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瀾擔心說道,“嫡姐,一旦二娘知道你要考舞藝,說不定會做什麽阻止你參加最後一科的選秀。嫡姐可要小心。”


    “以林家如今的局勢,二娘再蠢也不敢對我做什麽。而她要是做什麽,那就是背後有人指使。有人給她撐腰,她才敢對我動手。不然現在就剩下二房那一點權勢,她怎麽敢得罪我,怎麽敢得罪老太君。”林月嬌輕描淡寫說道,“這個消息,就是要通過她告訴幕後之人。”


    林雪瀾也不蠢,一下就反應過來,“我明白了。嫡姐是在等那人出手。”


    “敵人隱藏在幕後才可怕,跳出來就不可怕了。”林月嬌抿唇,“隻有我失去了參加最後一次考核的希望,那些人才能放心。不然他們還不知道要準備多少陰謀詭計對付我。那我就給他們一個動手的機會,瀾兒,你隻需要把這個消息傳給伊寒冰。其他的,無需擔心。”


    林雪瀾點頭,“嫡姐自有安排,那我便放心了。”


    其實,林月嬌偏就不會跳舞。


    前世那場大火,不止是令她毀容,身體也被嚴重燒傷,雖然後來愈合,但身子也無法做出跳舞那些難動作,故而她對舞藝其實一竅不通。


    雖然不知道收買伊寒冰的人是誰,但是林月嬌也大致猜出來了。


    林月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玉足,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唇邊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鳶尾,把空青叫來。”


    *


    三輪選秀的前一天,連詩兒做東,遍邀上次參與瓊芳宴的閨秀,和如今在忻州的一些公子才子,一同去城外西山踏青狩獵。


    林月嬌姐妹自然在邀請之列。


    是日,惠風和暢,陽光明媚,西山的青林蔥綠,鳥語花香,一眾才子閨秀們浩浩蕩蕩入西山,揚起官道上一片沙塵飛揚。


    “林姑娘,上次瓊芳宴承蒙你款待,卻沒機會當麵致謝。聽說你做完菜就累的睡著了,真是辛苦了。你為我們大家做了一桌滿漢全席,我自該禮尚往來,故而今兒特意邀請諸位一起狩獵烤肉。”連詩兒望向林月嬌,一笑,“幸好林姑娘賞光來了,不然我還要親自去你府上接呢。”


    林月嬌素淨的臉上唇角微抿,“連小姐言重了。上次都是世子的安排,能準備瓊芳宴,是我的榮幸。”


    “明日就是最後一輪選秀,還真是期待和林姑娘決一勝負。”連詩兒笑道。


    師銜悅立即奉承說道,“連小姐的箜篌一定能拿到上牌。聽過的人都不知道,連小姐的箜篌,不比琴藝差。”


    “銜悅別亂說,我對林姑娘深深佩服,要是林姑娘拿到最後一枚上牌,我輸的心服口服。”連詩兒一臉謙虛說道。


    易沁樰好奇說道,“大家都知道連小姐最後一科考箜篌,還不知道林小姐考什麽呢?”


    “易小姐這話就不能亂問了。林姑娘一直沒有聲張,自然不能隨便亂說。”連詩兒說道。


    林月嬌見此一笑,“連小姐言重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隻是沒有人問我罷了,我最後一科打算考舞藝。”


    舞藝。


    這話一出,眾閨秀才子們這才知道林月嬌最後一科,選了舞藝。


    連詩兒臉色一變。


    “林小姐選舞藝,想必一定胸有成竹,能夠拿最後一枚上牌吧。”易沁樰笑道。


    林月嬌擺手,“沒有沒有,過關都難。”


    這是實話。


    真的讓她考舞藝,那她還真的中牌都拿不到。


    另一邊的慕捷越聽到了,笑道,“林小姐別謙虛,在下等人可都期待著。不管是舞藝還是箜篌,明日的景華行宮一定精彩紛呈。”


    “不錯不錯。”


    眾閨秀才子們紛紛附和。


    “林姑娘,今日難得出來一趟,不如大家姐妹小比一把,看看誰先打到第一個獵物,拿著獵物返迴營地就算贏。”連詩兒邀請說道,“諸位會騎射的閨秀都一起來。彩頭我也想好了,我出一套南海明珠的首飾。”


    師銜悅驚訝說道,“南海明珠可是貢品,連小姐可真是大方。”


    “大家一起出來玩,高興便是最好,不過些許首飾,比不得諸位姐妹給麵子。”連詩兒一臉大方地擺擺手,轉而望向林月嬌說道,“林姑娘,你會騎射吧?”


