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溫婉腳步一頓,眼中精光一閃,將目光投向了一旁,步子悠閑的沈禦。


    沈禦被她看得一陣頭皮發麻,“大庭廣眾的,你這麽看我做什麽?矜持點兒,光天化日的,不方便。你要是真想做什麽,到了晚上,咱們關起門來,我什麽都能順著你。”


    也許是即將離開漠北王庭,他心情明顯不錯,竟然開起了玩笑。


    雖然這玩笑,不怎麽正經。


    溫婉瞪了他一眼,小跑著去找總管要了一個大布包,然後將身上沉甸甸的首飾取下一大半,一股腦裝進布包裏。


    她將布包往沈禦懷裏一塞,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白晃晃的牙齒。


    “嗯,你說得對,有些事情就得晚上關起門來做。這樣吧,這些你幫我保管好,晚上我來找你,到時候……我什麽都能順著你。”


    最後一句,一模一樣的話,她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沈禦:“……”


    他隻是開個玩笑,她倒是會順著杆子往上爬?還企圖用美色畫大餅誘惑他?


    他是那種為了什麽,就給人幹苦力的人嗎?


    沈禦冷哼一聲,神色從容的將包裹扛在肩上。


    他可不是在幹苦力,他隻是樂於助人,就喜歡幫人拿包裹,僅此而已。


    自我安慰很成功的沈禦,沒有一點兒心理負擔的吃下了美色誘餌。


    *


    出了王庭,沿著長街一直往東走,浩浩蕩蕩的隊伍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山腳下。


    一路上,溫婉看見了沿途的漠北人文風情,這也是進入漠北範圍以來,溫婉第一次看見王庭以外的地方。


    和漠北王庭奢華到極致的風格不同,一牆之隔外,普通漠北人的生活堪稱窮苦潦倒。


    房屋破破爛爛不說,就連街道都坑坑窪窪,一眼望去,連邊城的老城區都比不上。


    而那些漠北普通百姓的臉上,更是寫滿了對生活的掙紮和對皇室的畏懼。


    都說窮酸惡水出刁民,這些被生活壓迫到絕境的人,眼神也極其兇狠,要不是有舉刀的侍衛威懾,誰也不知道下一瞬會發生些什麽事來。


    隊伍停在山腳下,短暫休息。


    溫婉站在角落裏沉默不語,暴富給她帶來的欣喜,終於在看清王庭外的情境後徹底消散。


    沈禦拿著水壺走過來,“喝口水,一會兒上山的路更難走。”


    溫婉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情緒依然低落。


    “在今天以前,我被困在王庭的一方小院裏,我看見的,都是和我們一樣的人,會偷偷聊八卦的宮人,會做各種美食的廚子,會嘮嘮叨叨跟個婆子一樣的總管。”


    “我以為並非所有的漠北人都是惡人……”


    她不否認,她曾經動搖過,險些以為邊境的紛爭,不過是兩個朝廷勢力的爭鬥。


    “那現在呢?”沈禦擰眉問。


    “現在,”溫婉神色黯然,悻悻的笑了笑,“現在,我覺得漠北王庭裏的一切,都像是鱷魚的眼淚。”


    她突然明白,溫恩為什麽會在沈禦出現之後,盡管那般不舍,卻依舊毫不猶豫的要送她走了。


    身處地獄的他,卻想托著她逃出罪惡的泥潭。


    她也許不知道這個過程他都經曆了什麽,但是她知道,做出這個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


    溫婉的迴答,讓沈禦一驚,可同樣,他也狠狠鬆了一口氣。


    “還好,你沒有婦人之仁。”


    溫婉沒吭聲,隻遙遙的往小皇子馬車的方向看了一眼,隻可惜,車簾垂下,她並沒有看見溫恩的身影。


    馬車裏,溫恩垂著頭,擺弄著一把寸長的小刀。


    這小刀本是用來切肉的,可如今,他用這小刀刻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石頭。


    石頭通體黑色,邊緣淩厲,不過才刻了幾個字,他手掌就被劃傷,一滴滴鮮血順著掌緣落下,他卻絲毫不在意。


    總管掀開簾子,看見馬車裏的一幕,嚇得臉色一白。


    “殿下,您快停下吧,這種活兒,還是找匠人來幹吧。咱們王庭裏有能幹的匠人……”


    “滾。”溫恩連頭也沒抬,隻冷冰冰的說了一個字。


    總管一聽,哪裏還敢再勸,隻眼睜睜看著他的血染紅了他身上的純白狐裘。


    *


    開始往山上走以後,騎兵下馬步行,速度卻不慢,半個時辰以後終於到了半山腰。


    溫婉剛踏上平台,就看見了那棵傳說中的魔隕樹。


    沒有想象中那般枝繁葉茂,也沒有高大上的顏值,那就是一棵兩層樓高的普通槐樹,枝幹稀疏,開著稀稀落落的小白花,偶爾風吹過,還可憐兮兮的掉幾片枯葉。


    怎麽看,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可轉念一想,能在漠北這種土地貧瘠的地方存活下來,這棵樹也算是意誌堅強。


    魔隕樹的周圍修葺了一圈半人高的土牆,土牆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供果。


    溫恩踩在宮人背上下了馬車,渾身上下泛著冷漠的氣息,所有人跪在周圍,他連看也不看一眼。


    原來,這才是他在人前的真實模樣?


    不知為何,溫婉心口有些發堵,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祭司閣的人在魔隕樹下進行著祈願前的儀式,吟唱著溫婉聽不懂的詞。


    由始至終,溫恩都虔誠的跪在魔隕樹下,手裏捧著一塊黑漆漆的石頭,那石頭上串了一條編織的長繩,像是能戴在脖子上的東西。


    溫婉看了一眼,心裏琢磨著,他像是真的相信這棵魔隕樹的力量,竟真的在鄭重許願。


    片刻後,儀式結束。


    溫恩站起身,對總管耳語幾句。


    總管便腳步匆匆的走到溫婉和沈禦跟前,當著眾人的麵說:


    “殿下恩典,讓你們二人過去祈願。”


    溫婉和沈禦應聲,跟著總管來到魔隕樹下。


    在祭司的指揮下,兩人像模像樣的跪下,然後祭司又開始吟唱那些聽不懂的詞。


    溫恩站在邊上,距離溫婉三步的距離,貪戀的盯著她的背影。


    突然,變故徒起。


    山頂上,巨石滾落,轟隆隆的聲響震耳欲聾。


    伴隨著巨石滾落,無數箭矢激射而來,其中一支,正對著溫婉的腦袋。


    溫婉一抬頭,就見白光閃過眼前,她倒吸一口涼氣,連驚唿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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