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驚訝,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馬曉歌拄著拐杖邊走邊囑咐,千萬不要去吃任何東西,別人問什麽都別吭聲。


    四個人一直往前走,他們腳下的土地貧瘠而荒蕪,走近後才發覺這裏的房屋大多坍塌,黃泥的牆開裂破碎,茅草的屋頂破破爛爛。那些村民似乎保持著機械的動作,做著自己手頭的工作,當他們並不存在,他們的衣著非常之古老,很像是民國時候的打扮。


    那些家夥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喪屍的好,雖然做著的事情與人無異,可是他們的身上已經沒有多少肉了,這個時候迎麵走過來一個背著孩子的婦女,她頭戴方巾,身背竹籃,籃子裏放著她的孩子,那孩子好像在吃什麽東西。


    領頭的那個啞巴側身讓了過去,馬曉歌隨後也側過身子,曹湛張衍紛紛效仿,在那女人路過的時候,曹湛好奇的向那孩子看過去,這一看之下嚇得驚唿出聲,原來那孩子手中啃咬的是小眼睛的手機!手機屏幕已經碎了,還沾著血和一些毛發!


    “嗬!”隻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嗬氣聲,忽然所有的正在動作的喪屍村民都停頓了一下,馬曉歌迴身瞪了曹湛一眼,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不要發出聲音的動作。


    曹湛立刻點點頭,可是太遲了,離他最近的那個竹筐裏的小娃娃已經發現了他,那小娃娃白麵腫脹,眼黑如墨,額頭生角,一張嘴滿嘴的尖牙,十分的嚇人。他抬起自己的小身子,仿佛在嗅聞空中有沒有陌生的味道。


    曹湛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被人發現。忽然,一個東西拋到了裝孩子的竹筐中,那孩子就猛的向下鑽去,去尋找那東西。


    緊接著馬曉歌做了一個繼續走的手勢,眾人就繼續往前走。此時多了一些小心謹慎,這個村子並不大,他們找遍整個村子都沒有看見小眼睛。這時,馬曉歌趴在那啞巴的耳邊說了些什麽,他就點點頭。往前走過去,主動去和那些腐爛的村民說話,不過他和馬曉歌兩個像演雙簧一樣,馬曉歌在那說話,那啞巴在前麵比劃,可是那些村民卻完全沒有察覺。


    “四天前,有生人在這裏出現,你知道嗎?”明明是女人的聲音在背後配音,可是被問的老人卻緩慢而機械的抬頭。


    他似乎在確認什麽,然後說:“請問,您是什麽人呢?”


    “我?我是路過的人,那個走失的人是我的同伴。”


    “原來是這樣,今天我們村子會舉行祭祀的儀式,請留下來吧。我想你的朋友也應該會在那裏。”那老人抽動了一下自己的半腐爛的臉,怎麽看這個笑容都是那麽的恐怖。


    “也好。”


    “請客人跟我來吧。”隨後老人慢慢的在前麵引路,而他們的身邊那些做事的村民紛紛都加入了這個隊伍,他們麵目猙獰的晃蕩著,走在他們的身邊,嚇得他們不敢出聲,隻得小心翼翼的。


    走出了沒多遠,就來到一棵樹的旁邊,當他們一行人跨過樹之後,白天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張衍好奇的退後了兩步,白天再次出現,再往前走兩步黑夜就來臨了。他來迴幾次穿過黑夜與白天,覺得這個體驗估計這輩子不會再有了。要不是時機不對,他能自己玩半天。


    走在前麵的馬曉歌迴頭瞪視了他一眼,張衍這才悻悻的跟上了隊伍,現在不是玩兒的時候啊。


    黑夜的村莊和白天完全不一樣,他們就像繞了地球一圈,重新迴到了村口。隻不過現在不是白天,而是黑夜,如果說白天的村民好像是喪屍的話,那麽進入黑夜的村民就像複活了一樣,怎麽看都隻是普通人。


    老人恢複如生,看起來麵目慈祥非常有欺騙性。那些村民在進入黑夜後就往一個地方匯聚而去,老人則帶著啞巴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請先到我家來吃飯吧。”他請啞巴去他家吃飯,啞巴同意了,可是擺上來的碗裏卻是爛泥巴。


    “客人,請用吧。”老人微笑著,很難想象這是他們白天見到的喪屍一般的老人。


    “也好。”跟著啞巴進來的三人就站在旁邊,可是老人卻像看不見他們一樣。馬曉歌繼續給啞巴配音,而啞巴則拿起碗開始吃爛泥巴,這一幕看得曹湛和張衍都傻了,這啞巴也太牛了,一碗爛泥巴都能麵不改色的吃進去!


    “哈哈哈,客人真是好胃口啊,就是不知道您會不會有點不舒服?”


    “飯很好。”迴答似乎有點奇怪,但老人卻沒有在意。


    “您來的太巧了,今天是我們舉行祭祀的日子,在今晚我們將會給我們的神相重新貼裝。要不要去看一看呢。”


    “也好。”馬曉歌給啞巴配音道。


    “客人怕不是此間中人吧?”


    “可以這麽說。我與你們是一樣的,也是世間的過客。您怎麽認為呢?”


    “哈哈,的確如此。”


    “那麽,勞煩您帶路吧。”


    在這種處處都是那麽古怪詭異的地方,正常人應該會拒絕,可是拒絕的話恐怕馬上就會被識破,這裏就是他們供奉的邪神所做的約束,不能否定,要相信,要服從。


    幾人跟著老人一直走,走到一座宏偉寺廟的跟前,那裏在白天的時候明明就是空地,可是在夜裏卻變成了一座寺廟,這恢弘的寺廟和周圍殘破的村子簡直格格不入。


    然而這寺廟的外牆上畫滿裏令人毛骨悚然的圖畫,隻見大門上畫著兩個羅刹女,羅刹女一藍一綠麵容猙獰,正用獠牙撕咬著血淋淋的人的殘肢!仔細看的話,羅刹女身上的衣服是人皮人骨,披著的彩帶竟然是一截人的腸子,那一雙大腳下踩著的是無數的血骷髏,這個廟裏供奉的怕是一個邪神吧!


