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力度之大,讓趙天澤倒吸一口冷氣,疼得變了臉色。


    李老趕忙上前去掰他的嘴,“有辱斯文,快放開!我讓你放開,為師的話也不聽了?”


    “咬得好,不愧是我陸文且的幹兒子!”


    陸文且看得老懷甚慰,朝幹兒子豎起個大拇指,大聲誇讚道。


    可一想到趙天澤剛才的話,又忍不住難受起來。


    他的幹兒子啊,就快要成為別人家的兒子了。


    那人還是皇帝,他陸文且再有能耐,也搶不過大紀朝的朝廷。


    一番長談之後,苟長平最終還是要跟著趙天澤去京都城。


    不過,他是個有情有義的,非要拉著幹爹幹娘和一眾兄弟姊妹一起去。


    趙天澤也怕這狼崽子半道上再鬧騰,無奈點頭同意。


    當得知這個自稱是舅舅的家夥,是掌管吏部的大官,苟長平更是毫不客氣地提出,要他封賞幹爹幹娘。


    還有阿奶阿婆,就連陸文星這個幹大伯,還有方鐵柱這個幹舅舅,也不能落下。


    李老在一旁聽得不住嘶牙,心想,這姓陸的撿了個幹兒子,真是賺大發了!


    趙天澤好說話,能答應的全答應了下來。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達成協議如下:


    先是在京都城給置辦一個大宅子;還要幫他那一眾兄弟姊妹,都安排進京都城最好的學堂國子監。


    再給他幹爹買一個最大的燒烤酒樓;送他幹娘一個清雅溫馨的莊子;老林氏和劉氏這兩個老人家,也要多安排幾個盡心伺候的仆婦。


    就連陸文星和方鐵柱,都在工部安排安排一個閑職,讓他們上工不會太累,工錢還能養活一家老小。


    至於不能答應的,便把矛頭推到了瑞帝身上,一句話,“您是陛下的兒子,隻要您開口,陛下定會答應!”


    苟長平這才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因著攀上了苟長平這個貴人,陸家和方家兩個家族霎時間改頭換麵,開始收拾家中的金銀細軟,打算去京都城見世麵。


    陸文星兩口子因著大兒子中了秀才,有望進入國子監那等頂尖的學院,很是爽快地就同意了。


    但方鐵柱卻有些舍不得長河鎮上的基業,可架不住陳家和和劉氏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鬧騰到半夜。


    一句話:這趟京城非去不可!


    就連陳桃這個一項有主意的,也一副躍躍欲試的姿態,萬事聽媳婦兒的方鐵柱,一臉無奈地點頭同意了。


    張夫子也在陸知義這個得意門生的哀求下,和李老這個忘年之交的邀請中,並保證給他作保安排進國子監的利誘下,丟下了清水縣城的一切,拖家帶口地跟著大隊伍,一起上了京都城。


    這個隊伍不小,馬車就有二三十輛,一路上,還有帶著佩刀的官兵伴隨左右,讓人感全感滿滿。


    一眾小娃子歡天喜地,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笑個不停,經過城鎮的時候,還會下來歇歇腳,買些沒見過吃過的零嘴吃食。


    對繁花似錦的京都城,更是萬分期待。


    隻苟長平一人,被李老夫子拘在馬車裏,聽他講述京城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宮廷裏的禮儀,朝堂上的局勢等等等等。


    雖說這些年在日常中,李老夫子也曾講解過一些,但到底身份沒挑明,好些東西都不能拿出來講,免得走漏風聲,再招來三皇子的追殺。


    到了京城,苟長平在陸文且等人的擔憂中,跟趙天澤共乘一騎,往皇宮的方向揚長而去。


    麵見了瑞帝,苟長平爽朗大氣的表現,深得帝心。


    原本,瑞帝還擔心兒子在長河鎮那麽個小地方長大,會養成唯唯諾諾,上不得台麵的性子。


    不想,有陸文且這個幹爹的言傳身教,還有李老夫子的悉心教導,整個相認過程,不卑也不抗。


    特別是聽到連大名鼎鼎的護國公,都差點兒被他咬下一塊肉來時,瑞帝就升起一股子虎父無犬子的感慨。


    不愧是他華晨睿的兒子,哪怕被一屆小民養大,也照樣收拾京都來的大官!


    甚至還安慰自己,兒子在精不在多,有個這麽有膽氣的繼承人在,大紀朝就有盼頭。


    “大皇子與朕分別多年,今日終於得以團聚,封作長平王,賜親王府。”


    “謝父皇隆恩!”


    苟長平……不!現在改成華,是華長平了。


    華長平恭敬地跪在地上,領旨謝恩。


    瑞帝起身,親自將他扶起,近距離細細打量著這個唯一的兒子,臉上露出身為長輩才有的慈愛之情。


    “皇兒不必多禮。”


    長平王聞言,當即就蹬鼻子上臉,複又跪了下去,討起了賞……


    “父皇,孩兒得幹爹幹娘照顧了十年,懇請父皇以示嘉獎。”


    瑞帝心情有些複雜。


    一方麵,為自家兒子那有情有義的性子,而感到欣慰。


    另一方麵,又對兒子內心惦念著他的幹爹幹娘,而感到挫敗。


    可到底隻這麽一個兒子,才剛接迴來,他也不想把父子之間的關係搞僵,壓下心底的酸澀,笑著問道:“哦?你自己說,想給他們討些什麽賞賜?”


    長平王扭頭去看趙天澤,“孩兒迴京都城之前,就跟這個舅舅商討過了。”


    “護國公,你來說。”


    麵對瑞帝,趙天澤也不敢拿大,往前跨了一步,把長平王出發之前的要求,一五一十地都匯報上去。


    聽到趙天澤的話,剛登上寶座沒多久的瑞帝,覺得尚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畢竟人家替他養了十年兒子,還養得不賴,遂大手一揮,“陸氏夫婦撫養大皇子有功,你讓他們準備準備,明日進宮領賞。”


    “是!微臣告退。”


    趙天澤領了旨意,快步出了金鑾殿,把空間留給這一對,頭一次相見的天家父子。


    第二天,苦練了半夜禮儀的方雨桐兩口子,天還沒亮,就起床了。


    其他人,自然是沒有那資格得見天顏的。


    看著外麵還一團漆黑的天,陸文且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道:“早知道這麽受罪,咱還不如待在縣城裏,媳婦兒,你說咱千裏迢迢跑這麽一趟,睡得比狗晚也就算了,起得還比雞早,這是何苦呢?”


    喜愛睡懶覺的方雨桐,比他更難受,聞言也跟著歎了一口氣,“你就當是為了長平那娃子吧,人家把咱們一起帶迴京都城,說到底,也是一番孝心。”


    好在,這場辛苦沒有白受,到了皇宮,瑞帝問了幾個無傷大雅的問題之後,又說了一番嘉獎的話語,就開始發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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