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憑瀾淡然自若,閩少卿忍不住問:“皇宮裏情況如何?”


    皇宮層層守衛,按說沈憑瀾離開也無關緊要,但近來皇城不斷出事,實在令人憂心。


    “一切如常。”


    閩少卿略微安定。


    “煉器師來了,放行嗎?”


    情況緊急,閩少卿沒做過多思考,“讓他們進來。”


    好在快要使臣大比,不然一時半刻他們都找不到煉器師。


    兩位煉器師行色匆匆,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困倦,“確定是這個瓶子?”


    任何法器都有力量波動,但麵前這個除了精致些,並無特別之處。


    “確定,應該是安隊長他們在裏麵傳了訊息,剛才它震動了幾下。”


    振幅逐漸減小,已經重新穩定下來。


    看到他們束手無策的臉,閩少卿同樣一籌莫展,“沈侍衛是想讓你們破開一個缺口,可以做到嗎?”


    聖器確實難搞,但也不至於無從下手吧,這兩位真的是煉器師?


    他深深地為使臣大比感到擔憂。


    一頓商議過後,瓶子底部被合乎大小的框架框住,旁邊擺了十多種形狀不一的刻刀,兩人正比劃著用哪把刀合適。


    像是村裏頭的木匠拿木頭雕花。


    安折夕知道後不會宰了他吧。


    由年紀大一點的煉器師掌刀,看樣子,是打算在瓶腹開口。


    手雖然不抖,但看那踟躕的樣子,就知道心裏沒底。


    閩少卿別過臉。


    在刀已經劃上的時候,瓶子劇烈顫抖起來,如同人消失得突然一樣,出現時同樣突然。


    “少卿,傻了?”


    看著閩少卿偏頭不忍直視的樣子,安折夕挑眉問。


    少卿頭猛地轉迴來,想給自己脖子來個錯位,“你們出來了?”莫非這兩個煉器師是真材實料的?


    “嗯,說來話長,幕後的人抓到了嗎?”


    少卿:“……”說來話長就幹脆不說了?


    “沒抓到,我再派人來的時候將賭坊裏裏外外搜尋了一個遍,連根毛都沒找到。”線索再次斷了,發生的事毫無頭緒,一團亂麻。


    安折夕並不意外,隻要確定他們進了那個空間,保險起見幕後之人可以立刻就走,當然也可能是對聖器太自信,理所當然覺得他們會死在裏麵。


    “那你們呢,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安折夕看了眼司寇北,他立刻從頭到尾詳詳細細地把他們的經曆講述了一遍。


    少卿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是真要把他們全坑死在裏麵啊。


    “……等等,你們在裏麵大概多久?”聽這個描述時間不短吧。


    司寇北迴想,肯定地道:“至少一天。”


    光是黑霧他們就平均每人進去了四五次,加上前後的探索養傷時間,一天已經是在往短說了。


    少卿張了張嘴,“……你們才進去不到一個時辰。”


    眾人一愣。


    確實有空間類法器內外時間流速不同,但這些法器都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如今的修煉界已經沒人能煉製了。


    為了殺他們搭上一個上古法器,值得嗎?


    ……關鍵是還沒殺成。


    少卿震驚過後看著瓶子的眼睛開始泛光,上麵隻有一條裂縫,沒關係,依舊能收進國庫,流傳百世。


    安折夕欲言又止。


    終於,在閩少卿忍不住上手的時候,瓶子啪一聲,從裏到外碎成了數十片。


    “!!!”什麽情況?


    他不敢置信,就知道這兩個煉器師名不副實!


    但話說出來,聖器是那刀片劃兩下就能碎的?


    他尋摸一會兒,目光漸漸轉到安折夕身上。


    安折夕神色如常,並語氣淡淡地拋出一個驚天大雷,“我建議你們盡快支援皇宮。”


    不管哪件事,都在宮外消耗了大部分兵力,矛頭想往哪指不難猜到。


    閩少卿唿吸一窒,“迴宮!”


    賭坊的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安折夕挑眉看著抓著自己袖子的人。


    司寇繁抿唇,指節泛白的手漸漸鬆開,“你迴去休息,皇宮守衛眾多,不缺你一個。”


    空間中,她睫毛上落著雪花,臉比雪花還白。


    更別說她從孤風城戰場上迴來就沒閑過,好像不是在受傷就是在受傷的路上。


    安折夕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她的猜測是這邊全軍覆沒,皇上震怒派兵增援,對方趁亂出手,如今賭坊危機已經化解,對方不容易得手。


    她去不去都無關緊要。


    寒氣浸染,月亮快消失不見,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


    手虛握放在唇邊輕咳一聲,一陣白色霧氣,安折夕道:“不用藏著了。”


    黑暗中立刻出現幾個人,宮尋南的臉在夜色中依舊出眾,“找到安隊長落單的時候可真難。”


    “我不落單怎麽能讓你們現身呢。”安折夕從容道。


    開玩笑,她又不會未卜先知,怎麽知道大半夜會碰到鬼呢。


    宮尋南笑了兩聲,不知信沒信,“我已經讓人把鍾離越送迴去了,在他口中我聽到了許多關於你的描述,無與倫比大加讚許。”


    “確定不是心狠手辣咬牙切齒?”


    宮尋南這次是真的笑了,“我跟鍾離越說,如果你能活著從那裏走出來,我會試著說服你。”


    “你們做的?這罪過羅列起來能讓你們迴不去鍾離。”安折夕眼中有些危險,心裏卻不太信。


    若是有聖器,鍾離會浪費如此好的震懾機會選擇藏著掖著?


    “那可太冤枉了,不是吧安隊長,在司寇的國土上袖手旁觀也是罪?”夜色中,宮尋南視線精準地落在安折夕臉上。


    她五官看不清楚,光是大半個側臉的輪廓,已如神刻。


    “在司寇國土上阻攔朝廷命官是罪,讓開!”


    “你出生在鍾離和司寇的邊界,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對司寇並沒有太大歸屬感,無關信仰,那你沒有一定要為司寇效力的理由。”


    “錢、權、地位。司寇能給你的,鍾離都可以給你雙倍,三倍,甚至你可以不來鍾離,隻要離開司寇,安隊長可否考慮一下?”


    有這麽個對手,盡管她羽翼未豐,也足夠讓人頭疼。


    司寇的命數,著實讓人羨慕。


    “我猜,安淩瑤一定不知道你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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