,如果挽迴不了,我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我的美滿家庭不能就這麽毀掉,決不允許。然而這讓我非常疑惑,老婆她連自己的老公都認不得了嗎?居然在自己老公的麵前口口聲聲叫別人老公。想起剛剛那一幕,錐心的痛。


    這是怎麽了?自從自己的身份不能被證實後,我的世界全都變了。


    一曲鈴聲版的《甩蔥歌》在我口袋裏麵響起來,沉浸在被妻子李曉容無情拋棄的痛苦的我掏出手機,是徐懷魂的號碼。我接了電話,徐懷魂告訴我梁航已經被他們帶到了龍灣區派出所,叫我過去確認一下。


    對了,我還差點忘記了我身份的問題。看來老婆不可靠了,隻有去會會那個梁航了。


    最近自己是那麽容易忘事,我知道以前我記性極好,我想,還是先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找迴來,老婆出軌的事情是私了還是公了迴頭再說吧,雖然心裏麵極度容忍不下,恨不得把他們殺死。可身份的問題已經困擾自己很久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突破口,自己的身份就要迴來了,也不用提心吊膽地做人了。


    帶著幾分的欣喜,我叫了輛出租趕去龍灣區派出所。


    一進派出所的門便看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字,我心裏一凜,低著頭去找徐懷魂。


    梁航的確是我身份證上麵的那個梁航,一模一樣,沒有差池。


    徐懷魂給我倒了一杯水,他人還不錯,這是我第二次對這個孔武有力的警官有好感。


    “你們的事情,自己都說一下吧。”徐懷魂說。


    我看了一眼梁航,再一次確認這個人,是的,我就是拿著他的身份證並使用著。梁航也看了我一眼,他說:“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給你這個。”我馬上從錢包裏把那張身份證拿出來遞給梁航。


    梁航接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大吃一驚地說:“怎麽?我身份證怎麽在你手裏呢?真是謝謝你,我找它找了很久,我還以為掉在哪個地方不見了,還準備好去派出所重新申請一張。”


    “呃……”看著梁航重獲身份證的喜悅,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可以說,那身份證百分之百是他的。然而他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我的真實身份他多少了解吧?他應該會認識我,可是拿迴身份證後,他沒有提起有關於我的事情。


    他把我當成一個拾金不昧的人嗎?


    “請問,你認識我嗎?”我想了想,為了找迴自己的身份,梁航雖然沒有說什麽,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梁航收起身份證,他盯著我看了許久,然後搖搖頭,說:“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嗎?”徐懷魂在一邊忍不住插上一句話。


    “我梁航閱人無數,記性也很好,我要是跟你有過一麵之緣,八成會對你有印象。但我真的不認識你,也沒有見過你,嗬嗬,謝謝你幫我找迴了身份證,不然可真是麻煩了。”梁航說得很淡然,他沒有了解情況,他不會理解站在他麵前的我心裏麵的焦慮。


    梁航說沒有見過我,我的心變得冰冷無比。


    我多此一舉了嗎?梁航要是認得我,也不會把我當作一個無意撿到他身份證的好人。


    “那你認識梁響這個人嗎?”徐懷魂喝了一口茶後問梁航。


    “認識,那是我弟弟,我怎麽能不認識呢?”梁航笑了,他感到有些怪異了,特別是我驚叫一句:“梁響是你弟弟?”他忙問徐懷魂:“梁響他怎麽了?是不是犯了什麽事?”看到他憂心忡忡的樣子,想必沒有錯,梁響的確是他弟弟。


    “梁響沒事,沒犯事,你別擔心,我隨口問問而已。”徐懷魂忙解釋。


    “那就好。”梁航表情正常過來,不過,他好像還深有疑慮,看著我,開始迴答我的疑問:“對啊,梁響是我的親弟弟,他比我小幾歲而已。”


    “嗬嗬,真是奇怪了,我名字也叫梁響。”我苦笑。


    “你也叫梁響嗎?嗬嗬,那真是好啊,緣分啊。”梁航先是驚訝一下,然後欣然說道。


    “是啊,有機會我一定會去認識一下你這個跟我同名的弟弟。”我想,我的身份再一次變得糾結,本來以為找到了梁航之後,我的身份就徹底大白,想不到,出現了一個跟我同名同姓的人。我承認,全世界跟我同名同姓的還不止梁航的弟弟。可是,今天梁航說梁響是他弟弟的時候,我突然感到這裏麵特別蹊蹺,但到底是為什麽,我解答不了。


