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又沉默了一會。他對兵事不甚知曉,而是個治國之才,所以對能與秦通商還是頗感興趣。


    可他對劉邦的天下大誌也頗為了解,要說連秦關在眼前都不去試著打一打,這似乎也不是劉大爺的性格,更何況還有個張良在身邊攛掇著。


    “參啊,如果武安侯執意攻秦關,那你剛才說的農耕法是否也不會再給了?”蕭何想了半天,竟然露出了些許無賴的樣子。


    曹參笑了起來:“兄勿要如此痞賴,這農耕法弟已帶來放於客棧內,迴去兄就搬走吧。”


    兩人一起大笑。


    “有件事我想也告知賢兄,兄可轉述於沛公。”笑了一陣後,曹參又很認真的說。


    “是好事?”蕭何用玩笑的口吻問道。


    “算是吧。”曹參露出正在整理思路的樣子停了一停:“兄知滎陽敖倉乃秦的大倉,大將軍離巨鹿一敗,將軍囂隨即帶五萬中尉軍出函穀,看上去是為沛公當時所攻的雒陽馳援,實則是往滎陽接應大將軍離,更重要的則是將敖倉所屯的數百萬石糧秣和大量兵甲運迴關中。若大將軍離退至滎陽時尚未運完,則秦嘯軍很可能聯手中尉軍與魯公一戰,這事兒與沛公無涉。但是除敖倉外,雒陽內亦存糧六十萬石和一批甲兵。沛公攻雒陽時算是孤軍,雒陽自然不懼。可若是魯公領三十餘萬諸侯軍和秦軍大戰於滎陽時,雒陽就會主動棄守。”


    蕭何挑起了眉毛:“參的意思是沛公應借機……”


    他不說話了。


    曹參點點頭:“時機很難把握,還是由軍師為沛公謀劃吧。但我認為即使沛公要做這件事情,也應是取南陽先有一個根基之後。”


    蕭何起身一禮:“參已登如此高位,仍不忘為武安侯謀,兄代武安侯謝。”


    曹參連忙還禮,不過在心中腹誹小皇帝,讓自己來當這等欺騙朋友的口是心非之徒,你昏聵?你昏聵這個世上就沒有狡詐之人了。


    _


    數日後,宛城。


    劉邦高坐在南陽郡守府大堂上,一腦門子黑線。


    原本按他的想法,從潁川進入南陽郡之後,根本不理任何南陽郡的城池,先奪下析縣,然後直接進軍武關。


    項羽距離滎陽已經不遠,若讓他得了敖倉補充輜重糧秣後,必然先以雷霆之均拿下雒陽,然後就立即揮軍新安和澠池,直奔函穀關。而他劉邦,一定要趕在項羽之前試一試能不能拿下武關先進秦川。


    他的這種想法張良完全理解,可張良還是早早的就勸他要先奪下宛城。若劉邦不先取得宛城就去攻武關,就很難說會不會重蹈周文覆轍,被秦人兩麵夾擊。


    可隨後蕭何在返迴的半途與劉邦軍相會,把曹參的話一五一十的一說,劉邦就遲疑了。不過曹參也勸他先下南陽勿理其他,所以劉邦先放下曹參話中的豐富信息,一門心思去打宛城,連析縣都沒去奪。


    史書中劉邦先下析縣後就準備攻武關,因為張良的勸,所以他迴過頭來將宛城包圍。南陽郡守名齮(姓氏一如既往沒在史書中出現),被一夜之間出現的幾萬大軍震懾得想要拔劍自刎,還是他的門客陳恢自告奮勇跑到劉邦大營說,如果你打宛城,那麽南陽郡內各城都會防範,你就要一個一個地打。如果你容許宛城投降並善待郡守,那麽整個南陽郡都會投降。於是劉邦接受了郡守齮的投降,順利取得了整個南陽郡。


