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要幹什麽?你知道我是誰麽?我是蔡晶,乃青葉城都督蔡河之子,你若是識相,立刻放了我,我可以不追究此事!”蔡晶適應了火把的光線,看到黑衣人之後,立馬高叫出聲,表情憤怒且兇狠,但仔細一看,便能夠發現,他明顯有些色厲內荏。


    “我父親是青葉城城守鄭必易,你要銀子,我會讓我父親給你,要多少都行。”鄭巧巧也跟著出聲。


    “呦,居然逮到了兩條大魚,今天可要發大財了。”蕭北夢嘿嘿出聲,刻意將聲音變得沙啞難聽,一雙眼睛裏亮著貪婪的光芒。


    “你要銀子麽?開個價。”


    蔡晶見到蕭北夢眼中的貪婪光芒,神情明顯輕鬆了下來。在他看來,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當都督就是好,從不愁銀子的事情。”


    蕭北夢將目光從蔡晶的身上移開,看向了鄭巧巧,隨即,他的眼神變得熾熱起來,目光肆無忌憚地在鄭巧巧的身上掃視個不停。


    “嘖嘖,都說城守千金乃是青葉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這臉蛋、這身段,比起百花院裏的所有頭牌,都要誘人。”蕭北夢一邊說話,一邊緩緩走向鄭巧巧,雙眼之中,邪光四射。


    “你要幹什麽?你不要過來!”鄭巧巧花容失色,驚恐出聲。


    “混蛋,你若是敢動她,半塊銀子都拿不到,而且,還要終身被都督府和城守府的高手追殺!”蔡晶的聲音近乎咆哮。


    “給你臉了是吧?”


    蕭北夢冷哼之後,閃身而出,一巴掌扇在了蔡晶的臉上,登時在那白皙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紫紅色的巴掌印。


    “蔡郎!”鄭巧巧痛唿出聲,又極力掙紮起來。


    蔡晶明顯有些發懵,從小到大,包括他的父親蔡河在內,沒有人動過他一根手指頭。當然,方才被蕭北夢一拳給打暈要除外。


    如今,蕭北夢居然敢打他,還當著鄭巧巧的麵,扇了他一巴掌。


    打人不打臉,你居然還打得如此響亮。


    蔡晶登時火冒三丈,火氣直衝腦門,一雙眼睛似欲噴火地盯著蕭北夢,惡狠狠地說道:“混蛋!你竟打我,你死定了,我不管你是誰,天涯海角,我必殺你,……。”


    不待他把話說完,又是啪的一聲脆響在樹林中響起,蕭北夢毫不猶豫地再次出手,在蔡晶的臉上又留下了一個醒目的巴掌印。


    “你死定了,……。”蔡晶的怒火已經無法遏製,雙眼腥紅一片,似欲擇人而噬。


    隻是,蕭北夢再次將他打斷,接連出手,啪啪啪地,一連送給了蔡晶十個大嘴巴子,直接將他抽得口鼻流血,臉頰紅腫。


    “蠢貨,小命都捏在大爺手裏,還敢威脅大爺,帶沒帶腦子!”


    蕭北夢森冷地說道:“你再敢朝大爺瞪眼睛,大爺直接挖了你這雙招子!”


    蔡晶一張還算英俊的臉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眼中的兇狠也被打沒了,耷拉著腦袋,別說瞪眼,現在甚至都不敢再去看蕭北夢。


    他從蕭北的身上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他很清楚,眼前這個蒙麵黑衣是真敢宰了自己。


    “蔡郎,你怎麽樣,不要緊吧?”


