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寒的車子剛駛入專屬車庫,早已蹲守在這裏的董事長特助趕忙上前,“祁總,董事長找您。”


    “昨天為什麽不接電話,你去了哪裏?”見到逆子的身影,祁北勉強控製住摔東西的衝動,內心不斷提醒自己冷靜再冷靜,否則憑這個兒子的脾氣,惹急眼後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我很忙,祁董如果沒什麽大事千萬別找我,否則決策失誤的話,我可是會怪到你頭上。”祁漠寒從父親桌子上撈起個精致的擺件拿在手裏把玩。


    “知道公司的人怎麽在背後議論你嗎?說你見色起意、喜歡人妻,為了個新來的小助理,居然開除掉許多兢兢業業的老員工。”


    “評價得倒也中肯,我確實喜歡溫錦的長相。”


    “漂亮女人多的是,你怎麽偏偏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祁北剛要發火時突然刹住車,繼而溫聲說道,“昨天老張帶女兒過來拜訪,那女孩子長得一點不比溫錦遜色,鮮嫩嫩水靈靈。”


    “特別漂亮?”


    見兒子心動,祁北歡天喜地翻找出老張發給自己的照片,“瞧瞧。”


    “的確。”祁漠寒罕見地盯著女孩照片看了足有一分鍾,“年輕漂亮,身材也不錯。”


    “可以的話,明天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如何?張總就這一個女兒,薑家實力也不俗,人品還可靠。”


    “貿然離婚的話,萬一於姨不能接受怎麽辦?”


    “關她什麽事,再說她向來都不喜歡溫錦。”


    這下輪到祁漠寒詫異,“跟你兒媳婦有什麽關係?”


    “離婚需要雙方到場簽字,怎麽能沒關係?”祁北被兒子的思維給搞懵了。


    “是你要離婚,帶上我們小兩口幹嘛?”


    父子倆活像說繞口令,“是你們要離婚啊。”


    “不是你一眼相中了人家女孩子嗎?老房子著火也並非什麽令人難堪的事,放心,於姨那邊我幫你搞定,保證讓她乖乖同意離婚。”祁漠寒把擺件丟到沙發上,俯身望著老爹,耀眼的黑眸中滿滿的戲謔,“多吃點補品,再努力給我生幾個弟弟妹妹出來。”


    “你,你......”祁北總算迴過味來,平素和自己說不到三句話就要發生衝突的兒子,今天如此配合的原因,他居然亂點鴛鴦譜,把自己替他物色好的女孩子強行踢到自己的球門裏。


    “我不管你如何狡辯,總之必須和溫錦離婚,並且把她辭退。”祁北撕掉慈父麵具,又恢複了往前的威嚴。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我可以走了吧。”


    “二房那裏虎視眈眈,私下和多名股東悄悄接觸,準備借你辭退員工之事發難。”祁北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以為你在公司的地位很穩嗎?”


    “即便沒有溫錦的事,二叔也不會消停,全都是預料之中的事,何必把汙水潑到無辜的人頭上。”


    “她無辜?”祁北從椅子上站起來,氣得在屋內連連轉圈,“背著你和人勾勾搭搭,甚至連左助理都不放過。她還不如那個姓胡的病秧子,起碼人家情感經曆比她幹淨。”


    “不準你造謠我妻子。”祁漠寒也站起身,足足比父親高出半個頭的身材令祁北莫名感受到了壓迫,“別忘了,她也是你的兒媳婦,你誣陷她等同於自己扇自己耳光。”


    “妻子算什麽,大丈夫何患無妻。”


    “說得好,所以當年你無情地拋棄了媽媽,又迅速娶了其他女人做妻子。”祁漠寒冷冷地鼓了兩下掌,“你是吾輩楷模,我和哥哥理應學習才對。”


    “我沒有。”聽兒子提起前妻,祁北頓時化身成一頭狂暴的公牛,“是她犯了大錯,我從沒想過拋棄她。”


    “愛過她嗎?”


    “當然,否則你大哥和你是怎麽出生的?”


    “偽君子。”祁漠寒輕蔑地搖搖頭,“如果你愛她,就不會輕易相信那些謠言,拔我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如果你愛她,就不會將她丟在冰冷的牢獄裏替你頂罪,最後眼睜睜地看她去死。”


    “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盛怒之下,祁北抄起椅子朝兒子揮舞過來,祁漠寒一腳飛踹,椅子直直地砸到玻璃上,雙層的鋼化玻璃頓時碎成渣渣,由於慣性作用,祁北的身體向後退去,險些撞到門。


    祁漠寒拿起一家四口的照片端詳,這麽多年來祁北一直把它放在身側以便能隨時看到。那是自己10歲生日時照的全家福,爸爸牽著哥哥,媽媽牽著他,一家四口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知道溫錦為什麽吸引我嗎?”他指了指媽媽的臉,“兒子找女人,總會不經意間代入媽媽的模樣,她和媽媽有很多相似之處。”


    “你媽不會目無尊長,也不會四處同男人勾勾搭搭,而且她的能力遠不及你媽。”


    “沒野心是件好事啊爸爸,太過於要強會落入萬劫不複的陷阱。”祁漠寒突然勾起唇角,修長的手指鬆開照片,伴隨著嘩啦一聲響,全家福的照片四分五裂。


    “不要。”祁北的嗓子幾乎喊劈叉,他蹲在地上,一塊塊拾起碎片,破天荒在兒子麵前表現出頹勢,“這可是你媽生前的最後一張照片,你怎麽敢毀了它。”


    “照片的原稿在我手上,想要的話可以送給你一卡車。”祁漠寒彎下一條腿蹲在父親麵前,“這裏沒有外人,別裝出癡情種的樣子,跟你的氣質不搭。”


    說完,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邁開長腿朝門口走去。


    觸摸到門把手後,祁漠寒又扭過頭來,“我媽的生日、我媽的忌日,如果你能正確迴答出其中任何一個,我當著全公司人的麵給你道歉。”


    迴應他的是祁北蹲在地上的背影和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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