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祭奠的人們望過去。


    馬路上,三四輛小車開了過來。


    車在路邊停下,十多個穿著黑色製服的警員,手裏拿著警棍,氣勢洶洶的跳下車。


    一個又矮又胖的黑皮吹著口哨,然後大聲叫道:“這裏嚴禁祭奠,趕緊給我離開,違者,一律抓捕!”


    說完,那十幾個黑皮揮舞著警棍,就衝上前來,推搡著人群。


    大夥怒了。


    有人大聲叫道:“為什麽不允許我們祭奠?今天是清明節!”


    那矮胖子叫嚷道:“你們祭奠其它人,我管不著,這幾個是逆黨,是政府的敵人,不能祭奠,趕緊給老子滾,否則,老子讓你們好看!”


    那人氣憤的叫道:“你們是不是華國人?她們是為華國人而死的。”


    “媽的,少囉嗦,找死是不是?”


    那矮胖子氣急敗壞,舞著警棍就朝對方頭上砸了下去。


    恰好徐遠舉就站在那個人的身後,他暗中拉了對方一把,剛好避過了警棍。


    “媽的,你還敢躲?”


    矮胖子又揮起警棍。


    “黑皮打人啦!”


    “黑皮打人啦!”


    人們開始憤怒了。


    一些人開始和黑皮們推搡。


    “打,給我打!”


    矮胖子叫囂道,“打死這些刁民!”


    黑皮們開始拿警棍抽打無辜的百姓。


    百姓們也奮力還擊。


    現場頓時混亂起來。


    但是,黑皮們架不住人多,被打得直往後退。


    退到後麵的矮胖子氣壞了,掏出腰間的小手槍,就對著空中放了一槍。


    槍聲一響,百姓們被嚇住了。


    矮胖子大叫道:“再不離開,老子就開槍了!”


    其它黑皮也掏出了腰間的手槍。


    “快走!”


    “快走!”


    大多數人被嚇壞了,開始撤離。


    徐遠舉見狀,低聲說道:“我們走。”


    結果,他們沒有走多遠,就聽到一聲慘叫。


    徐遠舉轉身一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年人倒在地上。


    他的腳邊還有燃燒的紙錢和香燭。


    那個矮胖子一腳踏在香燭上,罵咧咧的說道:“老不死的,你是真不怕死啊?”


    那老年人顫巍巍的坐起來。


    他的額頭已經滲出血來。


    他倔著脖子,死死的盯著黑皮,“我一家子都被日本人殺死了,你有本事就把我殺了!”


    “老不死的,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矮胖子一腳踹在老頭的胸口上,又把老頭踹翻在地上。


    結果,老頭兒又頑強的爬了起來,他坐在地上,怒目圓睜,“來,繼續來,把我殺了,我好去下麵跟我家人團聚!”


    “老不死的,老子就成全你!”


    矮胖子直接把槍口對準了老頭兒。


    此時,老頭兒四周還站著不少人,大家都握緊了拳頭。


    矮胖子旁邊的一個黑皮馬上拉住矮胖子,“隊長,算了,跟一個老頭有什麽好計較的,鬧大了也沒有好處,走吧!”


    矮胖子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擔心群情洶湧,就惡狠狠的說道:“老子才不會成全你,你活著比死了難受。你們給我聽著,等會,我還會迴來,要是再待在這裏,全部抓走!”


    然後,他大手一揮,“兄弟們,走!”


    於是,黑皮們全部上了車,揚長而去。


    結果,那老頭兒一下倒了下去。


    人們一下圍了上去。


    “去看看!”徐遠舉說道。


    幾個人又走了過去。


    “這老頭兒死了沒有?”


    “沒有,好像暈倒了。”


    徐遠舉擠進人群,切了一下老頭兒的脈搏,還有微弱的脈息。


    想了想,他說道:“大家都散了吧,我送這位老伯去醫院。”


    於是,人群散去。


    徐遠舉對手下說道:“把他背到車裏去。”


    手下說道:“會不會有麻煩?”


    “把他送到醫院門口就行了。”


    “好吧!”


    於是,一個手下就把老頭背了起來,幾個人朝著停在遠處的小車走去。


    徐遠舉說道:“這老伯跟我的父親年紀相仿,讓我想起了我的父親。”


    幾個人上了車。


    車開了沒多久,老頭兒醒了過來。


    徐遠舉說道:“老伯,你受傷了,我們把你送到醫院去。”


    老頭兒說道:“不用,不用,就是一點皮外傷,用不著去醫院。要是你們願意,把我送迴家。我家裏有藥,擦擦就好了。”


    “真的不用去醫院?”


    “真的不用,謝謝你們。”


    “那好,送你迴家,你家在哪裏?”


    “在老東門。”


    隨後,車子開到老東門的一條巷子前。


    巷子太窄了,車開不進去。


    於是,徐遠舉和一個手下扶著老頭兒下了車。


    三個人走進巷子裏,來到一處住宅前。


    徐遠舉一看,嗬,還是一棟不小的房子,顯然還是一個大戶人家。


    老頭兒開了門,幾個人走了進去。


    徐遠舉環顧四周,說道:“老伯,家裏還有什麽人?”


    老頭兒說道:“都沒了,金陵淪陷的時候,家裏人都死光了,我當時在外地,僥幸撿了條命。我現在活著不如死了。”


    “老伯,節哀順便。日本鬼子總有滾蛋的一天,活著就有希望。”


    “哎,當亡國奴的滋味不好受啊!”


    “老伯,這麽大的房子,就你一個人住?”


    “我自己住了一間房,另外的租給了別人。”


    正說著,從二樓走下來一個女人。


    徐遠舉一看,愣住了。


    這個女人好漂亮!


    就算沒有擦胭脂口紅,也漂亮得驚人。


    那身材也被旗袍勾勒得曲線玲瓏。


    那女人看到老頭兒額頭上流著血,嚇了一跳,趕緊問道:“胡伯,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摔了一跤,這位好心人把我扶了迴來。王先生,她就是我的租客。王先生,謝謝你送我迴來,留在這裏吃個便飯吧?”


    徐遠舉說道:“不用,不用,我還有事,那就麻煩這位小姐照顧一下你了。我先走了。”


    又看了一眼那女子,徐遠舉和手下就走了出去。


    他的身後傳來女子溫婉的聲音——


    “胡伯,你在這裏坐好,我去給你拿紅花油。”


    “謝謝了。”


    “應該的。”


    那位姑娘真的好漂亮!


    徐遠舉笑了笑,甩了甩腦袋,走出堂屋,穿過院子,出了大門。


    現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盡早除掉方平,完成任務,替死在他手上的那些革命者報仇!


    女子小隊的戰友們,我一定替你們報仇,你們的血不會白流的。


    天仍然下著蒙蒙細雨,曆經過浩劫的城市籠罩在悲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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