    “好啊,我弟弟一定會樂意認識你。”梁航說著,然後迴頭問徐懷魂:“警察先生,請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徐懷魂這時看了我一眼,梁航則是看看手表,又說:“我公司還有不少事情等著做呢。”


    “好的,有什麽事我們再聯係。”徐懷魂梁航叫梁航登記一下就讓他走了。


    我呆住了,難道我的名字不叫梁響嗎?可是我怎麽可能不記得自己的名字?這是一個巧合嗎?我手裏麵為什麽會有梁航的身份證呢?梁航一句話都沒有問我,他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徐懷魂送走了梁航後迴來就跟我說:“看來你的案情不簡單呢。”


    “案情?”我疑問,我的事情變成了案情了嗎?


    “放心吧,我會幫你查清楚的。”徐懷魂笑道,他也不知道給多少人保證過,何小凡、朱景柳、老羅、王子夜夫婦,他都保證過,但是他有行動嗎?我深深地懷疑。不就是一個身份證號碼丟失的問題嗎。”他好像很淡定地說。


    “我懵了。”我告訴徐懷魂。


    “別說你懵了,我這個警察也陪著你懵了,我再問你幾個問題吧。”徐懷魂說。


    “嗯。”我點頭。


    “你真的叫梁響嗎?”


    “是的,千真萬確,如假包換。”


    “你不認識梁航嗎?”


    “從來就沒有見過麵。”


    “他弟弟呢?”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跟我同一個姓名。”


    “那梁航的身份證怎麽會在你手裏呢?”


    “我不知道,我記得我一直在用這個身份證。”


    “沒有經過別人同意而使用別人的身份證,這可是違法的。”


    “那你把我抓了吧,放到監獄裏麵,我或許會好受一些。”


    “不,事情可能沒有那麽簡單。”


    “徐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我到底是誰?我的身份證在哪裏?我是幹什麽的?我到底怎麽了?我現在都很混亂。”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老婆孩子成了別人的,老婆也無情地拋棄了我。本以為找到了梁航就可以找迴自己的身份,想不到,梁航的出現讓我陷得更深,他不認識我,還冒出了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弟弟。


    “沒事,你先迴去吧,我心中有數。”徐懷魂跟我說。


    我愣愣地看著徐懷魂,問:“你不會在懷疑我吧?”


    “懷疑什麽?”徐懷魂反問我。


    “懷疑我不是梁響,懷疑我偷了梁航的身份證。”我說。


    “你想太多了,我沒有那麽想,事情雖然很多疑點,但是我相信你是個好人。”徐懷魂說完後就把我帶出派出所,然後叫我不要想太多,有什麽事可以聯係他,還擔保說一個星期後可以解密身份證號碼的專家就到龍灣市了。當初被帶進派出所的時候警察們對我咄咄相逼,現在怎麽變得愛理不理了呢?


    我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裏。我有些無助,離開派出所的時候,心裏麵實在難受,我打電話給老婆李曉容,第一次老婆接了,聽到是我的聲音,她馬上就掛了。她太過分了,我再打,不接,繼續打,老婆總算接了,接下來我便得到了一頓狗血噴頭的臭罵,我冤枉,我委屈,這是怎麽了?你自己偷漢子,我還沒有說什麽,怎麽反過來罵起我來了呢?老婆罵人真是犀利,我有嘴巴卻是沒有機會還擊。


    臭罵我一通後,老婆關機了,我再也打不通她的手機。


    怒火中燒的我如同武俠電影裏麵練功走火入魔了一樣,我要殺人,這是我關掉電話的第一個念頭。我一個男人,也是有自己的尊嚴,老婆如此明火執仗,我忍無可忍了。我有錯嗎?迴來看到自己的老婆叫別人為老公,還卿卿我我,心裏能好受嗎?


