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建業之後,李驤等人就能明顯的感覺到一陣緊張。


    甚至還對使團上下進行了簡單的搜查。


    不過對此兩人倒也沒有什麽意外。


    一國皇帝駕崩,在新君繼位之前,總是最動蕩不安的時候。


    小心一點總是不會出錯的。


    同時,兩人也不出意外的撞上了同樣是來吊喪的魏國使者。


    和劉諶所料一樣,在戰場上吃了癟的魏國, 準備借著這次外交的機會找點場子迴來。


    和大漢一樣,魏國同樣也派出了正副兩位使者。


    而且為了表示對吳國的尊重,魏國派出的正使是司馬家的一個族人,名叫司馬遂。


    乃是司馬昭的族弟。


    至於副使則是隨便找了魏國一個鴻臚寺的人擔任。


    同樣也是帶領了二百護衛前來。


    雙方甫一見麵,就表現出了濃濃的火藥味兒。


    弄得吳國一陣緊張,要是讓這兩家在吳國的地盤上動起手來,丟的可不是魏蜀兩國的臉麵,而是大吳的臉麵。


    好在無論是漢使還是魏使,都是帶著使命來的。


    盡管都看對方很不爽,終究是沒有當著吳國眾人的麵鬧出事情來。


    不過很快,兩國使者就開始了第一次正麵交鋒。


    緣由也很簡單,在祭奠排練的時候。


    吳國把魏國排在了大漢的前麵出場。


    這讓李驤和壽良頓時一陣不爽。


    按關係來講,眼下漢吳雙方乃是盟友,比魏吳兩國的關係親近的多。


    更不要說早前魏吳兩國已經做過一場,到現在魏國都還在合肥駐軍。


    按國力來講,雖說大漢和魏國相差甚遠,但是漢中一戰。


    大漢消滅了魏國相當一部分的兵力,更重要的是打的魏國現在已經分裂成兩個政治集團。


    反觀大漢,卻有點隱隱抬頭的意思。


    這個時候你吳國把魏國排到大漢前麵,是幾個意思?


    “我家陛下與汝主神交已久,可謂是英雄相惜。”


    “驚聞汝主崩殂,特派我等前來吊唁。”


    “如今爾等不顧盟友之誼,反倒獻媚於魏國。”


    “是何道理?”


    “莫非汝主駕崩之後,漢吳之間的盟約也就此作廢?”


    李驤咄咄逼人的問道。


    李驤的說法也很有道理。


    再怎麽說,吳蜀之間的盟約還在,而且之前魏國進攻吳國的時候。


    蜀漢皇帝還幫了吳國一個大忙,雖說吳國付出了一些代價,可很多時候,就算想要付出代價別人都不一定會幫你。


    於是便改了主意,準備讓李驤他們先上。


    但是魏使司馬遂又不願意了。


    “我大魏為大國,大國者自當為先。”


    “豈是蜀國一蕞爾小國可比?”


    “此次出使吳國,本使可是帶著大魏的善意前來。”


    “還請諸位莫要自誤才是!”


    言語中的威脅已經昭然若揭。


    孫休死後,喪事是張布和濮陽興等人在操持。


    在他們看來,蜀漢雖然在漢中大勝,但也隻是奪迴原來的地盤罷了。


    魏國雖然看似分裂成長安和洛陽,但有司馬昭在,畢竟明麵上沒有撕破臉。


    再怎麽說,魏國的國力也是要比吳蜀來的強的。


    更不要說眼下合肥還有重兵對廣陵虎視眈眈。


    而且李驤他們不知道的是,魏國使者這次來也帶著很明顯的善意。


    如果談的順利,司馬昭甚至可以從合肥撤軍。


    解除對吳國廣陵一線的威脅。


    這種情況下,吳國上下當然也想討好魏國。


    可是蜀漢同樣也不是吳國想得罪的。


    一時間,張布和濮陽興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李驤在聽到司馬遂的話之後,冷哼一聲說道:


    “曹逆竊取大漢江山,乃反賊耳。”


    “何來大國可言?!”


    司馬遂也毫不猶豫的反擊道:


    “獻帝自知漢祚已終,故效仿堯舜禪位於曹家,得國名正言順。”


    “反倒是劉備妄逆天命,致使天下分裂至今!”


    壽良也冷哼一聲說道:


    “堯舜行禪讓之舉,確為天命。”


    “然而舜帝可曾逼殺堯帝皇後?行脅迫堯帝的篡逆之舉?”


    “正所謂君君臣臣。”


    “正是有曹氏逼迫湣皇帝之事,才有司馬昭當街弑君之舉!”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司馬遂聞言一陣氣急:


    “你!狂徒!!!”


    “安敢如此!”


    曹髦之死,即便司馬氏再怎麽粉飾,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汙點。


    是所有司馬氏族人都不願意提起的事情。


    今天被李驤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抖出來,司馬遂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壽良聞言不屑的撇了撇嘴:


    “此等不忠不義之輩,勿複多言!”


    司馬遂聞言頓時大怒,當場就想動手。


    李驤和壽良自然不甘示弱,怒目向前。


    眼瞅著就要動起手來,張布和濮陽興頓時大急。


    正在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恰好走進來的烏程侯孫皓把雙方給分開了:


    “二位使者都是來吊唁大行皇帝的,來者都是客,有什麽事也需要等大行皇帝葬禮完成之後再說。”


    “否則,休怪本侯不客氣!”


    孫皓作為孫家人,也返迴建業來參加葬禮,剛從宮中出來,正好撞上李驤和司馬遂之間的矛盾。


    於是趕緊站出來拉架。


    在孫皓的連哄帶威脅下,司馬遂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李驤倒是不怕孫皓的威脅,隻是想起了來之前陛下和自己的交代,就是讓自己注意一下這個孫皓。


    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了。


    在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


    孫皓也頗為頭疼,按說自己是前廢太子之子。


    這種事情自己躲的越遠越好。


    但現在已經被自己撞見,若是處理不好,豈不是墜了孫家的名頭?


    於是在和張布以及濮陽興等人商議一番之後。


    最終決定於靈前另辟一道,讓漢魏使者同時祭奠。


    這才算是勉強安撫了兩國使者。


    而孫皓的舉動,也讓張布和濮陽興對他刮目相看。


    覺得此人能在這種情況下,主動站出來主持局麵,且言語中帶著一些威嚴 ,算得上是宗室之中的佼佼者!


    眼下吳國國情不容樂觀,太子年幼,內憂外患,正是需要一個年富力強之人挑大梁的時候。


    張布和濮陽興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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