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老師我知道怎麽做了。


    “過幾天我想去京陵見秋掌櫃,給蕊蕊弄點補血氣的藥,這次生孩子她長途奔波有點傷了元氣。


    “這臉色現在也沒補迴來。


    “順便我再去拜訪下陸橋山。”


    洪智有琢磨了一下道。


    吳敬中看著他,愣了好幾秒,旋即皺眉道:


    “陸橋山現在受鄭介民器重,鄭介民還介紹了二廳一個副處長的女兒給他兒子,有了這層幹親關係,這人還會升。


    “年後,你等著吧,鄭介民一進國防部任次長,姓陸的會一飛衝天。”


    “我知道你的心思。


    “隻是這個人當初是我送走的,怕是結了梁子啊。”


    洪智有笑道:“老師想多了。


    “您平時對他向來是寬仁和關照的,再說了,趕他走是李涯設的套,您是公事公辦,連他一根頭發絲都沒碰。


    “他恨也恨不到您頭上去。


    “如果說這世上誰最恨李涯,必然是陸橋山了。”


    洪智有給他倒上了茶水。


    “嗯,此人對付李涯的確是把好手,不過子係中山狼,也不是什麽善類。


    “先看看李涯的表現,他要仗著建豐的勢騎我頭上來,到時候再考慮。


    “不過你去京陵見見他是對的。


    “李涯這次立了功,陸橋山肯定惱火的很。


    “我了解他,他要逮到機會是一定要報複的。”


    吳敬中點頭道。


    “你去見姓秋的合適嗎?”轉頭他問。


    “秋掌櫃現在是國府要員的‘禦醫’,京陵權貴都搶著請他看病。


    “現在早沒人在乎他是紅是黑了。


    “我去見他求個藥,多給點錢應該沒問題。”


    洪智有說道。


    “行,那你也別等什麽過幾天了。


    “我這邊離不開你。


    “林泰的事必須處理好了,再者蕊蕊的身體一秒鍾都不能拖,正好下午陳長捷要去國防部參加例會。


    “你跟陳司令一塊上飛機得了。”


    吳敬中說道。


    “對了,你什麽時候去趟北平。”頓了頓,他招手喊住了剛要走的洪智有。


    “他們已經往香島運輸第一批財產了。


    “我打算等津海的事辦完了就去。


    “迴來的時候,你坐北平的班機,直接去北平。


    “上次我去京陵,正好何芝圓從香島迴來,他也想賣咱們斧頭牌的酒,我順便跟他聊了幾句。


    “生意上的事你拍板。


    “不過,他有個外甥女在華清大學念書,今年剛畢業,學經濟的想進中央銀行北平分行。


    “北平銀行行長叫方什麽來著?”


    吳敬中問。


    “方步亭。”洪智有道。


    “對,我跟這人不熟,不是一個係統打不著照麵,你看能不能托托馬漢三的人脈,把他外甥女安排進銀行工作。


    “你說這人也軸,津海分行我打聲招唿,他外甥女就能進去。


    “非得進什麽北平分行。


    “北平桂係在那邊,又有馬漢三、王蒲臣這幫攪屎棍,多亂多鬧騰啊。”


    吳敬中不滿哼道。


    “老師,津海有津海的安逸,北平有北平的味道。


    “可能人家就喜歡北平吧。”


    洪智有道。


    “什麽味道,銅臭味!


    “現在建豐要搞經濟改革在黨內立威,這邊反腐,那邊要搞什麽金融券。


    “就國府這爛攤子,除非能搞到一百億美金投給老百姓弄吃的,開廠子給活幹。


    “否則能拉迴來就怪了。


    “看看街上,乞丐明顯多了,這股金融寒氣是要凍死人的。”


    吳敬中不懂經濟,但卻能看透最簡單的本質。


    一百億?


    就蔣宋孔陳和國府要員的貪法,你就是讓杜魯門把北美的家底搬過來,也得給掏空了,能分到老百姓頭上才怪了。


    “那我去叫李隊長了。”


    洪智有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


    到了辦公室,李涯正惴惴不安的踱步。


    津海間諜案是告一段落了。


    可上邊也沒個消息。


    既不說嘉獎,也不說處罰。


    搞的他現在很焦躁,連覺都睡不好。


    “李隊長,忙著呢。”洪智有叩了叩門。


    “老弟,你來了,站長迴來了嗎?”李涯著緊問道。


    “迴來了,看他心情還不錯,指不定有你的好事。”洪智有道。


    “太好了。


    “我要能過了這一關,到時候請你吃飯。”


    李涯拍了拍他的手感激道。


    “那這頓飯你請定了。


    “先說好,苟富貴,勿忘老弟我的鹿茸粉之功啊。”


    洪智有眨眼幹笑。


    “哪能。


    “我要能立功,老弟你是頭功。”


    李涯剛要走,轉頭又拿了一個禮品袋。


    咚咚!