    我迴頭看了一眼龍灣區派出所,我想我還會迴來的。


    叫了一輛出租車,我說了老婆家的地址叫司機開快點,我內心完全忍受不了李曉容對我的背叛,加上我身份丟失這件事,本來以為找到了梁航這個人就可以解決掉了,想不到梁航他完全不認識我。我的內心變得無比掙紮,身份的丟失,妻子的背叛,無奈和失落交加,我內心裏麵隻有恨,不停地恨……


    來到老婆家住的那個小區裏,一切都是那麽熟悉。我記得清清楚楚,這個小區我來過很多次了。以前住在這裏的時候,時常和老婆出來散散步,在花園裏麵坐一坐聊聊天,那些藤條盤起來的長椅,老婆喜歡躺在上麵陪我說話,她的頭就枕在我的大腿上,她一頭順溜的秀發披散在我的大腿上。她喜歡用她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盯著我看,然後問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麽吸血、外星人之類的。我很喜歡和老婆聊天,時不時還用手揉弄她的秀發,那種感覺真是比做神仙還好,可惜,如今這種感覺變得有些肮髒了。


    有一次,老婆躺著躺著就睡著了,她睡得很酣甜,看著她靜靜地樣子,我心裏麵的暖流幾乎要把珠穆朗瑪峰給融化了。


    唉!現在想起,心裏麵有種酸酸的感覺。


    看著花園裏麵的一切,物是人非了。


    我走上了通往老婆家的樓梯,我知道,如果等一下老婆不認真對待我們之間的問題,我會親手掐死她。偷漢子、裝作不認識我、掛我手機,我不能容忍。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我已經受夠了,別以為裝作不認識就當什麽都沒發生,想讓我放過他們那是不可能的。


    老婆家的門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揮起拳頭使勁地敲門,哪怕是門被我敲破了,我也無所謂。


    “誰啊?搞什麽?”門開了,老婆出現在我的麵前。


    “老婆,讓我進去。”我伸手推了一下門,然後撞開了老婆,大步走進房子裏麵,這裏麵的一切還是我離開那時候的擺設,地板、天花板我都看了一遍,這就是我老婆的家,也是我的家,我在這裏住過。老婆這時候瘋叫著:“滾啊!滾出去,你這個瘋子,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看到是我,她竟然這樣大嚷大罵,我在她眼裏算什麽呢?偷情也要這麽明目張膽嗎?我恨不能一口咬死眼前這個叫李曉容的瘋婆子。


    “李曉容,這裏是你家,也是我家,我怎麽找不到呢?”我冷冷地說。


    “你滾!不然我可不客氣了,你這個神經病。”老婆拿起了一個拖把,看來她還想動武了,我苦笑不已,做錯事的明明是她,實在是不可原諒。


    “趕我走嗎?趕走我你的陰謀就得逞了嗎?李曉容,你是我老婆,做了鬼你也是我老婆。說我是瘋子,你才是瘋子,你說你對得起我,對得起梁心嗎?”我罵著,往客廳裏麵看了一眼,梁心正躺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我,看見她那清澈見底的眼神,我不由得收斂了些,心酸不已,輕聲問老婆:“老婆,難道你就這麽狠心嗎?”


    “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發什麽瘋?”老婆一味說不認識我。


    “你覺得假裝不認識我有意思嗎?”我火大了,明明認識我,卻說不認識,老婆沒有假,老公就假了嗎?當著我的麵還說不認識我,我火氣來了,拿起一個擱置著的花瓶往地上一砸,然後罵道:“這樣……這樣的遊戲,真的有意思嗎?”我已經控製不了自己,腦子全是李曉容當初和自己戀愛時候的記憶,那些諾言,那些甜蜜,不停地衝擊我的腦袋,我覺得自己要發瘋了。還記得李曉容說過:“我們要天長地久,我們要一輩子,誰也不許背叛誰。”我說:“如果我一不小心背叛了你呢?”李曉容說:“我會殺死你。”我笑了,我說:“放心,我總會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李曉容說:“嗯,嗯,隻要你不離開,我就不會轉身。”


