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做了一晚上夢,在夢裏沒有褲子穿,躲了一宿。


    一直到醒了,我的心髒都不舒服,我實在是搞不懂,為啥在夢裏會沒有褲子穿。都說什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難道我白天發愁穿褲子的問題了嗎?


    醒來之後緩了很久,突然又有了一種瀕死的感覺,嚇得我叫書生。


    書生跳起來就給我量血壓,看我眼睛,摸我的脈搏,就在他這一套剛弄完的時候,我出了一身的虛汗,往後一躺,閉著眼說:“好多了。”


    書生說:“沒啥事啊,你是不是低血糖了啊!”


    我說:“我低血糖個錘子,我昨晚吃多少飯你又不是不知道。”


    書生說:“這就奇怪了,好好的怎麽會有瀕死的感覺呢?你該不會是裝的吧!”


    我用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汗水已經濕透了我的頭發,包括臉上,全是汗珠子。我懶得搭理他,閉著眼不說話。


    我裝,難道這一身汗也是裝出來的嗎?


    書生繼續為我量血壓,用聽診器聽我的心肺,都沒問題。


    最後他說:“大概是偶發的,沒什麽關係。”


    我說:“庸醫,這明顯就是莊客了。”


    書生說:“啥叫莊客?”


    我說:“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小時候就莊客過對門的二老娘子。二老娘子頭七的晚上,我突然就覺得渾身沒力氣,躺在炕上身體就像是飄了起來似的,是我爹拿了一把菜刀,在屋子裏一頓揮舞,我才好了過來。據說是二老娘子頭七迴來看我了,二老娘子活著的時候確實挺稀罕我的,她迴來看看我倒是不要緊,差點把我帶走。”


    朱泉說:“師父,真的假的?”


    我說:“當然是真的。”


    書生不屑地說:“你這都是迷信,哪裏有什麽鬼魂嘛!要是有的話,誰看到過嘛?”


    蕭安這時候說:“昨晚我做夢撿錢,地上有撿不完的銅板和銀元,把我開心死了。醒來才發現,都是一場空。平時我都不怎麽做夢的。”


    我睜開眼,此時我的力氣已經迴來了五成,我起來鑽出帳篷,看著周圍的這些神像,越看心裏越覺得不舒服,我說:“還下雨呢嗎?”


    書生說:“還在下!”


    我看向了洞口,猴子和狐狸都蹲在洞口看著外麵,此時的洞口就像是水簾洞一樣,在往下淌水。


    我在心裏罵了句馬德,然後走到了洞口,看著眼前的劍閣七十二峰,這一大片山穀,雲霧繚繞,宛如仙境。


    現在離開這裏是不現實的,就算是再不願意在這廟裏呆,也得呆上兩天了,看來這雨啊,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


    再次迴到帳篷裏之後,我這心裏就有著一股無名火,而且滿腦子都是男女那點事。


    說心裏話,我不是那種見到女人就邁不開步的男人,更不會一天淨想著男女那點事,我還是有正形的一個人。


    今天也不是咋的了,思春了?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蕭安,同時我也知道這樣不對,還在對抗著自己的欲望。


    實在是不行,我幹脆脫了上衣,去洞外麵,頂著雨練拳去了。


    這裏的氣溫不超過十五度,加上淋雨,頓時就清醒了過來,體內的那股躁動直接被壓了下去,人也變得輕鬆多了。


    要是一直在裏麵硬抗,我覺得我快瘋了。


    我在外麵喊:“泉兒,來,打一場啊!”


    朱泉平時總纏著我和他打,我懶得搭理他,主要他不是我的對手,和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


    今天朱泉聽到我喊他,開心的不得了,拿著拳套就出來了。


    我倆纏好了手之後,就在洞口打了一場。


    我還是讓著他的,我主要就是想看看他的體能。我打的很輕鬆,進退有度,有輕有重,體能分配的非常好。


    朱泉不行,他急著證明自己,打得很緊張,很累,打了五分鍾體力就不行了。


    我一輪進攻之後,他遭不住,彎著腰跪在地上開始喘氣。


    我說:“打拳不要急,不要想著一下把人打死。兩個人水平要是差不多,你要拿出螞蟻啃骨頭的精神來,一點點蠶食對手,一直到對手露出破綻為止。”


    朱泉說:“師父,我啥時候才能打敗你啊!”


    我說:“你為啥非要打敗我呢?你要專注的是自己的提高。打敗誰並不是打拳的意義!打拳的意義在於,它能讓你自信地活著,不必擔心被人欺負,甚至可以站出來主持正義。”


    朱泉說:“現在打仗都用槍了,打拳還有用嗎?會不會被淘汰?”


