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梁登時如遭雷殛!


    “君上,快看。”桓楚舉手指向秦陣後的兩側那兩條席卷而來的秦騎!


    一陣高亢的號角聲從左後陣樓車上響起,秦軍各陣一改頹勢,猛然升騰起無盡的殺意。高鞍雙馬鐙的秦騎已從空蕩蕩的後陣中央兩側切入到距離項梁戰車群不足四十步之遙,第一排騎弩利箭電射而至!


    斬殺章邯成為了泡影,項梁絕望了。


    他絕望的發現章邯根本就不在中央樓車上,他絕望的發現上萬的秦騎正一左一右的包抄過來,他更為絕望的發現,身後那兩條由吳縣卒拚死堵截出的兩條通道正在消失,因為通道兩側秦軍方陣的矛盾陣線已經化為一連串的五人小陣,一矛卒一盾卒外帶三個銅劍小圓盾的弩卒疾速旋轉著,將吳縣卒的長條陣線割裂成了一個一個的小段,相互之間絞殺在了一起。


    上當了!


    短暫的暈眩過去,項梁當機立斷命令車兵迴轉向後衝殺,爭取在秦騎尚未近身之前,從已經亂作一團、即將消失的通道方向硬闖出去。然而,戰車的特點適合奮勇前衝,而想要掉頭而迴,則需要繞一個大圈子。秦軍兩後陣的步卒尚未及衝到近前阻礙項梁迴轉,但項梁和桓楚交錯圍著秦陣中央望樓兜出一個大半圓轉向耗費的時間,已經足以讓達到高速衝刺階段的秦騎把他們這五十輛戰車和五千步卒團團圍住。


    秦騎並沒有在包圍楚軍之後止步,而是充分保持著機動性,圍繞著被裹住的楚軍旋轉起來,用長矛、弩箭、短矛一層層收割著楚卒的生命。


    項梁奮力發著號令組織車兵組成圓陣抵禦秦騎,驀然迴首,他又膽寒的看到秦陣之外的楚軍也亂了,楚陣後方煙塵中現出隊隊騎卒直擊楚陣後方,楚軍當麵的秦軍也如維持通道的吳縣卒所遭遇的情況一樣,接觸陣線猛然散開化為一簇簇五人小陣,旋轉著開始絞殺迎麵的楚軍。


    混戰!無論秦楚,原有的陣型隻剩一個模糊的形狀,整個戰場上已經是一片紛亂。隻有兩塊地方依舊保持著穩定的陣線,一處是重新立起“章”字大纛的秦軍左後陣,五千卒重建了一個新圓陣。另一處就是秦陣中央被一萬秦騎打著轉圍起來的項梁車兵。


    外側戰場上,被前後夾擊的楚軍得不到統一的指揮,越來越亂,終於徹底的潰散,漫野都是向四麵八方逃竄的楚卒,以及一個一個隨後追擊的秦軍步卒三錐陣和騎卒三錐陣。內側,項梁、桓楚所帶的步卒和戰車終於縮成圓陣時,已經僅剩不到兩千卒和二十多輛戰車在苦苦支撐。


    “君上,”桓楚帶著肩頭的兩支箭矢,以及被短矛擊掉頭盔、劃傷頭皮後滿臉的血痕,兩眼冒著殺氣:“屬將帶剩下的戰車殺出一條路,君上隨屬將之後衝出去。”


    項梁看著圍著楚軍圓陣打轉的秦騎,又看到秦軍五個方陣分出將近兩萬步卒正靠攏過來,心頭一片灰暗。


    “君上快下決心吧,再不突圍就突不出去了。”桓楚心急如焚。


    “好,那就突出去!”項梁終於發了話。其實在他內心中已經清晰的意識到,已經突不出去了,但他還存有一絲僥幸,希望桓楚憑借自身的勇力能夠突圍自救,至於項梁對自己是否可逃脫此難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桓楚大聲發令,這部分楚卒不愧是項梁最精銳的舊卒,圓陣外側楚卒拚死抗擊,內側的二十輛戰車則以桓楚戰車為首,在向外衝殺的過程中排出楔形三角陣,把項梁的戎車置於中間,楚軍步卒隨即分列到了戰車側麵和後麵,向著更外側秦軍五陣分兵而來尚未合攏的步陣間隙衝了過去。