    在本故事中,郡守齮早就得了丞相府的密令,在王離軍兵敗巨鹿的情況下,任何諸侯軍前來都可以降,也可以逃,均不罪。


    南陽郡早在秦昭王時就已經從楚國手中奪得,南陽郡各官吏雖說大都為當地選任,但也都是忠於大秦的。因此這位郡守齮在可降可逃的選擇中,當然不會選投降諸侯軍,而是在劉邦進了南陽郡地界的消息一傳來,就直接蹽丫子向武關方向逃走了,他的門客陳恢則自告奮勇留下遊說劉邦不要屠百姓,並承諾讓南陽郡其他各城歸順,所以劉邦毫不費力的接收了宛城。


    不費一兵一卒就得了南陽郡治大城,劉邦鬆了一口氣後,下一步到底怎麽做就成了不可逃避的首要問題,想到曹參托蕭何轉述的秦帝、武關、雒陽情況,很難做取舍的劉邦也就開始頭疼起來。


    “沛公,仆認為武關總要攻一攻。司農參所言武關防守牢固或許是真的,但若不攻一下試試,懷王和天下人會認為沛公就是來占據山東地盤而非真的要破秦。”


    張良對曹參的話不能說完全懷疑,但也有點將信將疑,加上對秦人的痛恨,所以依然建議攻武關。


    “軍師想要攻武關臣不反對。”酈食其今天沒有在劉邦麵前喝酒,“但臣建議應等斥侯歸來後再定。若主公擔心貽誤軍情,也可先進軍析縣。”


    雖然酈食其是個超大個兒的胡亥臥底,但也不能太附和曹參的話,不能讓劉邦君臣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現在劉邦手下統共三個謀臣,蕭何是治政好手不善軍謀,而軍謀出色的兩人都讚同去攻武關,劉邦卻仍然很猶豫。張良可以不信曹參,酈食其根本不知道曹參所以估計也不信,可他劉季信!


    曹參已經在關中坐到了九卿高位,劉邦自問就算自己得了天下,都未必能馬上給曹參這樣的位置。可曹參先是說服張良來助自己,然後又是這次將秦廷中軍政大事都交了底,這樣的兄弟如何能不信?


    於是他又轉頭看向蕭何。


    蕭何看到劉邦看他,也直直的看著劉邦,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後,終於字斟句酌的說話了:“主公,論軍謀臣絕不如軍師和廣野君,所以臣隻能從主公能獲得的收獲角度來分析一下,供主公權衡。”


    “先生盡管講來。”劉邦雖然知道蕭何在軍事上不行,但這時候他左右為難,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麵說,他都願意聽。


    “那好,”蕭何看張良和酈食其也都專注的看著他,深吸一口氣:“現在主公共有三種抉擇,第一是攻武關力圖破秦,第二是趁秦人可能放棄雒陽而上將軍未至,與韓王共同取三川,第三是穩定南陽後立即按參的建議再下南郡,鞏固兩郡為根基後再圖其他。”


    見到三人都點頭讚同,蕭何繼續說道:“攻武關是賭秦軍並沒有曹參所言那麽強,或軍師可用別的什麽奇謀,總之盡力破關。隻是臣覺得就算可破武關,後麵還有個嶢關,且武關若失,秦軍加強嶢關防守的同時,肯定立即命現在滎陽的督運糧秣輜重的中尉軍撤迴關中,並在藍田候主公。就算主公再破嶢關,連破兩關後也是強弩之末,現有的六萬卒恐將隻剩四萬卒且疲憊不堪,再對決那五萬中尉軍,主公勝算能有多大?”


