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堂兄很要好的朋友麽?自稱是我堂兄朋友的人,我幾乎每天都能碰到,聽到。”軒轅亮嘴角微翹地看著蕭北夢,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


    軒轅亮看到,蕭北夢與蘇沐沐站得很近,神情看似很親昵,心頭不由對蕭北夢生出了厭惡,當然還有嫉妒。


    方才的時候,蕭北夢主動避讓,這讓軒轅亮覺得,蕭北夢是膽小懦弱之人,而且,他從蕭北夢的身上沒有感受到元力波動,還衣著普通,心中自然免不了對蕭北夢有輕視之意。


    “二公子,我可不是自稱,我的確是你堂兄的要好朋友,你若是不知道我的名字,那定然是因為,你與軒轅晉走得並不親密,他都沒向你提及過我。”蕭北夢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軒轅晉兩次被蕭北夢打敗,這種醜事,他捂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告訴會軒轅亮。


    軒轅亮號稱聖城第一紈絝,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紈絝,修煉資質不行,又不肯靜心讀書,整日裏唿朋喚友,鬥雞走馬,忙得不亦樂乎,也沒心思去關注軒轅晉的事情。


    “你方才說你叫蕭北夢麽?”


    軒轅亮微微皺起了眉頭,道:“這個名字怎麽老感覺很熟悉呢?”


    “軒轅亮,看冰瀑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說吧,我現在要招待客人,就先不陪你了。”蘇沐沐心中有一種預感,若是再讓這兩人待在一起,十有八九會有大事發生。


    “沐沐,你去忙你的吧,我來幫你招待他。”軒轅亮繼續獻殷勤。


    “你也是客人,哪有讓你來幫忙招待客人的道理。”蘇沐沐笑聲迴應。


    “既然我也是客人,沐沐,你單單招待他,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軒轅亮眼中含著敵意地看著蕭北夢。


    蘇沐沐自知失言,秀眉微蹙,正要說話,蕭北夢卻是開口了,“蘇沐沐,你去忙你的吧,二公子願意招待,是我的榮幸。”


    “蕭,……。”蘇沐沐正要拒絕,但卻見到蕭北夢抬眼看向了自己,一臉的恬淡笑容,但眼神卻是澄澈堅定,帶著不容拒絕的意思,讓她欲言又止。


    “沐沐,我對你們家熟悉得很,保管不會輕慢了你的客人。”軒轅亮的臉上現出了笑容,而後對著蕭北夢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領著他往蘇家深處去了。


    蘇沐沐眼見阻攔不住,連忙邁開腳步,往蘇家後院去了,她得去搬救兵。她很清楚,若是讓蕭北夢和軒轅亮兩人繼續攪和在一起,今日怕是要出一場大亂子。


    隻是,蘇沐沐的擔憂完全是沒有必要的,軒轅亮心中本來就瞧不起蕭北夢,之所以主動要求招待蕭北夢,隻不過是不想看到蕭北夢和蘇沐沐走在一起。


    帶著蕭北夢在蘇家大宅裏拐了幾個彎後,軒轅亮停下了腳步,他的一幹隨從也立馬跟了上來。


    “蕭北夢,你是學宮書法院的弟子吧?”


    軒轅亮臉上的笑容悉數褪去,轉而變成了冷厲之色,“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沐沐是我的,她跟你不是一路人。


    你離她遠點,今天算是警告,你若是不聽勸,即便你是學宮弟子,本公子也有太多的手段,讓你下場淒慘,甚至直接消失。”


    “二公子,你多心了,我對沐沐沒有想法。”蕭北夢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軒轅亮以及他的一幹隨從,嘴角帶著笑意。


    他看出,軒轅亮是真的喜歡並在意蘇沐沐,如今是醋勁大發。


    同時,蕭北夢心中也在思量,已經揍了軒轅晉,若是再把軒轅亮也給揍了,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軒轅山海和軒轅山河的麵子怕是不太好安放。