    秦騎自然不會讓到手的肥肉再溜掉,迅即在楚軍楔形陣兩側跟隨搏殺衝擊。很快楚軍戰車構成的兩條斜線中就有數輛被秦騎投擲的短矛擊翻而露出了空檔,秦騎隨即湧入,將突圍的楔形車陣分割成數段,項梁與戎車周圍的數百步卒再次被秦騎包圍起來,而桓楚處於陣鋒的位置,也成為秦騎弩箭、短矛的重點照顧目標。


    殘陽將落,滾滾塵煙色轉血紅,間或在雲間顯出幾縷彎曲的亮線,像是有人無聲畫出的符咒。隨著秦軍的鼓號聲再起,包圍著項梁的秦騎開始有序的散向外側,而秦軍步卒長矛大盾,重重疊疊的圍了上來。


    一道陽光從西邊的亂雲縫隙中穿出,如超級聚光燈一般投射出一個不規整大亮斑,正好將整個戰場籠罩其中。項梁耳中的廝殺呐喊聲漸漸褪去,眼中的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畫麵。


    他看到已經徹底瓦解的楚軍戰陣上,楚卒在緩慢的奔逃、中箭中矛的人在緩慢的倒下、想要投降的在緩慢丟下兵器抱頭縮成一團……他看到戰車前方不遠處的桓楚,在秦軍步陣集射的箭矢和短矛衝擊下,從戰車上緩慢的飄飛而起,又落葉一般緩慢飄飛而落,緩慢的在身周揚灑出點點血滴……


    他又似乎看到,自己的父親項燕正在陣中的一輛兵車上,望著周遭圍攻的秦卒,不甘心的仰望長空,橫劍於頸,口中似乎唿喊著什麽……


    _


    二世二年九月二十九辰正(早8點),鹹陽宮。


    胡亥醒了,望著身邊仍在甜甜睡著的景娥,輕輕一笑。想要伸手去刮她的鼻子,卻又怕把她弄醒。


    大婚,然而兩人雖然終於共眠一榻,卻仍未行夫妻大禮。


    無他,這皇帝大婚的禮儀太繁複了。


    昨日是親迎之日,皇帝當然不用親自去迎接新婦,自有郎中令公子嬰代勞,但正式的皇帝禮服穿著起來就足夠鬧心了。


    胡亥自從返迴鹹陽奪迴帝位後,也沒穿過幾次大禮服,隻在每年幾項祭祀和年初慶典上折騰那麽一迴,連正常大朝會他都進行了簡化。景娥就更為辛苦,要早早起身,沐浴更衣貼新妝,層層疊疊的皇後禮服也要穿好一陣子。


    待公子嬰來迎親時,從跪聽皇帝冊後詔書,到登車前往鹹陽宮,這中間又有好幾道禮儀。入宮見到皇帝禮拜,然後祭天告祖典禮,要站在殿台上看巫祝帶著一群小巫鬼臉而舞。再牽手入殿,行合巹禮,再正襟危坐著由各級大臣走馬燈似的行禮和頌揚祝詞,然後大宴群臣……


    溜溜折騰了一整天。


    一切人等散去,皇帝皇後共入寢殿時,就連身為練家子的劍客皇後,也都明顯看出疲乏了。胡亥更不用說,要不是一直堅持擬禽術的鍛煉,這一天都很難撐下來。


    其實胡亥大婚也可以不這麽折騰,皇帝麽,將一切都簡化掉,直接拉著景娥的手宣詔,簡單祭天,然後所有大臣一同禮拜新皇後後立即在他們麵前滾蛋消失……


    但胡亥為了對景娥有足夠的尊重,還是堅持著盡量將大婚大典禮儀做足,其中還加入了大量楚國禮儀。


    尊重是足夠尊重了,景娥對胡亥的心意也感動十分。所以雖然困乏,但仍要堅持著侍奉皇帝。胡亥雖然也累,但也還沒到雄風不起的程度。隻是看著景娥強打精神,心中不忍,所以刮著景娥嫩滑的小臉蛋,哄著她在懷裏睡了。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用不著這麽隻爭朝夕。


