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黃憶下班迴家,聽到白珍說白梅擔心過了年公司會再次裁員的事情,他就說:“不要和他們說那麽多,他們都沒有保險意識,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我們自己都還沒活明白,管他們那麽多幹嘛?”


    白珍想想覺得也是。黃憶邊炒菜邊和她說:“今天在我們駐點的醫院,聽甲方的工作人員說,他們裁員了40%行政人員。”


    白珍驚訝地說:“他們有這麽多行政人員?那還是挺大的一筆成本。需要這麽多行政人員嗎?難道是護士?不過40%是比較大的比例。這些人怎麽辦?”


    “不可能是護士的,現在護士奇缺。他們裁員的都是後勤的行政人員。不知道他們被裁員後怎麽辦?而且現在就要過年了。”


    “那是不是他們之後食堂都要外包了?之前的員工食堂和病患食堂的東西還可以,前一個月去吃東西,發現好像味道都不一樣了。”白珍也在說。


    “聽說是換了外包的,食堂現在也不好吃了。要不我怎麽每天中午要迴家來吃飯?以前帶飯也不太健康,辦公室沒有冰箱,天氣冷還好,天氣熱到中午飯都變味了。前一個月做的體檢,指標有的不太好,現在要調整生活作息,注意一下。”黃憶邊炒菜邊說。他現在做飯做菜都特別注意清淡,盡量少放佐料,而且不吃預製菜和快餐。


    白珍聽到同事說,現在體製內的人也在說他們的工資減少了。像醫生護士很多都減少了30%-40%的工資,老師也是被削減了績效工資、房補之類。


    白珍之前一個客戶,前幾年隻要有新的保險產品出來,一和他說,他都是很有興趣了解的,一般都是會加保。但是今年和他提稅優險,每年保費2400元那種。他卻說現在沒有錢。他去年生了個女兒,剛好進了新房,花了些錢裝修。


    沒想到去年底他們銀行的收入也減少了,他們變相在裁員減薪,現在他老婆所在的醫院也減少了護士的績效工資。他們家現在還要供房、供車,每個月剩下的就是幾千塊錢生活費了。他說沒有多餘的錢買保險了。之前已經在交的那些保險,保費都是很大的壓力。


    白珍和黃憶說:“我聽妹妹說 ,他們公司第一輪裁員也是很猛的。武漢分公司基本整個客服部都沒有了,裁員了四十多個人。這力度也是很大。而且他們撤了芯片研發,聽說之前投資了一個多億,現在也沒有研發出來什麽,當時當地給的高科技補貼才200多萬。是個燒錢的項目。現在他們唯一賺錢的就是主業電力。 ”


    白梅的公司是一家軍工企業下麵的二級公司,福利待遇沒有集團的好,他們都是合同工,很多福利待遇是按最低的水平。


    他們公司認為售後客服沒有什麽技術含金量,在線上也可以做售後。於是撤了部門。現在白梅所在的人力資源部隻有她一個人了。


    白珍和黃憶在聊,現在的職場都有四十歲職業危機,有的公司裁員真的是讓人沒有預料,不一定和職位有關。沒有誰是獨善其身的。


    可能白梅也體會到這樣的危機感。裁員也未必是壞事,如果一直比較安穩,沒有居安思危,可能就會失去競爭力。


    白梅的老公在35歲時候就已經遇到過一次大廠的分流,雖然他之後跳槽去了另一家大廠,待遇比之前還要好。不過他可能內心也是不太有安全感的 。畢竟他一直在做技術崗位,現在4-歲左右,還沒有到高管行列,其實也是比較危險的。


    白珍之所以多次和白梅建議讓他們投保一些儲蓄險就是看到了他們家可能潛在的風險,目前來說疾病風險並沒有職業危機的風險迫切。


    他們需要為未來打算,而不是隻是炒炒股、存下理財產品或者定期存款。這樣還是不夠的。而且孩子一年年大,父母一年年在變老。


    但是他們每次都是說暫時不考慮,不然就是哭窮,白珍也很無語。黃憶說:“估計白梅不想用自己的私房錢來存,如果是讓他老公的錢來投保,估計她就願意。或者說你和她說需要保單業績的時候,你說幫她付錢,估計她就會買了。”