    村民們陸陸續續舉著火把走入了大門,他們麵上帶著狂熱與欣喜,這似乎就是一場普通的慶祝儀式。


    老人領著啞巴走進了廟門,隻見影壁上鑲嵌著如同鱗片一樣的奇怪東西,在火光下閃閃發光。繞過影壁後,那大雄寶殿前的香爐裏長滿了奇怪的東西,這些東西很難形容,像是血肉組成的植物,葉子上掛滿黃澄澄的脂肪粒,開出的花是會活動的眼球!


    偌大的空地上站滿了村民,在他們的包圍下好像有人被捆綁著,大約有四五個的樣子。有的還在掙紮,有的已經身上生了蛆蟲,正在蠕動。


    在村民的包圍下,一個大鼎放在那裏,那鼎裏有著半透明的粘液,裏頭泡著一大堆剝了皮的動物的屍體,這些動物身上都生了蛆,很多蛆漂浮在粘液上麵,看起來十分的惡心。不過那些村民像是看見什麽美味佳肴一樣盯著那個大鼎,嘴巴裏還流出了口水!


    曹湛視力很好,他一眼就看到了被綁著的小眼睛,他此時還是那副睡不醒的樣子倒在地上,另外那幾個人不認識,不過看穿著好像是背包客。


    過了沒多久,在村民們的簇擁中,一座蒙著紅布的雕像被抬了出來,四個穿的怪模怪樣的女人站在眾人麵前,她們念叨著一係列的咒語,帶領村民跟著又跪又拜的。


    “感謝神母大人保佑我們免受兵災,感謝神母大人讓我們長生不老。”村民們叨念著諸如此類的詞,那場麵一時山唿海嘯的。


    隨著法螺法號的吹奏,四個女人戴上了羅刹女的麵具,在眾人的矚目中揭開了紅布,露出了裏麵的雕像。然而看見雕像的那一刹那,曹湛跟張衍嚇得連魂兒都沒了,他們隻能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那座雕像好像是一個惡心的由牛皮做的假人,整體看上去更像是幹屍,那薄薄的牛皮都能透光,一層疊一層的包裹在身體上,透過牛皮還能看見下麵還鼓動著的髒器和血管一樣的東西,雕像的臉上同樣戴著一個羅刹麵具,令人不敢想象麵具下麵會是一張怎樣可怕的臉。


    雕像背後長著幾隻手臂,手中拿著顱骨、腿骨、肋骨、脊椎骨等等的,好像它用手活活將一個人撕開。忽然,雕像的手指竟然鬆開了,骨頭劈裏啪啦的掉在地上,它竟然是活的!


    “披裝儀式開始。”四個羅刹女喊完後將其中一個被綁著的人帶到了雕像的座前,那個人好像已經死了,渾身生滿了蛆蟲。


    不過那四個羅刹女絲毫不在乎,她們用剝皮刀沿著那人的頭割開一個口子,刀光閃閃很快就把那個死人的皮完整的剝了下來。看樣子業務水平非常熟練,沒少幹過這種事兒。


    村民們立刻跪在地上嘴裏不知道再念什麽,然後羅刹女捧著人皮就披在了雕像的身上!原來那些是人皮啊!人皮帶著一層剛剝下來的血絲,還有粘性直接就貼在雕像身上,u看書 .uukashu.om 雕像抖動了兩次,那雕像的手指頭上突然閃起一陣寒光,從手指上竟然冒出了猶如鋼鉤的鬼爪子!


    那具屍體被四名羅刹女抬著就遞了上去,那由人皮貼成的幾隻手臂各抓住四肢頭顱,用力一扯,噗的一聲腸子肚子都爆了出來,一股屍臭傳來,由於是屍體所以血已經凝固了,那雕像好像很不滿意,直接把屍體丟入了那個裝滿動物屍體的大鼎中,從它的身體裏發出了一陣詭異的尖嘯,讓人沒由來的感到心慌。


    那四名羅刹女連忙跪拜道:“神母息怒,今年的貢品比往年要少很多。”跪完之後他們就奔掙紮的幾人去了,那幾人看見同伴屍體的下場,都驚恐的掙紮起來,看著叫人不忍。


    於是張衍拽了拽馬曉歌,被後者翻了一個白眼,那意思是,就你多管閑事。然後她推了推啞巴,那啞巴就像一隻箭一樣衝了過去,把四個羅刹女都打飛了出去,馬曉歌雖然瘸了可是速度並不慢,她跟著上去鬆開了那幾個人的綁繩。


    那啞巴身手太厲害了,輾轉騰挪,雙腿連踢把撲上來的幾個村民都打倒在地,那幾個人獲得自由後也開始四處亂跑,場麵一時混亂無比,跪在地上的村民紛紛站了起來,開始去追捕跑了的貢品。


    熙熙攘攘的人群跟炸了鍋一樣,張衍曹湛見機會就扯起了小眼睛往外跑,村民們根本看不見他們,隻顧著圍著那幾個人和啞巴,電光石火之間四個人已經跑出了廟門,可是啞巴卻被圍在中間出不來,那些村民開始趴伏在地上嗷嗷的叫喚,他們身上的人皮竟然像衣服一樣被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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