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喉那種悲痛的語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這老頭兒是真的心疼這輛車。


    看見擋風玻璃被人砸,他急得拉開車門就要下去,但還是讓宋補天拽住了。


    “別。”宋補天低聲說道:“交給我們處理,您好好歇著,我保準讓他們......”


    “你給老子滾一邊去!這車我新買的!你懂啥子!”老喉毫不客氣的罵道,嘴裏怒氣滔天,根本就不給宋補天留麵子。


    聽見這話,宋補天也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了我一眼,說:“你繼續幫他拖時間,我們去解決麻煩,最多幾分鍾。”


    “行。”我點點頭,透過前車窗,往前麵看了看,笑道:“好像你們不需要幫忙。”


    “幫個啥子嘛,就這幫雜碎.......”宋補天罵道:“真他媽是運氣不好喝涼水都塞牙縫,非得往我們槍口上撞,這些龜兒子!”


    如宋補天所說,堵住我們去路的,確實是一幫路匪。


    粗略一數,大概有二十幾個人,領頭站在前麵的那些都穿著黑西裝,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說話也不是本地口音。


    “這種人我見過,那是原來跟導師去西北出任務。”陳秋雁靠著車窗,跟看戲似的,看著外麵的情況:“他們是全國遊蕩的那種路匪,心情好了,就做一票,直接堵著路,甭管是貨車還是私家車,讓他們堵住了都得被搶。”


    “你也遇見過?”我好奇的問道:“那些人呢?讓你們收拾了?”


    “可不是麽。”陳秋雁笑道:“跟我們出任務的還有一些官兵,他們負責保護我們的人身安全,所以下手也挺絕的,基本上見麵就摟了火,當場擊斃了七八個吧。”


    在陳秋雁跟我們聊著的時候,宋補天跟著老喉已經走了過去,對麵領頭的路匪也迎上了他們。


    “哥幾個,你們這是攔路搶劫還是想收點過路費啊?”宋補天笑眯眯的問道,那語氣很是親切,甚至是有點諂媚,內心的情緒沒有透露出分毫:“想收過路費就直說嘛,何必動刀動槍呢?”


    老喉的脾氣明顯沒有宋補天那麽好,左右掃了一眼,他直接問:“你們誰是領頭的?”


    “我。”


    站在最前麵的那個大光頭,往前走了一步,臉上也滿是笑容,看不見半點匪氣:“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手頭緊了,想找人借點錢應應急,剛才是那幾個小的不懂事,所以才把你們的車給砸了,你們應該不會介意吧?”


    別說是老喉了,就我這種脾氣好點的人,聽見他這麽說,心裏肯定不樂意。


    你們不會介意吧?


    這他媽算是威脅還是道歉呢?


    宋補天笑了笑,正準備說些什麽,老喉猛地一拽,把宋補天拽到了邊上,示意他別吭聲,讓他來處理。


    “不介意。”老喉說著,又衝宋補天擺了擺手。


    看見這情況,宋補天也不說話,聳了聳肩,自討沒趣的走了迴來,拉開車門坐迴了駕駛席。


    “喉爺還是那脾氣,沒辦法啊。”宋補天歎道,遞了支煙給我,自己又點上一支,滿臉無奈的抽著。


    “他不是咱們這行的人,對付那麽多路匪,是不是有點勉強?”我低聲問道:“要不我讓小胖去幫一把?”


    宋補天搖搖頭,說不用,就那些雜碎,喉爺一個人就夠了。


    “就算喉爺高位截癱,弄死這幫龜兒子也不在話下。”宋補天嘿嘿笑道:“你就瞧好吧。”


    與此同時,那邊的情況也有些變化了。


    領頭的路匪似乎看出來了,老喉在我們這些人裏還是很有話語權的,說不定就是領頭的長輩級人物。


    “老哥,咱們也不繞彎子,你給我們這個數,我就讓你們過去。”


    大光頭說著,衝老喉豎起了五根手指頭。


    “多少?”老喉問。


    大光頭笑了笑,說:“五千。”


    在1990年,五千塊可不是什麽小數目,幾乎就相當於現在的兩萬左右。


    聽見這數,老喉頓時就笑了起來,問他,是不是非得獅子大開口?


