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那邊忙的熱火朝天。


    文雯看到幾個士兵徑直往水塘走,還有幾個拿著弓箭往林子跑。


    料想這些人估計也是饞肉了,走了幾天,誰不想吃點葷腥。


    不一會,水塘那邊傳來一陣叫好聲。


    “呀,這裏的魚蝦真肥嘿。”


    “兄弟們,加把勁,咱們今天指定能吃個痛快。”


    水塘裏的歡唿聲持續著。


    很快,進林子的幾個士兵也收獲滿滿地迴來。


    他們每人手裏都抓著幾隻野兔或野雞,這些野物個頭都不小,膘肥體壯的。


    一路嚷嚷著,“這林子野物真多,很好抓。”


    “嘿,兔子賊傻,待著不動,等著俺去抓。”


    犯人們看著這些士兵手上的雞兔,眼裏濃濃的妒忌隻能化為無奈,他們的行動受限,根本不敢遠離規定的範圍,除了羨慕嫉妒恨還是羨慕嫉妒恨。


    一陣破囉聲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


    衙役扯著嗓子喊,“大家仔細聽好了,我們帶的糧食已不多,還要走三天才能到下個鎮采買補給,從今兒個晚食開始,吃食減半。朱大人體恤大家,準許大家在附近找吃的,周圍有野獸出沒,別走太遠,也別想著逃跑,記住了。”


    衙役這話一落,犯人們有一瞬間懵了。


    原本的規定是,每餐大人一張餅,小孩半張,這個量都不能吃飽,現在還要減半,這是活生生要餓死他們呐。


    反應快的人,一家人商量後,留下老幼病殘,其餘人等向林子衝進去,吃的有限先到先得。


    單獨流放的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啥也不管,悶著頭往林子衝,誰先搶到算誰的。


    文雯看看周圍的人,都爭先恐後一窩蜂往林子裏跑,生怕去晚了就沒有了。


    她也有點按耐不住,撐著手剛要起身,任氏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雯兒,先不急,先聽聽你祖父怎麽說。”


    文雯端坐迴去,抬頭看向祖父。


    隻見祖父眼裏含笑地看著她,“雯兒,你先說。”


    文雯脫口而出,“祖父,我想吃烤兔。”


    “噗嗤。”


    文雯這句‘想吃烤兔’瞬間把家人逗笑,不知道哪個姐姐又沒忍住。


    祖父收住裂開的嘴角,“咱家這麽些人,咋個安排才好呢?”


    文雯:......


    祖父這是啥意思?怎的問她這個?她就是一個小孩,她不懂這個的。再說了她就愛動手,當個前鋒,當個打手,當個摟耙子綽綽有餘,管理者還真當不了。


    文雯反應過來,祖父這是想讓她越俎代庖當家做主啊。這怎麽可以,她還指望著家人寵愛當閑魚躺平呢。


    文雯不接祖父的話茬,頻頻給祖母使眼色。


    祖母向來就偏愛她,受不住她的眼神求助。


    沉思一番開口解了圍。


    “依我看,老三帶著大郎二郎和雯兒去吧,老大老二和康彥留下看孩子,昌昊和三郎四郎陪著她們幾個妯娌和丫頭們在附近摘野菜,撿柴火,撿多多的柴火等著兔子迴來,雯兒,你看這樣行不?”


    祖母說到最後還戲謔地征詢一下文雯的意見。


    文雯聽完捂著嘴樂,“嗬嗬,我看行。”


    經由祖父一聲令下,全家人,各司其職,各自忙活開。


    文雯率先跑在最前頭,惹得後麵的三叔一個勁喊著,“哎呀哎呀,仔細著,別摔著。”


    大哥和二哥一下子跟上來,在她兩側陪著一起快速向前。


    文雯就喜歡這種隨風奔向自由的感覺。


    他們一直往前,追趕著剛剛出發的一撥人,超過了最早出發的那撥人。


    文成劍看到文雯還沒停下來的意思,腳步還一直往前,實在疑惑,拉著文雯的胳膊阻止。


    “妹妹,咱就在附近吧,已經超過那些人很遠了。”