    胡亥悄悄起身下榻,走到寢殿門口輕敲了一下,門外立即有人拉開了大門。胡亥榻上有宮妃侍寢時不許殿內有人早已成為慣例,在臥榻旁邊設了一條鈴索,需要宮人伺候就拉索喚人。隻是今天胡亥怕宮人入殿吵醒了新皇後,所以自己走到殿門外去洗漱梳頭更衣,並示意門外宮人內侍,不要打擾皇後酣睡。


    伺候胡亥洗漱梳理的……是菡萏。


    胡亥坐在寢殿外間的一個小塌上,麵對一麵銅鏡,菡萏在身後給他梳頭。銅鏡中,胡亥看到菡萏撅著小嘴替他梳通了頭發綰起來,又撅著小嘴給他戴小冠。他迴身捏了捏菡萏的臉蛋兒:“我大婚,你卻撅著小嘴,什麽意思啊?”


    菡萏不理他,轉過來替他整理著袍服。


    胡亥樂了:“我知道你為啥不高興。你的意思是皇後也比你沒大多少,現在皇後都和我同榻了,你還沒有侍寢的機會,對不對?”


    菡萏委委屈屈的咧了咧嘴:“公子既然知道,那菡萏就不說什麽了。”


    胡亥輕輕拍了拍菡萏的臉:“是啊,公子大婚了,皇族子嗣的問題也就不能拖了。否則,大臣們再過幾個月就該絮絮叨叨的上奏了。不過呢,”胡亥促狹的對著菡萏擠了擠眼睛:“你信嗎?昨夜我和你皇後姊姊就是同榻而眠,卻是沒做什麽其他的事情哦。”


    菡萏的小嘴張開成o型。


    “昨天折騰的,都累了,所以……”胡亥笑了笑,“讓你侍寢可以,不過你、芙蕖、海紅和皇後,這幾年都還不能為我孕子,你們年齡小,骨架還沒完全長開,這時候要生子,危險太大。”


    “臧姬和襄姬,一個習武,一個練樂舞,歲數也都略大些,先看看她們可否先孕吧。”他又去捏菡萏的臉蛋:“你就這麽想給我侍寢?你知道侍寢到底是怎麽迴事?”


    “菡萏怎麽著都是公子的,也願意這一輩子都侍奉公子。”菡萏說著又吐了吐小舌頭,“侍寢麽,公子不會怪罪菡萏偷看過吧?”


    胡亥想要大笑,突然警覺不要吵到景娥,於是捂住了嘴渾身顫抖了一陣:“好吧好吧,按日子算,你也要再過幾天才行。不過我警告你哦,女人的第一次會疼的,你可以問問芙蕖。”


    菡萏二百五式的一握拳:“菡萏不怕。”


    諸位看客也不要說菡萏不知廉恥,首先她是妃子,給皇帝侍寢理所應當。其次,宮妃若沒有機會侍寢,隻能說皇帝不喜歡她,不受寵,那是宮妃的悲慘。再其次,且不說宮妃,就是尋常人家的女人,在這個時代的主要作用就是給丈夫生養孩子,何況秦風本來就是粗獷直率的,宮內的女人或許不粗獷但也夠直率。


    胡亥和菡萏的對話,也算一種另類的打情罵俏吧。


    就在這種打情罵俏之間,菡萏帶著宮人又給胡亥穿上了皇帝大禮服。昨日雖在鹹陽宮內有過祭天告祖儀式,但婚禮後第二日還需要拜堂。胡亥的爹媽都沒了,可景娥的爹媽都健在,所以今日兩人要先去章台宮附近拜諸廟,代替拜胡亥的父母,然後還要去景駒的鹹陽大宅一趟。胡亥自是不用拜景駒的,景娥成了正式皇後也不用拜,但他覺得還是要去轉轉,讓景駒和景娥的娘拜他倆,也算是全了禮儀。