    劉邦啞然,張良也陷入沉思。


    “取三川可使韓國疆土擴大,主公與韓王聯盟更牢固,也可獲得參所言存於雒陽的糧秣輜重,看起來主公和韓王均會有大收獲,然風險也不小。”


    蕭何端起案頭酒爵潤了潤嗓子,這酒比秦帝的禦酒差得太遠了。


    “這風險一是來自秦人,若參所言不實,雒陽並無被放棄的傾向,則主公就無所獲。另一方麵的風險則來自上將軍,上將軍與王離會戰滎陽,主公卻趁虛得雒陽大城並盡取輜重,主公就要承受上將軍的怒火,所得到的雒陽恐也難保住,而韓王也會同樣為上將軍所忌。”


    三川郡最早是韓國的國土,所以取三川為韓國所有,張良肯定是讚同的,但他早就想到了這裏的風險,所以一直沒提。蕭何不善軍謀,所以他一直把蕭何當作協助劉邦治政的角色,聽到蕭何從非軍事角度的分析,張良不由得對蕭何更高看了一截。


    “最後一個選擇,其實也是參最希望主公選擇的就是穩南陽並下南郡。這一選擇的好處是主公基本無需空耗軍力,且參也提供了增產糧秣的方法,並願助主公與秦通商。主公可以不事張揚的先打牢基礎,再視山東和關中的情況徐徐圖之。南陽與南郡與秦為鄰,距彭城甚遙,上將軍應無興趣占據,而齊、燕、趙、魏諸國更無覬覦之心,以臣的想法最為穩妥。但若做此選,主公可能會被天下人輕為田舍翁,或有人會認為主公此舉隻是暫時蟄伏待機而視主公為梟雄之輩。”


    “若主公試攻武關不成,似乎也不影響經略南陽與南郡,畢竟曹參曾言代國伐秦不成,秦也未滅之。”酈食其有點故意。


    “廣野君所言極是。”蕭何向酈食其一禮,“按參所言秦帝不耐煩之心性,主公即使攻武關,秦應也不會出武關伐我,可能唯一的後果就是無法與秦通商。”


    蕭何自己給自己勺著酒,“但這樣一來,日後若主公想得參助,也就更難了一些。另外,韓王已占潁川,主公已得南陽,此兩地應無人再想。但若在主公攻武關時,有其他諸侯先取南郡,也是一個麻煩,短期內主公無法逐之,隻能徐圖。”


    “臣不識得曹參,所以臣有一疑慮。”酈食其再次故意了一把:“這裏麵會不會有誤導主公的可能?”


    這話裏話外的,顯然是在質疑曹參會不會在利用以前的兄弟情誼而幫老秦玩兒陰謀。


    劉邦和蕭何都還沒說話,張良先否定了:“廣野君無需多慮,若司農參真為秦人謀,則會努力將沛公誘入武關。武關後有嶢關,正如函穀關後有潼關。若沛公被誘入武關,秦人再從武關外入關,與嶢關前後夾攻,沛公必危。現在司農參是力勸沛公不要入關,顯然是他知秦軍部署,覺得沛公無法破關。司農參建議沛公據有南陽與南郡為根基,也是良策。至於武關是否確有司農參所言的四萬守卒,由斥侯探查一番便知真假。”


    “沛公,”張良說著說著忽然向劉邦一禮:“仆想到一方略,可供沛公參照。”


    “啊,子房有良策?快快說來。”對於軍謀,劉邦自然是很信張良。


    “此番沛公得宛城,郡守齮門客恢已承諾一力承擔南陽各城歸附沛公之事。宛城現有郡兵萬五,各城兵總共也應不下萬卒,算上這些後沛公軍力已達八萬五,再征召一些可到九萬。適才丞何已言奪雒陽會惡魯公,雖沛公與韓王盟,可使韓得故土三川,但也可能使沛公與大王均為魯公視為仇寇,殊不可取,而其他兩個選項仆認為可並行。”


    張良似乎想明白了方略:“沛公可分兵兩路,以一萬卒據南陽,以二萬卒取南郡,沛公親帶六萬卒攻武關。對武關先不直接攻擊,多遣斥侯把武關現有情況全麵了解,如守軍是否如司農參所言數量,守關秦將何人,關城與關前堡寨分布及駐軍等。沛公可如廣野君所言先駐軍析縣,待武關情況完全了解後再定是否攻之。”