    軒轅超的事情剛剛平息,再和軒轅家對上,怎麽看似乎都是故意的呢,蕭北夢多少有些犯愁。


    好在,軒轅亮此刻的印堂不算太黑,他威脅完蕭北夢,便帶著一幹隨從揚長而去。


    “二公子,我怎麽老覺得蕭北夢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呢?”一位隨從湊到了軒轅亮的身邊。


    “什麽熟不熟的,穿著那麽寒酸,連元修都不是,還膽小如鼠,能是什麽人物?”另一位隨從不屑出聲。


    “好了好了,這個蕭北夢不足為慮。”


    軒轅亮將隨從們的話打斷,大袖一揮,道:“你們今天都把眼睛給我放亮一些,看看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對沐沐有意思?”


    ……


    離著生辰宴會還有兩刻鍾的時間,賓客差不多都已經到齊。


    蕭北夢尋了一處賓客相對較少的院子,靜靜地看著院子池塘裏的遊魚,打發時間。


    他打算,等蘇沐沐的慶生儀式一結束,便離開蘇家,趕迴學宮。鳳輕霜隨時可能會去找他,他不想在外麵逗留太久。


    正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喧鬧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衝突。


    院子裏的賓客們被勾動了興致,紛紛離開了院子,向著發聲的地方走去。


    蕭北夢不為所動,喜歡看熱鬧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搞不好就會惹禍上身。


    有幾位賓客似乎與蕭北夢懷著同樣的想法,他們結伴進到了蕭北夢所在的小院。


    “這些家夥就是愛瞎湊熱鬧,也不看看,什麽熱鬧能湊,什麽不能湊。”


    “就是,一個是軒轅家的二公子,一個是學宮弟子,據說還是學宮中某位院長的侄子,這種熱鬧,一個湊不好,就得惹麻煩。”


    ……


    幾位賓客自顧自地說著,在蕭北夢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軒轅亮,學宮弟子?”


    蕭北夢聽到這裏,眉頭微皺,他不想多事。但是,他差不多猜出了與軒轅亮起衝突的學宮弟子的身份。


    蘇沐沐的生辰宴會,來祝賀的學宮弟子,十有八九便來自書法院。某位院長的侄子,何求和何源剛好是叔侄關係。


    當時,蕭北夢第一天去書法院的時候,何求要給蕭北夢下馬威,最響應、跳得最歡的便是何源,無他,因為何源就是何求的親侄子。


    蕭北夢是書法院教習,書法院弟子與人起衝突,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蕭北夢長歎一口氣,離開了小院落。


    果然,蕭北夢猜得沒錯,與軒轅亮起衝突的正是何源。


    此際的何源正被軒轅亮和他的一幹隨從給圍在了中間,身上精心配置的衣衫已經被撕破了幾處口子,模樣有幾分狼狽。


    “走路不帶眼睛麽?瞧把我們二公子的鞋子踩成什麽樣子?”


    一位滿臉橫肉漢子指著何源大叫出聲,唾沫橫飛。


    “胡說,我什麽時候踩過他?”何源斷然否決,眼神憤怒。


    盡管被七八名修為境界不在自己之下的漢子給圍住,何源卻是沒有露出半分的怯意,他是學宮弟子,走出了學宮,一言一行關乎著學宮的形象。


    “胡說?我剛才親眼所見!”漢子沉聲高喝。


    “對,我們都看見了!”其他軒轅亮的隨從們立馬出聲附和。


    “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的話可信麽?”


    何源直勾勾地盯著軒轅亮,道:“軒轅亮,你要找茬就直說,劃下道來,我何源全接了。”


    顯然,何源對軒轅亮並不陌生。


    “本公子找你的茬?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就因為你是學宮弟子?”


    軒轅亮嗤之以鼻,一臉兇意地說道:“何源,把我鞋上的腳印給擦掉,今天這事,才能完結。”


    軒轅亮將腳伸了出來,白色的高頭履上,有著一個灰撲撲的腳印。


    “想要我擦鞋子,做夢!”