    大禮服這種東西穿起來可不容易,這會兒天氣已經寒涼,於是層層疊疊的要穿半天。等胡亥穿的差不多了,景娥也醒了。一看身邊沒了皇帝,景娥就覺得自己很失禮,連忙走到寢殿門口,看到胡亥的大禮服都快穿完了,趕緊過來要行禮,被胡亥阻止了。又趕緊去洗漱梳理,也穿禮服整理儀容。


    因為要去拜廟,兩人都沒進食,喝了點兒水就登車跨過橫橋往渭水南岸的諸廟而來,祭拜之後又趕去景駒大宅。當然了,說起來簡單,實際上這麽二位出行自然伴隨著大批的兵馬,鐵壁軍、郎中軍、三衛全體出動,清理道路,左右護衛。好在他們先由橫橋過渭水到信宮,然後沿渭水南岸去諸廟,這一路擾民相對較輕一些。不過祭拜過諸廟後去景駒大宅就需要淨街了,隻是由於這是皇帝大婚的第二日,全鹹陽的百姓都知道怎麽迴事,所以也不算太擾民。


    兩人在景駒家裏換了衣服,吃了點兒東西,正準備出門迴宮,韓談悄悄走到胡亥身邊輕聲說,典客賈、上卿平和輔王嬰在宅門外候駕。


    胡亥琢磨了一下,雖然韓談沒有說有什麽事,但他猜測,應該是章邯與項梁的決戰有了結果:“韓談,你先出去問問三人,若是要奏報秦銳勝楚的消息,或是秦銳敗於楚的消息,都讓他們三人先入宮候駕,並讓他們使人遍告公卿,一個時辰後在宮中公卿朝議。”


    _


    項羽頭頂上宛若一個晴天霹靂炸響,兩眼赤紅,一把揪住前來報信的士卒將其舉離地麵:“爾說什麽?武信君兵敗自戧?爾要謊報軍情,本將軍生撕了爾!”


    那名楚卒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喉嚨中咯咯作響。


    劉邦趕緊起身過來拍了拍項羽的胳膊,項羽這才放開了報信人。


    那人大喘了幾口粗氣,撲在地上連連叩首:“小將軍,下仆不敢亂言,確實是武信君在葭密大敗歸天。”


    劉邦扶著項羽歸位坐下,然後走到那名楚卒跟前把他也扶了起來:“莫急,慢慢講,把你所知道的都細細說來。”


    “謝將軍。”報信楚卒感激的目送劉邦走迴主位坐好,半跪抱拳行了個軍禮:“下仆乃將軍莊(項莊)親衛。葭密之戰,武信君親入敵陣意欲斬殺章邯,不意秦人狡詐,章邯根本不在陣中望樓上。武信君一入陣,秦人就調集埋伏的三萬騎忽然由秦陣和我陣背後兩麵夾擊,武信君被圍,將軍楚(桓楚)拚死突圍被殺,武信君見無法破圍而拔劍自戧。其時將軍莊正領將軍楚所屬,勉力保持兩秦陣間通路暢通,所以下仆所言,均乃親眼所見。”


    劉邦問:“後來如何?”


    “秦騎一現,秦人就使出了一直未用的五人小陣戰法,與背後秦騎配合將楚陣衝散。下仆隨同將軍莊聚集了約三千卒奮力衝殺出來,然後將軍莊就命我等五人星夜前來向小將軍報信。”


    項羽這會兒已經略微緩過勁兒來:“五人?那另外幾人現在何方?”


    “死了。”報信卒低了低頭,“我等途中遇到葭密戰前先往此間而來的二萬秦騎中的一隊斥侯,他們數人替下仆在後麵抵擋,下仆這才能見到小將軍。”


    項羽看著報信卒一身破爛甲衣,一條胳膊上還有一道刀痕和血跡,長歎了一聲:“爾也辛苦了,來人,扶他下去療傷歇息。”


    兩個親衛上來扶起報信卒,剛要出帳,項羽忽然又問:“爾等遭遇秦騎斥侯的位置,據此多遠?”


