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魏沒時間糾結太久,因為——


    溫震嶽要走了。


    還要把溫研帶走。


    溫震嶽和溫研不一樣,他直來直往慣了,有什麽事當麵說。


    在他看來,這兩人分明就是在吵架,還是燕魏單方麵冷暴力他那倒黴蛋閨女。


    雖然迫切希望找個人把閨女送出去,但是,這人也不是這麽隨隨便便的。


    於是他趁著溫研不在的時候單獨找了燕魏。


    “你怎麽想的?”


    溫震嶽灌一口酒,瞅了眼端著熱茶的男人,頗為不滿。


    “不要說你沒想好,我閨女好臉都貼你身上了,你跟不跟她迴去成親,給個準的。我溫家家大業大,養得起……”


    啪!


    溫研踹門而入。


    “老頭你要把我夫君拐哪去?”


    她幾步邁進來,檢查了下燕魏的杯子,發現是茶後鬆了口氣,眉眼間卻帶著幾分可惜。


    溫震嶽臉黑如鍋底:“怎麽跟你爹說話的?!”


    “哦,待會兒我把門修了。”


    她迴頭看眼塌下的門,不在意地出聲,還饒有興趣的拿過燕魏的茶杯,悠閑倒茶喝。


    “你們說什麽悄悄話需要背著我?來,大方敞亮的說,我仔細聽聽。”


    “哼。”


    被她一提醒,溫震嶽才想起來今天的目的,當即開口:“我要帶小研迴家了,你什麽想法,跟我們一起走?”


    他對燕魏還是有幾分欣賞的,畢竟是閨女看中的人。


    他要不欣賞,就她那家夥得拿刀劈他。


    呃,扯遠了。


    一大一小兩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燕魏,迫切想聽他的想法。


    溫震嶽是想趕緊把閨女的事解決了好迴家抱阿婉,溫研是好奇他沉思了這麽多天,思考出了個啥。


    燕魏沉了半晌,緩緩開口:“我跟你們走。”


    話音剛落,溫震嶽立馬敲桌定下來,“那好,我們抓緊收拾行李,我讓鐵彪找輛馬車,現在就走。”


    每天抱著毫無溫度的被子,他都要哭了。


    阿婉,我終於要迴來了!


    “但不是現在。”


    燕魏一句話,給溫震嶽當頭澆了瓢冷水。


    “你耍我?”


    他不可置信地開口,一瞬間連用什麽麻袋裝他都想好了。


    燕魏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這件事。


    溫研了然,她趕走了鬧騰的溫震嶽,拉著他迴房,啪嘰一聲給房間落了鎖。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沒有什麽生離死別的鋪墊,也沒有什麽情到濃時的抒發,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她似乎突然開始關心他的內心世界。


    這很不溫研。


    可這幹巴巴的,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於是沉默。


    他似乎也隻會沉默。


    又或許是沒想好怎麽開始說這個惡心透了、肮髒下賤的故事。


    最後是相顧無言的時間長了,溫研開始坐不住了,她選擇主動出擊。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麽事?”


    燕魏點頭。


    她接著猜測:“這件事關係到你會不會跟我迴家?”


    他又點頭。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她,隻是看著右腕垂下的紗布條。


    她係的蝴蝶結散了。


    幾天前就散了,她沒幫他再係一次,她在生氣,氣他對她冷淡,氣他……不跟她迴家。


    燕魏眼神有一瞬落寞,心髒似乎開始疼了。


    這種疼和螞蟻蠱蟲啃噬的撕心裂肺不一樣,是那種一抽一抽的,心髒泛著酸水沿著全部經脈牽動所有骨骼的抽疼。


    她又給他下蠱了?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看著我。”


    溫研捧起他的臉,直視他通紅的眸,眼中無邊的哀慟顯得寂寥又無助。


    她莫名又心軟了。


    “你不要扮可憐,”她抿了抿嘴,“我會心疼你。”


    溫研突然也很哀傷。


    她溫柔地把他摟進懷裏,貼在軟軟的胸前,讓他聽她不規律的心跳。


    在清甜的馨香中,他卸下防備,輕輕開口:“我還有事沒辦完。”


    “嗯,我陪你一起。”


    “好。”


    這件事就這麽匆匆決定了,直到兩人出來送溫震嶽和鐵彪時,他們都還黑著臉。


    “走了,有事給你老子寫信,還有,早點把這男人拐迴家,別磨磨唧唧的,要不行就用強的。”


    就算燕魏站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沒有絲毫要收斂的意思,恨不得直接上手幫她把夫君扛迴家。


    燕魏也是個狠人,全程聽完後嘴角還能噙著淡笑,開闊的胸襟讓溫研自愧不如。


    臨別時,那點可憐的父女情才稍微顯現。


    “老爹,注意身體,別年紀輕輕的噶了,我還得給娘親挑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伺候他。”


    溫震嶽氣得額頭冒青筋。


    “你老爹我身體好得很!”


    當即不嘮了,騎著馬飛奔著走,跑了幾米又折迴來,把手上的地契摔地上。


    “給你的,別過得慘兮兮的,迴來跟你娘說我壞話。”


    說完就又走了,這次慢了很多,中途還幾次迴頭看她在不在。


    看到她一直在原地後安心了,嘴角翹了翹,又壓下去,粗聲粗氣吼一句:“走了,別送了。”


    這才騎馬飛馳,不一會消失在人群裏。


    溫研看著那兩個粗壯的黑影消失後,才撿起地上的黃紙,十來張,都是上好的鋪子宅子酒樓。


    “喏,給你。”


    她粗略掃了眼,拍在燕魏胸口,手不著痕跡捏了捏,又不在意的收迴,悠哉往宅子裏走。


    溫震嶽來的第二天就給他們買了個宅子,算得上是兩人的小家吧。


    燕魏捏著地契,清啞的嗓音響起:“我幫你收著。”


    溫研不在意地擺擺手道:“行,反正我們家,我主外你主內。”


    燕魏跟著的腳步一頓,骨節分明的手細心疊了疊黃紙,小心收迴袖內。


    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枯黃的樹葉沾上厚雪,方知深秋退去,隆冬已至。


    幾個月的調養,燕魏的身體已明顯好轉,起碼不會動不動就咳嗽,瞎的時候也不會動不動就發瘋病。


    他們像褪去激情的平淡夫妻,起碼溫研是這麽認為的。


    隻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燕魏的眼神一次比一次沉暗,暗紅色的瞳孔似巨獸,映在裏麵的她是巨獸唯一的珍寶。


    強占的念頭野蠻瘋長。


    “研研,該吃飯了。”


    燕魏布好菜後輕輕抱起熟睡的溫研,貼在她耳邊細細的吻,直到她睜開迷蒙的眼,從他懷裏下來,再牽著他手一起去吃飯。


    她看著燕魏眼裏的滿意都要溢出來了,果然會做菜的男人最俊了!


    起因是溫研不會做飯,於是都在外麵吃,一來二去的被酒樓老板看上了,還是俊朗公子。


    燕魏知道後沒說什麽,隻笑眯眯地說自己也想學做菜。


    溫研以為他是無聊,便應下了。


    誰知道,才短短一月,他的手藝已經好到可以和大廚媲美了。


    香,真是太香了!


    溫研含淚幹了三大碗米飯。


    吃飽喝足的她眼角泛起淚光,不知道怎麽迴事,最近越來越犯困了。


    燕魏很自覺,輕輕揉著她肚子幫她消食。


    溫研當即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親親,然後閉眼享受。


    最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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