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款深藍色床墊,銀絲長發柔順地散在其上,一雙好看的銀月雙眸正直勾勾盯著詩殃看。


    細長眼睫也顏色淺淡,有著渾然天成的淡漠,薄唇緊閉,經過兩個月的折磨,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詩殃喉結滾了滾,故作鎮定要將蒼亦初的手撫開,沉聲道:“你醒了。”


    蒼亦初沒讓他如願。另一邊撐著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一身素白裏衣。


    “你……”


    他一開口,才發現嗓音暗啞,像是枯木摩擦砂石。


    詩殃將床頭前的水杯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尷尬問:“喝點?”


    表麵偽裝得雲淡風輕,實則內心已經快要爆炸了!


    “臥槽臥槽臥槽!咋迴事啊啊啊啊啊啊?他怎麽醒了????我明明沒解他血枷呀!!!還在手肘箍著呢!!咋迴事啊啊啊啊啊——”


    “宿主別慌,別慌!”


    “救命,我的三年計劃連三個月都沒撐住!!!”


    係統:“宿主啊,我們拿個榔頭把他敲暈吧!”


    詩殃:“那怎麽行啊啊啊啊啊——對了,失憶!把他弄失憶!!!”


    蒼亦初換了個手抓住詩殃,就著別扭的姿勢將桌上茶水飲盡。終於順暢不少。


    “那個……你好好休息。”


    詩殃又打算跑,蒼亦初仍抓著不放:“前 輩?”


    一字一頓。


    不像禮貌問候,更像詢問。


    詩殃強作鎮定,清了清嗓子,故意操著他低沉渾厚的滄桑嗓音,老態龍鍾問:“你還記得多少之前的事情?”


    “之前?”


    “什麽時候恢複意識的?”算了,還是走望聞問切這條路吧。


    詩殃重新坐在蒼亦初床前,將他手反握,探他的脈象。


    “……方才不久。”


    “可還有不適?”


    蒼亦初視線在詩殃臉上轉了一圈,又上下掃他身段,一雙眼睛跟掃描儀似的,極具穿透性。


    用平靜的語氣示弱:“頭暈,渾身酸痛,哪哪都不舒服。”


    欸!你還真敢說!


    誰家主角龍傲天,坐在被窩裏,雙眼睜得大大的,一臉委屈控訴自己哪哪都疼的?


    這不ooc?!


    “許是睡得太多,起來活動活動就好了。”


    躺了兩個多月,又沒修煉,肌肉都萎靡了,有一點點酸是可以理解的。


    “血枷在你身上禁錮了近三旬,有些難耐在所難免。不過要注意使用靈力,聽聞這血枷,能使人在妄動時爆體而亡。”詩殃小小威脅一番。


    “多謝前 輩指點。”


    他再次轉身要走,“你好好休息。”


    蒼亦初又問:“前輩,是否就是大名鼎鼎的寂風堡堡主,拓跋翳?”


    詩殃羞紅一張老臉,連蒼亦初都知道了。


    他在托月閣的“報紙”上誇耀自己這個身份時,所用辭藻毫不遜色當初吹捧蒼亦初時那樣華麗,如今複看仍覺不忍直視。


    那時候隻想讓自己名聲大噪,迎接重傷的主角團上門尋醫來著。


    被蒼亦初當麵提及,倒有些尷尬。


    明明他不該有這種想法才對。


    “虛名罷了。你好好休息。”


    連說了三次“你好好休息”,可見詩殃腳底早已摳出三室一廳,他還是準備轉身逃。


    剛走到門邊要拆鎖,腳踝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牽引力,正低頭要看,整個人猛然倒飛而去!


    誰特麽——


    “啪”得一聲,詩殃被迫摔在了蒼亦初的身上。


    隻見蒼亦初右手向上一抬,詩殃不受控製的長腿便向上曲起,落入蒼亦初掌心。


    “這……”


    不等詩殃“這”完,蒼亦初極沒有禮貌,利落將他那雙長靴脫掉,往外一丟,襪子也空了,露出一隻纖長的足尖。


    詩殃沒好氣道:“你拉我作甚?!”


    瘋了吧這男主。


    蒼亦初握著那隻腳踝,看得極為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鑽研什麽世紀難題,“前輩的後腳跟上,也沒有幻顏術的痕跡呢。”


    “幻顏?你不會是睡昏了頭吧?”


    蒼亦初向詩殃的方向瞥了一眼,好似有極深的怨恨,“那就不是吃了幻顏丹了。沒關係,索性上官辭身上也沒有。”


    詩殃啞了:“什……麽?”


    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濃鬱的草藥味,蒼亦初眉頭一凝,冰霜靈力自內而外往四周一衝,一股風,席卷著所有香味被踢出了房間。


    詩殃不明所以,張口警告:“你要幹嘛?我剛剛才提醒你別亂用靈力,小心……”


    話還沒說完,後脖頸傳來一道涼意,蒼亦初的魔爪已經伸向了他的衣領!


    “你要幹嘛你要幹嘛!!!”


    “前輩,天寒地凍的,我隻剩下一件裏衣,您的外套不錯,借我穿穿吧?”


    “啊?啊????????”


    不可能啊?他的血枷沒有讓人降智的功能啊?!


    詩殃捂著自己的衣領奮力反抗,兩人就著狹窄的床鋪又順勢打了起來,直到蒼亦初輕輕悶哼了一聲。


    詩殃當即停了手。


    此時的詩殃,就像是被粘人的八爪魚纏上似的脫不開身。


    很快,無所顧忌的蒼亦初仗著對方不敢下重手,便得償所願,一把將詩殃這件外套剝下。不僅如此,詩殃腰帶不知什麽時候也被弄得鬆鬆垮垮,他用力一扯!


    將詩殃整個人反剪過來,臉朝下撲在被子上。上身外衣中衣裏衣,不管疊了幾層甲,全被扒拉掉落!


    “唰”地一聲,衣冠不整,淩亂不堪,“八旬老人”被欺壓在床,不忍直視。


    “你你你你你你……登登登登登徒子!”


    詩殃臉色緋紅,如剛出鍋的蟹,咬著唇不知所措。


    蒼亦初可不管那麽多,抬手摸向詩殃後背,兩扇琵琶骨之間,果然有一枚鮮紅小痣,連位置都不帶偏移的。


    草藥香散去,如此近的距離下,蒼亦初終於又嗅見了那久別的味道。


    丁香依偎著橙花,惹來了采春的蝴蝶,涎著花蜜,墜在清涼的苔蘚間。


    每一次接觸,都能嗅見滿春的畫卷。


    “你究竟是誰?”


    他俯身,銀色長發落在花白銀發之間,分不出你我。


    誰誰誰,一天到晚就知道問你是誰。


    詩殃惱羞成怒,奮力一翻,天旋地轉間已經與蒼亦初調換了位置。


    可憐的銀發青年終究不敵堡主老辣,被反壓身下,動彈不得。


    詩殃忍不住自得,瘋狂翻閱係統商城尋找失憶藥水!


    “爹————你怎麽不早說今天要應付的是這樣的客……”


    “……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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