    不等林月嬌迴答,師銜悅已經接過話說道,“林小姐能拿七枚上牌,如此厲害的人,怎麽可能不會騎馬。對吧?”


    “選秀十二科和騎射又沒關係。”林子衿立即說道,望向林月嬌的眼神有幾分擔心。


    林月嬌鳳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說道,“在下騎術不精,不過連小姐盛情相邀,自當舍命陪君子,不敢掃興。”


    見林月嬌毫無防備的答應,連詩兒心底大喜。


    林子衿拉了拉林月嬌的袖子,眼神中有幾分擔心。


    林月嬌衝著她安慰地笑了笑,“子衿你就在這,等我迴來。我和連小姐她們去玩一玩。”


    林子衿不會騎射,其實閨秀女子會的並不多,但對連詩兒林月嬌之流,博采眾長,才符合她們的高度。


    要是不會,反而是跌份了。


    十幾個閨秀女子談笑著上馬,一騎絕塵,駛入密林。


    林月嬌從連詩兒邀約,就意識到她就是伊寒冰背後的人。


    今兒這一出勞師動眾,都是針對她。


    隻要自己騎馬摔殘,明天的舞藝也不用考了,跛子怎麽跳舞?


    林月嬌看著前麵道路該轉彎了,打定主意在這裏墜馬,四周看了看,咦?


    沒有目擊證人,這可不行。


    正在此時,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林月嬌一聽就知道來人了,也沒管後麵是誰,故意在轉彎的時候仿佛沒坐穩,身子歪歪斜斜,搖搖欲墜快掉下來。


    “四姑娘!”身後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抓住韁繩,等我來救你!”


    林月嬌迴頭一看,溫澤野?


    眼看著溫澤野騎著馬就要追上來了,林月嬌也就不耽擱了,直接從馬鞍上滑溜一下,神情動作都格外逼真的摔下來。


    但就在落地的一瞬間,卻不是預料之中結實的地麵,而是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就在林月嬌掉下來的時候,溫澤野一拍馬鞍飛身而起拚盡全力趕在下墜那一瞬,給林月嬌當了人肉墊,一把抱著她接住,兩人都因這下墜的重力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四姑娘,你沒事吧?”


    林月嬌驚愕看著他,這才反應過來,“我沒事啊,你,你怎麽樣?”


    “在下沒事。”溫澤野看見她說沒事,心底放心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四姑娘沒事就好。”


    他穿著一襲華麗的藍色錦袍,富貴團紋彰顯出金貴不凡,但此時這衣服上麵都染上了灰塵,額頭上還有一層剛剛被她嚇出來的冷汗,略有些狼狽,不過眸光奕奕,英俊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四姑娘,起來吧。”溫澤野起身之後,向著林月嬌伸出一隻手。


    林月嬌搭在他的手上,正要起來,突然看見那邊連詩兒驅馬過來的身影,想到自己的計劃,蹙著眉頭說道,“腿上使不上力,站不起來。”


    “什麽?”溫澤野臉色一變,關切說道,“腿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


    林月嬌愕然。


    “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溫澤野反應過來,略有些尷尬地解釋,撓撓頭,“那個,四姑娘,你腿感覺怎麽樣?疼嗎?”


    林月嬌搖頭,“不疼,就是使不上力。可能是剛才墜馬的時候傷到了。”


    “不應該啊,明明我墊在你下麵……”溫澤野皺眉,不過他這性子並不會懷疑林月嬌的話,懊惱說道,“竟然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傷了。”


    連詩兒等人剛好過來,看見這一幕,眾人都很驚訝。


    “林姑娘,你這是怎麽了?”連詩兒關心問道。


    易沁樰說道,“看這樣子該不會是墜馬了吧?”


    “四姑娘剛從馬上摔下來,我救援不及時,還是讓四姑娘受傷了。”溫澤野皺眉。


    連詩兒一愣,這還沒到她準備好的陷阱,怎麽林月嬌就先受傷了?