    “睢水東,秦騎當時正沿水南行。”


    項羽揮揮手,親衛把報信卒攙了出去。


    雖然劉邦坐在帳內主位上,卻沒說話,隻是用眼看著項羽,帳內的所有軍將也都看著項羽。


    項羽沒有抬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叔父兵敗,全軍潰散,但可收攏之卒應仍不下四萬,時日長些,還可收攏至少萬卒。隻是我軍攻陳留兩日,陳留軍守堅城不出,現又有二萬秦騎沿睢水南行,必是要來抄我等後路。”


    他抬起頭,向劉季拱了拱手:“大兄,我等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陳留也不可再攻。陳留秦軍至少有五萬眾,此刻應已知武信君兵敗,秦軍士氣必然大增。若陳留軍盡出,那二萬秦騎又於後夾擊,我軍亦危。”


    “那依你之意?”劉邦聽項羽的分析與自己的擔心吻合,連忙問道。


    “大兄可帶全部步卒,立即沿渙水兩岸南行,籍帶八千騎卒先渡渙水做大兄的東側翼屏障,全軍馬上撤迴碭郡。”


    鹹陽宮。


    姚賈正在奏報葭密之戰,三公九卿均列座靜聽,邊軍大將軍王離也在其中。


    “大將軍邯本想以自己為餌,居中央望樓誘項梁來攻,然陛下嚴詔各級軍將不得以身試險,上卿平建議大將軍邯居偏陣,由中央望樓上旗號兵通過千裏鏡觀察大將軍小旗號,然後發布指揮號令,而以草人著大將軍甲服立於望樓,項梁果然中計,直到草人被射落方知。”


    姚賈停下飲了一口茶,“由於秦騎均配備高鞍雙鐙,三弩四矛,因此對楚軍產生巨大殺傷。此番大勝,得首一萬二,俘二萬一,潰散楚卒約四萬。俘獲楚將丁固。”


    半閉著眼的胡亥睜眼看了姚賈一下,姚賈很輕微的點點頭,然後繼續說:“秦銳擊破楚軍後,已重新收複定陶、昌邑和東緡三城,大將軍邯還想繼續向南收複方與、胡陵,並拿下豐沛,直指留縣,然後就是楚都彭城。”


    “詔章邯,暫且勿動,待朕後詔。”


    “嗨。”


    胡亥看著姚賈:“有沒有陳留的訊息?”


    “劉季與項籍前兩日曾猛攻陳留,最新的戰報尚未收到。大將軍邯派出的二萬騎由將軍熊(楊熊)領軍已經抵至睢水東岸,準備在雍丘以東渡水,攔截劉季軍後路。”


    “經由陳留傳詔給楊熊,若劉季項籍軍迴撤碭郡,則任由其歸。若其未撤,則擺出攻雍丘的樣子,迫其迴撤。”胡亥目視陳平,“上卿以為如何?”


    陳平微笑拱手:“陛下方略必佳。”


    胡亥笑了:“軍事,還需諸卿認同,我非知兵者,莫讓我瞎指揮。”


    在座公卿,除了曹參,都輕鬆的笑了。


    胡亥接著說道:“依章邯戰報,楚軍潰散四萬餘,劉季和項羽手中還有四萬多,若這些軍卒歸彭城,楚國還有八萬卒以上的力量,加上彭城附近的留守,應還具有九萬到十萬卒。”


    “然。不過項梁已亡,楚軍中已無像他這樣能為主帥的將領。趙地張耳已經扶立趙王歇並匯集五萬卒要伐邯鄲郡,大將軍邯有先向北擊潰張耳趙軍之意,穩定趙地後再集中力量解決楚,祈陛下允準。”馮劫說道。


    史書中,項梁死後秦人就認為楚地義軍暫時已經不足為患了。陳勝和項梁都被殺,東西從滎陽到定陶,南北從三川到南陽,中原的腹地都在秦人控製下,而楚、齊、燕因項梁死必然對秦噤若寒蟬,不會再主動對秦人發動大規則進攻。


    現在在冒牌胡亥的朝堂上,顯然這種思潮也開始占主流。而冒牌胡亥本人因為金手指的存在,所以他對齊國和燕國確實不放在心上,但對楚國的劉邦和項羽卻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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