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隻聽得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坐在龍椅之上,手中隨意地翻閱著案麵上堆積如山的奏章。他的目光看似散漫,但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忽然,皇帝抬起頭來,眼神直直地射向下方跪倒在地、身軀微微顫抖的魏忠賢,用一種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藏鋒芒的語氣問道:“朕聽聞,你竟然一下子賜予了數百名太監在這皇宮之中騎馬的特權!此事當真?你究竟意欲何為啊?” 皇帝的聲音不大不小,卻仿佛一道驚雷,在整個宮殿內炸響開來。跪在地上的魏忠賢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低著頭,不敢與皇帝對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陛下請息怒啊!如今那遼東一帶的戰事異常緊迫,局勢可謂是萬分危急,前線將士們對馬匹的需求極為迫切呀!可是軍馬稀缺,無奈之下,我才出此下策,依照咱們大明朝往昔之慣例,但凡朝中大臣有著非凡特殊的貢獻,皆可被賜予於宮中騎馬這一難得的特權。然而,作為此等恩賜所附帶的一個小小條件,獲得此項殊榮之人每逢年節之際,都需恭敬地向陛下您進獻上一匹品質優良的好馬。故而今日微臣才鬥膽……”隻見魏忠賢麵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仿佛風中之燭一般搖搖欲墜。而其說話時的聲音也明顯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顫抖和怯懦之意,就好似一隻受驚的兔子般小心翼翼。


    “那弄了多少匹啊”天啟問到。


    隻見那魏忠賢戰戰兢兢地站在殿中,低垂著頭,身體微微顫抖著。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仿佛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


    \"奴才無能……此次隻弄到了 1300 匹……\"魏忠賢的聲音愈發微弱,帶著一絲惶恐和不安。


    聽到這話,天啟皇帝先是一愣,心中暗自嘀咕道:“哼!這老東西,居然敢說自己無能?明明這麽會搞事,還在這裏裝可憐!奶奶的!”然而,盡管心中惱怒,但作為一國之君,天啟皇帝表麵上卻仍需保持鎮定和威嚴,不能輕易表露出來。


    於是,他麵色陰沉地看著魏忠賢,沉默不語,整個大殿內頓時彌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


    (史載明成祖朱棣曾查詢兵部的畜馬賬冊,當時明朝共有 2 萬 3 千 7 百匹戰馬。假如一名騎兵配備 3 匹馬,也隻能組成 7 千人的騎兵。而購買的戰馬,明朝每年至少增加 2 千名騎兵。在明朝騎兵鼎盛的孝宗時期,擁有騎兵 4 萬人,戰馬 10 萬匹。)


    押了扣茶天啟道:“忠賢呐,毛文龍那邊的餉銀,有多少沒發了?邊關將士們的餉銀,又欠了多少?”天啟的語氣中透著焦急與憂慮,遼東或許會成為明朝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


    “迴皇上,毛文龍那邊,他說自籌軍餉。”魏忠賢躬著身子,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迴稟道,“東江鎮的位置也不錯,各種走私貿易稍微搞一搞就是大把的銀子。告訴毛文龍,給朕辦好事,守好建奴。”


    “遵旨。”魏忠賢依舊低垂著頭,聲音恭順而謹慎,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遼餉已經 320 萬兩已經發放完畢。陛下盡管放心。”魏忠賢微微抬眼,觀察著皇上的神色,語氣中帶著一絲討好。


    “哦,兵部不是說隻有紋銀 160 萬兩,……”天啟皇帝眉頭緊皺,目光中透著疑惑與不滿。


    “奴才深知陛下關心邊關將士,鬥膽向江南等富庶區域征收重稅,比如加征貿易稅、商業稅、礦產稅、鹽稅等來籌集軍餉 150 萬兩,另外,另外……”魏忠賢的聲音越發顫抖,身子也不自覺地哆嗦起來。


    “另外什麽,說……”天啟皇帝猛地提高了聲調,目光淩厲地問道。


    魏忠賢“彭”的一聲跪倒在地,整個身子如同篩糠一般劇烈顫抖著,“奴才不忍心看陛下為遼東餉銀操心,鬥膽這次。趙南星家人來賄賂奴家,願以 5 萬兩銀子請求輕判,奴才想,本身行刺之事並非趙南星所為,至多判個失察之事,就接受了這 5 萬兩,另奴家自己掏錢湊足 10 萬兩給邊關將士,以陛下內庫支出體恤將士為名。”魏忠賢的聲音帶著哭腔,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冷汗如雨般淌下。


    “你好大的膽子,敢收賄賂。來人……”天啟暴怒,額頭上青筋暴起,怒目圓睜,“看看這些彈劾你的奏折,增加賦稅,貪贓枉法,拉出去!”聲音如雷霆般在宮殿中炸響。


    關於魏忠賢的奏折已經,堆滿了整個書案。此刻撒在魏忠賢麵前,那一封封言辭激烈、義憤填膺的奏折猶如洶湧的浪潮,不斷衝擊著魏忠賢的神經。如楊漣所呈的奏折中,以犀利的筆觸、詳盡的事實,曆數魏忠賢的種種罪行。他痛斥魏忠賢專權亂政,結黨營私,致使朝綱混亂,忠臣蒙冤。楊漣在奏折中寫道:“魏忠賢以閹宦之身,竊弄國柄,操縱朝政,其黨羽遍布朝野,為非作歹,欺壓良善。”