    想到這些話,我心裏麵一陣一陣地劇痛。


    我想我的軀殼已經承受不住這些疼痛。


    “瘋子,瘋子,你真是個瘋子。”老婆她看到我砸東西,一副歇斯底裏的樣子。


    “你怎麽陰魂不散?”那個男人竟然還在。我和老婆爭執不休的時候,他從廚房裏麵走出來,手裏麵還拿著一個勺子。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灼熱的目光讓我有些不自在,我說:“我來跟你談條件,我隻想要迴我的老婆和孩子。”


    “那好,請坐吧!”男人很客氣地把我引到沙發上。


    老婆她趕緊去把沙發上躺著的梁心抱到懷裏,她似乎不再放肆,而是看著這個男人會怎麽對付我。男人很客氣,我倒是不爽了,暗想:“渾蛋,還真的把這裏當自己家了?你算什麽東西?”男人端來一杯水,然後問我:“我想你還是誤會了。”


    “誤會什麽?我沒有誤會。”我說。


    “我和我老婆都不認識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這裏不正常。”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又說,“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在西站的時候你已經動手打人,你再這樣下去我們隻有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你這是威脅我嗎?”我狠聲問,然後看著老婆李曉容說,“我認得她,她就是我老婆。”


    “誰是你老婆?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老婆反駁了我。


    “你還是不承認,老婆,求求你,別這樣,你迴到我身邊吧。我知道我以前不夠好,你懷梁心的時候我沒有陪著你,可是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有些委屈了,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婆麵前。老婆罵了一句“神經病”就跟那個男人說:“梁響,你自己來處理吧,處理不好我可不會放過你。”她說完之後便走進自己的臥室去了。


    “老婆你不要這樣,老婆。”我想跟過去。


    “先生,是你不要這樣才對。”我被那個男人拉住了。


    “那是我老婆,你不要多管閑事。”我迴頭罵了他一句。


    “在車站你打了她,我就不追究了,你現在還想怎麽樣?你先讓自己靜一下吧,這裏麵真的有誤會,我老婆說根本就沒有見過你,她怎麽可能是你老婆?你這樣死纏爛打她也不會是你老婆,請你不要再糾纏不清了。”那個男人勸說著,我傻了,頹然坐在沙發上麵,我看著這個男人,難道真的是我的錯嗎?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剛剛她叫你梁響,你叫梁響嗎?”我突然問了一句。


    “是的,我叫梁響,未敢請教你的大名。”梁響說。


    “我嗎?我也叫梁響。”我如實地迴答,心裏麵卻已經是一片迷茫,他竟然叫梁響,不可能吧,我心裏已經念上了一千句一萬句不可能,但還是改變不了對方叫“梁響”這個名字。我覺得他沒有騙我的意思,因為這是老婆對他的稱唿。


    “是嗎?梁響?”梁響嘴角邊突然露出來一絲冷冷的笑意。


    “這到底怎麽迴事呢?”我感到有些不適,頭腦有些漲痛。


    “所以說你一定是誤會了。”“梁響”笑著說。


    “怎麽會?我的老婆是李曉容,沒有錯,我的女兒是梁心,也不會有錯,我記得清清楚楚。不對,一定是你們這對狗男女故意來騙我的,你根本不是梁響,你不是!我才是她的丈夫梁響!”我接受不了另一個“梁響”的出現,我的世界到底怎麽了?怎麽變得那麽複雜?我想,這一定是老婆和“梁響”的陰謀,他們是想把我逼瘋了然後過他們的安樂日子,一定是這樣的。我心裏麵越是這麽想怨恨就越多,我看著“梁響”,當然,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叫“梁響”,他很自然地坐著,好像要試著說服我,讓我不要再這麽瘋狂地騷擾他們。


    可是老婆女兒都沒有認錯,我怎麽會不瘋狂呢?