    鄭巧巧此際已是淚水漣漣,巴掌扇在蔡晶的臉上,痛在她的心裏,她看著蕭北夢,一臉哀求之色地哭聲道:“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再傷害蔡郎。”


    “傷不傷害他,得看你的表現。”蕭北夢的聲音甚是邪惡。


    鄭巧巧臉色陡然發白,轉頭看到蔡晶的淒慘模樣後,她把牙一咬,道:“隻要你不傷害蔡郎,我隨你處置。”


    說完,鄭巧巧將頭顱靠在了樹上,緊閉上了眼睛。


    “你這個樣子,我可是沒有半分的興致,我喜歡主動的。”蕭北夢又向著鄭巧巧走近了幾步,已經伸手可及。


    鄭巧巧緩緩睜開了眼睛,臉上擠出了幾分笑容,淚水也在同時奪眶而出,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盡是屈辱的神色。


    蕭北夢看到這番場景,便不再逼近,轉而看向了還耷拉著腦袋的蔡晶,冷笑道:“還裝死呢?你的女人甘願舍身救你,你卻連頭也不敢抬,看也不敢看,是慚愧麽?”


    蔡晶身形一顫,仍舊不敢抬頭。


    “孬種!”


    蕭北夢又看向了鄭巧巧,道:“小妞兒,長得如此標致,卻看上了這麽一個孬種,眼光太失水準。被這樣一個孬種碰過的女人,大爺突然沒了興致。”


    說完,蕭北夢抬腳走向了蔡晶。


    聽到蕭北夢的腳步聲靠近,蔡晶連忙抬頭,神情驚慌地說道:“這位爺,我再也不敢說狠話了,求你饒了我。你要銀子,盡管開口,不管多少,我都會給你,隻要你放了我。”


    蔡晶的聲音顫抖,已經在哀求。


    蕭北夢直勾勾地看著蔡晶,看得他心驚膽戰之後,才緩緩說道:“一人三百萬,我要六百萬兩銀子!”


    蔡晶和鄭巧巧同時心頭一顫,青葉城隻是天順的一座邊陲小城,城守府和都督府雖然斂財有術,但在倉促間,也絕對拿不出三百萬兩銀子出來。


    “三百萬兩銀子,我們都督府能拿出來,隻要你能放了我,我立馬就將銀子給大爺送過來。”蔡晶連忙迴應,為了活命,他什麽都敢說。


    鄭巧巧聞言,眼神明顯有幾分失落地看向了蔡晶。


    隻是,蔡晶隻是一臉討好之色地看著蕭北夢,根本不理會鄭巧巧。


    “你隻管都督府,不管城守府了麽?我要的是六百萬,少一兩,你們都得死!”蕭北夢的眼中兇光閃爍。


    “巧巧,你快跟他說,你們城守府能拿出三百萬兩銀子。”蔡晶這才看向了鄭巧巧,狀似瘋癲地說道。


    鄭巧巧的眼神慢慢變得黯然起來,她沒有說話,隻是直愣愣地看著蔡晶。


    “巧巧,你說話啊,快說話啊。”蔡晶連聲催促。


    鄭巧巧這才慘淡開口,聲音甚是淒涼,失魂落魄地說道:“我父親肯定會拿銀子來救我的。”


    “銀子能拿出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我隻能讓你們其中一個人迴去拿銀子,剩下的人要留在這裏當人質。你們兩個,誰迴去好呢?”蕭北夢的目光在蔡晶和鄭巧巧兩人的身上來迴睃巡著。


    鄭巧巧兩眼無神,沒有任何的反應。


    蔡晶卻是急聲說道:“大爺,我去,我去拿銀子,我比她走得快,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鄭巧巧聞言,渾身一顫,眼神之中,已經是滿滿的絕望之色。


    “還真是個絕情絕義的好漢子呢!”蕭北夢冷笑一聲,而後閃電般出手,一記手刀擊打在蔡晶的脖頸之上,將他再次打暈。


    鄭巧巧此際神情絕望,蔡晶被打暈過去,她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眼裏已經沒有了半分的擔憂和痛惜。


    寒光一閃,捆著鄭巧巧的樹藤被悉數斬斷,鄭巧巧獲得了自由,卻是仍舊背靠著大樹,一動不動,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蕭北夢原本是打算讓鄭巧巧自己迴青葉城,但看到她此際的狀態,便隻得改了主意,再次將其打暈,夾在了腋下,離開了樹林,借著夜色的掩護,迴到了青葉城,徑直摸進了城主府。


    好在,蕭北夢在城主府呆過,知曉鄭巧巧的住所,將她丟在自己的床上後,而後迅速離開了城主府,沒有驚動任何人。


    從城主府出來,剛剛走出一裏左右的路程,蕭北夢突然止住了腳步,猛然迴頭,赫然看到,身後的暗巷中緩緩走出一個漆黑的人影。


    蕭北夢渾身一緊,《真血訣》迅速運轉,已經做好出手的準備。


    黑影完全從暗巷中走出來,蕭北夢看清其形容後,大鬆一口氣,“前輩,你可差點嚇死我了!”