    白珍說:“但是不可能付錢買這種年金險給她,畢竟這個不是小金額,不像醫療險一年幾百或一兩千保費,還能承受。一般年金險都是一年至少一萬五左右保費的。”白珍夫妻倆隻能搖搖頭,算是放棄。他們倆接著就開始吃飯。


    白珍很久沒有吃豬腳薑了,很想吃。她就在網上買了包裝好的豬腳薑,從廣州寄過來,沒想到還挺快的,一天就送到了。


    白珍隨後還給白梅和藍月各寄了一份。她們倆也很愛吃。她在微信給她們留言了。藍月到了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才迴複她說:“不要買東西啦,現在賺錢不容易。”


    白珍收到貨後,很快就加熱來吃了。她覺得味道還不錯。不過黃憶和她說少買這些熟食。可以自己做。白珍頑皮地和他說:“你做做看?就會說。聽說廣州在步行街裏有一家就專門做豬腳薑的店,很小,很出名。幾十年了。那個鍋在視頻裏看都已經包漿了。其實就是突然想吃,嚐一嚐。在喝早茶的地方一般也會有這個賣,可是價格不便宜。一碗四十多塊錢,也就兩三塊豬腳。”黃憶覺得也是,有時候自己去買還舍不得。


    晚上黃憶和父母視頻,他們兩個老人給他展示他們相互剪頭發的成果。黃憶的父母節省慣了,這些年,他們都沒有在外麵理發,兩個人互相給對方理發。他們在網上買了一套理發的工具。不管剪頭發是好看還是難看,反正短發很快就會長起來。


    疫情時候,由於很多理發店都不開門,那時候很多人都是自己在家裏理發的。黃憶也是那個時候起自己理發。


    他也是在網上買了理發的一套工具,第一次自己下手,有點生疏。當時他自己剪好前麵的頭發,後腦勺的就讓白珍幫忙剃。白珍也沒有做過這些。很擔心把他頭發剃砸了怎麽辦?她小心翼翼,有模有樣,慢慢下手。


    第一次剪發用了一個小時,大概看上去還可以,都還算平整,沒有弄砸。之後他們一個月大概就自己剪頭發一兩次。白珍也是那時候起自己修劉海。但發尾就隻能幾個月去一次美發店修剪一下。


    因為黃憶有次幫她剪頭發,實在剪得短,黃憶是在她紮著馬尾的時候,拿剪刀一刀剪下去。然而洗了頭發後,發現太短太散,很難紮起來。放下來也不好看,紮起來又很難紮。


    白珍之後就不肯讓黃憶幫自己修剪頭發。她寧可好幾個月留長了然後出去外麵花幾十塊錢剪一次頭發。好幾年下來,黃憶的發型沒有型了,有次白珍他們去龍崗的表哥那裏玩,這個表哥是發型師,自己開了美發美容店。


    當時看到黃憶的發型,就直接說要幫他修個發型。然後當時就在表哥那裏修了下。之後他又自己隔一兩個月修剪一次。但是一年後有沒有什麽發型了。不過現在很多人並不像以前這麽注重這些了,隻要整齊就可以了。


    白梅的老公婚後就一直自己剃頭發,他是在網上買了那種像個鍋蓋一樣的,戴上去,然後就跟著修剪頭發,他的頭發比較短,就是寸頭那種,比較容易修理頭發。


    白珍也了解到身邊很多已婚男人都是自己修理頭發的,黃憶的一個同事也是這樣。就是寸頭那種,不會像年輕的小夥子非要去美發店整個發型,一次好幾百費用。


    白珍部門的一個秘書,她先生是深圳大學的有名的教授,他都是讓老婆幫剃頭發,偶爾可能也會失手,不是那麽整齊,或者下手輕重不一,可能會剃出坑來。不過人家的老公可是深大教授,即使頭發不好看,腦袋裏有貨。這個秘書自信地說從來沒有人說過他頭發不好看。不過她的手藝都練習了幾十年了,熟能生巧,她老公一直都不嫌棄。


    這就是明晃晃地秀恩愛了。白珍也被逗笑了。白珍還是沒有這麽好的手藝,現在都是黃憶自己對著鏡子修理頭發,偶爾腦後的頭發自己看不到齊不齊,才讓白珍幫忙修平。


    藍月最近都是晚上在家樓下的超市買打折的菜,那裏晚上八點後也是打折蔬菜和水果。白珍有時候記得就會在網上幫藍月他們下單買菜,這段時間估計白梅比較忙,她也沒有從網上買菜。白珍聽到藍月晚上下樓買菜,才想起來有一周多沒有給他們買菜。