    “那你打算怎麽做呢?我們真的不認識你。”“梁響”說著的時候,我已經衝進了廚房裏麵從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然後衝出來,我不會讓他們的陰謀詭計得逞,要死一起死。先把他們殺掉,自己再幹掉自己。這是我最後的選擇,我想,我已經沒有能力讓老婆迴到我的身邊,我竭盡全力,老婆始終還是不肯說一聲認識我。


    “咱們一起去死吧!”我揮著菜刀往梁響身上砍去。


    我知道我已經失去理智了,我是那麽的愛我的老婆和孩子,她們是屬於我的,永遠都是屬於我梁響的。我怎麽能讓眼前這個也叫“梁響”的男人搶走我的最愛呢?他霸占我的老婆和孩子,霸占我的家,他應該去十八層地獄。


    看到我揮刀,“梁響”他忙站起來揮手叫著我說:“兄弟,你不要這樣,你好好控製自己,放下刀,放下你手裏的刀。”


    我已經失去了控製,這個惡心的男人,我不殺了他我就不姓梁。


    “老公,這個神經病還沒有趕走嗎?”老婆這時候打開了臥室的門然後往外麵看了一眼,問了一句,看到我揮著刀要殺人,她嚇得臉色鐵青。我罵道:“既然你不打算迴到我身邊,既然你拋棄我,那我們到陰曹地府再算賬吧!”我揮著刀要過來砍殺老婆,老婆嚇得趕緊把門關上,我的刀砍中了門,因為太用力,刀陷入了不怎麽結實的門板裏。


    我抓狂,想要抽出陷入了門板裏麵的刀。


    “咚”的一聲,我吃了一悶棍。


    我的後腦傳來一陣劇痛,我感到一陣暈眩,朦朦朧朧裏麵看到“梁響”拿著一條拖把站在我的身後。


    我暈過去了,也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站在我目前的是徐懷魂,他繃著臉看著我。我不寒而栗,摸摸遭到重擊的後腦勺,然後問徐懷魂:“我這是在派出所嗎?”


    “無事生非,還要蓄意殺人,破壞人家夫妻間的生活,你說你現在在哪兒?”徐懷魂冷冷地說,聲音洪亮,我茫茫然的都被他吼得清醒許多。我急忙解釋:“那不是我的錯,那是我老婆背叛了我,她背叛了我。”接著我便告訴徐懷魂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去找老婆,老婆不但不認我這個老公,還叫別人老公,一五一十,我都說清楚了。


    “她根本就不認識你,人家也不是你的老婆,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呢?”徐懷魂罵著我,我給他一罵,心裏麵更是委屈,我說:“她叫李曉容,我和她結過婚。她就是我老婆,徐警官,千真萬確,她真的是我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愛她,可是她卻做出這樣對不起我的事,我承認我是想殺了他們這對狗男女,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徐警官,你幫幫我。”


    “狗男女?請你用詞注意點,人家是合法夫妻,怎麽會是狗男女?我說你是不是真的腦子有毛病啊?”徐懷魂根本就不接受我的說法。


    “不會,不可能,我不會錯。”我堅持己見。


    “想讓我給你證據,是吧?”徐懷魂說著去找自己辦公桌下麵的抽屜。


    “證據嗎?”我頓時傻了,還會有什麽證據呢?


    “這是人家結婚證的複印件,你自己好好看看吧,這件事我已經跟他們夫妻當麵談過了,什麽證件都齊全,人家是合法夫妻,我說你搗什麽亂呢?”徐懷魂遞給我一張複印件,然後還不停地指責我。


    “這是假的,這不是真的。”我接過“梁響”和我老婆李曉容的結婚證複印件,看了幾眼,我不相信,多看了幾眼我真的信了,上麵的名字照片真的是梁響和李曉容。當然,梁響不是我,而是現在霸占了我老婆的那個梁響。


    我的心瞬間支離破碎,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你別跟我說你還是對的。”徐懷魂看著呆若木雞的我又說著,是啊,這份複印件是經過徐懷魂的手,他是警察,這份複印件沒有錯,是合法的,我無話可說了。徐懷魂又遞給我一張身份證的複印件,他說:“那個人叫梁響,人家是有身份證號碼的人,你看看吧,這是他的身份證複印件,你說你惹的這是什麽事呢?”


    拿過梁響的身份證複印件,沒有錯,上麵的照片是梁響,名字也是梁響,我看了徐懷魂一眼,問:“身份證號碼是正確的嗎?”


