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成,乃是土生土長於楚地的一位翩翩少年。他的母親,一直以來都是佛教的忠實信徒,對佛祖懷著深深的敬仰與虔誠,長年累月地在佛前供奉香火,這份篤信在她心中猶如熠熠生輝的明燈,照亮了她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胡大成每日都會踏上前往私塾的求學之路,而那莊嚴肅穆的菱角觀音祠,恰好就位於他的必經之途。每一次,他的母親都會懷著無比的莊重與敬畏,一遍又一遍地反複囑咐他:“兒啊,當你路過菱角觀音祠之時,切記一定要踏入祠內,虔誠地叩頭行禮,以表達咱們對神靈的深深敬意和尊崇。”


    在一個陽光明媚、微風輕拂著垂柳的宜人日子裏,胡大成如往常一樣,懷揣著對知識的渴望,步伐輕快地走在上學的路上。當他經過那座熟悉而又神秘的菱角觀音祠時,祠內傳來的歡聲笑語讓他不由得停下了匆匆的腳步。隻見祠內的空地上,一位嬌俏可人的少女正拉著一個天真無邪的幼童,在明媚的陽光下嬉笑玩耍。少女那如絲的秀發剛剛能夠遮住她那纖細而優美的脖頸,微風輕輕拂過,幾縷發絲隨風飄動,更增添了幾分靈動與俏皮。她那如花的笑靨、婀娜的身姿,以及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獨特風致,仿佛是春日裏綻放得最為絢爛的花朵,清新脫俗而又迷人至極。當時的胡大成年僅十四歲,正值青春年少、情竇初開的美好時光。看到如此美麗動人的少女,他的心中不禁如小鹿亂撞般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愛與傾慕之情。於是,他懷著忐忑不安卻又充滿期待的心情,鼓起勇氣向少女詢問道:“敢問姑娘您芳名何許?” 少女聽到他的詢問,先是微微一愣,那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臉上綻放出如春花般燦爛明媚的笑容,聲音清脆悅耳地迴答道:“小女子乃是祠西焦畫工家的女兒,名叫菱角。不知公子為何有此一問?” 胡大成聽到她那宛如黃鶯出穀般的聲音,心中的緊張稍稍緩解了幾分,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姑娘如今可曾許配人家?” 少女聽到這個問題,白皙的臉頰瞬間如天邊的晚霞般泛起了一抹嬌豔的紅暈,她羞澀地低下頭,猶如一朵不勝涼風嬌羞的水蓮花,輕聲說道:“這等婚姻大事,小女子自己實難做主。” 然而,她那明亮如星的眼眸,卻悄悄地上下打量著胡大成,目光中那一閃而過的絲絲情意,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她對胡大成的別樣好感。胡大成見此情景,心中知曉此時不宜再多言,於是便彬彬有禮地向少女拱手作別,懷著滿心的歡喜與眷戀轉身離開了觀音祠。少女卻在他身後追了幾步,然後遠遠地向著他的背影喊道:“公子,崔爾誠乃是我父親的至交好友,若是能請他來做媒人,此事或許便能成功。” 胡大成聽了少女那充滿期待與暗示的話語,心中大喜過望,連連點頭應道:“好,多謝姑娘告知。” 想到少女的聰慧伶俐、美麗動人以及那含情脈脈的眼神,胡大成就如同懷揣著一件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般,滿心歡喜地迴到了家中。他的心中,從此便裝滿了少女的倩影,對她的傾慕之情也如同春日裏的藤蔓,日複一日地瘋長蔓延。


    迴到家中,胡大成再也無法抑製內心那如洶湧波濤般湧動的情感,他迫不及待地向母親傾訴了自己在菱角觀音祠中與少女相遇的浪漫經過,以及自己對少女那如癡如醉、難以自拔的深深喜愛之情。母親向來對這個唯一的兒子疼愛有加、關懷備至,她深知兒子的心思,唯恐違背了他的意願會讓他傷心難過、鬱鬱寡歡。於是,母親趕忙央求崔爾誠前去焦家為兒子做媒。然而,事情的發展並非如想象中那般一帆風順。焦畫工對於胡家提出的聘禮錢財等諸多要求,認為過於奢華繁重,甚至一度態度堅決地想要拒絕這門親事。好在崔爾誠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他不遺餘力地向焦畫工稱讚胡大成出身清白的家族,品行端正、溫文爾雅,且在當地素有才華橫溢、勤奮好學的美名。焦畫工聽了崔爾誠的一番發自肺腑的美言,又經過深思熟慮,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這門親事。