    來到站長室,他叩了叩門。


    “進來。”裏邊傳來吳敬中洪亮的聲音。


    “老師,我聽說您從京陵迴來了。


    “這些天您一直來迴奔波,肯定很勞累,我知道您啥也不缺,特意去找了家老店買了幾盒安神茶。


    “不貴,但是對您睡眠有很大的好處。”


    李涯笑盈盈的獻上禮物。


    “禮輕情意重啊。


    “我是了解你的,你跟你師父一樣骨子裏沒那麽多世俗講究,能夠有這份心意,我已經很知足了。”


    吳敬中欣然收下。


    說著,他走到窗邊,看著漫天落雪傷懷感慨:


    “一眨眼,你師父走了一年多了。


    “我現在一看到雪,就想到在東北跟你師父東躲西藏的日子,那會兒人手、經費不足,我搞偵查,你師父搞炸藥包。


    “終於把鬼子打跑了,好不容易過兩天好日子。


    “他又鑽牛角尖,被中統和馬奎利用,含恨屈死街頭。


    “人啊……”


    他轉過頭來,雙目已然發紅濕潤。


    “老師,人死不能複生,您節哀。


    “我一定會繼承劉科長的意誌,為黨國盡忠盡力。”


    李涯安慰了一句。


    說著,他迅速轉移話題:“老師,京陵那邊對間諜案……”


    “正好,我也有個東西送給你。”


    吳敬中笑了笑,從抽屜拿出了晉升令和嘉獎令。


    “李涯聽令。”他神色一肅。


    李涯大喜,連忙壓住瓢起的嘴角,恭敬而立。


    “茲李涯破獲國際間諜案……特晉升上校,嘉獎三等雲麾勳章一枚!”吳敬中傳達了總部的嘉獎指示。


    “多……多謝委座!”


    李涯眼眶瞬間浮起淚霧,對著委座的相片,恭恭敬敬行了個軍禮。


    他一心為了黨國。


    屢敗屢戰,甚至一度失去了建豐的信任。


    如今終於撥開迷霧見青天,誠感天地,得以再建奇功!


    “謝謝站長。


    “若沒有您運籌帷幄,李涯不,不會有此機會。”


    李涯發自肺腑的向吳敬中鞠了一躬。


    誠然。


    沒有吳敬中安排他接手,以及各種暗中指導。


    他別說立功,早就被梅盈雪害的上斷頭台了。


    “叫老師。


    “我說過你是我的學生,是劉科長看重的人。


    “也就盈雪不知羞恥。


    “否則,咱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晉升上校了,你就有做乙種站站長的資格了,有沒有動一動的打算?


    “你還年輕,在地方熬一熬,有個幾年未來我這把椅子遲早還得是你們年輕人的。”


    吳敬中拉著他坐了下來。


    聽到這番話,李涯心中十分慚愧,恨不得當場抽自個一嘴巴子。


    老吳待他至誠。


    自己卻在背後查他,此等行徑跟馬奎這種豬狗有何區別?


    “老師,在學生心中,您就是我的親人。


    “說實話,之前落魄時,確實動過去外地的心思,隻是手藝砸多了,人瞧不上我。


    “蒙老師不棄,才能立的新功,一刷前恥。


    “學生怎麽能忘恩負義,這時候走呢。


    “津海是東北、華北的物資運輸基地,是國軍的心髒,眼下戰事正酣,李涯隻想留在這為老師分憂分勞。”


    李涯沒有絲毫猶豫的迴答。


    “舍不得走,還有津海的美食、漂亮姑娘吧。”吳敬中笑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姑娘我是不敢想了。


    “美食的確是沒吃夠。”


    李涯撓頭尬笑道。


    “嗯,吃一塹長一智,甚好。


    “我已經通知餘副站長在酒店訂了包間,晚上全站為你請功。”


    吳敬中溫和笑道。


    “謝謝老師。


    “那我的薪水和上報總部跟洪秘書開槍打架的處罰……”李涯沒忘了這茬。


    “總部已經撤銷,包括你之前在保定的處罰令。


    “從這個月起,你就可以按上校銜級領薪水和發績效獎金了。”


    吳敬中笑盈盈的宣布。


    “太好了!