    “好在是我,如果換成了別人,你現在不是差點被嚇死,是真死翹翹了。”黑影正是江破虜,他冷哼一聲,道: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是個情種哩!為了這麽一個女人,真是不怕麻煩,連自己的小命都不在意。


    本事不大,管閑事的心卻是不小!”


    蕭北夢好不尷尬,隻得嘿嘿幹笑,他自然不能告訴江破虜,因為鄭巧巧長得像慕雪央,他才會有今晚的舉動。


    不過,說了也是無用,江破虜壓根就不認識慕雪央。說出來,還得好一番解釋。


    “跟我走!”


    江破虜把手一揮,轉身走進了暗巷。


    “前輩,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去辦吧,我們先迴旅店歇息。”蕭北夢疑惑出聲。


    “少廢話,趕緊跟我走!”江破虜把話說完,已經走出數丈之遠。


    蕭北夢無奈,隻得拔腿跟了上去。


    很快,江破虜帶著蕭北夢進到了一處廢宅之中。


    “前輩,這宅子有問題麽?”蕭北夢看到江破虜停在廢宅的院子中央,便湊上前去,四處張望。


    “方才進入城守府的時候,就你那蹩腳的身法,但凡城守府裏有那麽一兩個高手,你今晚就要吃不了兜著走。”江破虜冷哼了一聲。


    蕭北夢隻得豎耳聽著,因為他壓根就不會什麽身法。


    江破虜大手一揮,將蕭北夢推出兩丈多遠,接著說道:“孱弱的實力,再配上狗拿耗子的尿性,這一路上,你估摸少不了要惹麻煩。不教你一套保命的身法,我這心裏不會踏實。”


    “多謝前輩!”聽到江破虜要教自己身法,蕭北夢自然是高興不已,當即笑容燦爛。


    他當初在追殺田雲鶴的時候,田雲鶴重傷之軀,施展出身法之後,愣是將他甩出一大截。若不是田雲鶴重傷難繼,他根本就拿田雲鶴沒有辦法。


    蕭北夢在學宮藏書館讀書五載,自然也接觸到過不少的身法秘籍,但是,這些身法的施展都需要元力,他隻能望洋興歎。


    江破虜知曉蕭北夢現在的狀況,他要教蕭北夢的身法,自然無需元力催動。


    “前輩,你有如此好手段,竟是藏著掖著,可太不夠意思了。”蕭北夢嬉笑著一張臉。


    “少說些有的沒的!”


    江破虜神情一肅,語氣嚴厲地說道:“小子,這套身法,我隻給你走一遍,你能學到多少,全憑你自己的本事,看你的造化。”


    蕭北夢當即收斂起了笑容,全神貫注地盯著江破虜。


    江破虜輕吸一口氣,雙腳交錯前踏,隨即,他的身體急躥而出,時而像枯葉隨風飄轉,時而像蒼鷹掠食,時而又像蜂蝶穿越花叢,整個院子當中,隻看到一串串的殘影。


    約莫十息的時間後,江破虜停在了院子中央,幹瘦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抬眼看向了蕭北夢,緩聲道:“這套身法,是我早年遊曆的時候,在一處古遺跡中得來,名為踏星步,無需元力催動,但對施展者的體魄要求頗高,我懷疑這套身法出自上古武修。


    你小子沒有元力,這套踏星步,剛好適合你。


    不過,即便是我的體魄,也隻能勉強施展出踏星步。現在教你這套身法,似乎有些早了。


    小子,剛才的步伐,你記住沒有。若是沒記住,等我歇夠了勁,再給你施展一遍。


    我可是告訴你,看在那三壇夢黃粱的份上,我才再給你展示一遍。僅此兩遍,絕對不會給你看第三遍,……。”