    劉邦聞言重重的點頭:“你等皆本侯股肱,子房歸納之略大善,就如此行之。”


    他微一側身向酈食其略略一禮:“我意由陳賀領二萬卒,周苛副之,並請先生輔,去取南郡,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臣領命,必得南郡歸主公。”酈食其直身正揖一禮。


    劉邦又對蕭何行禮:“先生雖謙稱不善軍謀,然剛才分析切中關鍵。就請先生坐鎮南陽,由夏侯嬰領萬卒輔助先生。”


    “喏。”


    劉邦再向張良一拱手:“本侯與軍師先領四萬卒往析縣,待恢說諸城歸附後,再發二萬卒來。也正好借此時日遣斥侯往探武關,還望子房助我。”


    武關。


    曹參剛入關,就得到一個通報:皇帝進了於商之地,距離武關隻有兩日路程,要他就在武關候駕。


    二世皇帝充分繼承了始皇帝的一個特點,就是在鹹陽宮裏待不住。不過劉邦大軍六、七萬要攻武關,皇帝還要在這時跑來湊熱鬧,是想把自己當做超級大魚餌來釣劉邦不成?


    曹參想到自己費盡口舌給劉邦蕭何指明占據南陽和南郡徐圖發展的明路,可皇帝要是往武關城頭一站,不知會讓劉邦那幫人知難而退呢,還是讓他們更加想把武關和皇帝一勺燴了呢?


    曹參隻能無語。


    他這迴不奉詔了,沒有在武關候駕,隻住了一晚就一路西行去迎駕,在商邑(今丹鳳縣)東一程之地與皇帝的大隊相遇。


    “聖上,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現劉季軍欲伐武關,聖上怎能臨此兵危之地?”既然曹參首創了胡亥的“聖人”稱號,本就是說胡亥善於兼聽,所以也老實不客氣的直接進諫。


    胡亥對曹參這種態度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很開心。


    這家夥能這麽跟他說話,這也是他確實是真心忠於自己的表現:“卿不用擔心,當初周文伐函穀關,我不是也在潼關等著他麽?而且,我此次將山地曲全數帶來,且鐵壁軍中也有部分軍卒一直在接受山地作戰訓練,所以我的想法是根本不讓劉季軍到武關關城之下。”


    皇帝住蹕在一個不大的驛站內,二萬鐵壁軍就以驛站為中心構建營壘。


    此時天色已暗,驛站最大的屋子內除了皇帝和曹參,還有隨行的陳平和公子嬰,鐵壁軍校尉牛突和山地曲軍侯獸敵也在座。聽到皇帝說不讓劉季軍到武關城下,兩個軍將都一挺胸。


    滿屋的蠟燭光焰閃爍下,陳平笑眯眯的接上皇帝的話頭:“司農卿既然已去提點過劉季的丞何,相信劉季現在對於如何進軍一定相當難決斷。聖上分析覺得即使劉季來攻武關,也會非常謹慎,所以如果能以山地作戰方式騷擾其向武關的進軍,小小的讓他刺痛一下並讓其感到有斷掉身後糧道的風險,劉季也就會知難而退了。”


    曹參想了想,點了點頭。皇帝都到了這兒,再說啥也沒用了。


    而且,如果皇帝的黑龍大纛往武關城頭一掛,劉季要是沒有犯糊塗,就會知道除了自己告訴蕭何的兩關守軍四萬外,又增加了皇帝衛尉二萬和山地曲三千,和他能拿來攻關的軍隊數量相當甚至還多一些。


    他不知難而退難道也要跟周文一樣準備全軍交待在武關嗎?