    書生在一旁說:“打仗的時候用槍,打架的時候還是要用拳頭。還有,我覺得打拳還有最重要的一項好處,就是能讓你的身體時刻處在一個最佳狀態,能提高你的生活質量。泉兒,你以前賭錢的時候啥子身體嘛,病懨懨的,現在你壯得像一頭牛。以前你比鬼都要懶,現在叫你幹啥,你跑得比兔子都快。”


    朱泉說:“現在渾身都是力氣,沒處使。我覺得我該找個婆娘了。”


    我說:“去你大爺的,你腦子裏除了賭錢就是女人,你就沒一點別的追求嗎?”


    朱泉說:“追求啥子嘛,半為修行半美人,男人活著不為了美人還為啥子嘛!師父,你活著是為了啥子嘛!”


    我說:“我要解放全世界,你相信嗎?”


    朱泉聽了哈哈笑了起來,他說:“師父,你也是個讀書人,想那些做啥子嘛!想點實際的,多搞點錢,抓緊娶了師娘過日子。解放全世界這種事太難了,我們還是幹點簡單的比較好。”


    我撇著嘴說:“胸無大誌!”


    書生這時候突然說了句:“我倒是覺得泉兒說的有道理,解放啥子全世界,守仁,我覺得我們的人身觀要改一改了,我們先改成解放鳳凰穀吧。”


    我們三個站成一排,看著眼前的劍閣鳳凰穀內的七十二峰,身後的蕭安拉起了她的二胡,經典曲目《二泉映月》。


    雨是下午停的,即便是雨停了,山上的水還是一直在往下流。不得不說這劍門山的植被太好了,這水一直流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才算是停了。


    今天的天氣晴朗,有風,到了傍晚的時候,林子裏的露水就吹幹了,天色已晚,我們隻能再住一晚,第二天再上路。


    說心裏話,我真想把這個廟砸了,這些人身虎頭的雕像屬實傷風敗俗,我反正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文化。


    我甚至覺得這兩天一直睡不好,都是被這環境影響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我們要下山的時候,就看到橋上有人,十幾個人從橋上扔下了繩子到鳳凰穀內,到了八點半的時候,上麵的人開始順著繩子往下降。


    雨後的天氣很穩,沒風,空氣裏都帶著香甜的氣息。


    橋上的人一個個往下降,一共十三個人,在中午之前全降了下去。


    我們就在洞口舉著望遠鏡看著,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看清了下降的人裏麵,有三個女的。


    我放下望遠鏡說:“絕對不是官府的人,看起來像是一群摸金校尉!”


    書生說:“看來也是聽說了這裏的事情,把他們給吸引了過來。”


    蕭安說:“書生,看得出來是哪裏的人嗎?”


    書生搖著頭說:“說不好,不過看身手,像是五陵原那邊的人。他們善於挖黃土,鑽老鼠洞,咋會跑劍門山來了嘛!”


    我問:“摸金倒鬥也有勢力範圍嗎?”


    書生搖著頭說:“那倒是沒有,隻不過五陵原那邊的土夫子很少出黃土高原,他們出來了,一定是認定這裏有大墓了。”


    劍門山上的橋已經合攏,隻不過是沒有搭橋板。連續三次被雷擊,官府的人估計也覺得這裏不吉利吧,或者覺得這裏是一個聚雷區,這才從旁邊又修了一座橋,這座大橋就這樣架在空中,荒廢了。


    倒是給了這群土夫子機會,一下來了十三個人,這下麵得有多大一個墓啊!


    我說:“建文皇帝的寶藏該不會真的在這裏吧,書生,我們得抓緊下山了。”


    就是這時候,在鳳凰穀裏,傳出來一聲虎嘯。


    我小聲說:“有老虎!”


    朱泉說:“師父,我咋覺得這鳳凰穀裏有點邪啊!”


    書生說:“廢話,要是不邪,會連續遭雷劈嗎?進了這劍閣鳳凰穀,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呢!”


    而我這時候,一直想找一隻老虎碰一碰,我倒是對寶藏沒有了太大的興趣。


    人啊,是會變的,以前追求的東西,過上幾年再看,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比如我在北平的時候,斜對門有個叫秀梅的姑娘,白白淨淨的,胸脯也大,我曾經一度為她癡迷。但是現在想想,太可笑了,那秀梅有啥好看的嘛,腿短,脖子粗,走路屁股一擰一擰的,和楊寧比,和蘇梅比,根本就沒可比性,尤其是現在,我突然喜歡安姐這一款的了。


    這大體格子,看著都順眼。


    我一揮手說:“我們下山,大家小心野豬,別被豬給拱了。”


    我發現,附近有很多豬糞,野豬的氣息非常重。越是往山下走,野獸的氣息越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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