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個山頭,不了解“四字小說”的各位圍剿人員們被眼前異象驚得不敢上前,但他們明白、即使情況不明,嘴上也是不能服輸的。


    人進詭異內,想去脫逃是難上加難,不如打開喇叭喊話來的強。


    “操持‘四字小說’的‘三教九流’之輩——不要再垂死掙紮了,你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


    在國家級靈異組織與官方部門的眼中,“四字小說”永遠就隻是詭異的代名詞——家和萬事興時,詭異世界的開拓能給國家帶來好處,他們自然是支持的。但在國家存亡的危難時刻,舍車保帥再正常不過。


    “來,來個人!”


    “咕嚕嚕……”


    巨型花燈填滿的照壁前,搖曳的龍舟欄杆下,一隻手拍打船沿的聲音劈劈啪啪。


    撕破了“新年”下的薄薄樂景,傷悲的情緒終究還是擁不住,絲絲縷縷地流露出來。


    “米,你是老眼昏花了嗎……”


    “連我們的兄弟姐妹們都數不到位。”


    “不對啊,不會還有人沒上船了。”


    石米踮起腳尖,靠著欄杆往下看——


    “啊啊!鬼——”


    隻見水下,一個發絲緊貼頭皮,多餘的碎發猶如水草般在水中飄蕩的人頭正咕嚕嚕冒著泡,一個個碎裂的詞匯從水鬼嘴裏冒出。


    “拉我、說我、是你們的……人……快!!要淹、死了……”


    石鹽瞧到這邊的動靜,快步走上前來。他與石米眼神交流了下,隨後朝女鬼伸出了手。


    “哥!”


    “小米,你確實粗心大意了些,怎麽把人漏進了水裏?”


    滑溜溜的液體包裹下,這位女鬼很難拉上來,石鹽費了好一通努力才把她拉上來。


    水鬼一上船就狠狠咳嗽起來,她別過腦袋、並不想讓外人見到自己吐水的模樣。


    “石米,拿個毯子來。”


    石鹽少見地命令起他人來,周圍人見到此情此景也是略感怪異。


    “你在要我做事?”


    石米眉頭一挑,側眼看著眼前穿著單薄的水鬼。


    “你還在體貼一個素未相識的女性?不應該啊。”


    “哦不,是我言辭有誤。我想說的是、我的好妹妹,可以變一張溫暖的毛絨毯子給我嗎?”


    石鹽的急慌不減,但他還是整理了下話語,語氣略微恭敬了些。


    “哼,這還差不多。”


    石米勾起從唇角,一抬手扔出一整張獸皮毯子。


    “喏,拿好。”


    一張巨大的毯子直接劈頭蓋臉砸下,把石鹽和女鬼二人壓在了下邊。


    突然、人群中變故發生了。


    “嘶——”


    沙亦菲不適地扶住額頭,在管家的扶助下仍然沒法站穩。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不太舒服?就與研究詭異、熬了好幾個通宵沒睡覺一樣難受……”


    說著,她搖搖晃晃地就要往地上倒,周圍人趕緊上前扶住。


    “要說嗎?”


    “說吧……”


    人們出乎意料地並沒有表現出驚慌——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是新加入的‘角色’,對此不了解。”


    周圍的人長籲短歎,多是表現地有些遺憾。


    “‘筆者’使用‘神煞’書寫絕筆‘書頁’,再加上‘神煞’本身的無盡吞噬欲望——我們‘角色’的‘四氣’很快就會被剝離幹淨,大家會重新迴到自己被收進‘四字’的位置。”


    “強者能成為一隻靈智不弱的貓,而弱者、會被封存於‘書頁’中,直到複蘇降臨,直到‘虎’的實力足夠激活這片‘書頁’。”


    複蘇過幾次甚至十幾次的“角色”本還想做一些解釋,卻感到手邊一人重的力量開始銳減。


    “我的手稿,會在我的‘書頁’裏的吧——”


    沙亦菲仙女般冷豔的麵龐上,掛上了禮數外的不舍、緊接著化為懼怕。


    “為什麽我的身體越來越輕,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變密度公式’作用一下啊……我還有未盡事業……”