    “老師,您,您對學生真是太好了。”


    李涯激動地再次起身鞠躬。


    “好了,好了。


    “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過去砸手藝,多半是內耗心切。


    “我還是那句話,槍口盡量對外。


    “智有這次為了你,攤上個禍害小姨子的名聲,到現在蕊蕊都還在賭氣,沒讓他看過孩子。


    “頭上還留了那麽一大塊疤。


    “你這功勳章上是不是得有他一半?


    “這就是手足同心的力量。


    “以後好好處,勁往一塊使還怕沒功立嗎?”


    吳敬中不忘替自家姑爺邀個好。


    “是!


    “老師教誨的是,這次沒有智有,我這事鐵定是辦不成的。


    “迴頭我請他吃飯。”


    李涯道。


    “對了,建豐和總部對你有一筆專項獎金,得有個七八千美金,你要缺錢用,按頂格先找則成去內務科預支了。”


    吳敬中說道。


    “謝謝老師。”李涯大喜道。


    “對了,我記得你上次說要去餘副站長家,去了嗎?”吳敬中像是想起了什麽。


    “忘,忘了。”李涯一撫頭發道。


    “得去。


    “怎麽說他也是你的上級,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主動靠近,省的人心裏生出嫌隙。”吳敬中擠眉點了他一句。


    他這話也是變向的把李涯注意力吸引到餘則成那去。


    畢竟,餘則成已經被推出來了。


    該用就得用。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嘛。


    “是。”李涯點頭。


    “去吧。”吳敬中微笑點頭。


    李涯再次向他鞠躬,這次沒有插兜扭頭,緩緩退著出去的。


    他一走,吳敬中臉上笑意漸漸陰冷。


    希望這家夥能多老實一段時間吧。


    ……


    總務科。


    洪智有正在跟餘則成交接印章。


    上次他跟李涯打了一架,被薅去了總務科科長一職。


    他本就嫌那攤活麻煩。


    現在好了,正好一股腦交給餘則成兼任。


    “我要去京陵見秋掌櫃,你有什麽話要帶嗎?”洪智有輕聲問道。


    “見秋掌櫃。”餘則成兩眼欣然放光。


    他對秋季、江愛玫這二人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秋季是他來津海的第一個同誌、領導。


    餘則成並沒有受過正統的紅色熏陶,他是中途因為左藍而加入,最初的信仰也是左藍,而不是革命理想。


    再加上劉文生的出現,讓他一度對本就陌生的組織感到沮喪和不安。


    是秋、江二人用鮮血、智慧堅固了他的信念,傳遞給他信仰的力量。


    秋季去了京陵,出於關係他不方便打聽,更不好去探望。


    但在心裏,他一刻也沒忘這位老大哥、老同誌。


    “我想想,我想想。”


    餘則成來迴走動,手掌不安的敲著拳頭。


    “我,我祝他身體健康,保重。”憋了一會兒,他抬起頭道。


    “就這?”洪智有揚眉問道。


    “嗯,嗯。


    “發自內心的。”餘則成錘了錘胸口,很真誠道。


    “好吧。”


    洪智有點頭。


    兩人正說著,李涯插兜晃了進來:“洪秘書也在呢。”


    餘則成搶過一步,笑盈盈的迎了上來:


    “恭喜老同學榮升上校。”


    “哪裏。


    “上校不也得聽您餘副站長的差遣嘛。”李涯慢悠悠伸出一隻手簡單握了握。


    “瞧你說的。


    “我能上來,那不也是你抬上來的。


    “沒你將老陸一軍,哪有我什麽事啊。


    “你的資曆本就比我老,現在又晉升了上校,我這位置遲早不得還你嗎?”


    餘則成雙手握著他,人情世故的笑捧。


    “再說吧。”


    李涯笑了笑,揚眉又道:“給我支八千美金,總部嘉獎的。”


    “這麽多!