    又如左光鬥的奏折,,指責魏忠賢貪汙受賄,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致使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左光鬥寫道:“魏忠賢貪婪成性,其私庫之豐盈,遠超國之庫藏。其所斂之財,皆百姓之血汗,國家之根基。”


    再有高攀龍的奏折,以深刻的洞察和憂國憂民的情懷,揭露魏忠賢排斥異己,打壓正直之士,使得朝堂之上正氣不存,奸佞橫行。高攀龍寫道:“魏忠賢之惡,罄竹難書。其以權謀私,阻塞言路,使忠臣誌士報國無門,奸邪小人得意猖狂。”


    “皇上饒命啊,他們是誣陷為臣,是我增加賦稅是奪了他們的命根啊!”魏忠賢跪在地上,涕泗橫流,嗚咽著喊道,“東林黨人那幫家夥,隻知維護他們背後那些富商巨賈的利益,對國家財政困境視而不見。為臣增設商稅,乃是為了充盈國庫,以解遼東戰事之急,哪曾想卻遭他們如此誣陷!”


    天啟皇帝坐在龍椅上,他深知東林黨人與魏忠賢之間的爭鬥激烈,雙方各執一詞。


    侍衛很快進來,腳步聲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沉重而急促。


    “陛下饒命啊!”魏忠賢嚇得魂飛魄散,涕泗橫流,雙手緊緊抱住天啟的腿,聲音已經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尖銳而淒厲。


    “陛下,息怒,臣妾聽聞,魏公公在河南旱災之際,積極展開賑災措施,免除災區賦稅,同時籌錢修繕水利。有功於大明,望陛下寬恕他這次。”張嫣此刻蛾眉緊蹙,全然不顧大明後宮不得幹政的祖訓,隻因眼見魏忠賢此刻身陷危險,便也顧不得許多。


    “進忠,皇後所說可是屬實?”天啟皇帝眉頭微挑,目光在魏忠賢和張嫣之間來迴遊移,語氣中仍帶著幾分餘怒未消。


    “千真萬確,奴才一切係陛下所賜,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魏忠賢戰戰兢兢地說道,身子伏地,頭幾乎要貼到地麵,聲音顫抖得厲害,仿佛一隻受驚的鵪鶉。


    天啟緩緩開口道:“魏忠賢,朕也知你一心為朕籌錢解困,然增稅之舉是否過重,是否真的影響了民生與商業之正常運轉?朕需權衡利弊。東林黨人向來以清流自居,但其所言未必全然無據。朕要的是國家安穩,百姓富足,若你之舉措隻為斂財而不顧大局,朕也斷不能容你。”


    魏忠賢連忙磕頭,哭喊道:“陛下明鑒啊!為臣所行皆是為了朝廷,那些東林黨人,隻知空談大義,卻拿不出實際之策。為臣所增之稅,皆是針對那些富得流油卻不肯為國分憂之人。”


    天啟繼續說道:


    “祖宗有言,宦官不得涉政,這次顧念你初犯,又有皇後求情,否則要你狗頭。退下!”天啟皇帝怒喝一聲,長袖一揮,滿臉的威嚴與不容置疑。


    其實天啟壓根就沒打算處理這活寶,解決錢的問題,這樣能辦事的奴才哪裏找?不過該敲打還是要敲打的。要是沒張嫣求情,自然有旁人勸阻。


    “臣妾萬死。”張嫣跪在地上,嬌軀微微顫抖,聲音中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梓童何罪之有!”天啟連忙上前,臉上滿是關切與疼惜。


    “祖訓後宮不得幹政,妾……”張嫣還沒說完,天啟一把扶起,目光溫柔而堅定,“何罪之有,要不是你,我還下不來台呢,實話和你說我本來就不想治這個奴才的罪。”天啟笑著說。


    張嫣緩緩地鬆了口氣。榆翔曾無比鄭重地和張嫣說過,魏忠賢不能死,魏忠賢死大明危矣,那嚴肅的神情和堅定的語氣至今仍清晰地印刻在她的腦海中。雖然當時她著實不懂為什麽榆翔會這樣說,畢竟在她的認知裏,魏忠賢乃是一個權傾朝野、作惡多端的奸佞之臣。


    然而,出於對榆翔的信任,她還是選擇了照做。


    如今,魏忠賢得以存活,張嫣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輕鬆。她不相信魏忠賢會因這次的饒命而有所悔改,更不相信他會為大明的未來著想。但她選擇相信榆翔,相信他一定有著旁人難以洞察的遠見卓識。


    張嫣默默地在心中祈禱:“希望沒有救錯人,但願大明能夠因此躲過一劫,走向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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