    何源斷然拒絕,怒聲道:“莫說不是我踩的,即便是我踩的,你也想都別想!”


    “好啊,踩了我,還敢如此蠻橫!”


    軒轅亮怒喝一聲,對著一幹隨從吩咐道:“給我動手!下手收著些,今天是沐沐的生辰,不要見血。”


    一幹隨從齊齊應聲後,就要出手。


    “住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外圍的人群之中響了起來,隨後,有一位身姿挺拔,麵容英俊的年輕人從分開的人群中走了出來,正是蕭北夢。


    蕭北夢剛才聽了一會,差不多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何源對蘇沐沐有意思,這在學宮書法院裏已經不是秘密。軒轅亮的醋勁,蕭北夢方才已經見過。


    今日,應該是軒轅亮發現了何源對蘇沐沐有意,才有了眼前的鬧劇。


    軒轅亮及一幹隨從看到蕭北夢從人群中走出來,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紛紛現出了怒意。


    方才,他們已經警告過蕭北夢,不成想,蕭北夢竟然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把他們的警告當成了耳邊風。


    “你這是要替學宮同門打抱不平麽?”軒轅亮冷眼看著蕭北夢,語氣不悅。


    蕭北夢沒有說話,卻見何源朝著蕭北夢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蕭教習。”


    教習!


    場中所有人俱是一愣,他們沒有料到,年紀輕輕的蕭北夢竟然是學宮教習。


    軒轅亮和他的一幹隨從們更是目瞪口呆,臉上俱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學宮教習地位崇高,尤其在聖城,即便是像蘇家這樣的大族家主,見了學宮教習,都得以禮相待。


    但就在剛才,軒轅亮和他的一幹隨從,對蕭北夢又是威脅,又是扒拉的。


    “何源,你踩了二公子的鞋子麽?若是踩了,道個歉就過去了。今天是蘇沐沐的生辰宴,不要把事情鬧大。”蕭北夢先是朝著發愣的軒轅亮微微一笑,而後看向了何源。


    “蕭教習,不是我踩的,我在這之前,壓根就見過軒轅亮。”何源語氣甚是肯定。


    蕭北夢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軒轅亮:“二公子,你腳上的鞋印,不是何源踩的,你找錯人了。”


    “蕭,……,蕭教習,這隻是何源的一麵之詞,不能采信。他說沒踩,哪能就沒踩了呢?”軒轅亮再與蕭北夢說話的時候,神態不敢再如先前那般傲氣。


    學宮教習可不是學宮弟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學宮。軒轅亮身為軒轅家的二公子,雖然不成器,但也知道,聖城能屹立不倒,就是因為有學宮的支持。


    同時,因為他今日是在故意找茬,底氣也明顯有些不足。


    “一麵之詞麽?”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說是何源踩了你的人,也隻是你的這些隨從,同樣是一麵之詞,不可信。”


    “那我腳上的鞋印子可做不得假吧?”軒轅亮皺起了眉頭。


    “鞋印子自然是不假,但是,踩你的不是何源。”


    蕭北夢聲音不大,但卻非常肯定。


    “蕭教習,你這是要包庇學宮弟子麽?”軒轅亮的語氣之中有了冷意,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能墮了軒轅家的名聲。


    “我們學宮做事,向來公平公正,無事不可對人言,我如此肯定,自然是有證據的。”


    蕭北夢說到這裏,嘴角微翹,道:“不過,我的證據,需要二公子配合一二。”


    把話說完,蕭北夢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軒轅亮的手腕,輕輕一帶,將其推到了何源的身前。


    “踩他的另一隻腳,稍稍用點力道!”蕭北夢低喝出聲。


    蕭北夢的動作實在太快,軒轅亮的一幹隨從壓根就沒有反應的時間。


    軒轅亮也沒有料到,蕭北夢竟然說動手就動手,而且,他分明沒有從蕭北夢的身上感受到半分的元力,但被蕭北夢拿住的時候,三品元修的他卻是像被萬鈞大山給壓製住,動彈不了半分。


    何源也有些驚訝,但卻是沒有半分的猶豫,抬起腳,猛然跺了下去,十分力氣使出了十二分。


    “哎呦!”