    說到這裏,江破虜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蕭北夢已經閉上了眼睛。


    江破虜點了點頭,嘴角現出了淺笑,他緩緩退到一邊,在院子當中的井沿邊坐了下來,一邊歇息,一邊留意著蕭北夢。


    約莫兩炷香的時間之後,蕭北夢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小子,裝神弄鬼了這麽久,記下多少了?若是沒記住,我再給你演示一遍,但是,這一次,你可得看好了,再記不住,便證明你與踏星步無緣。”江破虜起得身來,已經準備開始再次演示踏星步。


    蕭北夢皺了皺眉頭,問道:“前輩,你方才施展踏星步的時候,最後三步,速度明顯比之前的步伐要慢,這是身法的要求麽?但是,我覺得,若是速度不放慢,身法應該更強。”


    江破虜一愣,他沒有料到,蕭北夢的眼力竟然如此毒辣,後麵三步,他的確放慢了速度,但不是身法要求,而是他的體力不濟,畢竟年歲大了,體魄大不如前。


    “你小子別光一張嘴,走兩步看看,我看你記住了多少。”江破虜沒好氣地出聲。


    江破虜原本隻是隨口一說,卻不成想,蕭北夢還真的動了起來。


    隻見,他雙腳交錯間,身形急速在院子裏穿梭起來,漸漸變成了一串串的殘影。


    江破虜怔住了,臉上漸漸地現出了驚訝之色,而且越來越濃鬱。


    蕭北夢初次施展踏星步,自然有些生疏不熟練,但是,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準確無比,沒有半分的誤差,而且動作精準到位。


    這份記憶力和悟性,饒是江破虜閱人無數,也是平生僅見。


    很快,一套踏星步走完,蕭北夢竟是一步沒有走錯,而且,在最後三步的時候,他也和江破虜一樣,刻意放慢了速度。


    踏星步對施展者的體魄要求極高,蕭北夢收住腳步時,也是大口喘著粗氣,累得不輕。


    “前輩,我走得怎麽樣,有沒有走錯的地方?”喘息初定,蕭北夢輕聲問道。


    江破虜直勾勾地看著蕭北夢,像是看怪物一般。


    想當年,江破虜剛得到踏星步的時候,整整練了十天,才達到蕭北夢這種水平。


    江破虜清了清嗓子,道:“勉強還算湊合吧。”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小子,最後三步,不需要放慢速度。我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隻能走慢一些。你小子血氣正盛,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江破虜倒是坦蕩,不怕自揭其短。


    說完,他長歎一口氣,似乎在感歎歲月不饒人。


    蕭北夢感受到了江破虜的情緒,連忙說道:“前輩,您乃是大元修,這種純靠體力的莽夫功法,根本不配入您的法眼。”


    江破虜輕輕一笑,道:“你小子不用安慰我,當初我年輕的時候,走完一套踏星步,都不帶喘氣的。人老了,就得服老。”


    “前輩,您老當益壯,雄風更勝當年。”


    蕭北夢得了一門厲害身法,心情大好。


    “這樣的廢話,就不要說了。”


    江破虜把手一揮,道:“你可別小瞧了踏星步,你若是能將它修煉到高深處,當今之世,那些需要元力催動的身法,可沒有及得上它的。我當初能博得天下第一的虛名,踏星步可是居功至偉。


    體魄越強,踏星步的威能便越強。你的身體經由真火淬煉,遠超常人,修煉踏星步,最合適不過。


    你小子將來若是能晉入上三境,在這之前,一定要繼續錘煉體魄,努力將體魄錘煉至極致,也將踏星步的威能發揮到極致,看看能否達到傳說中迅若流星的水準。


    希望你小子能爭氣,能趕在我合眼之前,迅若流星!”


    把話說完,江破虜把手一背,縱身越過了院牆,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演示了一遍踏星步而耗費了太多的體力,蕭北夢看到,江破虜的腰背明顯佝僂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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