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采禮和納征禮之後,便是送嫁禮。


    別人家裏收嫁妝,都是親朋滿座,兄弟姐妹人人到場。


    到了胤禑這裏,就不同了。


    因為,胤禑的姐姐們,大多撫了蒙,沒在京城裏。


    女方送嫁妝的這天,胤禑的兄弟和嫂子們,都來湊熱鬧。


    可是,姐姐和姐夫隻來了一對,即和碩愨靖公主及和碩額駙孫承運。


    大清的公主,有無聖寵,和碩愨靖公主就是標杆。


    除了她留在京城之外,再就是和碩溫憲公主了。


    隻可惜,幾年前,溫憲公主陪皇太後去熱河的路上,中暑薨了。


    實話說,大清的公主,遠沒有皇子值錢。


    和碩愨靖公主的年俸,僅為300兩銀子。額駙孫承運的年俸,也少得可憐,隻有250兩。


    而胤禑晉為貝勒之後,除了年俸2500兩銀子及2500斛祿米之外,還有兩萬畝上等水澆地的皇莊。


    大清皇室的重男輕女,簡直是明晃晃的歧視。其中的差距大得離譜,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女方送嫁的次日,就是大婚的正日子。


    胤禑還是老規矩,老十六坐鎮大門口,負責迎客。老十八帶著他的護衛們,坐鎮擱嫁妝的院子,免得有人偷拿了東西,鬧出大醜聞。


    上次,老五大婚的時候,竟然有人在欣賞嫁妝的時候,偷拿了幾錠金元寶。


    雖然沒抓到賊,可是,嫁妝入庫的時候,和禮單子對不上號,卻是不爭的事實。


    老五生性寬厚,他即使吃了大虧,也笑眯眯的啥也沒說。可是,五福晉的娘家人,都是沒啥文化的低等級旗人,喜歡傳閑話,一來二去的,就把消息傳了出去。


    正值東宮風雨飄搖之際,為了儲君的氣勢不墮,太子妃的娘家弟弟們,真豁出去了,咬緊牙關的準備了188抬的二十裏紅妝。


    太子妃賞的金如意,作為撐門麵的第一抬嫁妝,已經進了貝勒府的大門。最後一抬嫁妝,還擱在石家,沒有挪窩。


    隨著嫁妝一抬又一抬的進門,整個貝勒府的東院,被擠得滿滿當當。


    老十八有些急眼了,生怕胤禑的好東西,被人順走了,厲聲吩咐身邊的侍衛、太監和宮女們:“都給爺盯緊了,千萬別讓賊人偷拿了去。”


    過了二個時辰,等最後一抬嫁妝進門的時候,好家夥,貝勒府的東側院這邊,也都堆滿了,連個下腳的地方都不剩。


    這時,胤禑的大嫂張佳氏,也許是嫉妒,也許是想幫丈夫出氣,故意酸溜溜的說:“畢竟是太子妃娘娘的親妹妹出嫁,這是把老家底子都搬空了吧?”


    在大清的上流社會,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即便說壞話,也都拐著彎子,抹個角的逼你開動腦筋思考一番。


    幫胤禑鎮著女眷場子的四福晉,輕聲一笑,說:“大嫂嫁給大哥的時候,我也親眼見識過了,比十五弟妹的送嫁場麵,可風光多了呀。”


    聽了四福晉這話,旁邊知道內情的福晉們,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恥笑之意彼此都懂,隻是,故意不說出口罷了。


    張佳氏,其實是老大的繼福晉,其阿瑪不過是個二品的綠營總兵罷了。


    不客氣的說,張佳氏的家世出身,趕不上明天過門的十五福晉的一根寒毛。


    十五福晉的阿瑪石文炳,是世襲三等伯,死前曾任福州將軍。她親姐姐是太子妃,她瑪法石華善,不僅是和碩額駙,還曾任征南將軍。


    區區一個總兵官的女兒,也敢在大清頂流權貴堆裏挑事兒,真是不長眼啊!


    張佳氏被四福晉不動聲色的擊退了,一時間,也沒人再敢挑事兒了。


    畢竟,今日之胤禑,已經是所有皇子裏邊的第一實權阿哥。


    你今天沒管住嘴巴,肆無忌憚的噴毒液,迴頭,有大事卡到胤禑的手心之時,千萬別喊冤!


    大清朝的事,不怕你現在鬧得歡,就怕秋後要算帳!


    正院的西花廳裏,好家夥,以莊親王為首,坐滿了皇親國戚。


    男人的江湖,不講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講實力。


    不說別的了,單說,胤禑如今是內務府的太上皇,就足以嚇得退絕大部分的不懷好意者。


    當然了,一直懷恨在心的老大,除外。


    “我說,十五弟啊,你這裏的茶葉有些不對吧?”老大不說話則罷,一張嘴就暴露了沒文化的底色。


    即使,老三對胤禑亦是恨之入骨,也不屑於替老大幫腔。


    “大哥,這茶葉可是汗阿瑪賞的貢茶,泡茶的水也是玉泉山運來的禦用之水,有何不妥之處?”


