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副將陳書餓得暈了過去。


    裴翊當機立斷拿出匕首割向自己的手,放血給陳書喝。


    其他將領都在邊上看得眼睛通紅。


    軍營裏麵但凡有點吃的,將軍都會先緊著他們,可以說將軍現在比他們還要瘦弱。


    而將軍之所以現在還沒暈倒,隻是因為他個人身體素質本身就比他們好上許多。


    可這也不足以支撐將軍讓陳書喝自己的血。


    又餓又渴已經沒有意識的陳書,嘴裏一碰到血就下意識地吸吮。


    望著裴翊越來越慘白的臉色,有不少漢子都背過身去哭。


    “陳書,你個混蛋,到底有完沒完。”


    “陳書,王八蛋,趕緊給老子停下來。”


    勸不動裴翊,眾人隻能將希望寄托於陳書身上。


    或許是陳書還有意識,在眾人的怒罵跟圍觀中,真的動了動眼皮。


    隨後悠悠轉醒。


    當察覺到自己在吸裴翊的血時,驚得他連連後退。


    “對……對不起……末將不知……”


    若不是他的身體還太過虛弱,他恨不得馬上跪下來向裴翊請罪。


    軍醫一看陳書不喝血了,趕緊拿了粗麻布過來幫裴翊包紮。


    “陳書,你個臭小子身上可真正是留著將軍的血,你以後若是膽敢做出對不起將軍的事情,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可不是,你個臭小子竟成為第一個身上留著將軍血液的人,可算是讓你撿到了。”


    “陳書身上留著將軍的血,那陳書以後是不是還得給將軍養老送終?”


    “那這麽說陳書不得管將軍叫爹?”


    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個頭。


    忽然整個軍營裏都在調侃陳書。


    “哈哈哈”的聲音讓軍營的氣氛變得稍微沒有這麽沉悶。


    隻是笑過後,眾人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僵硬。


    “連黑熊軍那邊也沒有糧食,這往後可如何是好?”


    “再過幾日,即便敵人不來攻打我們,我們也會餓死。”


    “一旦我們全軍覆沒,那百姓們就會成為他們的口糧,邊關會被占領,敵軍就如入無人之境,整個大晟國會變得岌岌可危。”


    “我不甘心!”


    “若是戰死在戰場上我也能認命,那是我自己技不如人,可我不能接受自己還沒上戰場就餓死了。”


    “大道無情,天道不公。”


    裴翊任由軍醫幫他包紮傷口。


    他雙眸變得模糊,感到暈眩,他又死死地咬著嘴唇,直到咬出血。


    劇烈的疼痛讓他感到一絲清醒。


    聽著眾將領們的話,他沉痛地閉上雙眸。


    在天道麵前,他也無能為力。


    再拖下去,難道他們真的隻能靠吃自己戰友的屍體維持生命了嗎?


    外麵有將領闖進來,手上捧著一簇樹根,興奮地說道。


    “將軍,末將帶人在黑熊軍軍營附近挖到一些樹根。”


    樹根上都是土,還都是一些近乎於須狀的樹根。


    瞧著就是從土壤深處挖出來的。


    應該是被遺漏掉的那部分。


    可就是這些,現在卻是他們視若珍寶的東西。


    裴翊:“拿去先分給受傷的將士吃。”


    即便看不到未來,可不到最後一刻,他還不想放棄。


    他想盡可能讓兄弟們活久一點。


    “其餘沒有受傷的人跟我去挖觀音土。”


    “大家的尿也別浪費了。”


    吃土,喝尿,喝血,隻要能活下去,就一定會有希望。


    ***


    餘晚晚他們順利地從皇宮拿了賞賜後就打算迴將軍府。


    走到街上的時候,餘晚晚忽然改變了方向。


    她又往皇宮裏走。


    去跟皇上借太醫。


    “你是擔心京城會有瘟疫?”


    聽到餘晚晚的猜測後,皇上擰著眉心。


    餘晚晚擔心的事情他也擔心過。


    他之前一直都有派官兵去巡查,嚴格要求把城裏的死人送到專門的地方去統一處理。


    也派了大批士兵守著城門。


    一旦發現身體有疑似瘟疫的人就攔截在城門外。


    所以盡管三年過去,京城在短時間內餓死的人無數,卻並未爆發疫情。


    可誰也不能保證就沒有疏漏的地方。


    更何況餘晚晚可是神仙都認可的人。


    沒準就是神仙知道京城哪裏有隱患了呢?


    皇上立馬就派了五個太醫跟著餘晚晚出去,連帶著小牛馬太子也派了過去。


    “上次我們經過這裏的時候,就聞到有屍體的臭味,有些擔心。”


    餘晚晚帶著太醫們去了貧民區。


    站在巷子的入口,餘晚晚鬆了一口氣。


    還好,上次的屍臭味已經沒了。


    周南也跟著過來。


    這段時間都是他負責帶著人往貧民區這邊送糧食,對這裏的情況比較熟悉。


    他說道:“之前是因為沒有糧食,大家為了活命,才把死去親人的屍身留下。


    也有一些老人,覺得自己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自我了斷,留下肉體。”


    “這段日子,有了老夫人您讓奴才送過來的糧食,大家能吃上飽飯後,自然這種情況就沒了。”


    餘晚晚也明白這個道理。


    即便是再冷血的人在親人死了之後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但凡這不是他們活著的唯一選項,他們都會丟棄這個選項。


    屍體是都處理完了,但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餘晚晚讓周南帶著太醫們去百姓家裏給他們逐一把脈排除瘟疫。


    餘晚晚記得貧民區一些孩子的名字。


    想到今天係統提示獎勵積分的時候,隻有貧民區這邊的孩子給的積分還是頂格。


    既然他們這麽給力,這麽可愛,那餘晚晚覺得她也要做些什麽。


    她讓老四他們幾個去把孩子們喊出來。


    從空間裏拿出剩餘的冰糖葫蘆。


    現代的冰糖葫蘆都是小串的。


    她當時包圓一個櫃子裏的冰糖葫蘆時有個幾百串。


    巷子裏的孩子餓死了不少,現在還剩下六十多個。


    在老四他們的號召下全部都乖乖地出來排隊。


    餘晚晚帶著老三老五他們在前麵發冰糖葫蘆。


    貧民區的大多數孩子們之前都隻聽說過冰糖葫蘆,還未曾吃過。


    更別說是餘晚晚給他們的如此多彩多樣的冰糖葫蘆。


    大多數小孩都拿在手上不舍得吃。


    他們有的拿著糖葫蘆第一時間衝迴家裏去告訴自己的爹娘。


    餘晚晚發到第二十個小孩的時候,其中一戶人家裏大人斥罵孩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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