    藍月有時候會在白天去華龍超市買菜,但是那裏的東西都不便宜。前一個月,白珍也是和白梅聊微信才知道藍月這個月的撫恤金沒有發。白苗去世後,白梅幫藍月辦理了家屬的撫恤金,按月領取,每個月差不多1000元。


    白珍感覺這個也就隻夠他們買菜吧,這麽少。幸好十月份藍月的那份養老年金險已經可以領取了,白珍交了九年終於交清了。今年領取了1萬多生存金,藍月還是很開心的。


    白梅一直忙於自己的考試和年底公司的總結及明年預算。這天打視頻電話迴家,才聽說藍月還沒有領到這個月的撫恤金。她趕緊給白苗之前單位的領導打電話。當時是白梅去跑的這些手續。她因此認識了白苗的單位的領導,並和他加了微信。


    那個領導說是因為他們單位今年的財務預算用完了。這個月的會和一月的一起發。白梅隻能讓藍月先耐心等待。


    白珍也不太清楚這個撫恤金製度,好像是社保的撫恤金。白梅說是可以一直領的,隻要藍月一直在。隻是這種單位如果不重視,未來不注意跟進的時候,有可能 斷了發也不知道。


    白珍年輕的時候還很羨慕那些相夫教子的女人,然而現在她感覺還是要自己有經濟能力,很多事情要早做規劃。不要走一步算一步,太被動,就容易計劃趕不上變化。


    到了次月中旬,白珍想起來這個撫恤金的事情,就問了下白梅發了沒。她說發了,兩個月的一起發了。


    白珍有次發了自己在深大的食堂吃飯的飯菜照片,當時大堂妹看到了,沒有在評論區裏評論,而是和她私聊。說看到那個大白菜做飯,切絲清炒,和白苗的做菜方式很像,她第一次照樣吃的時候,很驚訝,非常好吃。現在看到這個照片,她開始還以為是白珍對白苗的思念。


    白珍也很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聽大妹聊這個話題。她迴憶了下,白苗確實很喜歡這樣炒大白菜。而不是像外麵飯館那種用手撕,大塊大塊的大白菜。


    看來大妹也知道白苗離世了。不過大家都沒有說得特別明白。隻是隱晦地知道這個意思。大妹說仿佛還在昨天,怎麽這麽大的事情,沒有告訴他們?


    白珍在微信裏苦笑了一下,發了文字,淡淡地寫了一行字:“都已經過去了,大家會越來越好的。”隨後就發了一個小孩的可愛表情。其實是她不想繼續談論白苗過世的事情。


    因為當初在辦喪事的時候,他們的兩個堂弟正在結婚辦喜事。白苗的喪禮和白事就沒有迴去老家辦。藍月拍板決定從簡辦理。追悼會就隻是他們家人的追悼會,藍月和兩個女兒女婿一起。他們的那個葬禮套餐不到一萬塊錢。裏麵含了殯葬服務,還有租用半小時那個追悼廳,讓他們和白苗告別。


    當時主持人是個90後的男生,穿著黑色的西服,可能也是按照主持的話術來走流程。大家都控製著表情,盡量不露出悲傷,不讓眼淚流下來。藍月說這個場合不能哭,不然表示不舍得他走,這樣他會不能放心投胎。


    藍月當時沒有在追悼現場。隻是兩個女兒和女婿、阿刁參加了。藍月就在外麵的亭子裏等著。


    大家見過白苗最後一麵後才從那個廳退出來。隨後白苗連同棺木一起被運去了爐子那邊火化。工作人員說要等一到兩小時。他們一家人就在亭子裏等待。中午的陽光特別刺眼,他們就在那裏喝水吃東西休息。直到中午12點多才完成了火化。


    然後工作人員通知家人去裝骨灰到骨灰盒,白梅選的骨灰是像玉石材料的那種。骨灰已經被工作人員裝好在紅色塑料袋裏,打開了骨灰盒幫他們放進去,然後問他們有沒有什麽要放進去的。藍月把一串佛珠也放進去,再蓋好蓋子。


    工作人員本來說讓大女兒抱著骨灰盒,但是那個骨灰盒特別重,即使空著抱也很重,於是臨時調整白珍就抱著遺照,讓小女婿抱著骨灰盒,大女婿黃憶幫忙著黑色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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