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麽想當明君,肯定不會罰太重的。


    直到現在,雲離還以為他隻是給自己一個教訓而已。


    他小心翼翼詢問楚懷止:“皇兄要治臣弟什麽罪?”


    “死罪。”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雲離:“???什麽?!”


    不是大哥你有毛病吧?因為一個夢,就要弄死他,這古往今來有幾個皇帝會這麽做?


    這要是被史官知道了,不得罵他個狗血淋頭?


    他不要明君的名聲了嗎?他苦心經營了那麽多年,怎麽突然爆發了?腦子被驢踢了???


    楚懷止:“你居然敢質疑朕!好,死罪改成腰斬!”


    雲離:“???皇兄!皇兄臣弟這些日子一直在戶部兢兢業業地處理朝廷大事,時刻未曾懈怠,您現在說……說要殺了臣弟?!這恐怕在朝堂上下難以服眾啊!”


    楚懷止:“你還忤逆朕,腰斬改五馬分屍。”


    雲離:“!!!皇兄!”


    楚懷止:“算了,嘴那麽硬,還是換成淩遲吧,朕看你嘴還硬不硬了。”


    雲離嚇得眼淚都冒出來了,跪著懇求道:“皇兄,您當真要以為一個夢要殺了臣弟嗎?”


    “不止,你方才不也對朕百般不敬嗎?這難道不是罪?”


    雲離快要氣暈過去了,他好心過來看看他,結果他直接要給自己扣大帽子,雲離否認也叫不敬嗎?


    想殺了自己就直說,何必這麽拐彎抹角!


    雲離艱難道:“臣弟實無此心!皇兄,您如果一定要殺了臣弟,這件事會讓太史記錄的,並且到時候寧國上下都會知曉,臣弟死不足惜,隻是會危及道皇兄您的威名啊。”


    楚懷止嘴角一挑:“哈?我還在乎威名?”


    他要是真在乎就不會對雲離動手了。


    雲離感覺頭腦暈乎乎的,楚懷止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名聲也要殺了他,這不禁讓雲離認真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是否真的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


    可是他左想右想,無非就是一些利用私權為門客謀取官職,這種事情很常見,就算是之前雲讓知道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過分了也隻是敲打他,把那些人撤職而已。


    不至於鬧到這個程度啊!


    雲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就算皇兄不在乎名聲,還望皇兄念在我們昔日的情誼上饒臣弟一命,臣弟與皇兄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啊,臣弟以後一定恪盡職守,報答皇兄的恩情。”


    還敢提兄弟,誰是他兄弟?


    就算真的是他兄弟,以為他就不敢殺了?


    楚懷止冷笑:“兄弟又怎麽樣?你是不是就仗著你是朕的兄弟,所以篤定朕不敢殺你?是不是到現在還覺得朕跟您鬧著玩呢?”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雲離當然不會覺得是鬧著玩,他隻會覺得麵前這個人變得狼心狗肺了。


    “臣弟沒有!臣弟不敢!”


    楚懷止慵懶的說:“既然沒有,來人,把雲離拖下去,擇日處斬!”


    進來了兩個人,大家聽清楚楚懷止的話後愣在了原地,反複從對方的眼神中確定,再看看地上狼狽的雲離,很顯然都懵了。


    今天這是什麽情況?


    為何王爺這麽不體麵?


    還有皇上剛才在說什麽飛機?居然該死的跟中原話如此相似。


    楚懷止麵色一冷,嗬斥道:“你們都是聾子嗎?沒聽清朕的話?還不把他拉下去?”


    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哭喊的雲離拉了出去。


    整個房間瞬間清靜多了。


    楚懷止舒服地躺了迴去,繼續逗弄剛才被嚇跑的鸚鵡。


    徐明月趕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周圍百姓正在竊竊私語什麽,似乎聊到了什麽很有意思的事情,幾個人就圍成了群,隨便找個人都能聊得起勁,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吃瓜的滑稽笑意。


    徐明月詢問旁邊的雲讓:“我總覺得他們怪怪的,這個時候應該是你執政初期,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雲讓搖頭:“不知。”


    徐明月又問:“那會不會是什麽話本子出新了?還是有漂亮的舞姬?”


    雲讓道:“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徐明月去茶棚下麵買了碗涼茶,找個條凳坐著,旁邊的討論聲傳入她的耳朵裏:“也不知道這安王到底做了什麽還是說錯了什麽話,居然得罪了聖上,聖上當天就下聖旨要把他淩遲了哈哈哈哈。”


    “噗——”徐明月一口茶噴了出來,震驚不已。


    再看向旁邊的雲讓,雖然他最後也下旨殺了雲離,但是乍然聽到這麽駭人的消息眼眸還是張大了。


    “說起來,這安王到底也是皇上的兄弟,這親哥哥殺親弟弟,未免也太刻薄殘忍了。”


    “嘖嘖誰說不是呢,直到現在也沒個罪名出來,搞得我真好奇,他到底說了什麽,能把皇上氣成那樣,立馬下了旨意。”


    徐明月從裏麵提取了幾個很重要的因素,如今的 “雲讓”跟雲離可能因為某些小因素吵起來了,導致直接給雲離判了個極刑。


    徐明月尷尬地問雲讓:“你覺得會是哪個皇帝在胡作非為?”


    “你都說胡作非為了,不是楚懷止還能是誰?”他瞥向她。


    徐明月尷尬地摸摸鼻子:“他占用你的身體,讓你背負罵名,你不生氣嗎?”


    “生氣也沒辦法,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他。”


    “然後放了雲離?”她問。


    雲讓的眼神都有責備:“然後找個合適的理由扣在安王身上,讓他有理有據地去死。”


    徐明月:“……你好聰明。”


    他抱臂看向皇城的位置:“朕可不想平白被人說是殘暴不仁的皇帝。”


    午夜夢迴,楚懷止再次夢到了那把匕首插入自己胸膛的感覺,他赫然睜開了眼眸。


    望著房間內漆黑的一片,才恍惚想起自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快一個月了。


    那麽久了,也不知道徐明月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還在跟一群男人鬼混,是不是早就忘記自己了。


    “來人,掌燈。”


    一個宮女走了進來,點燃了蠟燭,房間內瞬間明亮了起來。


    然而這宮女卻沒有急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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