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周青虹一群人堵在白鹿書院山門附近。


    “小姑娘,打聽個事兒,你們書院的白鹿美人是誰啊?”


    路過的地字班女學子被攔下,她看到這群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縮了下脖子:“是……方覺夏。”


    “方覺夏?不認識啊,哪個是她?”周青虹吐了口唾沫,抱著胸不耐煩的問。


    “他們人字班還沒下學,你們去東邊角門等就能見到了……”女學子不敢跟她們有過多牽扯,低著頭匆匆走了。


    “走,咱們去堵人,那白鹿美人兒肯定逃不了!”


    周青虹帶著一幫人風風火火地趕去。


    *


    殷淩霄心情不是很好。


    雖然他還像平常一樣眉眼倦懶,鬆弛地靠在椅背前,但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張寂塵還是能感受得到。按理說殷淩霄對於此次評選不會在意,可他看起來又不像如此。


    張寂塵想讓好兄弟開心起來,於是說:“聽說這兩天,在永定河南苑邊有場馬球會,是肅寧伯爵府的宋大娘子辦的。淩霄,要不咱們也去打場馬球,消遣消遣?”


    說是馬球會,但其實主要是給各世家適齡的男女們認識相看的機會。


    殷淩霄對此向來不感興趣,正要搖頭,門外躥進來個身影。


    “殷兄~~我來了~~”


    方覺夏來的一路上,有好幾個相熟的男學子對著他擠眉弄眼,害得他整個人都扭捏起來,都快被女學子們當成斷袖了。


    所以當娘裏娘氣的方覺夏走進來時,殷淩霄頓時移開視線,張寂塵也不忍直視地捂住眼睛,用一本書隔離住他的身體:“你別過來,我受不了了!”


    方覺夏拍開那本書,笑嘻嘻地坐了過來:“嫉妒!你們這是赤裸裸的嫉妒!我發現當白鹿美人兒實在太爽了!”


    殷淩霄手裏把玩著荷包,神色平淡。張寂塵頗有興致道:“怎麽,有男人跟你表白了?”


    “去你的!”方覺夏表情美滋滋的,也沒生氣,“我發現自從我當上白鹿美人兒後,仙女妹妹對我更好了,這不,午膳後給我買了甜點!”


    方覺夏從懷裏掏出用油紙包裹的糕點,打開後已經有些碎了。他小心地撚起碎渣,放在嘴裏迴味,閉著眼睛露出陶醉的表情:


    “仙女妹妹買的糕點,就是甜!~”


    下一刻,方覺夏發覺手上一輕,紙上的糕點不翼而飛,隻剩下一點殘渣。


    而殷淩霄手中正拿著糕點,眸色深沉,看不出什麽情緒。


    “我的糕點——!!”


    張寂塵驚訝道:“你搶了傅淳兒的白鹿美人兒頭銜,她還給你買糕點?騙人的吧!”


    方覺夏立即被轉移注意力:“什麽話!小淳兒對我可好了,她還說看好我,說我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呢!”


    張寂塵樂不可支的笑了:“絕了啊哈哈哈。”


    殷淩霄也想笑了,氣笑了。


    這次的烏龍事件,小呆子大概是喜聞樂見,她根本不想和自己有一絲關聯。


    方覺夏眼巴巴地看著那塊糕點,忽然發現旁邊的荷包很眼熟,探過頭打量:“殷兄,你這荷包跟仙女妹妹的有點像啊?”


    殷淩霄眉心一挑,不動聲色的露出荷包全貌。


    方覺夏臉上露出驚訝:“我天!這不就是仙女妹妹的荷包嗎?連邊角的線縫歪了都一模一樣啊!!”


    殷淩霄看向荷包,嘴角微微翹起:小呆子怕是不太會繡荷包,連針腳歪了都不知道。


    張寂塵:“夏夏,怎麽你對人家的荷包那麽清楚,連線縫歪了都知道?”


    方覺夏收迴視線,歎了口氣:“還不是采蓮節那天,我想要小淳兒親手繡的荷包。結果,她說這荷包是在路邊攤花三文錢買的,她根本就不會繡……”


    他忽然想起什麽,疑問道:“殷兄,你怎麽會有小淳兒的荷包?


    ——不對,你應該也是在路邊攤買的吧。能不能告訴我是哪一家,我也想跟小淳兒佩戴同款!”


    殷淩霄:“……”


    看到殷淩霄臉上麵無表情,方覺夏忽然莫名有種直覺:危!!


    方覺夏:“那什麽,我還有事先迴去了,拜拜~~~”


    白鹿美人兒如一陣風,翩然離去。


    張寂塵摸不著頭腦:“拜拜?那是什麽意思?”


    殷淩霄垂下眼眸,神色複雜。


    他在想什麽……竟以為,能得到她親手繡的荷包……


    殷淩霄沉默半晌,忽然起身,旁邊張寂塵也跟著起身:“淩霄,去哪兒?”


    “出去透氣,不用跟來。”殷淩霄揮了揮手。


    直到殷淩霄身影看不見了,天字班學子們才變得肆無忌憚起來,熱議此次的評選。


    “這次可真是鬧了個大烏龍,一想到方覺夏和殷世子配成一對……那畫麵太有喜感了哈哈哈。”


    “你膽子肥了啊,敢調侃殷世子,小心我告密啊!”


    “噓——我不敢了。”


    “我覺得這樣的結果挺好的,要是真讓傅淳兒當上白鹿美人兒,傳出去咱們書院的名聲都毀了。”


    “沒錯,傅淳兒長得是好看,但那衣裳也太糟糕了吧。”


    “我也覺得,畢竟還是從鄉下來的丫頭,沒有咱們有氣質……”


    旁邊的學子們聽見了,麵麵相覷,他們都是親眼見過傅淳兒本人的,壓根不像她們說的那樣。


    雖然穿著樸素了點,但人家腹有詩書氣自華,氣質吊打一眾腦袋空空的貴女好嗎?


    酸,這幫人都太酸了。


    殷淩霄走在迴廊上,等迴過神時,已經站在人字班附近了。


    路過的幾個女學子捂住臉,神情激動地站在一旁偷偷看他。


    他沒有再往前走,垂眸看向手中的荷包。


    半晌,忽然嗤笑一聲。


    過去又能如何。


    ……她都不想見自己。


    殷淩霄順著迴廊往前走,經過一個拐角時,忽然聽到了方覺夏的聲音:“小淳兒,這次的馬球會你真的不來嗎?咱們可以男女混打,你跟我一組呀?”


    殷淩霄猛地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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