    “不正確我給你看什麽?”徐懷魂說。


    “他是梁響,那我是誰?”我再問一句。


    “我怎麽知道你是誰?”徐懷魂搖搖頭說。


    “這是怎麽了?我真的叫梁響,而我老婆也是叫李曉容,女兒叫梁心。她真的是我老婆李曉容,徐警官,我不會記錯的。”我指著那張結婚證複印件上麵的李曉容的照片說。


    “好了吧!我不管她是不是你的老婆,但是我警告你,人家有證明說他們是合法夫妻,你可不要再亂來。這一次他們沒有打算控告你什麽,事情也就這麽算了。你還不明白嗎?你就算不相信他們是合法的,這個結婚證白紙黑字而且是公安部審批,還能有假嗎?”徐懷魂說得我心寒。我把那兩張複印件還給他,是我的錯嗎?徐懷魂的這一番話,我否認不了,但是這個世界怎麽可以這樣顛倒黑白呢?


    “出錯了,真的出錯了。”我喃喃自語。


    錯在哪裏呢?我不知道,是不是世界變了?那個“梁響”不是真的,我才是梁響,但是結婚證和身份證上麵的照片明明不對,我覺得那是我的照片才對。


    “說真的,你到底是不是叫梁響?”徐懷魂問我,他好像還在懷疑我。


    “我是,我真的是。”我迴答得斬釘截鐵。


    “那就奇怪了,你有沒有聽說過身份換位的說法呢?”徐懷魂問我。


    我搖搖頭,徐懷魂又說:“這個隻有電影裏麵有吧!嗬嗬,我開玩笑。你的事情我會重視,但是我想你向我保證不要再去打擾那一對夫妻。”


    “我不甘心。”我說,我握緊了拳頭,心裏麵的恨意和殺氣一直沒有消失。老婆變成了別人的,自己還有眼睜睜地看著假裝不知道,我怎麽能甘心呢?我想這是個騙局,他們不是合法的,在我心裏,我才是合法的。心裏麵絕望無比,可我還能怎麽樣呢?我覺得老天爺給我開的這個玩笑太大了,太可笑了,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現在想哭哭不出來,李曉容明明是我的老婆,我連自己的老婆都認不出嗎?為什麽?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對嗎?我徹底被拋棄了?那個叫“梁響”的男人,他什麽時候和李曉容結婚了?李曉容為什麽要背叛我而嫁給他呢?可是他們的結婚證複印件上麵的結婚日期和我跟李曉容結婚的時候是同一天。我的腦子混亂不堪。這一刻,我真的想一死了之。


    “那你是想讓我把你關進監獄裏麵嗎?”徐懷魂厲聲說。


    “好吧,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去找他們,但是我一定要查清楚這裏麵到底怎麽了。”我說,出了這個醜之後,我變得謹慎了,徐懷魂寬宏大量沒有對我做嚴厲的懲罰,我感激不盡。他說得對,人家證明自己是合法的,我就不要再多手多腳,複印件我也看過了。好吧!勉強地承認他們是合法夫妻吧。我別無選擇,我已經快承受不住,這對我打擊太大了,經曆了殺人未遂的瘋狂後,我想我該冷靜下來想想了。


    我和“梁響”的身份被調換了嗎?誰有這樣的能力?這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裏麵有什麽貓膩?我必須冷靜下來,再去糾纏他們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就遇到了老羅。


    何小凡、王子夜、李猜、朱景柳都在,都是迷失了自己身份的同道中人。


    “聽說你出事了。”老羅熱切地問。


    “你們怎麽知道的?”我驚訝無比。


    “是徐警官告訴我的。”朱景柳說。


    “老徐還真是個大嘴巴。”我不由得去埋怨徐懷魂。


    “到底怎麽了?大家都很關心你。”老羅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說才好,看著他們熱切的眼神,我心裏充滿了暖流。自從“四海一家”一別後,我是一路的倒黴,本來想著查清楚自己的身份,現在是越弄越糟糕,都想著自己幹脆死了算了。


