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見謝明月一言一行極守德行,心底很是高興。


    戚縉山不愧是他愛重的臣子,這對夫婦他都滿意極了。


    他依同皇後商議的那般問了,謝明月怔了一瞬,隨即顫抖著手,呆愣在原地。


    帝王一諾,乃世間無價之寶,現在武帝竟然要給她了結一個心願、一個承諾?


    她的心瘋狂地跳動起來,狠狠吞咽了一口空氣,有些顫抖著再次跪下。


    “陛下恩慈,臣婦……臣婦確有一樁心事。”


    武帝見她這樣,挑眉道:“你說。”


    謝明月紅著眼眶,強忍哽咽。


    “臣婦……母親自多年前一直重病昏迷,謝大人早已與府中表妹私生一子,暗中折辱母親。臣婦因當年身世緣由,無法入府照顧母親,臣婦想向陛下求個恩典,若來日臣婦母親蘇醒,還望陛下做主,賜旨助臣婦母親和離。”


    武帝一怔,原以為謝明月要討些別的恩典,卻沒想到……


    他聲音冷下來:“竟有此事?”


    謝長勳表麵上霽月清風,私下竟與表妹暗中生子?


    武帝夾緊眉心,謝明月匍匐在地,誠懇道:“千真萬確,臣婦如今別無所求,隻求母親脫離泥沼,令臣婦能夠近前盡孝。”


    “但你已嫁人,你母親若是和離,也要迴顧家,朕記得,顧家已經無人了,你可想過,以後怎麽辦?”


    武帝沒有多問,謝明月說的事太過驚駭,他需得親自探問,再做決定。


    謝明月輕聲開口:“夫君亦知臣婦母親境遇,十分支持,臣婦在京中有一處靜宅,可接了母親安置,與夫君一同侍奉。”


    還以為她是婦人心腸,見不得母親受苦,沒想到,連戚縉山也知道自己嶽母的事,並同意了謝明月侍奉顧氏。


    武帝沉吟片刻,發現謝明月並非一時腦熱,於是心底有了成算。


    “你且去吧,”他沒有就此答應謝明月,而是解釋道,“朕會命人瞧著,若你所言屬實,朕的承諾依舊作數,待顧氏蘇醒,朕將親自下旨賜她和離。”


    他又端詳著謝明月堅毅的麵貌,心底輕輕歎了口氣。


    若謝長勳真是個人麵獸心之輩,也難怪當初會鬧出那樣一場身世的風波。


    這孩子與顧氏一瞧便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模樣,又怎會是什麽惡仆偷換的呢。


    這個謝長勳!


    險些連他都騙了!


    武帝一向不會過問臣子家中事務,但對著謝明月的這件事,卻上了一點心。


    就當是為顧氏當年那聲“大哥”的迴報吧。


    禦書房外,謝長勳已站在門口等了快一個時辰。


    近日查辦漕河慘案,他當年的一些功績被翻出,武帝有些賞識,所以下朝後,他特意過來麵見。


    誰知又站了好久,武帝身邊的周福海才慢悠悠地掛著拂塵晃過來,尖聲細氣地開口:“謝大人,陛下突有要事,一時半會無法召見您,還請您先迴吧。”


    謝長勳愣住了,張了張嘴:“周公公,我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難道還有人排在我前頭嗎?”


    這幾日也沒什麽大事啊,他也並未見有人進禦書房。


    想到這裏,謝長勳不禁心底打鼓,往周福海手裏塞了一個鼓囊囊的荷包。


    “勞煩周公公為我再稟報一次。”


    今日上朝,武帝的興致還很不錯啊,這樣的機會轉瞬即逝,可不能丟了。


    周福海在心底已經將謝長勳打入打牢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推開荷包。


    “哎喲,謝大人這是使得哪般,咱家可不能收,陛下的行蹤,咱做奴才的也不敢過問,陛下確實繁忙,大人改日再覲見吧。”


    見周福海不肯收銀子,謝長勳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太監不收銀子的隻有兩種人,他如今實在不像是得勢的貴人,那就是被陛下厭棄的失勢之人了。


    謝長勳無法,隻得灰溜溜走出禦書房。


    走到宮門處,他看見謝明月一身命婦裝扮,正站在戚縉山身邊,一邊說話一邊準備登上馬車。


    她進宮了?


    聯想到今日武帝的態度變化,謝長勳心底生出一股無明火。


    他衝上去,想也不想便開口訓斥:“你是不是和陛下告狀了?我告訴你,陛下聖明,是不會隨意聽信你的讒言的!”


    謝明月嘴邊笑意散去,扭過頭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戚縉山雙眸微眯,正要開口,她輕輕一伸手,攔下了他。


    “謝大人。”


    謝明月語氣平淡地開口。


    “若我沒記錯,你隻是三品官員吧?我如今是一品夫人了,您見了我,可得行禮啊,莫非謝大人沉浮官場半生,竟連這點淺薄的規矩都不懂?”


    謝長勳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所有即將衝出口的話語一下子哽住了。


    一品……


    他險些忘了,戚縉山被升了太子太傅。


    這周圍還有些下朝後聚集談天,未曾散去的官員,此時見到謝長勳被自己之前逐出家門的女兒如此訓斥,不禁都偷笑起來。


    謝長勳霎時漲紅了臉。


    “你……”他抖著八字胡,最終在戚縉山冰涼的注視下,不甘地彎腰行禮,“謝某見過戚大人、戚夫人。”


    謝明月“哈”地一聲,直接當著眾人的麵笑出來一聲。


    真滑稽啊,雖說有狐假虎威之嫌,可看到謝長勳這吃癟的模樣,可這真是暢快啊。


    見她如此,戚縉山的眼神也柔和下來。


    他死命拚搏,不就是為了夫人的這一刻麽?


    看見她這副得意的小模樣,他的心底從未有過如此愉悅的時刻。


    謝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壞笑:“謝大人多禮了,不過……我與謝大人毫無瓜葛,又怎會與陛下提及您呢,您若喚了癔症,不如早些求了太醫醫治,莫要再隨意揣測他人,今日我心情好,不同您計較,否則……”


    有的是辦法整你。


    謝長勳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看著周圍那些夾雜著驚愕嘲諷的目光,哄著一張老臉,恨恨咬牙:“謝某多謝戚夫人提點。”


    “我與夫人還有要事,謝大人若無事,請迴。”


    等謝明月揚眉吐氣之後,戚縉山笑著將她護進馬車,朝謝長勳倨傲頷首。


    謝長勳氣得要死,若謝明月還是他的女兒,如今戚縉山與她見了他不都得恭恭敬敬的,哪裏能像現在這般,仗勢欺人!


    他四處碰壁,隻好懨懨迴府。


    剛一進門,朝服還未脫下,便有下人急匆匆趕來。


    “老爺,夫人、夫人她……”


    謝長勳沉聲嗬斥:“夫人怎麽了?”


    “夫人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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