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的暗湧又持續了五年,文帝竭盡所能,替他最疼愛的七皇子,也就是華晨睿,清掃掉了能力範圍內的所有障礙。


    華晨瑞,亦被封作了太子。


    參加完那場雖遲但到的太子封賞宴後,文帝便病倒了。


    “皇……皇兒,朕欠了你母妃太多,還好,有生之年幫你登上了東宮之位,朕……朕不行了!往後的路,要皇兒你一個人走……”


    “父皇,您好生養病,孩兒知道,母妃的死跟您無關,都是那群亂臣賊子逼人太甚!母妃泉下有知,也希望您萬事以身體為重……”


    太子瑞跪在文帝的床前,聲音沒多大起伏,但通過他微紅的眼圈,可以看出他心裏不好受。


    老皇帝定定地看著這個出色的兒子,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張了張嘴,卻沒再說出什麽話,反而頭一歪,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太子瑞古井無波的神色被打破,再也堅持不住,撲到床上,不住地搖晃著他的父皇,失聲痛喊道:“父皇!!太醫,快傳太醫!”


    三個院判急促地跑了進來,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文帝的鼻息,齊齊跪倒在地,“迴稟太子殿下,皇上……皇上駕崩了!”


    “撲通”一聲,太子跪在床前,聲淚俱下,“父皇!!”


    他以排除萬難,被封作了太子,接下來的繼位登基,自然是名正言順。


    成王敗寇,一道遺旨砸下來,三皇子收拾了兩個包裹,被押去了皇陵給文帝守靈。


    三個月後,悲憤過度的三皇子,一頭撞死在文帝的墓碑前,到死也沒能出皇陵。


    不到兩年,他那三個大小不一的兒子,也死得死,殘得殘。


    三皇子妃和兩個女兒,接連打擊之下,徹底瘋魔,幽禁在皇家別院裏,淒慘一生。


    而跟三皇子捆綁在一起的那些官員和大家族,一個接一個地出簍子,這個因貪汙受賄被抄家,那個因叛國通敵被滅族,刑場從早砍到晚,砍了一批又一批。


    整個京都城,人人自危,哀嚎一片。


    上書房,瑞帝屏退左右,獨留下被封作護國公的趙天澤。


    趙天澤這個護國公,可不光隻是一個爵位,還管著吏部,大紀朝官員的晉升調任,都要經過他的手。


    沒了外人,瑞帝的聲音帶了些急切,“天澤,明日你親自動身,趕緊把朕的皇兒接迴來!”


    這幾年,不曾死心的他,召幸過的美人不知凡幾,可真如神醫所言,他的身體半點反應也無。


    那個遠在長河鎮的孩兒,是他膝下唯一一個子嗣,容不得出半點差錯,必須放到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是!”


    趙天澤領命,退出了議事房。


    清水縣城。


    “趙兄?!”


    剛從陸家村吃完陸知義成親酒席的陸文且,看著門外的趙天澤,嘴裏發出一聲驚唿。


    至於同趙天澤一起過來的李老夫子,都被他自動忽略掉了。


    “趙兄,你啥時候迴來的?”


    “剛到。”


    在京都城的趙天澤,是讓人又敬又怕的存在。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最普通不過的兄弟情了。


    想到待會兒要說的事,他莫名有些無奈,一旦把真相說出來,陸文且一旦知道他的身份,隻怕這份兄弟情,立馬將會變味兒。


    要麽疏遠,要麽諂媚。


    他神色淡淡道:“走吧,我們進去裏麵說。”


    陸文且一愣,哈哈笑道:“瞧我,光顧著高興了,快請進快請進……”


    半盞茶後。


    “你說啥?!”


    陸文且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我家養得好好的幹兒子,咋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你家皇子了?”


    趙天澤還是這般儒雅,矜貴地抿了一口茶,開口道:“當初狗順墳前的孩子,就是我安排人放的,時間緊急,皇子需要一個身份,你是我兄弟……”


    李老夫子順了順胡子,“這事是真的,長平要不是皇子,我這把老骨頭,也不能千裏……”


    還沒等他說完,就聽見“砰!”地一聲。


    隻見陸文且再也忍耐不住,一拳就朝趙天澤揮了過來,給了他一個熊貓眼。


    “你他娘的,還好意思跟我提兄弟?”


    “趙管家!我陸文且哪點兒對不住你了?”


    “啊?!任是被你算計了一次又一次!”


    “還有我那狗順兄弟,他還不夠慘嗎?,一條命填進去了不說,我好不容易給他養一兒子,你咋那麽厚的臉皮,光明正大地就來上門來搶了?”


    這一拳出手極快,力道還不小,把趙天澤都給打懵了。


    還不等他迴過神,陸文且的拳打腳踢就緊跟而來。


    李老夫子嚇得不輕,不住地跳腳道:“別打了,別打了!哎呦呦,我說文且賢侄,那可是陛下的兒子,給你家養,那是你們陸家祖墳冒青煙了,你那個叫啥狗順的兄弟,敢跟陛下搶兒子不成?”


    他這話猶如火上澆油,陸文且的倔脾氣徹底激發,一想到自家把屎把尿養大的幹兒子,馬上就要被搶走,一輩子可能都見不上一次,他眼睛都紅了。


    “你大爺的,給老子閉嘴!”


    “還有你姓趙的,你說是就是啊?有種咱倆打一架,你贏了,帶走他我絕無二話”


    “你若是輸了,你倆一塊兒給老子滾蛋!”


    說著,就把外裳脫了,往地上一甩,朝著趙天澤又撲了過去。


    “好!這可是你說的。”


    他的反應,著實出乎趙天澤的意料之外,愣了一下之後,就起身迎了上去,兩個人打得難舍難分,屋裏的桌椅板凳哐啷作響,沒幾下就粉身碎骨。


    “幹爹?!”


    “你是誰?不許打我幹爹!”


    苟長平已經十歲了,這會兒剛下學。


    經過自家鋪子時,見自家幹爹正跟一個陌生人打得你死我活,立馬就不幹了。


    當即把書袋子一丟,狼崽子似的,朝趙天澤就飛撲過去。


    他一叫幹爹,趙天澤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這可是陛下唯一的兒子,哪裏還敢出手,隻有被動挨打的份。


    陸文且不講江湖道義,父子倆人齊聯手,把趙天澤打得是節節敗退。


    最後,被逼到一個角落裏,苟長平這狼崽子一口就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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