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凩禮貌碰杯,眼神在兩個女生之間遊走,笑的意味深長。


    他好心引導,“你們倆,不說兩句?”


    這位大哥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純純看熱鬧不嫌事大。


    喬喬二字還沒說出口,對方禮貌帶著疏離的語氣道,“安夢月,好久不見。“


    安夢月擠出一個微笑,拉開椅子說道,“喬喬,好久不見,這邊坐。”


    蔣明舟掀起眼皮,微微打量起她的朋友,他並沒有給對方一個好臉色。


    “行,你想聊什麽?”喬言心像是破罐子破摔,索性坐下,一副你有錢你是大爺的模樣,這下她就更不知道如何應對。


    按照一般情況,這種態度在蔣明舟這裏得脫層皮,但現在他注意力隻在安夢月身上。


    安夢月小心翼翼,語氣親和道,“你最近還好嗎?京城生活還習慣嗎?”


    除了這句話,她完全想不到別的,感覺說什麽都是錯,但是讓對方走了,可能兩人之間的隔閡永遠也解不開。


    “還可以,能接受。”喬言心將酒一飲而盡,酒杯放在吧台上,幅度很大但落下的聲音輕的若有似無。


    “我決定不走了。”思來想去,她隻覺得這句話對方聽得進去。


    也確實奏效,喬言心微微一愣,但是並沒有露出喜色,反而異常平淡,思忖片刻才反問道,“為什麽?”


    “我覺得國內發展前景也很好,然後我交男朋友了,這是我男朋友。”


    安夢月抿唇看向蔣明舟,又迴過視線麵朝喬言心,對方眼裏是說不出的情緒,她沒看懂。


    但齊凩看懂了。


    那是不甘,更是憤怒過後的無能為力,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打的人無處遁形,安夢月這種溫室的花朵自然不會知道,但他們這群久經社會的人士,見慣了太多這樣的眼神。


    “嗯,挺好。”喬言心點點頭,眼皮泄氣般耷拉下來。


    “我也許以後也會來京城,我們可以常聯係啊。”


    見對方語氣有了點迴溫,她拿出手機想再次添加微信好友,順口提了嘴,“看到你進了唱片公司,那個公司老板我們認識……”


    “你調查我?”喬言心抬眸瞪著她,語氣變得不善。


    兩個男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火花帶閃電在空氣中暗流湧動。


    蔣明舟仍是一副冷臉,他自然不會插手兩個女人之間感情糾葛,但對方若是出言不遜,他也做不到完全漠視。


    齊凩觀察著所有人的表情,女人吵架最有意思了,可現在的情形,雙方地位懸殊過大,真吵起來也隻有散落一地的自尊心。


    “我沒有調查你,隻是碰巧看到了。”安夢月解釋道。


    “碰巧?那你今天來呢?也是碰巧?”


    喬言心的語氣依舊平淡,但她偽裝已經到達極限,手指緊攥酒杯試圖克製自己,對方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忍不了,也得忍著。


    “我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的,但看到你在忙……”


    她無法找到最精準的詞匯來表達,曾經的朋友,如今的無話可說,這種感覺太窒息。


    然而這猶豫不決的模樣才是最傷人的。


    喬言心已經接受了她會離開的事實,自己也在適應這殘酷的社會,被欺騙被侮辱都沒有打倒她。


    可現在,安夢月卻笑著坐在那裏,輕鬆地說出要留下來。


    交了男朋友……


    所以為了男人可以改變,而她不過是大小姐人生中的過客,可有可無,無足輕重。


    那現在還來裝什麽姐妹情深?


    喬言心對上視線,嚴肅道,“是啊,我很忙的!我不像你生來就被人捧在手心,你可以來這裏隨便消費個幾十萬,可以想走就走,可以說放棄就放棄,我要吃飯要生活。”


    安夢月語塞,心頭堵得慌,“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那你想我怎麽說?謝謝你還願意迴頭看我一眼?給我衝這麽大的業績,我確實該謝謝你,安小公主。”喬言心越說越激動,情緒再也控製不住。


    “我不是來你麵前秀優越感的,你討厭我,我也可以理解,我隻是想關心下你的近況,如果你覺得這是打擾,我可以不再出現。”


    此話一出喬言心更繃不住了,從椅子上站起身,“你是覺得出現再消失無所謂,是嗎?我就該配合你演出,你想關心我我就得接受你的施舍,你要是走我更不能有怨言?”


    經理見到氣氛不對,早就將背景音樂調小,眼尖的都盯著吧台前的男女,男人都是京圈頂層的存在,那這兩位女生又是誰呢?


    安夢月從來沒想過兩人會有今天,就算最後一次見麵,都不至於惡言相向,起碼也是好聚好散。


    現在好像說什麽,都無濟於事。


    她也站起身,“好,算我自作多情,我走。”


    “又是這樣……”喬言心氣笑,撇過頭更加氣憤道,“你總是這副模樣,同意做樂隊也是你,放棄的也是你,說離開的也是你,現在決定留下,我就應該慶幸,然後上趕著感謝你麽?你確實自作多情。”


    蔣明舟聽著有些不悅,還沒發作,身邊的人已經上頭,“是!是我放棄了樂隊,在你眼裏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對吧…”


    安夢月深唿吸一口氣,語氣越來越氣憤,“我不該來找你,你未來過的好與不好也和我無關,所以我現在走啊!你又擰巴什麽?”


    “我擰巴?安夢月!是你來招我,我本來好好的生活,你非要出現在我麵前,以救世主的姿態說些冠冕堂皇的話,現在你還生氣了?”喬言心冷笑一聲。


    氣氛僵持,兩個女人之間的交流,針尖對麥芒,齊凩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興起會是這樣的結果,蔣明舟出手隻會火上澆油,還得靠他來緩和。


    他走到二人中間,雙掌攤開,試圖分割安全距離,“衝動是魔鬼,情緒激動時說出的話不一定是真實想法,都冷靜點。”


    兩人撇過頭,安夢月肩膀還在輕顫,深唿吸來調節情緒,隻見旁邊又走上前一個人。


    卓伊沒有準點赴約,她來的時候就看到安夢月和齊少一起,以為是她男朋友就沒有靠近,直到又出現一個男人,而且兩人的舉動更像情侶,她就更看不懂了。


    但看到她和喬喬爭吵起來,她也不能保持緘默,“月月,我以為你今天看到喬喬會自行離開,沒想到你一點悔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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