    “都夠買一棟大宅子的了,李隊長別忘了請客啊。


    “我現在就開條,正好孫會計還沒下班。”


    餘則成不敢怠慢,笑著開了條子,簽字蓋章。


    “好說。”李涯點頭。


    旋即,他又吩咐道:


    “哦,對了。


    “再給我去後勤支個人,找個好點的相框,要不嘉獎令沒地方掛。”


    李涯拍了拍手上的嘉獎文件道。


    “一定,一定。”餘則成滿臉堆笑。


    “晚上去你家坐坐,我先走了。”李涯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他一走,餘則成衝洪智有聳肩撇了撇嘴。


    “忍著吧。


    “建豐肯定會大用他。


    “他在暗中查劉雄的事,站長有些事不方便,你得先咬牙扛起來。”


    洪智有叮囑了一句。


    “知道。


    “副手嘛,那不就是頂包,扛刀風劍雨的嘛。”餘則成苦笑道。


    “我先走了。


    “小慧那你盯著點,現在時局很亂,讓那個郭佑良少帶她去遊街。”


    洪智有交代了一句,轉身離去。


    ……


    京陵。


    洪智有下了飛機,按地址來到了一座雅致的花園小宅,叩響了門鈴。


    很快一個穿著長衫,神色精幹的管家探出頭問道:“你找誰?”


    “我是津海站秘書洪智有,拜訪秋季先生,還請通告一聲。”洪智有道。


    “津海站秘書?


    “等著。”


    那人皺了皺眉頭轉身入內。


    洪智有不用看,聞都能聞出來,這是監視秋掌櫃的特務。


    裏邊秋季正在給一個軍官把脈。


    管家快步入內:


    “先生,外邊有個人自稱津海站秘書,您見嗎?”


    秋季笑道:“見吧,以前我給吳敬中的太太看過病,想是來求醫的。”


    那人迴到門口,放洪智有入內。


    “秋掌櫃。”洪智有走了進來,笑著打了聲招唿。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秋季坐在輪椅上,抬手引著旁邊一個身穿風衣,戴著墨鏡的軍官:


    “這位是國防部的劉斐將軍。


    “劉將軍,這位是津海站吳敬中的秘書洪智有,過去我在津海給吳太太治病時有過交集。”


    “劉長官好。”洪智有抬手敬了個軍禮。


    “洪秘書,我知道,除掉了柯成武,連升三級,名聲在外啊。”劉斐笑道。


    “劉長官謬讚。


    “晚輩隻是運氣而已。”洪智有忙道。


    “你們聊,老秋,我這鼻炎要治不好,迴頭可是要砸你招牌的。”劉斐笑了笑,揣好藥方笑著走了出去。


    “洪秘書,你是自己還是替別人問方子?”秋季笑問。


    洪智有打量了他幾眼。


    秋季比以前清瘦些了,但雙眼透亮有神,顯然精神狀態十分好。


    劉斐能到這來。


    說明他可能仍在從事地下工作。


    “一個是吳太太的老病。


    “你沒留方子,津海看了好多家,都沒你這好使。


    “再者,我愛人因為生小孩虧了血氣,一直補不上來。


    “這不我想起了您,專程來拜訪。”


    洪智有道。


    自己的女人自己疼,他的確專程為蕊蕊來的。


    “好說。”


    秋季換了一張處方箋,提筆唰唰寫了兩個方子,又寫了一些煎熬、服藥適宜。


    “你們……吳站長還好嗎?


    “當初要沒他仁慈,我隻怕早死在了津海。”


    秋季笑問道。


    洪智有知道他問的是餘則成,有些事不方便講。


    “他很好。


    “托我祝您身體健康,保重。”


    洪智有笑道。


    “好。


    “待會宋三夫人和孔小姐要來,我就不留你了。”秋季輕輕點了點處方筏,遞給了他。


    “先生保重,再會。”


    洪智有心領神會,不再逗留欠身而去。


    離開秋季家。


    洪智有看了眼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陸橋山現在在二廳任六處情報科科科長。


    六處是負責國內戰略、情報信息收集。


    絕對的實權派人物。


    足見鄭介民對這個小老鄉的信任。


    這個點已經下班了。


    洪智有原本約的是去外店見一麵。


    但陸橋山把地點定在了辦公室。


    也不知是出於防範還是炫耀。


    來到二廳大門口,經過盤查和通知後,洪智有被引到了情報科。


    洪智有微微吸了口氣,調整好表情等,叩了叩門。


    “進來。”裏邊傳來陸橋山低沉的嗓音。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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