    胤禑即將做新郎,不方便打客人的臉。但是,老四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大鬧場子呢?


    老四不愧是刻薄的大毒舌,他隻一張嘴,就把老大堵得無話可說。


    見老三也想插一杠子進來,老十二搶在他的前頭,說:“三哥,我聽說你新得了一本北宋的古籍?”


    老三是個典型的高級文化人,尤其喜歡文化盛事,極為擅長編書。


    醞釀的氣勢被老十二打斷了後,老三隻得耐住性子,得意的介紹了,新淘的珍本古籍。


    高居於首座之位的莊親王,算是看明白了,誰再想欺負胤禑,就等於是自取其辱!


    在場的男人們,都是見過大世麵的龍子龍孫,對於太子妃娘家那邊送來的豐厚嫁妝,雖然有些眼熱,卻也不會太過關注。


    有啥可比的?算上虛歲,胤禑還不滿十八歲,無論權勢、爵位和聖寵,都秒殺了絕大部分的皇子阿哥。


    今天的貝勒府,幾乎看不到紅帶子的身影,黃帶子的皇族宗室,卻坐的滿滿當當。


    胤禑的母族親戚,自然也在邀請之列。隻是,他們的身份地位,實在不入流。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胤禑特意把舅舅、舅媽和姨母們,安排到了老十六的院子裏。


    院門前,有老十六的侍衛和哈哈珠子看著,可以免去很多麻煩事兒。


    隻是,胤禑的十幾個表妹,隻要沒出嫁的,都被帶來了。


    自從,密嬪升為密妃之後,胤禑的外祖母黃氏的心思,更加的活絡了。


    以胤禑的紅貝勒身份,納任何一個表妹為妾,都是王家人夢寐以求的美事兒。


    按照旗人的婚嫁習俗,隻要嫁妝到齊了,就應該請親朋好友們,一起看看新娘子家的實力。


    撇開男人這邊不提,女眷堆裏,時不時的發出細微的驚歎聲。


    胤禑的大嫂張佳氏,還真沒說錯,太子妃的娘家,很有可能搬空了家底。


    三尺高的紅珊瑚樹,怎麽可能是石家人的祖傳之寶呢?


    明眼人一猜便中,必是新娘子的瑪法,征南將軍石華善,利用率軍南下之便,從江南那邊搶迴來的好寶貝。


    旗下的風俗,嫁妝很薄的新娘子,在婆家肯定沒地位。


    實際上,石家人砸鍋賣鐵的撐門麵,都是拜康熙所賜。


    如果,胤禑還是無爵的阿哥,石家人也不至於搬空老家底了。


    流水席開了之後,胤禑從老四和老五府上,借來的廚子們,忙得不可開交。


    平時正愁無法塞銀子給胤禑的老內務府們,趁著今天不能趕客的大好時機,紛紛帶著厚禮上門。


    想想看,頂頭上司結婚,部下們誰敢怠慢?


    內務府的人,一撥接一撥的川流不息,把胤禑的貝勒府,擠成了京城的第一大酒樓。


    今天這個節骨眼上,來的都是客,是客就要入席吃飯喝酒。


    守在門口的老十六,也有些懵圈了。


    人山人海的,全是內務府的人。


    若是今天趕了客,不到明天,胤禑就會變成京城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


    沒辦法,老十六隻得捏著鼻子認了。來的都是客,必須笑臉相迎,免得墮了胤禑的麵子,那就不劃算了。


    可是,讓老十六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從下午開始,各地的綠營提督和總兵們,也紛紛派人來送禮了。


    茲事體大,老十六不敢馬虎大意,趕緊讓哈哈珠子去通知胤禑。


    不趕內務府的客人,那是因為,胤禑是他們的直接上司。


    即使康熙知道,胤禑收了他們的厚禮,頂多一笑而過,不可能太在意。


    內務府不貪汙的時候,神仙都會發笑。


    各省的綠營提督和總兵就不同了,亂收他們的禮物,肯定會引起結黨的猜疑。


    所以,烏林一路小跑著,在大門口,找到了老十六。


    “稟十六爺,我們爺說了,綠營將領們的心意領了,禮物一律不收。”


    老十六心裏有了底後,隨即堆出笑臉,拱手道:“諸位,別讓我十五哥為難,心意領了,禮物還請各自帶迴吧?”


    各地綠營將領將領派來的人,即使不認識老十六,也絕對認識,他腰間係著的那條金黃色的腰帶。


    實話說,胤禑選老十六在大門口鎮場子,真的選對了人。


    老十六拉下臉趕人的架式,誰敢多說半句廢話?


    晚上,送走了客人之後,胤禑的貝勒府裏,繼續挑燈夜戰,忙碌著把各色家具擺設,放到事先定好的位置上。


    這且罷了,整個貝勒府的下人們,幾乎一宿沒睡。


    張燈結彩,打水擦家具,清掃落葉,擦幹淨迴廊的欄杆和座位等等,忙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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