    文雯停下腳步,環顧四周,這裏樹木林立,枝葉茂密,隻能透過枝葉縫隙才能看見天空。貌似有點森山老林的感覺。周圍除了鳥叫聲,好像還能聽到一些動物叫聲。


    文雯一眯眼往前凝視,那棵大樹還在前麵,她打定主意,手指前方,“大哥,咱們到那棵樹下就停下。”


    她說完,甩開腳步往前一溜煙跑遠。


    兩個哥哥隻能跟上,三叔也不甘落後,緊跟著跑。


    文雯第一個跑到樹下,抬頭一看,好家夥,這是一顆杏樹,滿樹的果子黃燦燦,地上一層厚厚的落葉,也有成熟之後掉下來的果子,可見,這裏鮮少人過來,這會兒,倒是便宜了他們。


    文雯看看這棵樹,分叉挺多,爬上去不難。


    她也不等三叔和哥哥們到跟前,一個跳躍,攀上一根分叉,呲溜一聲,上去一大截。


    挑個粗支坐下來,摘了個順眼的,擦一擦表皮,往嘴裏送,“唔,甜,好吃。”


    文雯開心地邊吃邊等哥哥們。


    文成劍率先到了樹下,還沒站穩腳跟,感到眼前有危險,頭迅速左偏,腳步往後一撤,伸手一抓,一顆果子落入掌心。


    “好身手,大哥,嚐嚐味。”


    文雯說著話,又接連拋了幾個果子下來。


    她這是把杏子當做飛鏢使用了,順便找點樂子。


    惹得樹下的大哥,左右閃躲,上下跳躍,才避免果子掉落。


    待二哥和三叔到了樹下時,如法炮製,同樣待遇。


    一番杏子投射,最後惹得幾人一頓嗔怪才作罷。


    文雯站得高,望的遠,她在樹上,能看清周遭的狀況,心裏判斷著哪裏的草叢茂密。


    她可沒忘記烤兔子。


    心裏有了主意,步伐就會加快。


    她拿出一塊布扔到樹下,“大哥,你們把這布在樹下鋪開。”


    等他們把布鋪好,文雯在樹上一頓旋轉跳躍,使勁搖晃,渾身蠻勁都使出來。


    “乒,乓,砰、騰”一陣陣果子掉落聲響起。


    眼看著果子越積越多,整塊布都要堆滿了。


    樹下三人哭笑不得。


    文啟康仰頭衝樹上喊,“雯兒,可以了,停停停,三叔背不動啊。”


    文成劍抬頭看著樹枝間那個跳躍的身影,急眼喊道,“妹妹,下來,快下來,夠了夠了。”


    文成斌看看頭頂還在劇烈搖晃的樹枝,變著法大聲喊,“妹妹,烤兔子,咱們去逮兔子,烤兔子.....”


    一時間,‘烤兔子’這三個字的尾音在樹林裏迴蕩。


    文雯在樹上跳躍間聽到‘烤兔子’這三個字,終於是停了下來。


    低頭一看,地上這個堆成小山包一樣的杏子堆,應該夠他們家吃幾頓了。


    文雯拍拍手,慢慢爬下來,視線在周圍來迴掃射。


    距離地麵大概還有兩米高,文雯眼睛一瞥,右方不遠處有家野雞在散步,貌似一家三口。


    文雯眼疾手快,跳下來,抓起幾顆果子就扔了出去,“砰,砰,砰。”


    “咯咯,咯咯,喔......”一陣野雞撲騰翅膀聲響起。


    在文雯往下跳的時候,大哥和二哥手裏就抓好了石子,跟著文雯扔出果子的路線往前跑了兩步,手裏的石頭瞄準狠厲扔過去。


    “唰、唰。”兩聲。


    最後,這一家三口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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