    胡大成有一位伯父,因年老且膝下無子,為了生計,不得不背井離鄉,在遙遠的湖北謀得了一份教職。不幸的是,其妻子在任所因病突然離世,這一噩耗猶如晴天霹靂,瞬間讓整個家族陷入了悲痛之中。胡大成的母親心疼兄長中年喪偶,又無人在旁悉心照顧,便派遣胡大成前往湖北奔喪,以盡家族的責任和孝道。幾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胡大成原本打算在處理完喪事之後,便盡快啟程返迴故鄉。怎料命運多舛,就在他準備動身之際,伯父竟也因病與世長辭,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胡大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胡大成無奈之下,隻好在湖北繼續滯留,一邊處理伯父的後事,一邊等待著局勢的好轉。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局勢愈發動蕩不安。恰好此時,有一股強大而兇殘的寇賊勢力占據了湖南一帶,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致使道路阻塞、通信斷絕。胡大成獨自一人被困在湖北,與家鄉的親人失去了聯係。在這兵荒馬亂、戰火紛飛的歲月裏,他舉目無親、形單影隻,內心充滿了惶恐與不安,每一天都在對家鄉和親人的無盡思念中煎熬度過。


    在這戰火連天、民不聊生的艱難日子裏,有一天,一個年約四十八九歲的老婦人出現在了胡大成所在的村子裏。她麵容憔悴、神色疲憊,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滄桑與落寞。從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到太陽漸漸西沉,染紅了半邊天,她一直在村子裏徘徊不定,遲遲不願離去。她逢人便主動訴說自己的悲慘遭遇:“如今這戰亂紛飛,天下大亂,我一個孤苦無依、無家可歸的老婦人實在是走投無路,無處可去。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我隻想把自己賣了,隻求能有個遮風擋雨的棲身之所,有口粗茶淡飯得以果腹。” 聽到她這番悲切欲絕的話語,有人不禁心生憐憫,好奇地詢問她的身價究竟幾何。老婦人卻一臉堅定、毫不猶豫地迴答說:“我不屑做別人家低三下四、任人驅使的奴仆,也不願成為他人傳宗接代的工具。我所求的,隻是有一個能真心實意把我當作母親來尊敬、奉養的人,隻要能滿足這個條件,我便心甘情願地跟他走,至於價錢,我一概不計較。” 老婦人的這番話語一出口,周圍的人們都不禁搖頭輕笑,隻當她是在癡人說夢,說些不切實際的胡話。胡大成聽聞此事後,也懷著幾分好奇和同情前來查看。當他看到老婦人的麵容時,心中不禁微微一顫。那老婦人的眉眼之間,竟有一兩分與自己的母親有相似之處。這一瞬間的相似,猶如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胡大成內心深處那扇對母親的深深思念和牽掛之門,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切與思念之情頓時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漂泊在外,身邊連一個能為自己縫補衣裳、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親人都沒有,胡大成的心中湧起一陣難以抑製的憐憫與同情之情。於是,他沒有過多的猶豫,誠摯地邀請老婦人隨他迴家,並鄭重其事地表示自己願意以兒子的禮節來對待她。老婦人見胡大成言辭懇切、目光真誠,心中不禁歡喜萬分,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


    迴到家中,老婦人仿佛在這動蕩不安的亂世中找到了久違的歸屬感和溫暖。她全心全意地為胡大成操持家務,將這個簡陋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每日,她都會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早早地起床,為胡大成準備一桌熱氣騰騰、美味可口的飯菜;閑暇之餘,她還會坐在昏黃的油燈下,一針一線、全神貫注地為胡大成織鞋縫衣。她對待胡大成,就如同對待自己親生兒子一般,不僅在生活上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還時常以母親的身份苦口婆心地勉勵和安慰他,讓他在這艱難困苦的歲月裏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和依靠。倘若胡大成有違背她心意的地方,她便會毫不留情地加以嚴厲譴責,以過來人的經驗和智慧教導他做人的道理和處世的準則;而當胡大成稍有一點病痛或者不適,她更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關懷備至的神情和緊張忙碌的身影,甚至超過了對待親生兒子。


