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南某鄉某地,有一戶人家,父親因病早亡,隻剩媽媽帶著兩個小女兒相依為命,一日媽媽迴娘家省親,當夜小姊妹準備睡的時候,屋外忽傳來敲門聲,篤篤篤……篤篤篤……,姐姐便問是誰,外頭說是她們的媽媽,省親剛迴來。


    小姊妹聽聲音很像,很高興,便開了門,那夜沒有月亮,她們家窮也點不起燈,朦朧中“媽媽”進了來,把門關緊了,讓小姊妹重新洗了臉和腳。


    三個人睡在一張床上,三更時候,姐姐被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吵醒了,看見“媽媽”在不停的動,便問了一句,“媽媽”說因為肚子餓,在吃炒蠶豆,但姐姐覺得奇怪,伸手在被子裏摸,卻發現妹妹早已死了,腿上沒了腳趾頭。


    她很害怕,卻又不能聲張,便借口去外麵解手,跑出屋子,把鄰居都叫了起來,等左鄰右舍都趕過來的時候,你們猜怎麽著,那房子突然著了火,一個渾身白毛的怪物在屋裏亂竄,最後隨著一切都化為灰燼。


    後來人們在野外發現了小姊妹媽媽的屍體,原是在省親路上,便被這妖怪害了性命。


    “篤篤篤……篤篤篤……。”


    掌櫃道:“幾位客官,聽故事不要這麽配合,別敲桌子了。”


    黃芪靈芝葉歡都抬起手,黃芪道:“掌櫃,不是我們敲桌子,是真的有東西在敲門。”


    掌櫃一凜,腿直打哆嗦,道:“你為什麽要說‘東西’,不說是人敲門?是不是看見什麽了?”


    靈芝覺得很好玩,想嚇唬嚇唬他,道:“你說會不會是老毛人?”


    掌櫃忙鑽到了桌子底下。


    “別怕。”葉歡打開門看了看,“是幌子杆折了,被風刮打著門,是以有聲。”


    掌櫃這才爬出來,撫著胸口,道:“姑娘,人嚇人嚇死人呐,這可開不得玩笑。”


    葉歡笑道:“這故事編的很好,就是不真呐。”


    “怎麽不真?那客商說他當年和小姊妹是一個村的,親眼所見。”


    葉歡道:“商旅常年在外,行途無聊,自然會胡編亂造些故事打發無聊,若真是老毛人,為何不在姐姐熟睡時將她一並殺死?後來那火也蹊蹺,你不是說那人家窮,點不起燈嗎?既如此,哪來的火種?總不可能是老毛人自己放的火。”


    掌櫃起身道:“我也沒問那麽細,你不信就算了,時辰不早,該打烊了,你們也歇息吧。”


    黃芪看向葉歡,葉歡搖搖頭,道:“我知道你想什麽,那妖物昨日得手,能飽其腹,可能近幾日不會出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掌櫃又被劇烈的敲門聲叫醒,打開門,努雄邁進來,腳踩在門檻上,差些摔倒,掌櫃扶住他,道:“什麽事這麽高興?”


    努雄笑道:“生了生了,是個大胖小子。”


    掌櫃大喜,看看左右,低聲道:“喜事喜事,不過要低調低調。”


    黃芪三人用過早飯,去街麵打聽消息,果然沒有嬰兒再失盜,他買了幾個臍橙,正欲分時,從城門口湧進來一群敗兵,垂頭喪氣,身上多傷,人們議論紛紛,有問事的,才知是在臨武吃了敗仗,官軍死傷慘重,如今臨武城被圍,一旦陷落,妖軍將長驅直入。


    得到這個消息,城中人心惶惶,一日三驚,葉歡憂心如焚,知道當前局勢刻不容緩,遂和黃芪靈芝商議,決定他先去妖國,由黃芪二人留下來除妖。


    臨行前,黃芪問他若是老毛人,該如何降服,葉歡言道所謂之老毛人,不過是猿猴修煉而來,介於妖和獸之間,擅藏匿攀援,會些粗淺變化,法力低微,若重創其要害,自然可以除滅。


    時辰還早,黃芪和靈芝在城中走馬觀花,走到衙門口時,隻見一個衙役和兩個老漢在拉扯,老漢叫道:“讓我們多活兩年吧,這活說什麽也不能幹了,明天迴鄉下避難去。”


    言罷甩開手匆匆的走了。


    衙役歎了聲氣,愁眉苦臉,自語道:“更夫都辭了,晚上沒人打更,怎麽跟大人交代。”


    黃芪問了一句:“那兩個老人為什麽要走?”