    _


    劉邦率軍四萬兵進析縣,斥侯則是很早就派出了。


    斥侯也是有分別的,行軍或駐營派出的斥侯通常是向前後左右騎馬前出多少裏,這一來交戰雙方斥侯就可能碰上,如果一方斥侯自認人數或戰力占優,就會試圖剿殺另一方斥侯,也有雙方斥侯遠遠互相看到就都撥馬而迴。


    另一種斥侯則屬於變裝探查的間諜類型,比如周文伐秦時派進關中的黃伯和閃猴等人。


    這迴探查武關的斥侯就屬於後一種,其中領頭之人則仍是我們曾經見過的閃猴。他在陳勝失敗時逃脫潛藏在鄉間,待劉邦軍到後又重新加入,並以在周文軍和陳勝軍中的履曆再次成為斥侯之首,此時自然責無旁貸的前往武關進行探查。


    閃猴帶著一伍的斥侯,這些人都是善於行走山地的。


    他們在距離武關前四道嶺三十裏外就將馬匹藏了起來並留一人看守,剩下四人從山僻小路繞行前往武關。


    距離這麽遠就舍棄馬匹的原因很簡單,秦軍居然在距離四道嶺三十裏就修築了烽燧!


    好容易攀山越嶺到了能望見四道嶺的地方,閃猴根據沿途的烽燧設置,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四道嶺上一條狹窄的通途西端卡上了關口。


    四道嶺到武關有六裏,且因嶺高崖懸,閃猴等人繞了很遠的山嶺才避過了這段隻容一車通過的窄道。他們除了遠遠的看到四道嶺的關口外,還發現在四道嶺狹路東西兩端綿延修築的十多個塢堡。每個塢堡都不大,能容數百人,隻是這樣的部署下,單就四道嶺上的秦卒就有七、八千以上。


    他的眉頭越發蹙緊,顯然要到武關,這條嶺道就很難過。


    繞過四道嶺,閃猴等人摸上了武關旁側的山上。


    武關山水環繞,險阻天成。關城並不大,閃猴估計可屯兵二萬左右,但他從山嶺上摸進武關,來到關城西端後就又發現了能容萬卒的營壘,加上四道嶺上的秦軍,小小的武關前後竟然屯駐了近三萬卒,秦人對武關的防範簡直可用鐵桶來形容。


    因為繞過四道嶺花費了多日,到武關側的山嶺上觀察之後,閃猴就準備率人迴返了,畢竟在山嶺間繞來繞去的還需要幾日才能迴到藏馬處。


    就在閃猴轉身準備悄聲下令迴返時,一個斥侯拉住他的袖口示意他向西看。


    此時已是下午申初時刻(15點),太陽雖然仍高掛天空噴吐著光熱,但部分山峰的影子已開始向穀間道路上悄悄掩了過去,可遠方遮不住的煙塵卻驅走了山影,煙塵中的密匝匝隱現的黑色輪廓明顯是騎軍,望不到隊尾的向遠方綿延著。


    “這是又有秦軍增援武關?”一個斥侯悄聲嘀咕了一句,“看塵頭,不下萬人啊。關前關後已有三萬,再來一萬的話…….”


    閃猴的心中也是驚凜,做了個手勢讓手下噤聲。


    他稍稍立直上身,手搭涼棚仔細觀瞧著。隨著大隊秦軍越來越近,命令別人閉嘴的他自己卻低聲驚唿了出來:“黑龍纛!”


    手下三個斥侯聞聲也都抬高了頭看了過去,他們雖然沒有閃猴的目力強,但過了片刻也看清了秦軍隊列中的大纛,全都僵直了數息。


    黑龍大纛,這是秦帝才能用的旗幟!


    “快退,秦帝到武關了,這個訊息必須立即報知武安侯。”閃猴迅速的從山頭滑下,到下麵山路上絕對看不到的地方時一躍而起,幾人迅疾的沿著來時的山間小路向東奔去。


    作為斥侯他們雖然足夠警惕,但也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有十幾二十來個身影在林間石邊閃動著,悄無聲息的躡上了他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謀天下秦二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抱璞老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抱璞老人並收藏陰謀天下秦二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