    “嗬、很好,就該這樣。”


    一個飽含風韻的聲音傳來,眾位‘角色’各個轉頭,向來人投去不善的目光。


    厚實的狼皮裘毯之下,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我眼簾。


    濕水後緊貼頭皮的發也不能掩藏住來人的韻味,一顆狼頭置於女子的肩膀上,更是別有野性氣息。


    女子邁開步子,嫩白的大腿在毯子的縫隙間若隱若現,“新年”燈籠的紅光勾勒出它順暢的曲線。


    此人、正是“生殺予奪”四位人相生中的“生”。


    她抬起驕傲的下巴,從墜地的絨毯中掏出一把秀氣折扇,小小地扇起風來。


    “我是說,很好、就該在化成‘書頁’前,盡力使用自己的‘四氣’。”


    石鹽在船尾站著,靜靜注視著眼前一切。


    “不僅僅需要使用‘四氣’,還要記得說一些話——”


    “生”“啪”地合上折扇,把它擋在額前作涼棚,向遠方觀望。


    偌大的龍舟上,哪裏有“神君”的影子呢?就在這裏!


    她眼神一凝,將扇子往牧宇那一指,隨後小聲道。


    “我和‘神君’有個交易,信不信由你們。”


    “生”清楚地知道,這些“貓”的耳朵很好。她小聲說話、全船的人都能聽見,唯獨那些監控“筆者”的官員們聽不見。


    “角色”們將信將疑地轉過頭,正迎上牧宇鄭重其事的點頭。


    別人或許信不得,但“神君”不同,“神君”不會欺騙自己的信徒。


    “且學我來,嗯……特別是這位科學家小姐。”


    “生”要求大家讓開一條道路,自己則是雙手執扇,恭敬地對著牧宇的方向微微鞠躬。


    “我將永生追隨‘神君’——”


    說罷,她又調轉方向,麵向站在船首之尖的“筆者”。


    “筆者”麵露詫異之色,他\/她的目光從“生”開始、遊移不定地在船艙內的每個人身上走過。


    “我將聽憑‘筆者’差遣,在‘筆者’有求時,以‘書頁’中‘意念’的形態示人。”


    “成為‘意念’?這是我們的敵人,它們是沒有意識的詭異!讓我們成為它,這!……”


    “多是有意思的……嘶……發明,我同意。”


    沙亦菲直接打斷了前者的懷疑,她雙手按在胸口正中,極盡全力地展開“變密度公式”,將自己的身子拚湊成原本的模樣。


    ——如果沒有這等“四氣”,她大約早已經恢複成了藏於世界各地的“書頁”了。


    “‘監兵神君’在上,‘筆者’在上,我以自己的複蘇作擔保,我將在‘筆者’有求時,以‘意念’形態示人。”


    沙亦菲對著兩個方向深深鞠躬,並隨著最後一個字吐出,她的身子驟然間化作翻飛的‘書頁’、飄飄蕩蕩地落向地麵。


    不同於被抹殺的“角色”,散亂的“書頁”在觸碰地麵後自動收納聚集成冊。


    “筆者”意識到有些什麽東西在他\/她的懷裏躍動,就此取出此物。


    一張屬於沙亦菲的身份證件由“筆者”指尖飛出,方方正正地固定在“書頁”中心。接著,證件與紙冊迅速融為一體,之後消失不見了去。


    它並未成為點點飛灰——這說明沙亦菲僅僅是化作了沉寂一時的“書頁”,沒有完全“死亡”。


    “來日方長,再會嘍。”


    “生”朝著消散的沙亦菲揮揮手,旋即看向周圍一眾人等。


    “麻煩大家也這麽做了。我需要帶走這本絕筆‘書頁’,賣給未來的‘筆者’。”


    她誠懇地看向在場“角色”。


    “‘神君’是我的老主顧了,這是他從古至今以來、做過的最高價交易了——他對你們真是上心啊——我都快為之動容了……”


    “生”這麽說著,在場眾人也不再猶豫,執行起了相似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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