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稚將一把小刀扔在她麵前:“自己動手吧。”


    隨之放下的還有一套普通但體麵的衣裙。


    此間女子生來就已套上沉重而滾燙的命運鐵裙,現在人之將死,何必還要再多穿一件。


    梁嬪怔怔地望著那套衣裳一會,最後竟是哭著笑了出來,那笑有釋懷,也有解脫。


    沒想到親手給她設計了死局的人,卻又給了她臨終的尊嚴。


    “若有下一世,我應該不會報複你。”她顫抖著抱緊了那套衣裳,輕聲說。


    因為她這條命早在父親將她推入深宮的時候就已經被殺死了。


    青稚頓了一下,唇角翹起,真心道:“多謝。”


    她花了4積分買了個開鎖器給人解開了鐐銬,而梁嬪在哭過之後也平靜地穿上了那普通到從不會出現在她箱籠裏的裙子,甚至還主動找青稚要了根繩子將自己散亂的秀發理順,束起。


    “我的貼身宮女,你能救她嗎?”梁嬪在用刀尖對準自己的脖子時,突然請求,“唯有她是無辜的。”


    “她不會有事。”


    就算她不說,青稚本來也打算順道帶那個宮女離開。


    梁嬪笑了笑,也迴了她一句:“多謝。”


    話將落,她就猛地將小刀插進了自己的喉嚨裏。


    鮮血噴湧而出。


    青稚看著她倒下,僵在原地許久才抬起腳表情平靜地離開,直至無人處,她才堅持不住地跪倒在地上幹嘔,平複了好一陣後才起身,往關押梁嬪宮女的那處走去。


    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的宮女沒想到最後卻奇跡般地被人帶出了獵苑。


    她感激涕零地望向不知為何會救她的男子:“恩人可否告知奴婢您的名字,若是此生無法報答也好給您立一個長生牌。”


    青稚沒迴答,隻給了她一個裝著衣食盤纏的包袱:“是梁嬪讓我救的你,你若是無處可去就去關家找關舒綺或是她弟弟,他們會給你找個好去處。”


    宮女愣愣地看著那位麵容普通的男子消失在夜色中,才抓緊包袱轉身跑了出去。


    同宿的丫鬟各有各的事忙,守在帳外的影十沒有看見離開她的身影,所以從都到尾都無人知道青稚出去了一趟又迴來。


    就在她以為今夜就要這麽平安過去的時候,衛二卻突然過來說裴驚白要找她。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衛二對她的態度就變了,剛到觀鶴院那會他對她也隻是普通的尊重,可是某一天她卻奇怪地發現他看她的眼神有種隱晦的尊敬,有時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她也是主子一樣。


    她想不通,最後隻能將其歸咎為他是在給她“下注”,看好她的潛力才提前示好。


    衛二親自將她送到裴驚白的帳下才離開,青稚才外頭躊躇了一會,才頂著忐忑進去。


    已經拿著手上這幾張調查結果不知多久了的裴驚白看著紙張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的人終於過來了,他徐徐撩起眼皮,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側的位置。


    “過來。”


    青稚聽著比白日冷硬了許多的聲線,再對上他沒有表情的麵容,氣息緊了緊,突然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她的腳剛往後退了退,對方眼睛卻又在這時一眯,似在警告如果她敢逃,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最後她隻能咽了下口水,默默地朝危險源頭走去。


    剛準備在他身邊坐下,不想裴驚白卻冷哼道:“讓你坐了?”


    青稚癟了癟嘴,直起膝蓋乖乖站好。


    “不解釋一下今日的事情?”


    “什麽事?”


    青稚雖是在問,其實心裏清楚他想知道什麽,係統把她喝斷片之後的事都告訴她了,包括裴驚白跟影十的對話。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確定自己去過獵林,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她打算蒙混過關。


    “本世子卻是沒想到你嘴巴還能裝得下大瓣蒜。”


    裴驚白涼涼睨了人一眼,懶得再跟她打啞謎,直入核心:“為什麽要去獵林,又為何醉醺醺地迴來?”


    說到這個,青稚的臉不由燒了一下。


    她已經從係統那裏得知自己被他好一通伺候了,而自己不僅不知好歹,還吐了人一身。


    也不知道向來最愛潔的人為什麽沒有氣得把她扔出去,反而還給她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搞得她都有一瞬間以為他生對她了感情了,不然又為什麽對她這麽照顧。


    便是生了感情,那點喜愛最多與養小貓小狗無異,畢竟通房在世俗眼中也隻是個供主子愉悅的工具人,床笫關係延伸出來的幾分寵愛不至於會上升到動真情的地步。


    不然他也不會一麵在和她耳鬢廝磨的時候還不忘記要給自己娶個名門賢妻迴來。


    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擔心一下怎麽應付眼前的審問。


    “奴婢今日見著春獵的盛況後也想自己體驗一番,於是就......”


    見人還嘴硬,裴驚白幹脆把撿迴來的掛飾扔到她光禿禿的那個鞋麵上:“這是我在崔濂和梁嬪私通地點附近發現的,再裝傻,我便將你押送給大理寺的人刑訊,正好那邊還有一些疑點沒查清楚,比如林子裏那兩個酒瓶是怎麽來的。”


    為了逼她開口,他聲音也摻著些不太紮實的冷意。


    其實他並不是全在嚇她,大理寺那邊雖然為了盡快給皇上一個交代和維護皇室的名聲草草將這樁醜事結了,但是許多細節仍對不上。


    崔濂說被梁嬪騙著喝了酒才讓梁嬪趁虛而入了,而梁嬪那邊的口供卻說是她根據紙條的提示去的獵林,那酒是一開始就在那裏的,而崔濂也是喝醉了才來找她。


    從種種跡象看梁嬪說的是真的,但崔濂就明顯不是了,大理寺卿那老油條經手的案子不計其數,不可能不知道崔濂撒了謊,但他一個郡王皇孫不願說出實情大理寺也不能拿他如何。


    整件事裏除了那兩個關鍵人物和一個宮女就再無第四人,梁嬪沒見過其他人,崔濂隱瞞的部分很有可能就是青稚。


    裴驚白為了不讓大理寺查出端倪,已經讓衛一衛二趕在大理寺前頭抹去了青稚留下的細微腳印痕跡,隻是這不代表他自己就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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