    “錢不夠,車來湊。”大光頭笑眯眯的說道,似乎早就預料到老喉的迴答了,興致勃勃的搓動著手掌,跟老喉說:“你們的車不錯,留給我們,這事就算了了。”


    “要是不留呢?”老喉反問道。


    “不留?”


    大光頭一笑,往前邁了一步,站在老喉身前,一字一句的說:“那就等著死唄,荒山野嶺的,想埋你們一車人也很容易嘛。”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啊!”老喉笑道:“湊近點,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大光頭估計是覺得這老頭兒在死撐,也沒有半點警惕,彎下腰,往前湊了湊,幾乎是臉貼臉的跟老喉說。


    “我說,在這荒山野嶺的,埋你們一車人也很......啊啊!!!”


    大光頭的慘叫聲很淒厲,光是讓外人聽著,都能感覺到他的痛苦。


    老喉瞬間出手是毫無預兆的,也沒有使用別的兵器,就是兩根手指,直接捅進了大光頭的兩個眼眶裏。


    “他娘的!你們這幫後生是真不講規矩啊!開口要五千!還他娘的想扣我們的車?!”老喉罵著,猛地伸出另外一隻手,似乎是掐住了大光頭的喉結。


    我也沒看清楚他的動作,也就是一秒不到的樣子,大光頭就不掙紮了,身子軟癱癱的,一聲都不吭。


    死了。


    絕對是死了。


    等老喉把他丟到一邊的時候,我們這才看清楚,那人喉嚨那一塊都被掐變形了,喉結兩邊都有凹坑,應該是指頭掐出來的。


    “真是越混越迴去了,我都看不懂現在的世道了......”老喉說著,蹲下身去,把那個光頭腰間別著的手槍取了出來,拿在手裏把玩著:“有把噴子就牛逼了?”


    毫不誇張的說,當時那麽多人在旁邊站著,還真沒有一個人敢動,哪怕有幾個人拿著獵槍,槍口也直衝著老喉,還是沒敢扣扳機。


    “我操。”我一臉驚訝的看著老喉,問宋補天:“這老哥原來是幹什麽的?下手夠黑啊!”


    “他?”


    宋補天笑了笑,說起這話來,臉上也滿是迴憶:“聽我爺爺說,他原來就是整個西南勢力最大的土匪之一,隻不過後來讓軍隊給收拾了,跟我們宋家結緣,也是機緣巧合。”


    “身手不錯啊。”我低聲道:“都這把年紀了,身手還這麽靈活,平常是怎麽保養的?”


    “他是.......”


    “砰!!!”


    這時,老喉那邊的槍響了。


    等我們抬頭望那邊看去,隻見老喉手裏拿著的槍還在冒青煙,站在他正對麵的那後生,此刻已經倒了下去,額頭上有一個顯眼的血窟窿。


    “拿著槍杆子有屁用?你們敢打嗎?”老喉問著,也沒有繼續摟火的意思,反而把手槍往邊上一扔,赤手空拳的走上前去,語氣裏滿是憤怒:“剛才是誰砸的車?”


    “他就一個人!!咱們有什麽好怕的!!三兒!!開槍打他啊!!”


    “我.......”


    老喉沒再多問,看見站在他右手邊那人把槍口抬了起來,老喉一個箭步上前,抬手一拳就砸在了那人的喉結上。


    穩,準,狠。


    這三個字就是老喉的風格,真的,這一點沒說錯。


    我看不出他有沒有功夫底子,但就近身搏擊而言,他深知其中真諦,一招致命,不玩花活....


    “老沈,用不著擔心,抽根煙歇會兒。”


    宋補天雙手墊著腦袋,靠著車椅,笑眯眯的說道:“等他幹死那幾個拿槍的,其他人也就老實了。”


    說來也巧,宋補天話音剛落下,在我們正前方不遠處,有一輛小轎車直線行駛而來,速度飛快,一邊提速還一邊打雙閃燈。


    看見那輛車,宋補天興奮的差點沒蹦起來。


    “成了!咱的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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