    日子就這樣在平淡而又溫馨的氛圍中一天天過去。忽然有一天,老婦人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反複權衡一般,神情莊重而又嚴肅地對胡大成說道:“孩子啊,咱們如今所處的這個地方,目前還算得上是相對太平,所幸暫時沒有什麽迫在眉睫的大憂患。但你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到了該成家立業、延續香火的年紀。雖然此刻咱們身處這漂泊不定、前途未卜的旅途之中,但人倫大禮不可荒廢,傳宗接代的責任不可推卸。我尋思著,在這三兩日之內,應當為你尋一門合適的親事,讓你也能有個知冷知熱、貼心相伴的伴侶。” 胡大成聽了老婦人的話,眼眶瞬間濕潤,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淌下來。他帶著哭腔說道:“母親,兒子我自己早已有了心儀的姑娘,並且與她早有婚約,情定終身。隻是如今這戰火連天、硝煙彌漫,道路阻隔,我與她被這南北的遙遠距離無情地隔開,無法相聚,也不知她如今是生是死,過得可好。兒子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她,也無法違背曾經對她許下的海誓山盟。” 老婦人聽了他的話,微微皺起眉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和無奈,說道:“孩子啊,如今這大亂之世,局勢變幻莫測,猶如風雲變幻的天空,讓人難以捉摸。人事更是起伏無常,充滿了變數和不確定性。你又怎能一味地苦苦等待,守著那不知何時才能實現的遙遠約定呢?說不定那姑娘早已迫於無奈,另嫁他人,過上了新的生活。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如此死心塌地,不懂得變通呢?” 胡大成聽了老婦人的話,心中更加悲傷痛苦,他再次哭泣著說道:“母親啊,且不說我與她有著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結發盟約,此生此世非她不娶,非我不嫁,這份誓言堅如磐石,不可動搖,不可違背。更何況在這動蕩不安、朝不保夕的時局中,誰家父母會願意將自家嬌貴的女兒托付給我這樣一個居無定所、前途未卜、身如浮萍的漂泊之人呢?我又怎能忍心讓她跟著我受苦受累,擔驚受怕,過著朝不保夕、顛沛流離的生活呢?我寧願自己承受這相思之苦,也不願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和委屈。” 老婦人聽了他這番深情而又堅定、決絕的話語,沉默不語,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心疼。那一聲輕歎,仿佛包含了對命運無常的感慨和對胡大成深情的理解。


    從那以後,老婦人不再提及此事,而是默默地為胡大成的婚事做著準備。她不知從何處弄來了精美的窗簾、華麗的床帳、柔軟的被子和舒適的枕頭等物品,將胡大成的房間布置得溫馨而又喜慶,充滿了濃鬱的新婚氛圍。一切都準備得極為周全細致,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她的用心和期待。隻是這些東西究竟是從何而來,胡大成滿心疑惑,卻始終也猜不透其中的緣由。


