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距離溪流最近。


    低沉的聲音一傳過來,文家幾個警覺性靈敏的人一下子驚醒。


    幾人急忙出了屋子,一路循著聲音過去。


    文雯嗖一下跑到最前麵。


    到了溪流邊,豁然是一頭野牛在溪流裏喝水,邊喝邊仰頭哞哞地叫。


    清冷的月光下,野牛的四肢粗大,頭部也很大,前額寬闊,牛角呈弧形粗且尖銳,整體看上去體型巨大,給人一種戰鬥力很強的感覺。


    文家幾人躲在黑暗處,悄聲說著話。


    “這老牛真會挑時間,挑地點。”


    “這個點,眼看就要啟程,誰還吃得下這麽多肉?”


    “呦嗬,別賣乖。”


    “難不成你不想吃牛肉?”


    “想吃啊,隻是現在不是時候。”


    文雯突然說道:“確實不是時候,有人來了。”


    幾人往黑暗處躲了躲。


    過了一會兒,隻見幾個衙役和士兵往這邊跑來。


    “看,果真有牛,難怪大人喊我們快來。”


    “快,快去叫文家人,大人說了要捉活的。”


    一個瘦高的衙役急忙向文家跑去


    片刻之後,文啟霖帶著文雯幾兄妹姍姍來遲。


    “文啟霖,大人吩咐了,要捉活的,這老牛留著有大用。”


    文家幾人心裏頓時明了。


    眼下這牛肉吃不上是肯定了,往後想吃上一口,估計要花大價錢才行。


    但是,要想捉活的,有點難辦。


    文啟霖暗中給幾人使眼色,幾人收到信號,快速衝著老牛跑過去。


    幾人到了老牛跟前,四下散開,一下子把老牛圍在裏麵。


    原本老牛還在悠閑地喝著溪水,突然一陣淩厲的風刮來,幾人出現在它周圍,牛眼精光一閃,仰頭張嘴:“哞......”


    隻見它揚起頭顱,牛蹄一轉,衝著包圍圈的薄弱位置一躍而過,朝著遠處逃跑。


    文家幾人,轉身奮起直追。


    身後的衙役和士兵反應過來,也一起追過去。


    可惜,他們的腳步還是慢了半拍,追到半道,眼睜睜看著文家幾人的黑影慢慢變成小點。


    文家幾人追著老牛,跑過了一片荒地,跑過了一條小溪,直到把後麵的衙役和士兵遠遠甩下。


    幾人才發力往前,和老牛肩並肩,一起往前跑。


    老牛一時慌了神,甩著牛角,揚起蹄子,想踹人。


    老牛心裏實在不明白......


    這幾人怎麽迴事?不殺不剮,陪著它一起跑。


    可是,它從沒有和人類肩並肩一起跑的經曆啊,這幾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再跑下去,它要沒力氣了。


    文啟霖看到老牛的腳步開始慢下來,說道:“行了,不跑了,再跑就太遠了。”


    文成斌一臉意猶未盡,“大伯,再陪它跑兩步,我還沒過癮呢!”


    這話惹得文家幾人嘿嘿笑。


    如若老牛聽得懂他的話,估計更加鬱悶。


    老牛:好小子,不過癮,你自己跑去,別跟著我啊。


    文啟霖無奈道:“你們跑吧,我在這等著你們。”


    文成劍挑挑眉,“二弟,我等你。”


    文成希和文成鋒同意,“二哥,加油。”


    文雯倒是給文成斌扔了個東西過去,“二哥,接著,差不多得了。”


    黑暗中,文成斌抓住扔過來的東西,手裏的觸感和鼻子傳來的香味告訴他,這是一把星河草。


    哎呦,好東西呀,這迴他知道怎麽製服這頭老牛了。


    文成斌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彈跳,跨坐到野牛身上。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老牛發瘋了一樣狂跑加狂甩。


    看著跑遠的一人一牛,文啟霖帶著幾人慢慢往迴走。


    幾人頂著寒風,才走迴一半,後麵就傳來文成斌的大嗓門。


    “大伯,哥幾個,妹妹,看我,哈哈哈......”


    幾人迴頭一看,隻見文成斌站在牛背上,一會兒單腿站立,一會兒盤腿坐下,一會頭腳倒立。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換了好幾種姿勢,他還一臉嘚瑟的表情,簡直讓人沒眼看,這種幼稚的行為讓幾人一頓嫌棄。


    “二郎啊,你小心別摔下來,讓老牛一腳踩扁你。”


    “二弟,你花樣真多,大哥佩服!”


    “二哥,你下來,讓我們上去坐會兒。”


    幾個小的,居然很捧場。


    最後就是,文成希、文成鋒和文雯,三人騎著老牛往河灘迴。


    此時,天邊出現一絲魚肚白,天已經蒙蒙亮。


    河灘上的眾人,遠遠看到騎著老牛迴來的三兄妹,個個抻著脖子看得稀奇,一行人興奮不已。


    “啊,牛,牛肉啊。”


    “我的天呀,這麽大塊頭。”


    “唉,你說還迴,一人能分多少斤肉?”


    有些人異想天開,看到老牛就立馬想到分肉。


    剛一開口就被附近的人戳破夢想,“分個屁,剛才我聽到大人說了,這頭牛不殺,要拉貨。”


    “啥,不殺?拉貨?”


    “嗯,不殺。拉什麽貨?”


    “唉......不知道。”


    分肉的夢想破裂,所有犯人的興奮激情一下子偃旗息鼓。


    不僅僅是犯人,有些衙役和士兵的臉上,也頓時沒了笑容。


    大家的表情轉換,朱大人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他和身旁的助手一陣耳語。


    楊衙役領命出來,直言相告:“大家別著急啊,這牛隻是暫時不殺,讓它多活幾天,先幫著拉拉貨,拉拉人,等它累瘦了,累傻了,再吃肉也不遲。”


    這番話說完,老牛剛好被牽到跟前。


    不知這頭老牛是不是成了精,對著楊衙役直接打了個響鼻,牛蹄一下抬起來。


    響亮的聲音,抬高的牛蹄,嚇得楊衙役後退好幾步,腿軟得差點摔個狗吃屎。


    文成斌見狀急忙伸手安撫老牛。


    好一會,老牛才收了脾氣,搖了搖尾巴,安靜站一旁。


    衙役裏也有能耐人,眾目睽睽之下,牽走老牛,很快給老牛套上了鼻環。


    從此,這頭牛將失去自由,變成了需要用苦力換取一日三餐的勞動力。


    楊衙役吩咐手底下幾人,“行了,給它套上一輛板車,收拾收拾。”


    幾個衙役按照要求,一頓張羅收拾。


    片刻之後,一輛簡樸實用的牛車出現在大家眼前。


    所有犯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這牛車到底是要幹什麽用。


    有人急需求證,“大人,這車,用來幹什麽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大家且聽我說。”


    楊衙役停頓一下,目光一一掃過在座所有犯人。


    他張了張嘴,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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