    軒轅亮嬌生慣養,哪裏吃得住痛,當即慘唿出聲。


    “大膽!竟敢對二公子出手!”


    “趕緊放了二公子!”


    ……


    軒轅亮的一幹隨從紛紛怒喝出聲,但是,卻沒有人敢上前救護。


    他們不敢對學宮教習出手,學宮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


    好在,蕭北夢沒有讓這些隨從們為難,在何源收腳後,他就將軒轅亮給放了開去。


    軒轅亮一瘸一拐地跳開,離得蕭北夢遠遠的。


    一幹隨從連忙擁了上去,要去扶助,軒轅亮卻是怒火衝衝地一甩袖子,將他們給轟開,同時咆哮道:“廢物,都是一幫廢物!”


    隨即,軒轅亮憤怒地看向了蕭北夢,道:“蕭教習,你無端對我出手,若是不給出一個合理解釋出來,今日,我絕對不會罷休。”


    “二公子,我方才不是跟你說過了麽,想要你配合一二,以便拿出證據來,證明何源先前並沒有踩你。”


    蕭北夢說到這裏,把目光看向四周圍觀的人群,朗聲道:“諸位,你們可以看看,二公子兩隻鞋上的印子,是不是無論大小,還是紋路都有明顯的差別。”


    眾人齊齊把目光看向了軒轅亮的雙腳,發現兩個鞋印果然有著顯著的區別。


    “二公子,既然先前不是何源踩了你,那我們就先走了。”


    蕭北夢把話說完,便準備帶著何源離去。


    “你們不能走!先前的腳印的確不是何源踩的,但剛剛的這個腳印,絕對是他踩的吧,……。”一位隨從自認聰明地站了出來。


    隻是,不待他把話說完,軒轅亮卻是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我抽死你個大聰明!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軒轅亮把手抽得生疼還不解氣,又狠狠地在這位隨從的屁股上來了一腳。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實在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


    軒轅亮黃臉一紅,對著眾人吼道:“螞蟥聽不得水響!都圍著幹什麽?趕緊散了。”


    看到軒轅家的二公子惱羞成怒,圍觀的眾人也挺識趣,紛紛退去。


    軒轅亮再迴頭的時候,看到蕭北夢與何源也隨著人群遠去了,已經看不到了人影。


    離著慶生儀式還有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在蘇家大宅的一座四角亭之中,蕭北夢與何源站在了一起。


    “蕭教習,今日多謝你出手解圍!”何源朝著蕭北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蕭北夢坦然受之,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是書法院弟子,我身為教習,豈能看著你在眼前被人欺負。”


    何源猶豫了一會,麵現慚愧之色地說道:“蕭教習,你到書法院的第一天,弟子有不敬的地方,現在向你道歉,還請你多原諒。”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


    蕭北夢揮了揮手,道:“你知道軒轅亮為何要找你的麻煩麽?”


    “還不是因為我今日來蘇家的時候,軒轅亮的兩個狗腿子看到了我與蘇師妹在一起,還有說有笑。”何源皺著眉頭出聲。


    “爭風吃醋?”蕭北夢微微一笑。


    何源的臉紅了起來,道:“蕭教習,不怕你笑話,我的確喜歡蘇師妹,總是想方設法地討她歡心,但是,蘇師妹對我壓根就沒感覺,我隻不過是單相思罷了。”


    蕭北夢拍了拍何源的肩膀,道:“好女怕纏郎,這話不假。但也有一句話:上杆子不是買賣。


    你喜歡蘇沐沐,應當知道,蘇沐沐最大的興趣就是書法。


    在書法院的眾多弟子當中,你在書法一途上的天賦算得上名列前茅,又有何院長悉心栽培,隻要刻苦努力,假以時日,必成一家。


    花香蝶自來,屆時,你是花,蘇沐沐是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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