    衙役看了看他,道:“還不是怕撞見妖怪。”


    黃芪想起香噴噴的血鴨和東安雞,問道:“打更有多少工錢?”


    衙役好奇的打量他,道:“你不怕嗎?”


    黃芪笑道:“我們膽子都很大,什麽都不怕。”


    衙役歡喜道:“那敢情好,工錢一個月每人一百五十文。”


    黃芪道:“好,不過我要按天結算。”


    衙役笑道:“沒問題。”


    入夜,城門早早關閉,千家萬戶也緊鎖門窗,街道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好似一座死城。


    黃芪靈芝已打了兩更鼓迴來,在衙門外一間破落的木房裏坐著,這木房原是打更人住的,一張木板床,上麵鋪著些茅草稻杆,堆著一件破棉絮,北麵牆下有架水漏,在安靜時,水滴的聲音便似打雷一般。


    二人修習正氣訣已有一段時日,雖在深夜亦不覺困倦,黃芪對著油燈默念著《黃帝內經》,靈芝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黃芪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問道:“我是不是念錯了?”


    靈芝道:“不是,隻是你閉著眼睛念書,就像村裏的老學究一樣。”


    黃芪也笑了,道:“你可不知這醫書中的趣味,就像吃辣椒,讓人歡喜,欲罷不能,學醫可以辨百草,可以救人命,譬如你我的名字,靈芝黃芪也是草藥。黃芪,甘,微溫,無毒,主治癰疽久敗瘡,排膿止痛,大風癩疾,五痔鼠瘺,補虛,小兒百病……。”


    靈芝道:“原來你這麽好啊,那我呢?”


    黃芪笑道:“你呀就更不得了,靈芝,性平,味苦,無毒,胸中結,益心氣,補中,增智慧,不忘,有起死迴生之效,久服輕身不老,延年神仙。”


    靈芝道:“這書上騙人,怎麽你是甜的我是苦的,我才不是苦的。”


    黃芪道:“神農嚐百草,李時珍也以身試藥,多半是不差。”


    二人四目相對,溫和的燈火中,都從對方的眼中感覺到絲絲暖意,靈芝有些忘神,淡淡道:“你若不信,咬我一口便知道了。”


    黃芪一怔,就在這時報時器響了,他忙拿起梆子銅鑼,道:“三更到了,我們去報更吧。”


    靈芝迴過神來,白皙的臉上帶著緋紅,點點頭,道:“走吧。”


    正是風冷的時候,二人沿著街,黃芪一路喊著:“天幹物燥,安心睡覺;早睡早起,飯要吃飽。”


    靜謐幽深的巷子,連條狗都沒有,二人一麵打更一麵說笑,忽然隔著街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在夜空裏顯得極為刺耳,黃芪道:“努雄家好像就在那邊,不知是不是他的孩兒。”


    靈芝看看四周,道:“沒看見什麽奇怪的東西。”


    黃芪道:“嬰兒之哭,本屬常事,未必就是來了妖怪。”


    果然片刻之後,啼哭聲又消失了。


    道縣城並不大,走上一圈也隻用了一炷香的功夫,迴到木房,黃芪拿出一把朝天椒吃起來,既禦寒又提神,靈芝正要去倒熱水,突然外頭響起了洪亮的鑼聲,有人大叫:“來人呐,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叫聲中還夾雜著哭腔。


    二人一凜,順著聲音奔去,就見努雄一家人站在門外大聲喊叫,黃芪問道:“出什麽事了?”


    努雄滿麵淚痕,道:“我一夜守在孩子身邊,剛解個手,孩子就不見了。”


    靈芝道:“你看見什麽嗎?”


    努雄道:“我推開門,看見一個影子從房梁上竄了出去,我又追到街上,看見妖怪往西邊跑了,我真該死,早知道就憋死算了,怎麽也不能去解手,一定是之前孩子的哭聲,把妖怪引了過來。”


    黃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們去把孩子追迴來。”說著和靈芝縱身飛起,往城西而去。


    他們都是在武夷山住慣了的野孩子,學的些追捕的本領,冬夜寒冷,衰草枯葉上都覆蓋著薄薄的白霜,那妖物雖腳步輕盈,難免留有覆痕,二人便循此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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