    “沒事,也就是腿使不上力,迴去找個大夫看看就好。”林月嬌說道。


    連詩兒立即說道,“林姑娘,這可不能耽誤,我隨行的人裏就有大夫,讓他給你看看。”


    “不用麻煩連小姐……”林月嬌客氣說道。


    溫澤野已經打斷她說道,“快去請大夫。四姑娘,傷不能拖,早治療早好。”


    “溫公子說的對。”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不一會兒,那大夫就過來了。把過脈以後,伸手在腿上按了幾下,皺眉說道,“林姑娘腿部的筋脈扭傷,氣不通所以無法使力。不過並無大礙,隻要靜養半個月,配合舒筋活血的藥就可以了。”


    “半個月?你開玩笑吧大夫,四姑娘明日可是要跳舞的。”溫澤野急了。


    連詩兒心底一喜,麵上卻是憂心忡忡,“真的有這麽嚴重嗎?能不能先急救一下,起碼讓四姑娘明日能夠參加舞藝考試。”


    “別說跳舞了,她這傷勢明日腿都還站不起來,起碼得七日過後腿才能恢複力氣,半月後才能徹底痊愈。而且傷筋動骨一百天,最好是百日之內,都不要再跳舞,以免傷上加傷。”大夫說道。


    連詩兒徹底放下心了,臉上卻滿是關切,“這可怎麽辦啊。林姑娘,你還能選別的小藝嗎?”


    “小藝裏唯獨隻有舞藝,我有把握拿個上牌。其他的,試一試但願能過關。”林月嬌臉色灰敗,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不管怎樣,起碼得湊夠八科過關。”


    周圍的閨秀一聽見這番話,有人驚訝有人可惜,也有人幸災樂禍。


    “這,這也太倒黴了。明日就要選秀了,偏偏今天發生這種事情。”易沁樰歎氣說道,“林小姐,你可別太難過,要想開點。”


    連詩兒也假惺惺關心說道,“對啊,好好準備其他小藝的考試,隻要再拿到一個過關,就能進入朝凰書院書院了。”


    其實心底都已經要高興的笑出來了。


    “謝謝諸位關心,我沒事。”林月嬌勉強一笑,說道,“我先迴林府了,大家繼續玩,不要因為我而掃興。”


    溫澤野看見林月嬌這樣,心底一陣發堵,說道,“我送你。”


    “豈敢麻煩溫公子。”林月嬌拒絕說道。


    溫澤野情緒低落,“都怪我慢了一步,要是我能夠早一點接住你,你就不會摔傷腿了。”


    “是我自己不會騎馬卻要逞強,和溫公子無關。”林月嬌對著他說道,“謝謝剛才溫公子相救。”


    溫澤野對自己生氣,扶著林月嬌起來說道,“又沒把你救下來,不值得相謝。走吧,我送你迴去。”


    不容拒絕,於是在溫澤野的攙扶下,林月嬌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營地。


    林子衿看見林月嬌這樣子,大驚失色,“嫡姐,你受傷了?”


    “嗯,不小心摔斷了腿。”林月嬌語氣蕭索。


    林子衿正要說什麽,林月嬌衝著她搖頭,“走吧,咱們先迴去。”


    一行人乘著林府的馬車返迴了,其他人這才知道,原來林月嬌不慎摔傷。


    一路送到林府門口,溫澤野說道,“四姑娘你別氣餒,我去找世子,請他的神醫來給你看看。就不信沒有辦法讓你站起來。”


    “溫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區區小事,不必麻煩賽神醫。”林月嬌說道。


    話音剛落,賽華佗的聲音就從一旁傳來,“四姑娘,我已經到了,讓老夫給你把把脈。”


    林月嬌驚訝了。


    林月嬌墜馬受傷的消息剛傳出來,容毓就快馬加鞭的把賽華佗送來了。


    “賽神醫?”林月嬌懵了,不行啊,他老人家一看就得露餡。


    空青的醫術都是跟他學的,而且這還是老神醫的獨門裝傷秘法,一般人看不出來,但賽神醫比空青用的還溜,一把脈就玩完。


    “這……”林月嬌正猶豫間,溫澤野已經火急火燎的抓著林月嬌的手遞給賽華佗,說道,


    “快請快請!賽神醫,你快給四姑娘看看,這腿能不能盡快好。”


    賽華佗手往林月嬌脈門上一搭,臉色怪異,看著林月嬌的眼神頗為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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