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問與探究,程亦安和吳謝池踏上了前往晉城的路途。


    晉城離榕城大約三個小時的車程,不算太遠,如果順利的話,他們也許明天就能迴到榕城。


    此時天色已經黑沉下來,還起了些薄霧。


    吳謝池駕駛車輛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車裏沒有播放音樂,很安靜。


    程亦安側頭看向窗外,腦海裏卻在迴想,剛剛在林陸一辦公室裏吳謝池的話。


    當時在和林陸一溝通完畢,確認張明遠身上嫌疑最大後,二人本要離開,吳謝池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提出想讓林陸一幫忙查一查,二十年前案發前後,有沒有在子宮移植手術這一研究上較為知名的醫生團隊到過榕城。


    這讓林陸一很疑惑。


    程亦安也十分不解。明明在之前的溝通中,他們詳盡地分析了關於犯罪分子摘除張慧茹子宮的可能性,最後的結論是可能性不大。但是吳謝池卻似乎依然對這個推測耿耿於懷。


    這個篩查對林陸一來說並沒有什麽難度,他很幹脆地應了下來。


    吳謝池也沒有多做解釋,隻是依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沉默寡言。


    抵達晉城時已經是夜裏,他們住在晉城市公安局的派出所裏。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二人便在晉城市局刑偵支隊刑警張林茂的配合下,一起前往張明遠的寵物店。


    張明遠的寵物店在晉城開了很多年,算是一個有曆史的老店了,聽張林茂說口碑很不錯,很多人跑大老遠帶家裏的愛寵過來看診。


    張明遠以往的黑曆史似乎已經沒有人還記得。


    寵物店的門麵很寬敞,做了漂亮的落地櫥窗。


    店裏空間很大,布置得溫馨而整潔。最引人注目的是店中央那麵牆上,掛了整整一麵牆的紅錦旗,都是寵物的主人送來感謝張明遠醫術精湛,救貓治狗。


    靠近櫥窗一側,是安置貓貓狗狗的小隔間,程亦安推門進店,清脆的鈴鐺聲吸引了櫥窗裏的小動物們好奇地探出腦袋。


    大清早,店內沒有顧客,隻有一名正在打掃衛生的員工。


    張林茂正要上前詢問,吳謝池攔住了他,自己對那名工作人員道:“你好,我想找一下張院長。”


    “請問有預約嗎?張院長十點以後才會來店裏哦!”


    吳謝池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們從外地趕來,開了很久的車,特意想拜訪一下張院長!”


    工作人員被吳謝池的笑容晃了眼,茫然地抓了抓頭:“你們是要來給寵物看病嗎?請問是貓還是狗啊,著急嗎?著急的話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吧!”


    “特別著急,是寵物狗,正在往這邊送的路上,能麻煩你給張院長打個電話,請他快點過來嗎?”


    “那你們稍等一會兒,我這就給張院長打電話!”


    幾人在休息區坐下,沒過一會兒,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拎著一杯豆漿匆匆進了店門。


    “小王,那個很急的重病犬到了嗎?”


    他話音未落,便看到了店裏的幾個陌生人。


    程亦安是見過張明遠照片的,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看著儒雅斯文的中年人,正是那位因為收受賄賂而被醫院開除的賭徒張明遠。


    隻是此時的張明遠和當年的照片上比有些差別,當年的張明遠臉圓圓的,一看就很富態、感覺日子過得很好,而如今站在程亦安麵前的人,顯得清瘦、憔悴,眉心有深刻的皺紋,像是一直都在為什麽事情而煩心。


    “你好,張明遠,我們是榕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刑警,我姓吳,這位是我的同事姓程,我們來找你,想了解一些二十年前的舊事。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張明遠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幾乎有點站立不住。


    工作人員疑惑地看著他們,小聲喊張明遠:“院長,你沒事兒吧!”


    張明遠強撐著擺擺手,“我沒事,你先去忙吧,上午的病號先幫我推一下,就說我病了。”


    轉身對吳謝池勉強擠出個笑,“我們去樓上辦公室吧,請。”


    張明遠在二樓有一小間辦公室,說辦公室也不太恰當,因為這裏亂糟糟的,像個雜物間。


    “不好意思,平時都是我一個人在,沒有收拾,你們隨便坐吧。”


    張明遠拘謹地等大家都坐下了,自己才坐下,明明開著暖氣的屋裏,他卻一直有些抑製不住地瑟瑟發抖。


    “張院長,我們開誠布公地聊一聊好吧,我這兩位同事是從榕城連夜過來的,也很辛苦,我們就不耽誤彼此的時間,問什麽就答什麽,好吧?”


    張林茂簡單開了個頭,張明遠也不知道是聽清了還是沒聽清,反正就一直點頭。


    程亦安說:“張明遠,你剛剛一聽到我們是來自榕城的警察,並且說要了解二十年前的事情,你的情緒就發生了很大的波動,你是不是猜到我們來找你的目的了?”


    張明遠遲疑地搖搖頭,說:“我自從當年被醫院開除後,我在國內就沒做過一件違法犯罪的事情!”


    程亦安注意到他說的限定詞是在國內,“那你的意思是你在國外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情了?”


    張明遠的身體明顯地一震,他狼狽地擦著額頭的冷汗,“我、我什麽也沒做過。”


    “可是你的表現不是這樣說的,你的每一個動作,甚至你說話的語氣都在表現你的心虛,二十年過去了,你這二十年是不是都在這提心吊膽中度過的?”


    張明遠不說話了。


    “你之前是晉城市人民醫院最年輕的泌尿外科主任,後來因為一起受賄案被吊銷了執照,而你受賄的原因是為了還賭債。根據我們的調查,你被開除時尚欠有近兩百萬的賭債,但是在隨後的一年多中,你把賭債一筆一筆都還上了,我們想知道,你是通過什麽樣的賺錢手段,可以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賺迴這麽多錢。”


    “我那都是、都是合法收入!”張明遠勉力掙紮著,說話的尾音都虛的。


    “哦?來自緬甸的,巨額的,合法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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