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瘋浪仔還沒有反應過來,陸博哥哥就開口問:


    “嘶~你們在看星星嗎?”


    “是……是喔,陸博哥哥你睡醒了嗎?”


    他卻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直接躺在了我的旁邊:


    “嘶~那讓我們一起數星星吧……”


    “數星星?”我有些詫異地問:“這種無聊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吧,我還有些問題想問你呢……”


    “嘶~那就數完了問,你數得比我多,我就迴答你的問題,我數得比你多,明天就讓我來點火。”


    點火指的是兩幫人準備開始街鬥之前,讓兩方馬仔首先站出來動手發號的行為。


    可明天是刺殺,當然不存在這種引人注目的規矩,所以我完全不明白陸博哥哥說的點火代表什麽。


    就在我想問清楚他的意思的時候,他打斷了我宣布道:


    “嘶~遊戲開始,讓我們一起數星星吧!”


    隨著他難以壓抑興奮的聲音,我竟然發現頭頂的夜空變黑了好幾度!


    這種奇異的現象使得那些被光汙染影響的星芒恢複了原本的光輝,我無比清晰地看見了整個廣袤的宇宙!


    瘋浪仔似乎比我還要激動,我看到他幾乎都要撲到陸博哥哥身上了,但身體的一切動作卻在接觸到他之前就定格了下來。


    這時候我試著挪動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也動不了了。


    “嘶~不要偷襲本裁判啊阿浪……”


    “你在做什麽?”瘋浪仔表情猙獰地大喊道,我看到他眼睛裏麵的火光又在蠢蠢欲動,但很快就又熄滅了。


    陸博哥哥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歇斯底裏,繼續宣布遊戲的進程:


    “嘶~遊戲已經開始了,記住所有你們看到的星宿!”


    接著我就看到了頭頂的繁星開始緩慢運動,雖然很繁雜但是其中有一些特別明亮的個體,它們有規律地鑲嵌在深邃的夜空中,因為聽見了“星宿”這個關鍵詞,所以我試著將那些星星用線條連接在一起。


    從最簡單的北鬥七星開始,我還發現了一些普通的星座,比如像一個女人坐在地上的處女座,像蠍子翹起屁股的天蠍座,還有左右看起來對稱的天蠍座……


    初中的科學課本上麵沒有教過這些東西,我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大姐姐曾經和我一起仰望過夜空,是她告訴我原來很多孤獨的星星連在一起就會變成星宿。


    隨著十二星座依次被我找出來,那些星星移動得更加快了,在眼花繚亂中我已經分不清楚哪是哪,眼睛完全花掉了。


    我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陸博哥哥和瘋浪仔,他們一個表情興奮地看著天,一個眼神憎恨地看著對方。


    這十分詭異的場麵持續了十幾秒,直到陸博哥哥長舒一口氣低頭說道:


    “嘶~觀察時間結束,匯報結果吧!”


    他望向我和瘋浪仔,示意讓我們先來,這時我的麵前出現了一卷黑色的卷軸,它漂浮在我的胸前“哧啦”的一聲就打開了,我往上麵看去發現了宛如星空的畫麵。


    就好像是一麵鏡子,它倒映出了我頭頂上的整個宇宙。


    在陸博哥哥的指示下,我用手指在上麵畫出了所有我剛才觀測到的星座,加上北鬥七星總共十三個。


    “嘶~還有嗎?”


    我搖了搖頭,我確實隻認識這幾個。


    隨著他大手一揮,卷軸又飄到了瘋浪仔的麵前,結果他卻一個都畫不出來,這倒是沒有什麽可意外的,因為他剛才壓根就沒有觀察。


    陸博哥哥冷笑一聲後,便自己在那麵“鏡子”上麵畫了起來。


    出乎我的意料,他不僅正確地標注出了十二星座,還畫了十幾個我見都沒見到過的其他星宿。


    “這是什麽?”我問道。


    “嘶~二十八星宿,你小子隻看見了十二個嗎?”


    “呃……難道不是隻有十二個嗎?”


    他對我的反問似乎有點無語,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說道:“嘶~那就是我贏了,明天讓我點火。”


    “哦……對了差點忘了這事了。”我想了想又問道:“你說的點火是什麽意思?我們不需要點火的啊。”


    “嘶~你不用管,我動手之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聽後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他點火打草驚蛇了我還怎麽刺殺呢?


    這時瘋浪仔動了,限製我們身體的力量消失了,隻見他二話不說就從背後掏出了一把手槍,抵在了陸博哥哥的腦門上。


    我急忙扣住他的手,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殺人。”他麵無表情地說道。


    陸博哥哥聽後嘴角揚起一個誇張的角度,就像《小醜驚魂》裏麵的小醜一樣瘮人。


    “嘶~上一個用槍指著我的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瘋浪仔就直接就下了扳機,隨著消音槍管發出沉悶的一聲,一個剛才還鮮活的人就變成了屍體倒在我的腳邊。


    “嘶~不聽話。”


    我看著陸博哥哥將手中的槍支別到背後,地上躺下那具屍體的麵孔開始變化,他的五官急速扭曲成了一坨擰在一起的肉瘤。


    在我驚訝地開口想問些什麽的時候,我發現我根本不認識地上躺著的人是誰,他為什麽要躺在這裏,他原來長什麽樣子我都完全不知道。


    “嘶~這裏怎麽有人用泥巴捏了一個玩偶?真是醜陋……”


    “啊?泥巴人?”我聽到陸博哥哥的話之後,蹲下去仔細看了一眼,發現確實是個堆得特別差的人偶:


    “是啊……這裏怎麽會有一個泥巴人啊?還沒有濱海公園小朋友堆得好呢。”


    “嘶~走吧,明天還要幹活呢,再睡一會。”


    說完他便跳下了土坡往車子的方向走去,我又在原地站了一會之後,也跟著他離開了。


    當我自然地坐上副駕駛的時候,陸博哥哥已經又躺在了後座上睡了過去,等等……為什麽我會覺得他“又”睡了過去?


    看著空落落的駕駛位,我覺得腦子一陣抽痛,我沒有到法定年齡也沒有駕照,如果之前陸博哥哥在睡覺的話,那是誰開車將我們送到這裏的呢?


    不知道為什麽,我越是想迴憶那個司機,我的大腦就越痛。


    就像有一隻螃蟹在裏麵寄居一樣,攪得天翻地覆讓我苦不堪言,我索性便把這個問題拋到了一邊,昏昏沉沉地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一個明亮異常的流星從我的頭頂劃過,它在深邃的夜幕中留下了一道口子。


    還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呢喃:“有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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