    有一天,太陽漸漸西沉,天邊泛起了絢麗多彩、如夢幻般的晚霞。老婦人在晚飯過後,將胡大成叫到身邊,神情格外鄭重地告誡他:“孩子,今晚你獨自在此坐著,千萬不要入睡。我出去一趟,去看看為你尋的新媳婦有沒有到來。” 說完,老婦人便邁著堅定而又匆忙的步伐出門去了。胡大成坐在屋內,心中既期待又緊張,猶如懷揣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怦怦直跳。他不知道老婦人此去會帶來怎樣的結果,是驚喜還是失望,是希望還是絕望。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越來越深,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直到三更的梆子聲都已經敲過,老婦人卻依舊沒有迴來。胡大成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擔憂也越來越重,仿佛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在屋內來迴踱步,心緒不寧,時而走到窗前向外張望,時而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而又喧鬧的聲音。胡大成心中一驚,急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門口,打開門查看。隻見一位女子正孤獨地坐在庭院之中,她的頭發蓬亂如麻,如同一團雜亂無章的烏雲,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難以看清她的麵容。女子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抽泣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和淒涼。胡大成滿心驚訝,連忙加快腳步走到女子麵前,急切地問道:“姑娘,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深夜出現在我家的庭院中?” 女子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般,隻是一味地哭泣,那哭聲如杜鵑啼血,聲聲悲切,讓人心碎。胡大成心中越發疑惑,卻又不好強行逼迫,隻能靜靜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女子開口。過了許久,女子似乎終於平複了一些情緒,她緩緩地抬起頭,聲音沙啞而又絕望地說道:“把我強行娶到這裏,並非是什麽福分,恐怕等待我的隻有死路一條!” 胡大成聽了女子的話,猶如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整個人都呆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顫抖著聲音問道:“姑娘,你為何會說出如此決絕、如此悲觀的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如此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女子聽了他的問話,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無奈,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努力積攢著最後的勇氣和力量,緩緩說道:“我自小就受聘給了一位名叫胡大成的公子,原本滿心期待著能與他共結連理,相伴一生,白頭偕老。怎料他去了湖北之後,便音信全無,生死未卜。我的父母見此情形,便不顧我的意願,強硬地要把我嫁到你家。我的身體或許能被他們送來,但我的心卻永遠屬於胡大成,我的心意永遠不會改變!哪怕是死,我也絕不背叛我們之間的誓言,絕不辜負我們曾經的深情厚意。” 胡大成聽到這裏,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激動不已,情緒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難以平靜。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哭著說道:“姑娘,我便是你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胡大成啊。難道你是菱角?” 女子聽到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後止住了淚水,臉上滿是驚訝和懷疑的神情。她仔細地打量著胡大成,目光中充滿了迷茫和不確定,似乎在確認他話中的真假。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彼此的目光交匯。過了好一會兒,女子喃喃說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嗎?” 胡大成連忙拉著女子的手,說道:“菱角,這不是夢,真的是我。這些年讓你受苦了,讓你受委屈了。” 女子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事實,她的臉上綻放出了久違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重逢的喜悅和激動,又有曆經磨難後的心酸和感慨。兩人手牽手一同走進屋內,就著昏黃的燈光,再次仔細地端詳著對方。胡大成看著菱角那熟悉而又略顯憔悴的麵容,心中滿是憐惜和疼愛,仿佛要將這些年的相思之苦都化作溫柔的目光傳遞給她;菱角看著胡大成那成熟而又堅毅的眼神,心中充滿了欣慰和安心,仿佛找到了漂泊人生中的港灣。他們仿佛要將這些年的離別之苦,都在這深情的對視中一一傾訴,讓彼此的心更加貼近,更加理解對方的堅守和等待。過了一會兒,菱角輕輕地說道:“得無夢耶?” 胡大成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說道:“這不是夢,菱角,我們真的再次相聚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 隨後,菱角的神情由悲轉喜,兩人開始相互傾訴著離別以來的種種苦楚和思念之情。那些曾經的孤獨、恐懼、絕望,在這一刻都化作了重逢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期待。


    原來,在這場曠日持久、慘絕人寰的戰亂過後,湖南地區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方圓百裏的土地都遭到了敵軍的瘋狂洗劫和肆意破壞,幾乎被掃蕩一空,變成了一片廢墟。百姓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生活苦不堪言,猶如生活在人間地獄。焦畫工為了躲避戰亂,保護家人的生命安全,不得不帶著一家老小背井離鄉,艱難地遷徙到長沙的東邊。在此期間,菱角雖然心中始終牽掛著遠在湖北的胡大成,但由於一直沒有他的消息,焦家的生活也日益艱難,朝不保夕。為了女兒的未來和幸福,焦畫工無奈之下,又接受了周生的聘禮。然而,由於戰亂的持續影響,交通阻斷,社會秩序混亂,他們始終無法按照約定順利舉行婚禮。


    就在約定好的這天晚上,焦家準備把菱角送到周家完婚。菱角滿心不願,她的心中隻有胡大成,堅決不肯接受這門婚事。她哭泣著不肯梳洗打扮,試圖以此來反抗父母的安排。但焦家心意已決,不顧菱角的反抗,強行把她安置在了送親的車上。