    “老梁你就說說吧,興許大家可以幫幫忙。”何小凡說。


    “就是,千萬不要一個人承擔。”朱景柳說。


    “那我們去‘四海一家’吧!”我說著便往“四海一家”那個方向走去,他們點頭同意,一一跟上了我。到了包子店裏麵,點了幾籠包子,我便將自己跟他們分開後所遇到的各種悲劇訴說出來,從寄予厚望的梁航說不認識我到自己的老婆跟別人跑,而且口口聲聲說不認識我是誰,然後我狗急跳牆要殺人,最後到了派出所裏麵。我不是小說家,但是我說出來的時候,他們的表情都一驚一乍的。有那麽繪聲繪色嗎?講完之後我便吃了一個包子,先把咕嚕咕嚕亂叫的肚子填飽了再想辦法。


    “老梁,你比我們慘多了。”老羅感歎著。


    “我現在連家人都聯係不上,我告訴徐警官他們的地址老是出錯,不是不存在就是住在那地方的人不認識我。唉,這到底是怎麽了呢?”何小凡說,好像也隻有他跟我一樣,像王子夜和李猜夫婦,他們還可以有家人理解他們。


    “老梁,你打算怎麽辦?如果那個李曉容真的是你老婆,她也不會不認得自己老公的。繞來繞去還真說不清了呢!說她不是你老婆,你還一口咬定她是。老梁,你的事情真是夠複雜,你們夫妻到底是誰穿越了?”朱景柳說。


    “穿越?嗬嗬,好像有這麽一個說法。”李猜說。


    “別幻想了,我們可是活在真實世界,你以為是小說裏麵嗎?我總覺得這裏麵好像有一個驚天大秘密,我們好像被某個人操控了身份。”王子夜說。


    “切,你說的這個比科幻片還科幻。”李猜譏笑著王子夜。


    “我知道我再怎麽去找他們說明白都是徒勞,他們或許真的不認識我。唉,我現在隻想知道我到底是誰?我是在用自己的身份還是用了別人的身份?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現在隻有等,等真相出現。”我一邊吃包子一邊說,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看開了,興許是一下子遭受的打擊太多了,從丟失身份開始,我幾乎沒有讓自己平靜過。


    身份沒了,老婆孩子沒了,我好像真的一無所有了。


    太無奈了,我根本想不出什麽辦法,難道是撞邪了嗎?被鬼纏身了嗎?或是被詛咒了?“老梁,徐警官有沒有說些什麽?”老羅問我。


    “他整天打包票說他自己會處理,我現在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幫咱們,現在的警察破案效率都不高,什麽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愛理不理,愛幫不幫。靠警察?還是別妄想了吧,那個徐懷魂搞不好都不知道到哪兒吃喝嫖賭去了。”我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認真地相信過徐懷魂,而且在我眼裏,警察也沒什麽好相信,他們隻會拿自己的薪水罷了,能辦什麽大案呢?


    “徐警官不是這種人,你不要誹謗他。”朱景柳說,他好像有些不爽。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這種人呢?”我問。


    “我……直覺吧,徐警官給我的感覺是有一股浩然正氣的人。”朱景柳肅然說著。


    “什麽浩然正氣,道貌岸然吧。”我和朱景柳杠上了。


    “說白了,我也懷疑過徐警官,你們想想,我們都是沒有身份證的人,都是找不到自己真實身份的人,為什麽他們不把我們統一處理了呢?竟然還把我們放走,他們就不怕我們其中誰是不法之徒,或者有什麽背景和案底嗎?”何小凡這麽一說,大家都愣住了,說到有案底。大家的心都怦然一跳,都在想,難道自己真的是一個罪惡滔天的人嗎?然後犯了案後抹掉了自己的身份?


    拿著黑戶口的人,首先被懷疑的一定是不法分子吧?


    大家夥麵麵相覷,一下子全沉默下來。


    “不會吧,我可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李猜說,她的話打破了我們的沉寂。我想,這一刻,大家都在掂量自己的過去。我呢,我就是一個廚子,脾氣雖然不怎麽好,跟老板吵吵架還可以,但是做違法的事情,我可沒有那種膽量。


    “說不定警察已經在查我們的底子。”何小凡說。


    “小凡,你不要再危言聳聽了,我們吃飽了就散吧。”老羅說了何小凡一句後臉色一變,就向我們告辭。看著老羅離去,我趕緊吐出嘴巴裏咀嚼著的包子喊了老羅一聲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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