    在前往周家的途中,菱角心如死灰,萬念俱灰。也許是上天憐憫她的遭遇,在一個顛簸的路段,菱角不幸從車上顛落下來。就在她感到絕望無助的時候,忽然有四個人抬著一頂轎子匆匆趕來,聲稱是周家前來迎接新娘的。菱角來不及分辨真假,便被他們扶上了轎子。


    隨後,這頂轎子便飛速前行,快如疾風,兩旁的景物飛速後退,菱角隻覺得頭暈目眩。不知過了多久,轎子終於在胡大成的家門前停歇下來。緊接著,一個老婦人從屋內走出,將菱角拽入屋內,說道:“孩子,這裏便是你的夫家,你隻管進去,不要哭泣。你家婆婆,早晚就會到來。” 說完,老婦人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胡大成聽完菱角的講述,心中感慨萬千。他深知這一切的巧合和緣分,都是上天的安排。他不禁對那位神秘的老婦人充滿了感激和敬佩,猜測她或許是神仙下凡,特意來促成這段美好的姻緣。


    夫妻二人感慨命運的無常和緣分的奇妙,當即決定點燃香燭,共同虔誠地向神靈祈禱,衷心希望胡大成的母親能夠早日與他們再次相聚,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胡大成的母親自從戰亂中兵馬戒嚴以來,便和同伴的婦人一起在山澗山穀之間四處奔逃躲藏,過著風餐露宿、提心吊膽的生活。


    有一天夜裏,眾人在一個偏僻的山穀中安歇。突然,一陣喧鬧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原來是有探子來報,說賊寇即將來襲。眾人頓時驚慌失措,亂成一團。大家紛紛四散奔逃,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有個童子騎著一匹駿馬匆匆趕來。他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驚慌失措的胡母,毫不猶豫地將駿馬牽到她麵前,說道:“大娘,快上馬,我帶您離開這裏。”


    胡母當時心急如焚,根本來不及詢問童子的來曆,便匆匆扶著童子的肩膀上了馬。這匹馬神駿非凡,奔跑起來猶如閃電一般迅速。馬蹄踏在地上,發出清脆而有力的聲響。


    在駿馬的疾馳下,瞬間就將胡母帶到了一片寧靜的湖邊。馬蹄踏在水麵上,竟然沒有濺起一絲水花,仿佛在水麵上滑行一般。


    不久之後,馬在湖邊緩緩停下,將胡母輕輕扶下。童子指著不遠處的一戶人家說道:“大娘,這裏可以讓您暫且居住,躲避戰亂。”


    胡母正準備開口向童子道謝。迴頭再看那匹馬,卻發現它已經在瞬間變成了一隻高達一丈多的金毛犼,威風凜凜,散發著神聖的氣息。而那童子則身手敏捷地跳上犼背,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胡母懷著滿心的感激和疑惑,緩緩走上前,用手輕輕敲門。門瞬間就敞開了,屋內的人聽到敲門聲,出來查看。胡母覺得這聲音熟悉無比,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日夜牽掛、以為此生再也無法相見的兒子胡大成。


    母子二人在這意外的重逢中,相擁而泣,淚如雨下。他們的哭聲中,既有重逢的喜悅,又有對過去種種磨難的感慨。


    菱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驚醒,匆忙起身出來查看。當她看到胡母和胡大成相擁而泣的場景時,心中頓時明白了一切。


    一家人在這曆經磨難後的重逢中,沉浸在無盡的歡喜與欣慰之中。眾人迴想起這段充滿傳奇色彩的經曆,不禁懷疑那位神秘出現又悄然消失的老婦人乃是觀音大士的化身,特意來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從此之後,他們更加虔誠地持誦觀音經咒,以表達對神靈的感恩和敬意。隨後,一家人經過商議,決定流落到湖北。


    在那裏,他們購置了田產房屋,安定下來,過上了平靜而又幸福的生活。他們辛勤勞作,和睦相處,鄰裏之間也對他們的善良和勤勞讚譽有加。


    歲月流轉,胡大成和菱角的感情愈發深厚,他們相濡以沫,共同經曆著生活的喜怒哀樂。而胡母則在一旁含飴弄孫,享受著天倫之樂。


    每逢初一十五,他們一家人都會前往寺廟,虔誠上香,感恩命運的眷顧,也祈求未來的日子能夠一直如此順遂、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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